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顿饭用完,十公主实在看不下去,她从未见过她的五哥这般的对人细心周到过,她的五哥,历来都是那不染尘色的谪仙,如今竟给对面这个狐狸精夹菜不说,还细致地将仔细剔掉鱼骨头的鱼肉送到狐狸精的碗里,简直是不过新婚才一天就跟变了一个人似的,还是不是她五哥了?
十公主将碗筷一放,道:“许久没与五嫂打马球了,过几日就是中秋节,我们约好再战一场,如何?”
十公主这话一出,阿曛顿时有些意外。这打马球,要是搁在她未中寒毒之前,她岂会怕十公主,只是如今这身子,连骑到马上都怕被风吹了,还如何打得动?
胡月如笑道:“公主有所不知,女学毕业后,天字班马球队就解散了,就这几天了,五弟妹怕是也难组一支像样的队伍来。”
十公主笑道:“我也不用凤字班的马球队,我用我十公主府里的人,五嫂用楚王府的人,我们这一次都是临时组队,也算公平。”
胡淑妃见十公主那不让人的倔强性子又来了,便忙加以劝慰道:“十丫头别咄咄逼人,你五嫂刚嫁过来,楚王府上许多事还得她来管,这家里的事都没理出头绪来,如何有心情跟你打球?”
胡月如点头道:“淑妃娘娘说得对,公主,这马球赛不如约在下个月可好?”
十公主却是不改口,用挑衅的眼神瞧着阿曛,“怎么,五嫂不会因为嫁了人就不敢应战了吧?”竟也还不忘凤漓,掉头看向凤漓,“还是五哥不舍得五嫂太劳累了?”
凤漓显然并不想介入,道:“你们姑嫂之间自己商定就行,别扯上我。”
十公主听凤漓这般说,知道凤漓是懒得插手她和阿曛之间的事了,便越发的底气足,盯着阿曛,就等着阿曛的答复。
十公主背后是胡淑妃,胡淑妃没有生育皇子,但胡淑妃背后却是卫国公府。
胡月如也是卫国公府的女儿,但之前她隐隐听胡月如提过,在皇位一事上,卫国公其实更偏向凤漓一些的。阿曛不能与十公主的关系闹得太僵,也其实是不想将卫国公府推向凤漓的对立面。最好让十公主保持中立。若凤漓不争也罢,要争,就绝对不能失败,她太知道凤泫那个人,心狠手辣,若凤漓输了,怕是不但凤漓,她、整个简府都得陪葬。
但也不能说她简曛就得被你十公主牵着鼻子走的。她也正好趁着这一场马球赛,从楚王府中的人梳理一二可以用得上的人来。这上阵亲兄弟,打仗父子兵,多点用得上的人,将来总会有好处。
阿曛抿了口茶,笑道:“公主既然下了战帖,做嫂嫂的也没有不接帖的理,只不过定在中秋节就有点欠失公道了,毕竟公主府里的人,公主天天见,熟悉得很,这楚王府中的人,我就今日里见了两三个,还是院子里扫地种花的,别的人我还没来得及回府见识一下,今日已经初九了,要在中秋节前组出一支球队来,公主实在是强人所难,我也没其他办法,只得硬着头皮迎战了,只怕到时候大家说公主赢得不够光明正大。不如,咱们折中一下,卖小四嫂一个面子,这两府的马球赛就定在九月中旬,公主以为如何?”
十公主也没想到阿曛这般爽快,举手过来,“那我们在此击掌为誓,两府球赛就定在九月十八。”
“可以。”阿曛笑着击上十公主的手掌。
……
阿曛从宫里回来后,只觉得腰酸背痛腿抽筋,在宫里动不动就要下跪磕头,还得处处应付那些笑着脸却暗藏算计的皇妃们,面对凤漓,也时时在端着绷着,真是从身到心都觉得累。
但如果阿曛以为回到楚王府就可以坐下里歇一歇,惬意的让阿珍给自己捏捏推捶捶背,那就大错特错了。
回到楚王府,还有一府的美人等着阿曛接见。
阿曛回玉澜堂里换掉宫装深衣裙裾,换上一袭日常的银红色袄裙,刻意束了宽宽的同色腰带,原是因这一日里走了太多的路腰酸得不行,却不想将她修长玲珑的身子衬得越发的窈窕轻盈。
刚将那入宫是高高的发髻梳成家常髻,配了一套红宝石的头面,打扮停当,便听琳琅进来道:“娘二位侧妃、四位美人和府中的下人都等在外厅里,娘娘是此刻出去,还是等一等?”
