杏瑶见他不说话,便弯了弯唇,道:“三公子,在杏瑶的心里,三公子一直是一个神仙般的人物,我相信——你也是一个有责任、有担当的男人。”
萧瑭闻言,无力的垂下了手,喃喃道:“可是……可是我忘不了你,杏瑶,我很难受。”
杏瑶从未见过这样的萧瑭,可怜巴巴的,像个小孩子似的。他难受,她又何尝不难受?可人生哪有总是如意的?
她从怀里拿出帕子,踮起脚替他擦了擦嘴。
萧瑭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她,生怕她会消失一般。
杏瑶笑了笑,这才缓缓道:“回去吧,你妻子在等你。”
只有他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好好的过日子,她才能走向下一步。她兴许不会再这么深刻的爱一个人,可她是个怕孤单的人。她想嫁人,好好的重新开始。
·
阿皎还是坐不住,之后去找过一回杏瑶。不过杏瑶倒是没藏着掖着,大大方方的承认萧瑭的确找过她,不过却被她劝回去了。这般听着,阿皎倒是有些诧异,听了她接下来的话,倒是放心了不少。
在杏瑶那儿用了饭,阿皎回寄堂轩的时候,正听着屋子里知知哭得大声。
当娘亲的,最心疼的便是自己的孩子哭闹。可她一进去,却见知知已经不哭了,正躺在绸榻上,任由世子爷给她换尿布。
她抬着小短腿,一蹬一蹬的,像是小青蛙似得。
阿皎忙走过去,替萧珩搭把手。
萧珩瞧着她,只手上的动作一顿,而后才淡淡道:“回来了?”
“嗯。”阿皎点了点头,见萧珩动作熟稔的替知知换好了尿布。知知舒坦了,这才咧着嘴,冲着阿皎傻笑。阿皎在女儿的小脸上亲了一口,这才将知知抱了起来,对着萧珩道,“我来看着知知就成了,世子爷去忙正事儿吧。”
萧珩心想:正事?照顾女儿难道不是正事吗?
他见妻子心情不错,也就知道今日同杏瑶聊得还算开心。前几日萧瑭来找他,在他面前喝得烂醉如泥,正是一副伤心欲绝的表情。一个女人,可以死心塌地的爱着一个男人,什么事情都愿意做,可若是真的下定决定放手了,要挽回却是一件很难的事情。他知道妻子护着杏瑶,可他自个儿却是存着私心,他知道经过了这件事,若是杏瑶肯原谅萧瑭,案日后萧瑭肯定会好好待她。
最难得的,难道不是浪子回头吗?
只是并不是每个人都像他这么幸运。
萧珩将妻女搂在怀里,柔软的唇瓣蹭着妻子的脸颊,喃喃道:“你怀着孩子,以后不许再胡闹,若要出门,多几个人跟着你,不然我不放心。”
阿皎觉得,这世子爷哪哪儿都不放心,只有他自己亲自守着才会放心。不过阿皎还是从善如流的点了点头,这怀里的知知,也是睁着乌溜溜的大眼睛,同着自己的爹爹咿咿呀呀的聊着天儿。
不过她爹爹是个笨的,听不懂她的话。
知知没法子,才略微低头,同娘亲咿咿呀呀聊天。
阿皎见女儿心情好,便在她的脸上又亲了几口,道:“咱们的知知长得越来越好看了。”她这女儿,刚生出来的时候皱巴巴的,像个小猴子,只是块头大了些。如今日子一天天过去了,这女儿生得越来越水嫩,让阿皎越发的宝贝了。
被夸奖了,知知越发是开心的手舞足蹈,肉包子般的小脸漾着笑意,笑得大眼睛都眯了眯。
萧珩也点了头,他萧珩的闺女,自然是生得最好看的。
只是——
萧珩道:“你让知知睡会儿,咱们说会儿话,嗯?”
