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正中皱着眉头,点了点头。
姚满仓不相信,老二不如他,却迅速发迹,家里发了财还得了功名,这难道不是占了风水宝地的原因!?
毛氏拉着他,让他别冲动,撇了眼苗氏阴晴莫测的脸色,盯着赵氏和林伟几个。
“这本来就是风水宝地,你现在又找这个风水先生出来说不是,就是不想还给村里!你们家才是自私自利的小人,猪狗不如的畜生!大家伙儿别相信她们,她们就想占着风水宝地不挪走,自己一家发财!”林伟叫骂着,还不忘了撺掇众人。
姚满屯看众人怀疑的眼神,顿时心急,“我姚满屯说话算话,一口唾沫一个钉,这块宅基地不管是不是风水宝地,我都会还给村里!”
众人把姚满屯和林伟两厢一比较,就相信了姚满屯。毕竟骗他们也没啥用,骗一会也骗不了长久。到时候还不是得闹起来。
“直接把他们送进官府,相信县令大人有的是办法让他们说实话。”韩明冷眼看着山羊胡道。
山羊胡立马求饶,直接哭了起来,“都是这林伟,他找了我几次,不仅找我,还找过我几位同行兄弟,你们要是不信到新安县里一问就知道了。我也是猪油蒙了心,收了他银子过来,却是把自己的饭碗从此也砸烂了!”
林伟和赵氏脸色开始发白,这会再抵赖也赖不掉了。把他们送进官府,再找另外两个风水先生一问,就啥都出来了。
赵氏想到林凤娥,也哭喊起来,“这都是林凤娥说的!是她说王玉花连儿子都生不出来,根本不可能旺夫旺家。说你们家是风水好,才发了财。给了我家银子,让我们去找风水先生回来的!她不仅跟我们家说过,还跟姚二兴家的说过。这根本不赖我们,是林凤娥说要不给她办好,死了做鬼也不会放过我们啊!”
人群中轰的一下爆发了,议论声从低到高,乱成一团,说啥的都有。
林伟见赵氏全都说出来了,也踉跄着跪在地上,嘴里喃喃着,“完了!完了!全完了!我的风水宝地!”
姚满屯没想到林凤娥竟然这恨她们家,死前也要迫害她们,赶走她们家。
“凤娥姑姑死前都悔悟了,你们是看抵赖不掉,故意推卸罪名,让无辜的凤娥姑姑出来顶罪吧!”姚若溪勾起嘴角冷笑的看着赵氏和林伟。不过是林凤娥的恶意猜测,竟然真的相信她们家住的风水宝地,被揭穿了还相信,简直愚不可及!
“不是的!那话就是她说的!就是她!”赵氏看着众人瘆人的眼神,一遍一遍解释。
人群后面的丁显聪听着,惨白的小脸慢慢缓和。若溪是相信他娘的!相信他的!
众人有相信的,有不信的。那不信的就说赵氏诬赖林凤娥。
赵氏才不想自己背这个罪名,哭着叫喊,“就是她干的!都是她干的!她不仅让说王玉花家住的是风水宝地,还挑拨了林里正家的傻子来娶姚若溪。这都是林凤娥逼着我干的!不怪我的事儿!”
“那个贱人!”王玉花咬牙怒恨。原来都是那个贱人,死了也不让她们家好过!
姚若溪是早就知道的,对王玉花摇了摇头,就算都是林凤娥干的,她们家现在还挂拉着丁显聪,是不能直白的说把罪名都往林凤娥身上推。毕竟林凤娥只是一个死人了。她们家不说,群众自有眼睛,自有嘴巴。
有人问出最重要的一个问题,“那这块宅基地到底是不是风水宝地啊?”
“是啊!是啊!到底是不是啊?”
山羊胡摇头,“哪是什么风水宝地啊!都是林伟他指使我这么说的,故意怂恿大家伙的!”
众人感觉有些没法接受,闹了这么一场,几乎人人都做了一场发财梦,到头来,这风水宝地竟然是假的!?
姚满屯站出来安抚众人,“大家伙儿放心,不管这宅基地是不是风水宝地,我们家都会把这块地让出来。还有,发财致富不是靠春秋大梦,而是踏踏实实,勤劳才能致富!只要咱们村的人勤劳不懒惰,地里的庄稼就会一年比一年收成好,家里存的银钱也会一年比一年多。积德行善,本分挣钱,勤劳致富才是正道!”
人群一顿嗡嗡的叹息声,众人的心情瞬间低落下来了,这跟眼看到嘴的鸭子飞了是一样的心情。
看众人失落,姚满屯扭头看了眼姚若溪,见她点头,抿嘴笑道,“不过大家伙儿不用担心,我们家已经开个作坊。以后咱们村的人闲时都在作坊里干活做工,到时候自然有发家致富的可能!”
众人一听顿时又来了精神,纷纷叫嚷着打听是做什么的作坊,还有人猜测是不是钩衣裳的作坊,或者做酸豆角和豆瓣酱的。
这个姚满屯就不知道了,闺女没跟他提过。
姚若溪上前两步,“酸豆角和豆瓣酱不费多少人力,需求也少。钩衣裳的村里只要手巧的姐姐婶子想要学的,都可以来学。我们要开的作坊是制酒厂!”
