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灵韵闻言,却是凤目一挑,冷笑道,“他要做什么和本宫有什么关系?本宫方才可有说了什么吗?”
紫维一愣,随即愕然。
是了,褚灵韵只说是她容不下褚浔阳,可没要求苏霖为她做什么,到时候就算苏霖要对褚浔阳出手惹上麻烦,那也和她褚灵韵之间没有半分的关系。
这借刀杀人的伎俩,褚灵韵可谓信手拈来。
她根本就没打算嫁给苏霖,却保持了一种若即若离的姿态屡次怂恿对方替自己出头并且——
完全不准备担责任。
紫维心中凛然,下意识的回头看了眼。
身后苏霖站在原地,脸色阴晴不定的变化半晌,最后便是狠狠的捏了下拳头,大步流星的快步跟上。
这边延陵君和褚浔阳先行一步进了大花园,延陵君刻意挑了一条僻静的小路避开人群。
待到把身后众人远远的甩开了,褚浔阳就侧目看向他道,“你是特意去门口找我的吧?是有什么事吗?”
延陵君垂眸看着脚下的地面,似是有些失神,片刻之后才止了步子抬头。
他看着她的眼睛,再次一改方才那般风流雅致的姿容,神色显得庄重而认真道,“我是想,你应该是还有问题想要问我的,今日机会得当,索性就请你过来了。”
褚浔阳莞尔,指尖轻轻抚过旁边一丛花树的枝叶道,“你知道我想要知道什么,可是——”
她说着,便是无所谓的一耸肩。
关于延陵君的真实身份,他若是肯说,也不会等到今日了。
延陵君看着她,微微吐出一口气,随后便是眉眼凌厉漠然的扫视一眼跟在身后的青藤和青萝。
两个丫头也算是见多识广,却还是莫名被他的目光震慑,忙不迭走到旁边避开。
延陵君像是早就做好了准备一样,再不犹豫的开口道,“我母亲师承鬼谷先生延陵寿,与师公之间的情分匪浅,亲如父女。当年母亲生我的时候出了点状况,我自小的身体就十分不好,是跟在师公身边长大的,师公将一身本事传授予我,希望我能继承他的衣钵。”
延陵君话中之意明显是避重就轻,刻意在回避某些问题。
可是说话间他的神色一直很平静,哪怕是提到他母亲的时候亦然。
“这我倒是有所耳闻,陈老太医的师尊便是那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鬼谷先生。”褚浔阳沉吟。
“师伯已经算是个医术上的奇才了,可师公却道他的天分不及我母亲。”延陵君莞尔,那笑容之中似是有一种很浅淡的别样的情绪,让人捕捉不透,他看着褚浔阳,仍然字字忠恳:“我的身份此时确实不方便对你言明,可但凡是我能与你说过的话,就绝对不会诓骗于你。想必你早就已经猜出来了,的确,延陵君这三个字并非我的名讳,而‘君玉’是我母亲临终赠予我的字,取自君子如玉一说。”
只是很遗憾,他终究没能成长成为母亲期望中的那类人。
延陵君只是个化名,这一点褚浔阳的确是早就料到了,此时得了他亲口印证也无多少意外,反而为他的坦诚而平添了几分微弱的不自在。
“抱歉,我本也无意窥测你的*。”清了下嗓音,褚浔阳道,“只是——”
“我没有恶意,不管是对你,还是对西越的朝廷,这一点,我还是希望你能相信我。”延陵君接过她的话茬。
俗话有云,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更何况延陵君这人已经注定了身份不会简单。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褚浔阳看着他眸中渲染的那种近乎急躁的情绪,竟真是对他完全放下了防备。
她歪着脑袋露出一个笑容,然后就步调轻快的上了前面的回廊。
“哎——”延陵君一急,连忙就要去追。
褚浔阳从那廊上转身,眼底眉梢的笑容灿烂,抬高了下巴道,“那就要看你日后的表现,如何向我证明了!”
