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晋然忙伸手接了过去,把自己切的一盘放在姚若溪跟前,“这个已经切块,吃这个吧!”
姚若溪抬眼,见都在吃自己的,仿佛没看见,道了谢,拿了叉子吃。
热烘烘的炭火,烤的几个人身上都暖烘烘的,姚若溪招呼罗妈妈和方妈妈,让芍药带着墨菊和绿梅石竹也一块吃,“这一整只羊,是怎么吃都吃不完的。”
罗妈妈和方妈妈都不敢,寻常的她们做下人的没大没小,这在毕温良和严如卿的面前,就不能这么随意,养成了不好的习惯,出了门人家说嘴的是她们家不是。
绿梅和墨菊就笑着上前来切了些肉,几个人在另一边吃的。
萧恒墨只远远的看着,没敢靠近。又毕温良那老头在,他若是一靠近,保管会被发现。瞥了眼于晋然,萧恒墨隐没身形回了齐国侯府。
凌武继续远远的盯着,突然见姚若溪家的大门被敲响,看到来人,凌武眸光一闪,悄悄的靠近。即便被毕温良发现踪迹,也不会怀疑到主子身上,只会认为他是随三皇子秦翱一块来的。
王玉花和姚满屯看到来的人是三皇子秦翱,都吓了一跳,急忙给秦翱见礼。
“今儿个是过年,都不必多礼。我是循着香味儿来的,原来你们在烤全羊。”秦翱扫了眼于晋然,直接在毕温良下首,姚若溪正对门坐下。
看他不由分说已经坐下来,姚若溪让罗妈妈给他切了一盘肉,倒了稠酒。
“你们都不必客气,都坐下一块吃吧!我就过来打个牙祭。”秦翱让姚满屯和王玉花,姚若阳几个都坐下继续吃,眼神在姚若溪和于晋然之间扫了两遍,拿筷子尝起盘子里的羊肉。
姚满屯哪敢和皇子一个桌坐下吃饭,就在一旁站在。
他不动,王玉花几个自然也都不动。
只有毕温良还稳坐不动,严如卿坐在一旁。
秦翱看他一来,气氛瞬间变了,一家人都立在一旁,吃了一盘烤羊肉,问姚若溪,“这羊肉倒是烤的与众不同,不知道怎么烤制的?我也回去让人做了,给太后她老人家尝尝。”
姚若溪垂着眼回了话,把烤全羊的方法一一告诉他。
“直接写下来吧!”秦翱看着她纤细修长的手指,嘴角噙着似有深意的笑。
天冬麻利的拿了纸笔来。
于晋然接过笔,不时便把姚若溪说过的话原封不动记在纸上,递给秦翱。
秦翱让身边的属下收了,就起了身,“你们继续用膳吧!”跟毕温良和严如卿招呼过,深深看了眼于晋然,又看了眼姚若溪,大步离开出了门。
“他这来一次,就搞的家里人心惶惶的。”王玉花心里担忧极了,要是这三皇子秦翱真的非要把她闺女弄进三皇子府,到时候她们可咋办啊!?
严如卿看看大徒弟,想说让姚若溪跟于晋然尽快定亲,到时候秦翱也不敢再打姚若溪的主意。
于晋然笑着微微摇摇头,他不想以此来逼迫师妹,安抚王玉花和姚满屯几句,转移了话题,“师妹信里不止一次说你们过年还有诗词比拼,咱们也来玩几圈,我今儿个可是带了彩头来的。”
“我也准备了彩头,咱们就来比试两圈!”姚若阳也凑趣。一家人坐下重新吃喝起来。
凌武看着没有情况了,急忙回到齐国侯府,“主子!三皇子刚刚去了姚宅,吃了一盘烤羊肉,还让写了烤全羊的方子拿走。”
萧恒墨眸光闪过一抹阴冷,眉头不自觉的蹙起来,“盯着他。”
凌武忙应声,闪身出去跟上秦翱。
秦翱却是一路进了宫。
凌武眸光转了转,给他们的人递了消息。
小半时辰后,消息传出来,凌武一看,顿时吓了一跳,急忙回到齐国侯府,“主子!坏事儿了!三皇子要纳姚小姐做侧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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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儿个跑了一天,发现俺真的和社会脱轨了,上班简直是个恐怖故事啊。
☆、第207章:以身相许
听凌武说三皇子秦翱要纳姚若溪为侧妃,萧恒墨瞳孔一缩,微眯起眼,双眸暗涌激流,幽光乍泄,“纳妃?”
凌武点头,“是。我们的人传出消息,三皇子进宫就安排了御膳房的人做烤全羊,然后去了慈和宫,跟太后说要纳妃的想法,太后很高兴,说三皇子终于肯纳妃了,听对方是姚小姐,说是身份不够,做侍妾怕辱没了毕老头,就说让姚小姐进府做侧妃。”说着小心的观察萧恒墨的神色,这三皇子秦翱都把主意打到这上头了,主子再不表示,怕真不行了。
萧恒墨慢悠悠的拈起一缕头发,慢慢的勾起嘴角,眼中冷意弥漫。
凌武悄悄咽了下口水,主子这幅样子,有人要小心自己的脖子了!