“制酒厂?难道是酿酒吗?”
“酿酒的?”
“对!是做酒,不过我们做的酒跟别人的酒都不一样,到时候酒厂开起来,还需要我们家共同努力,一块勤劳致富!”姚若溪留着今年收的麦子就是要做酒的。
众人欢呼起来,跟别人的酒都不一样,虽然不知道是个啥样的酒,不过姚若溪家的酸豆角和豆瓣酱还不是别人没有的,还不是发了财?
“老二!这酿酒是咋回事儿?你还有酿酒的作坊,却早早不吭声!”姚满仓觉得今儿个很掉面子,就想在人前再对姚满屯摆摆架子,找回几分面子。让众人也都看看,就算姚满屯当了里正,也得对他这个大哥恭恭敬敬的。
“那是我家的事儿,与大哥无关。大哥有啥法子也请随意去做,我不会去指手画脚。”姚满屯却并没有像姚满仓想的那样对他恭敬,反而客气有带着几分冷淡。
“你这是当了里正就跟自家大哥拽起来了!?”姚满仓恼羞成怒,不善的瞪着姚满屯。
“那大哥以为,早早吭声又如何呢?”姚满屯看了眼苗氏和姚富贵几个,抬眼问姚满仓。
“当然是兄弟几个一块做!”姚满仓理所当然道。
姚满屯眸光一暗,抿着嘴不吭声了。
毛氏连忙拉住姚满仓,暗怪他不会说话。
“满仓!老二酿酒肯定会有你们兄弟一份儿,你就不会好好说话!”苗氏嗔怪的瞪了眼姚满仓,喝斥他。
姚满屯没说话,觉得心里发寒。听众人都讨论起来,他走过来,让放了赵氏和林伟,和山羊胡,“只要你们以后不再作恶,好好做人。”
山羊胡一被松绑,急忙忙的就跑走了。
“那酒厂有没有我们家的份儿?”林伟还没站起来,就急急的追问。风水宝地没了,这酒厂要是再没他们家的份儿,他就跟姚满屯干到底!
“你要来做工当然有工钱发。但偷奸耍滑,心思不正的人就算进了酒厂也会被撵出去。我家既然开作坊,收益的人是全村的人,可不容许有人捣鬼闹事儿。”姚满屯还不知道姚若溪具体准备咋做,话说的保守又官方。
不过这话却赢得下面一片应和声,都责骂林伟再捣鬼闹事儿就撵他们家出村。
“今儿个天都晚了,大家伙儿都辛苦了,先回家去吧!等作坊商量出来,过几天再召集大家公布!”姚满屯看看天,已经耽误姚若溪施针了,就劝说众人回去。
听是几天后,不是推到几个月或者明年的,众人都欢欢喜喜的,三五成群一边讨论着,一边回了村里。
“韩大夫还要给小溪治腿,爹娘你们也都先回去吧!”姚满屯送了众人,又回头送苗氏几个。
姚满仓还要再说,姚正中沉着脸看他一眼,又叮嘱姚满屯小心林宗,带着几人都回去了。
许氏拽着姚富贵往老宅去,“先听爹娘他们商量作坊的事儿吧!总不能没有咱们家的份儿!”
“师妹,制酒厂冠我的名吧!至于卖酒的事儿,我可以出面。”于晋然把几人的谈话一字不落都听在耳朵里,走到姚若溪身前,轻声道。
“去去去!又不是你徒弟,要冠也是冠老头子我的名儿!”毕温良一把推开他,挤过来,“小妮子!你准备酿啥酒?还跟别人不一样的!”
“啤酒!没脾气的喝了长脾气,有脾气的喝了去脾气!”姚若溪不知道现在有没有出现啤这个字,但总不能叫脾酒。
毕温良嘶了口气,吧唧吧唧嘴,“这酒好!脾气酒!”
姚若溪笑起来,做脾气还需要毕温良和于晋然这两个武功高手出面,她才可以摘到山巅峰崖上长的酒花。
制作啤酒的酒花她记得是德国先用的,不过这边不叫酒花,而叫蛇麻花,是一味药材,她还是在山崖下面的地上落的一层,想了很久才想到是啤酒酒花。
不过凭她的腿,就算是好了,也上不去那山巅的峰崖。
于晋然见她晶莹剔透的眸子波光闪耀,带着小小的算计看过来,心中一悸,忍不住笑起来,“师父名号太响,为了不给师妹带来麻烦,还是用我的名儿吧!”