抱着女儿也可以说啊。阿皎下意识就要脱口而出了,可想着今儿杏瑶心如止水的样子,她便觉得她和世子爷这缘分不容易,该好好珍惜才是。她听话的将女儿小心翼翼的放到一旁的摇篮里,然后坐到萧珩的身边,仰着小脸道:“世子爷要同我说什么?‘
萧珩摸着妻子的脸,旁的话不说,便是双手一捧,将唇印了上去。
阿皎赶忙阻止,红着脸道:“世子爷,知知看着呢?”
他这个人整日没个正行,她倒是习惯了,可也不能在女儿面前胡闹啊。
萧珩啄了啄妻子粉嫩的樱唇,哑声道:“知知还小。”不过半岁大的孩子,能懂什么?
阿皎被他这番话给折服了,见他揽着她的身子就开始亲她,她便伸手推了推他。可世子爷是个大男人,她如何敌得过他的力气?只消片刻,整个人便被吻得气喘吁吁。她红着脸喘着气道:“不成不成,咱们……咱们至少上榻……”
“上榻?”萧珩饶有兴致的看着她,眼睛都亮了。
嗳,这人脑袋里装的都是什么啊。
阿皎忙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上了榻,至少能放下床幔遮一遮啊。虽说知知年纪小不懂这事儿,可她又不像世子爷脸皮薄。
萧珩知道妻子的意思,便连连亲着,将她抱去了榻上。
他顺手便将床幔放了下来,顿时床榻之上昏昏暗暗,自成一个天地。萧珩忍不住动起手来,嘴上却也没闲着。若不是妻子怀了孩子,他如何会忍得这般难受。他亲了亲妻子的小嘴,见她身子发软,可怜巴巴的,便道:“阿皎,帮帮我……”
阿皎喘着气,见萧珩一张俊脸有些红彤彤的,身上也烫得厉害。她就知道,这么胡闹下去,难受的是他。如今这还不是她自个儿找得……她没应,身子却像是剥粽子一般从罗裙中剥了出来。阿皎道他胡闹,忙道:“世子爷,你暂且忍一忍……”
她腹中孩子不满三月,才不能由着他胡闹。
萧珩也没想过来真的,只抓着她的一只下手为往自己的脸上覆,黑眸深邃的看着阿皎。阿皎被看得这心都软了,自然也就允了他。
睡在摇篮里的知知,好奇的侧过头小脑袋,看着不远处床幔低垂的榻上,动静倒是不小。她不过是个半岁的小奶娃,自是什么都不懂,只瞧着那床幔一晃一晃的,听着里头爹爹和娘亲的声音,咧着唇傻笑。
咿咿咿呀呀呀……
……
事毕萧珩懒懒的拥着怀里的妻子,只觉得浑身舒坦。他低头一下一下亲着妻子的小脸,满足的不得了。阿皎被他看得有些害羞,小脑袋埋进他的怀里,声音闷闷道:“世子爷下回不许胡闹了。”这大白天的,像什么样啊。不过阿皎觉得,自己也不该提议来榻上,这简直是送羊入虎口。
任由他鱼肉了。
萧珩扬着眉,搂着妻子圆润小巧的肩膀,颇为爱不释手。他俯下身亲了一口,察觉到妻子的身子颤了颤,这才想到了什么,开口道:“阿皎,你要不要,我可以……”
“不许说!”