外面鞭炮噼里啪啦放起来,四品以上官员和有品级的家眷都要正装进宫朝拜,毕温良和严如卿都没有接受封赏,一众人玩闹了大半夜,互相道了新年,又重新歇下。
京都拜年不像新安县一样,五更天就起来互相串门拜年,京都虽然也拜年,却是由各家宴请年酒,轮番吃喝下来,要七八天才歇。
一觉睡醒起来,姚若溪换了衣裳,跟姚满屯和王玉花一家人都到了于家给于老太爷和于老太太拜年。
于老太太看到姚若溪笑呵呵的招呼她,拉着她坐到炕边说话。
姚若溪看于大太太和于三太太的眼神频频看过来,陪着于老太太说了会,趁着有人来拜年,就跟王玉花几个一块告辞了。
于晋然也跟着出来,一直把姚若溪几个送回家。
吕安梁悄悄跟了一路,见没有机会下手,恼恨的咒骂几句,吩咐属下的人,“让人盯死了姚若溪,只要见到她出门,立马禀告。”
姚若溪却一连几天都没有出门,柳家大房那边的年酒,姚若阳过去一趟,也就尽到了礼数。别的年酒,除了安国公府和济宁侯府的,一律推掉了。
袁菁瑶知道姚若溪不喜欢跟人虚与委蛇,所以初六这天单独请了她。
姚若溪带着芍药一块,到了济宁侯府,给济宁侯夫人拜了年,见过礼,就直接随袁菁瑶去了她的院子。
“宋鸢被人请去吃年酒了,二房的人也都不在,你反正在家也没啥事儿,今儿个就在这玩一天吧!”袁菁瑶特意挑的日子,想跟姚若溪自在说说话。
姚若溪笑着应声,看她屋子里倒也摆了些像样的东西,桌子上还养着正开花的水仙,角落的花樽里插满了腊梅花,隐隐一股暗香传来。火炉烤的屋里暖烘烘的,暗自点点头,正要问她。
袁菁瑶突然开口,“你准备啥时候答应于晋然?”
姚若溪小脸僵了僵。
“你不喜欢他,又不知道咋拒绝?”袁菁瑶挑眉,看这家伙的样子,分明是没那个意思,去了于晋然,还找啥样的!?
姚若溪抬眼看她,“你想说啥?”
袁菁瑶没好气的白了她一眼,“于晋然他这几年应该都是在等你吧?王元荣那边都已经退了,你还想着他啊?再拖上些日子,好事儿都拖成坏事儿了!”
姚若溪暗暗叹口气,“师兄他很好,只是我……我不想在京都长待。”
“这又不是理由!”袁菁瑶瞪她,“你难道打算这个也被人抢走才回神啊?”
“你成亲也这么久了,准备啥时候要孩子?”姚若溪逃避似的转移了话题。
“不要转移话题!看你接近柳絮倒是干脆利落的很,到自己就蔫了!?像于晋然那样的男子可是万里挑一了,你又没有别的啥打算,赶紧的把他抓在手里,以后才有你的好日子过!”袁菁瑶嘭的一声把茶盅放在她跟前,多少人都争着抢着要嫁给于晋然,这家伙竟然还犹豫来犹豫去的,一个王元荣,就那么放不下!?
姚若溪不说话。
袁菁瑶也端起茶盅,掀开茶盖吹了下,抿了一口,还烫的很,又放下,继续跟姚若溪道,“你这月底就及笄了吧!这辈子总要嫁人的,找合心的可不容易,有个于晋然这样的,人品相貌都是数得着,家世也过得去,你还犹豫个啥?!过了这个村可没这个店了!还是你想这辈子都不成亲嫁人了?”
“自梳!?”姚若溪还真的有这样的想法。
袁菁瑶吃惊的瞪大眼,“你…姚若溪你别说你还真想着这辈子不嫁人了,要自梳啊!?你发哪门子疯啊!于晋然你要是不喜欢,再找一个不就是了!一个王元荣,你就想自梳了,你……”袁菁瑶简直又吃惊又愤怒,都不知道说啥好了。
“你先别急,我还没打算呢!”姚若溪看她这样,忙劝了她一句。
“姚若溪!我这个样子都还挺着腰杆子嫁了,你真是能耐!还有自梳的打算!”袁菁瑶黑着脸哼了一声,“准备背个筐上山采采药,下山给人治治病,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
姚若溪笑,“以前腿瘸,哪个地方都没去过。”她活了两世,都没用自己的双腿双脚好好的走上一走。
袁菁瑶呼吸一滞,“身为女子,你还想满世界的跑!?”又一想姚若溪有医术,她身为毕温良的徒弟,怕是花拳绣腿也会几招,以后真的要出去行医治病,还真是悠闲,不禁心里升起一股羡慕,狠狠白了姚若溪一眼,“成亲嫁人还不是一样能走能看!”