声音朗朗,带着明快的笑意,伴着唇角溢出的笑容一并融贯于心,瞬间在延陵君的心底激起一片涟漪。
延陵君的脚步不觉顿住。
褚浔阳已然再度转身,绕过回廊下的时候,她手下动作轻巧的一兜就从旁边的桂树上撷了一把嫩黄的花瓣,再反手一扬便在身后洒下一片柔软的花瓣雨。
延陵君目送她的背影消失,唇角也如这漫天花雨荡漾起一抹温柔的弧度。
和延陵君见过了之后,褚浔阳的心情大好,顺着宫婢的指引去了马场和其他人会合。
彼时褚月妍已经换了骑装高坐在马背之上,下巴抬得老高道,“我们要比赛狩猎,你要不要一块儿来?”
狩猎?
褚浔阳的眸子眯起,看一眼牵马站在她旁边的苏皖——
难不成她们还想故技重施,在这马上做手脚再摆自己一道么?
不,事情一定不会这么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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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延陵锅锅在努力,我也在努力,你们这些坏孩子,表一直催着入v嘛,再让我逍遥几天嘤嘤嘤~
☆、第054章 男女搭配
褚浔阳含笑走过去。
褚月妍见她不应,就冷嗤一声道:“怎么?不敢来?”
站在旁边的苏皖倒是没吭声,只是那目光轻蔑,其中挑衅的意味十分明显。
褚浔阳抬眸看了眼远处空旷的草场,随口问道:“怎么个玩法?”
这座行宫依山环水,除了里面天然的两口温泉眼,再就是这里的一处人工猎场最具盛名,占地广阔的草场一直都有专人打理,远处毗邻就是一片郁郁葱葱的山林。
皇帝如今年岁大了,常年不会离京,林子里特意放养了许多飞禽走兽,供他兴起时过来狩猎消遣用的,而现在褚月妍这些女眷要玩,自是不可能和武将出身的皇帝一样。
“方才我已命人放了百只白兔入林,我们就比这个。”苏皖道,拍了拍马背上挂着的一张弓,“每人可以带两个帮手,时间就以一个时辰为准,到时候就看谁捕获的白兔数量居多为胜。”
西越的贵族女子还是养在深闺的居多,但因为皇帝尚武,所以也有个别人家的小姐如苏皖一样习过一些骑射之术,只是大多只通皮毛,在平地上骑马转上几圈或许没问题,真要说到狩猎,那就是做做样子,只能靠身边的枪手充数了。
褚浔阳没有吱声,看样子似乎是有些犹豫。
坐在旁边华盖之下喝茶的褚灵韵才被丫鬟扶着袅袅娜娜的走过来道,“浔阳的骑射之术可是有专人教导过的,怕是不屑于同你们玩这样小儿科的把戏的,苏郡主你就不要强人所难了。”
苏皖的脸色变了变,扯着嘴角冷笑道,“哦,原来人家看不上咱们呢,不来就算了,咱们走。”
说着就转身攀上了马背。
这两年朝廷和漠北草原部落之间的关系一度紧张,而五皇子拓跋淮安的身份又尊贵,朝中但凡有些见地的朝臣都知道,他的王妃人选,肯定是要从皇室之女当中选的。本来有人想要攀龙附凤,也有人不舍得爱女远嫁,敬而远之,而现在没了后顾之忧,这天但凡得了帖子的名门贵胄几乎都来了,济济一堂热闹非常。
彼时在场的人不在少数,已经做好参赛准备的有十余名闺秀,苏皖这一句话,无疑立刻就给褚浔阳拉了大把的仇恨。
褚灵韵眼中笑意浓厚,定定的着看她。
褚浔阳笑了笑,忽而侧目看向远处正坐在华盖下饮茶闲谈的褚琪炎等人道,“不巧的很,我今日是坐马车来的,不曾带着坐骑,听闻南河王世子的爱马是新近得来的一匹良驹,安乐堂姐若肯做主借我一用,我自然乐意和苏郡主切磋讨教。”
褚灵韵的眸光一凝,微微变色——
褚浔阳这是要拖他们南河王府下水了?