“算你小子想的周到!”毕温良斜他一眼,也认同了。
丁显聪看几个人说笑,不敢上前,神色黯然的回了家。
姚若溪看他落寂的背影,眸光一动。
姚满屯已经催着她赶紧回屋施针。姚若溪又看了一眼,应声回了屋。
姚若溪现在已经不用人按着,不过王玉花和姚满屯都不放心,还是天天在屋里看着。
次一天,村里的一群人拥簇着两个老秀才过来,让姚满屯去县衙备档,以后有事儿也要直接找姚满屯,名正言顺。
姚满屯忙拿了印章和文函证书跟着一块去了新安县县衙。
毕温良和于晋然则被姚若溪使唤着去摘了两大麻袋的酒花回来。
“这蛇麻花真能酿酒?”毕温良捏着胡子,看着扛回来的两袋酒花,满是疑问。
“蛇麻花也能叫酒花,用这个才能做出口味独特芳香的啤酒。”姚若溪忙叫王玉花找了筛子出来,全都晾晒起来。
毕温良就忙催着姚若溪赶紧做啤酒出来,“也让你师父我赶紧尝尝那啤酒是个啥味儿!”
“现在天不行,太热了。得天凉了才能做。小麦啤酒没有大麦啤酒滋味儿重,家里的一袋大麦还是搜寻挑拣回来的,等掰了玉米,种上大麦,用大麦做的啤酒,一定会给师父多留几桶的。”姚若溪想到爱喝啤酒的爷爷,神情有一瞬间的恍然。不知不觉已经过来几年了,也不知道爷奶咋样了。
毕温良一听时间要那么久,顿时郁结了,他这都出来快半年了,他家媳妇儿还留在京都呢!
“要不把师娘接过来住一段日子?”于晋然看了眼姚若溪,她的腿还没有治好,而且师父回京,他也是得跟着去学医的。
“我倒是想来着,哪有机会!”毕温良不满的哼哼了一声,他总不能把神医馆扔了,他倒是愿意,皇帝老儿却不同意的。
“那师妹的腿……”于晋然眉头微挑。
“施针过后,再药浴内服,调养一年半载就差不多了。要是她能把武功练起来,或许会更快。”姚若溪是自己徒弟,毕温良当然要把徒弟的腿治好。
于晋然点头,让姚若溪拿了毕温良给她的手抄书过来,想教她先理解,然后慢慢修炼。
姚若霞就帮忙去拿,却是翻找了一遍都没有找到,她沉着脸出来,“若萍!把你箱笼打开,不然我就砸了锁!”
“你咋知道是我?随随便便就冤枉我!”姚若萍羞恼的脸色涨红,不忿的瞪着的姚若霞。
姚若霞伸手就拎了斧子。
“若萍!快你妹妹的书还出来!”王玉花沉着脸喝了一句。
姚若萍愤恼的阴着小脸,咬着嘴看了眼于晋然一眼,见他的神色淡冷,却看也没看自己,更是气恼,哼了一声,回屋开了箱笼,把姚若溪的手抄本扔出来。
“你…”姚若霞瞪她一眼,忙拿起来翻了下没少页,递给姚若溪。
“还给师父吧。我都已经背下来了。”姚若溪知道这本内功心法是毕温良的绝学,她早已经背下来,就又还给毕温良。
“嗯?背一遍来听听。”毕温良接了书,让她背。
姚若溪就从头到尾顺溜的背了一遍。
于晋然想到姚若溪这些天虽然翻了几次,却都没见她入心看,倒是跟他一块在学医术,眸光一转,“师妹过目不忘!?”
“也不是,得默背好几遍,晚上睡前再回想一遍,才能记得。”姚若溪忙摇头否认。
毕温良早就发现姚若溪背的快,理解的也快,这会问她不过是确认一下,想到白捡一个小天才当徒弟,还能让萧恒墨那个变态间接欠他个救命之恩,忍不住心里得意笑了两声。
外面姚富贵和姚满仓过来找姚满屯,听姚满屯去了县衙,姚满仓不满的皱着眉头,对王玉花吩咐道,“老二回来,让他去老宅一趟!”
“当家的从县衙回来就是正八经的里正了,就算你是大哥,里正大人也不是你能随便使唤的吧!”王玉花很不高兴,呛他几句。
姚满仓一恼,就要摆架子训斥王玉花,姚富贵本想由着他闹,这样就会显的自己好,又看姚若溪眼神幽幽的看过来,忙伸手拉住了姚满仓。要是惹恼了,别连他们三房也没有好处,那就得不偿失了。
姚满屯很快回来,村里商量问他要摆宴席不,姚满屯婉言谢绝,“宅基地要还给村里,我家还要赶紧的盖房子,到时候乔迁之喜一块办吧!”
几人点头应声,让姚满屯有需要就招呼他们。
姚满屯回来听老宅叫他,把文函证书和印章等物放回屋里,跟王玉花招呼一声,去老宅。
王玉花也要跟着一块去,姚满屯想了想,没让她去,“我去说一声就回来。”他怕王玉花去听了不好听的话,再一个生气呛起来了。
王玉花虽然不满,却也没再跟着,嘀嘀咕咕的回了院子继续浇菜。
姚满屯到了老宅,不等苗氏和姚满仓,姚富贵问话就直接道,“爹娘!大哥,三弟!那制酒厂是方家的,我们家也不过是帮着找人做工,趁着开个作坊。你们要分一份儿,这个事儿我做不了主,也当不了家。于公子说卖的好,就会扩大作坊,到时候村里人都去作坊做工,大哥和三弟去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