“你现在走得出去?”姚若溪反问她,见袁菁瑶沉着脸,就又转移了话题,“那个药对身体总是有伤害的,你不要多吃。你要实在不想要孩子,我帮你配点给宋劼吃的。”
“我身子好,吃了又没啥事儿。以后想要再调养不就是了。”袁菁瑶不以为意。
“等事情都稳定了,你要真不想待在这,到时候可以跟我一块私奔。”姚若溪看着她笑的两分揶揄。
袁菁瑶哼哼了一声,她可没那么大的志向,找个人私奔。
姚若溪在济宁侯府吃了饭,一直盘恒到下晌,天阴了,才告辞出来。
芍药看着姚若溪素白的小脸,几次欲言又止。今儿个小姐跟世子夫人说的她虽然离的远,却也都听见了。小姐竟然又自梳的想法,不嫁人,岂不是要孤独终老!?
马车突然停下来,芍药伸手掀开车帘子,看前面站着的人,就皱起了眉毛,“常小姐为何拦路?”
常靖宜脸色有些隐隐的发白,带着几分憔悴,看向马车里的姚若溪,“我有很重要的话想跟你谈谈。”
“我们小姐今儿个饮了些酒,现在正不舒服,常小姐有什么话要说的,还是改天吧!”芍药本能的直接拒绝,小姐以前还想着要嫁给王元荣的事儿,现在都想自梳了,说来都是因为这常靖宜。
“姚若溪,关于王元荣,我想跟你谈谈。”常靖宜走上前来,不让马车过去。
芍药还要再说,姚若溪制止了她,下了马车,“常小姐。”
常靖宜看她下马车,知道她同意了,指了指不远处人影稀少的街巷,“我们去那边吧!”
姚若溪眸光动了动,抬脚跟上,“你想说什么?”
“其实,我很喜欢王元荣。从第一次见他,我就认定,我和他是上天注定的。”常靖宜边走,又扭头深深的看着姚若溪。
“所以你听说他有未婚妻,那天在茶楼碰见了我们。”姚若溪不意外。
“你很聪明,记性也很好。不错!那天我是去看你的,我想看看究竟什么样的女子能让他痴心倾慕,当时看到的时候挺失望的。”常靖宜想到姚若溪如今的情况,自嘲的笑了笑。她看错眼了!当时就以为是个没见识,自持矜持上不得台面的乡下小户女儿,还是个瘸子,顶多相貌出彩些,可她更不差。没想到都是假象!
看姚若溪不说话,常靖宜抬眼望了望前面不远的沁阳湖,深呼一口气,又接着道,“你猜到了马场的事儿不是意外吧?”
“刚刚确定,你想说什么?”姚若溪冷眼看着常靖宜,眸光幽闪。
常靖宜继续往前走,不紧不慢的讲述着马场的事儿,“那匹马是我让人特意从塞外操场花高价买的,也是我知道王元荣他弃文从武之后开始谋划的。他都能为了鲜衣怒马放弃文官的官职,也就能为了我放弃你。所以我策划了那场意外,救了他。本想他顶多痛苦一下,就会放弃你,跟我在一起。没想到他对你……对你爱到深入骨血,说什么都不放弃。还想把我晾着,让我眼睁睁看着你们双宿双飞。”
姚若溪看着前方的一潭湖水停住了脚,“你找我来就是为了说这个?”
常靖宜摇摇头,“你想进三皇子府吗?”
姚若溪挑眉。
“王元荣他不希望你进三皇子府。甚至他入军营的目的就是为了护你周全,不让你被三皇子觊觎。如果你真的入了三皇子,他会恨自己一辈子,恨我一辈子。说不准还会做出冲动的事来,毁了王家,毁了常家!我希望你能慎重考虑这件事儿,三皇子府并不是善地!”常靖宜目光冰冷,隐隐带着一丝强势的胁迫般。得不到成了王元荣怕是一辈子的遗憾,如果姚若溪真的进三皇子府,王元荣指定拼尽全力想方设法去护着她。这也绝对不是她愿意看到的。
“那不觉得我死了,我会更加记我一辈子?”姚若溪冷冷的笑了一声。
“不!你不会死,也不能死。我之前让你和我一块嫁进王家,就是为了让你消磨掉他对你的心意,让他转而看见我的好。如今你已经成为他心里抹不去的朱砂痣,只有你过的更好,他才会渐渐的放心,收心。”常靖宜也想过除掉姚若溪,可是后来她想通了,姚若溪绝对不能死。活人她还有个比较,死人呢?她这辈子都别想挣过了!
有行人,马车走过,姚若溪往路边走了走。
另一边,吕安梁带着几个人大步过来,看着姚若溪,得意的冷哼一声,“以为躲得过初一,还躲得过十五吗?”
“吕安梁!?”常靖宜顿时皱起眉头,抬脚挡在姚若溪前面,“你想做什么?”
“原来是威虎将军府的大小姐。我想做什么,还用得着你管!?”吕安梁不屑的嗤笑一声,盯着姚若溪,“怪不得胆敢拒绝本公子的求亲,原来是还念着旧情郎!”
姚若溪手下一转,银针已经捏在手里。
常靖宜也不动声色的握住袖子里的钢针暗器,“吕安梁!京都人都知道你是个什么德行,还是先照照镜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