她不冲着褚月妍也不冲着苏皖,怎么独独的就冲着自家来了?
褚灵韵的心中下意识的警觉,眼底也多了几分戒备。
眼见着场面僵持,拓跋云姬刚好从远处牵着自己的马过来,见状就递了缰绳过去道,“郡主若不嫌弃,就用我的坐骑吧。”
她是草原女子,再加上自身性格使然,倒是练就了一手好骑术,这样的场合她没有理由不参加的。
如今她肯让出坐骑,明显是以为褚浔阳对苏皖等人不放心才出面解围的。
这是个折中的法子。
褚浔阳却是没应。
褚月妍在旁边已经等的不耐烦,催促道,“你到底要不要来?这么多人都等着呢。”
不管是苏皖还是苏霖,褚浔阳都没看在眼里,她也的确是想要看看这些人今天又唱的是哪一出,自然爽快的点头,“所谓盛情难却,既然苏郡主诚心相邀,本宫何至于不识抬举?”
苏皖冷哼一声,褚灵韵的眼底却是骤然闪过一抹幽暗的冷光,转瞬即逝。
说话间褚浔阳就要吩咐青萝给她去挑马,恰在此时,便听得一人语气闲适悠悠说道,“让郡主久等,微臣来晚了。”
众人循声望去,却见阳光之下,一袭白衣冉冉的延陵君牵着一红一黑两匹骏马款步而来。
他递了缰绳到褚浔阳面前道,“小王爷的坐骑,说是借予郡主应应急,郡主挑吧!”
他口中的小王爷,自是褚易简无疑。
不管是真是假,这借口反正是合理。
褚浔阳也不推脱,目光一扫,就上前摸了摸那匹黑色战马的鬃毛道,“就它吧!”
言罢,也没有刻意回去换骑装,直接翻身跃上马背。
延陵君的样貌本就绝俗,再加上一副少年风流的扮相,这段时间正是风头大盛的时候,在场的闺秀频频侧目,不少人都暗暗羞红了脸。
褚灵韵对他与褚浔阳之间的关系狐疑不解,此时也容不得多想,便是含笑上前一步道,“今日机会难得,大家定要尽兴才好,不过本宫对骑射之术不甚精通,不知可否得延陵大人指点一二?”
她的眼底笑容温和,映着阳光,一张脸孔就越发显得明艳动人。
延陵君还是兀自笑的颠倒众生,随褚浔阳之后也翻身上马,俯视下来的时候才淡淡说道,“微臣是个大夫,不是武夫,郡主还是另请高明吧。”
言罢就转向苏皖等人道,“不是要狩猎么?可以开始了吗?”
褚月妍到底是年纪小,被他媚眼如丝的笑容一晃,忽的就红了脸,诧异的低呼道,“延陵大人也要和我们一起吗?”
“不是说每人可带两名帮手吗?”延陵君把玩着手里马鞭,唇角笑意不减,“浔阳郡主身边就一个会武的丫头,我虽做不得帮手,承蒙郡主不弃,也带着微臣见识见识?”
褚灵韵被晾在那里,脸色阴晴不定。
而这边的动静也已惊动了褚琪炎那一行人。
几人过来一问,虽然都不知道延陵君这是唱的哪一出,但是为了替褚灵韵解围,褚琪炎只能出面表示他带着褚灵韵参赛。
为表公平,褚琪晖和拓跋淮安也只得带着一众贵公子都跟着掺合进来。
形势急转直下,侍卫也省得带了,最后竟然就成了个男女搭配合作的怪异组合。
鲜衣怒马,一群年轻人浩浩荡荡的策马往山林中奔驰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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延陵锅锅秀下限耍无耻了,这是要变身文弱书生小白花的节奏咩,捂脸~
其实木有写到我想写的剧情,今天因为公主被抄袭的事情抑郁了,其实我也厚颜无耻的想要借机断更,然后我怕你们打我,于是还是憋出来了~
☆、第055章 流箭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