萧珩听了忍不住低笑,捧起她的小脸,对上她水波潋滟的美眸,道:“羞什么?咱们是夫妻,这事儿有什么好羞的?”他这个当夫君的,不能只顾着自己舒坦啊。
阿皎才没让他说下去。只觉得他这人坏透了,就爱欺负她。只是她察觉到自己的那处,的确是有些羞人,更是不许他碰,只拢了拢衣裳的领子,道:“我去看看知知。”方才动静这么大,也不晓得有没有吵到知知。
萧珩一把搂着她的腰,道:“你放心好了,知知定是睡了。”他这个女儿,若是有不开心的,便大吵大闹;若是想睡了,那便是雷打不动的。
阿皎见他整个人都黏了上来,忙嫌弃的推了推,这会儿身子也黏糊糊的,出了一身的汗。她道:“我去沐浴。”
萧珩得了便宜,自然也没得寸进尺,只拥着妻子又亲吻了一番,这才作罢。
萧珩沐浴换衣之后,便去了书房,阿皎舒舒服服的泡了一个澡,一旁伺候的画眉画屏瞧见自家主子这白玉似的身子上,到处都是青青紫紫的痕迹,一眼就知道这是什么。这世子爷同夫人的感情好,这痕迹她们这些贴身丫鬟是见怪不怪了,每回世子爷闹过之后,她们去收拾,那床单褥子都是一片泥泞、皱巴巴的,起初她们还不好意思,可见着多了,自然也没多大感觉了。
毕竟世子爷和夫人恩爱是好事儿,若是晚上没动静,褥子都是干干净净的,那她们这些丫鬟才要担心呢。
至于这些日子,夫人又怀了孩子,这世子爷自然也没有再和夫人行房事,不过两个人还是睡在一张榻上。
这世子爷是个黏人的,往日可以闹到后半夜,现如今让他禁|欲,倒也是为难他了。可世子爷对夫人痴心一片,自是能忍就忍,而不是像其他公子一般,在房里添几个美貌的丫鬟。这一点,也是画眉和画屏最为钦佩的地方。
而如今,瞧着夫人这脖颈处、胸前皆是点点红梅,特别是胸前,瞧着不知被蹂|躏成什么样子了,世子爷真是个下手不知轻重的。往日这世子夫人便是一副曼妙的身姿,看得人脸红心跳的,如今生完了孩子,越发是颤颤巍巍、鼓鼓囊囊的,也难怪世子爷爱不释手。
想到这儿,画屏有些脸红。
画眉收拾完褥子走了过来,看了画屏一眼。
画屏点点头,当下就明白了。
沐浴完之后,阿皎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裳,坐在妆奁前任由画屏替她梳妆。在阿皎的身边伺候的久了,这画眉画屏做事也稳妥多了,只安安静静的不说话。画眉替阿皎梳了一个简单的随云髻,在髻上插了一支粉色珍珠圆簪,知道夫人最喜欢耳环耳坠子,便替她戴了一对金丝小圈红玛瑙耳环。
妆罢,阿皎才让画屏将睡醒的知知抱了过来。她抱着怀里水眸汪汪的知知,又见画眉一副支支吾吾的样子,这才蹙着眉头问道:“怎么了?”
画眉想了想,这才道:“夫人……如今夫人怀着孩子,切莫再由着世子爷胡闹了,仔细伤着了腹中的小世子。”
画眉毕竟是未通男女之事的,虽然见得多了,可说这话是,难免有些不好意思。
可阿皎更加不好意思。
她抱着女儿的手一顿,霎时就小脸绯红了起来。她自然晓得这两个丫鬟是为自己好,对自己极是忠心。阿皎垂眸敛睫,心里早就暗暗朝着萧珩骂了几句,半晌才道:“你放心,我自有分寸……”
阿皎不好意思的说着这话,当下就觉得自己这主子的脸面都没了,却不料她怀里的宝贝女儿幸灾乐祸的笑了起来。
阿皎低头看着笑得口水直流的知知,顿时想好好打一打她的小|屁|股了。
小小年纪,就晓得幸灾乐祸嘲笑娘亲了……
☆、95|第095章 :知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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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远侯府。
江修远进了跨院,走进屋内,发现里头并无崔柔的身影。
这倒是令他有些诧异。
往日他回来的时候,妻子皆是第一时间迎上来。崔柔是个大家闺秀,生得单纯善良,他俩虽然成亲不久,却也处的极和谐,这比江修远之前想得要好得多。不管怎么说,他对崔柔这个妻子还是满意的。
那会儿他心里有人,可爹娘催促着他成亲,他实在没法子,才去答应去看了看这位崔姑娘。那日他远远瞧着崔柔穿着一身浅碧色的襦裙,笑若银铃,旁的倒也没仔细看,不过他见过之后,觉得这姑娘舒服自在,自然就点了头。
屋子里的丫鬟瞧着江修远回来了,这才赶忙上前行礼。
江修远今日穿得一身宝蓝色的锦袍,因外头天寒,外头穿了一件大氅,如今进了这屋子,屋内烧着地龙,自是将外衣脱了下来。丫鬟上前接过江修远手里的大氅,将其挂到一旁的衣架上。江修远环顾四周,倒是没说话,只这丫鬟是个机灵的,瞧着江修远实在寻妻子,便道:“公子,夫人在旁边的小厨房里忙活着,这都大半天了……”
厨房?
据他所知,崔柔是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姑娘,平日里同琴棋书画作伴,亦或是随同族的小姑娘一道说话聊天,何时对这厨艺感兴趣了?
江修远俊眉一蹙,转身去了小厨房。
他一进去,便见里头浓烟滚滚,夹杂着女子捂着嘴难忍的呛声。江修远一看,便见崔柔正站在灶台前,手里拿着铲子忙活着,周围的丫鬟嬷嬷似要上前帮忙,却被她一口制止了。
“你在做什么?”江修远阔步过去,一把将崔柔手里的铲子夺了过来。
崔柔未料江修远今儿回来的这般早,一时又惊又喜,可想着自己这儿是厨房,而江修远又是个饱读圣贤书的,自然明白“君子远庖厨”道理。她顾不上旁的,只从他的手里拿过铲子,想伸手推他,低头一看瞧着自己有些脏兮兮的手,这才作罢。
她仰起脸,道:“夫君,你还是先出去吧。”
他待在厨房,像什么样子啊?
江修远低头,见崔柔原是白净的小脸上,沾了脏兮兮的灰炭,瞧着不知有多狼狈。这般的模样,若说她是崔家嫡女,倒是没人会信。他不知她在忙活什么,可目下他却是雷打不动,半晌才拉起她的手往外头走。
走之前对站在边上的丫鬟嬷嬷道了一句:“收拾干净。”
崔柔本是不肯走的,可抬眼见江修远面露不喜,便知自己今日的举止怕是惹得他不开心了。她垂了垂眼,下意识的咬了咬唇,半晌都不敢发出声音来。她同江修远成亲以来,一直都是相敬如宾的,他是个脾气好的,对谁都是一脸的温和,这种温和,刚开始兴许觉得是好事儿,可她分明是妻子,他对自己还是这般的表情,便有些不对味了。
令崔柔感到庆幸的是,江修远是个洁身自好的君子。
他俩成亲,夫妻之事也是极有章法的。每月多少次,每次多久,他都不会打破规矩。她来小日子,不方便伺候他,饶是心里不情愿,可她这个妻子还是得贤惠大度的替他张罗房里的人。她陪嫁的那四个丫鬟,个个都是容貌出众、性子乖巧的,出嫁之前,娘就同她说过这回事,与其让别的丫鬟钻了空子,不如在江修远身边安排自己的人,至少还忠心些。她同江修远提过一回,可他却是没那方面的意思,这令她心里又是欢喜又是担忧。
她是妻子,自然不希望和别的女人一同分享自己的夫君。
崔柔被江修远拉着进了里间,里头的丫鬟瞧着江修远这副架子,又抬眼看了看崔柔这狼狈模样,顿时就明白为何生气了。江修远将人拉了进来,摁在了绣墩上,这才对着傻站着的丫鬟道:“去端盆热水来。”
丫鬟领命,赶紧去端热水。
崔柔倒是坐立不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