“去吧,让她们等得太久就得说闲话了。”
今日一早凤漓说的那一番话,其意思已经很明显了,她是这楚王府的当家主母,这府中的事就得管起来。况且,她也不想再像前世那般,只求过得舒坦,将泰王府的一应事物交给一个侍妾打理,最后自己入宫之后连个凤印都旁落她人之手。
在琳琅阿珍梅见月樱四位丫鬟的陪同下步入玉澜堂正厅的时候,厅里的人都立起来迎接这位新到的当家主母,大多都是怀着想见一见这位主母是不是配得上自家王爷,凤漓的妻妾则更多的是想看看这位主母是不是好对付。
阿曛在主位上坐了,环视了一下四周,便一目了然,心底便有了分寸。对众人道:“都别站着了,坐下来一起说说话吧。”
“是。谨遵王妃示下。”众女子倒是谨守礼仪,向阿曛行了礼,有分封的二侧妃四美人才按各自位份分坐在厅的两侧,余下的侍女仆妇则恭谨地分立两侧。
贺兰雪是认识的,在灵武山佛诞节上见识过,长得很美,那种张扬的美,琴艺好,诗词歌赋也是了得,堪称才女。她知道贺兰雪这般才气高长得美的女子,心气也高,自然不甘屈于他人之下,这般委曲求全嫁给凤漓,怕是其所求不仅仅是凤漓一个侧妃的位置而已。
她目光对上贺兰雪的目光时,遇到的是贺兰雪那双凤眸不经意间闪过的一丝狠戾,转瞬即逝,但还是被阿曛捕捉到了。果然是不甘心的。
坐在右手边第一位女子,脸上婴儿肥未退,个子娇小,一双杏眼水灵灵的,倒是可爱,只是看起来年纪不大,似乎都不足十四岁,应该是木槿,只是她倒是才知道木槿竟这般年幼的。
贺兰雪的下手位置坐的是蓝采萍,蓝采萍一袭水粉色的裙装,穿在她身上就如同她这个人一样的娇媚,像一掐就能掐出水来一般。见到阿曛,蓝采萍一脸的笑意。
接下来的三位美人,便应该分别是宫氏、余氏和甄氏了。此三人都是州县官员之女,倒是都各具特色,宫氏娇艳,余氏安静,甄氏身上有着一种小家碧玉的美。
她今日开始,就得与这一群女人,共同侍候一位夫君了。
阿曛前两世都不知情事,经了昨夜一晚,方知男女之事竟如此之亲密,便觉得凤漓若是也如同对待自己这般,与这群女子相处,实在让她有些心里不舒服。
“诸位姐妹先我入王府,之前王府中的一切还有赖诸位姐妹共同担待,为表谢意,我这里略备了些薄礼,还望诸位姐妹莫要嫌弃。”阿曛说完,看了一眼琳琅。
琳琅和阿珍各端了一个托盘,分别走到贺兰雪和木槿的面前,托盘里是一模一样三套头面,一套是金刚石的,头饰做成了垂帘,那垂帘最中间处的一颗金刚石竟有小豌豆大小。另一套是祖母绿的,那色泽极为漂亮,甚是难得。第三套是金珠的,那最大的一颗金珠,足足有鸽子蛋一般大。
贺兰雪和木槿两个同时暗暗吃惊,没想到阿曛出手如此阔绰,这三套头面比阿曛自己身上带的那套红宝石的,不知道要贵重了多少,刚见阿曛进门,只是一套简简单单的红宝石,还以为她没什么嫁妆,估计也拿不出什么贵重的见面礼,没想到这一出手,竟是压了宫中魏皇贵妃的赏赐一头。
梅见和月樱也将给蓝彩萍等四位美人的礼物端了出来,一人两套宝石头面,一套是紫罗兰翡翠,一套是红珊瑚。
见到六位美人惊讶的模样,阿曛觉得目的已经达到。
魏皇贵妃刻意在赏赐上来个平均,看似是谁也不得罪,实际上无非是暗地里在助长贺兰雪木槿等人的气焰,让贺兰雪和木槿可以处处压制她。
那么,她也来个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给贺兰雪和木槿的东西都一模一样,甚至要比魏皇贵妃高出一等,她无非是想告诉贺兰雪和木槿两层意思,一是魏皇贵妃看重她们两个,她和凤漓比魏皇贵妃还要看重她们两个的背景,所以无论两人如何不服,君是君,臣是臣,妻是妻,妾是妾,她简曛可以大大方方赏赐贺兰雪和木槿,贺兰雪和木槿只有受的道理。二是内室和睦方能成就楚王府的前程,贺兰雪和木槿都是勋贵世家出来的,这一点更应当清楚,并时刻谨守各自身份。
四位美人的礼就轻了许多了,这更是做给贺兰雪和木槿看的。毕竟能够上到皇家玉蝶上的,只有她、贺兰雪和木槿三人。
她其实是不想任何内院勾心斗角的是事情发生的,因为她知道,以目前天启帝的身子来看,不到半年,这天就要变了,究竟最后谁会最终胜利,实在是说不定,也不知道出楚王府能否苟全。
☆、67
贺兰雪见到阿曛送的那三套头面,自然明了阿曛的用意,她虽心底里忌恨着阿曛占了正妃的位置,但也是懂得看时局的人,此时京都正是风起云涌局势未明之际,内院的风吹草动可能都会影响着这皇位的更替,一旦凤漓不能拿到那个位置,她的一切筹划,就永远没有实现之日了。
此时,既然阿曛送来了登云梯,她便也递上了投诚状,让丫环将自己准备的礼物呈上,竟是一株千年的雪参,“妾身自北疆贺兰山阙回京都时,偶得此千年雪参,小小心意不成敬意,还望王妃笑纳。”
“咦?”阿珍在阿曛身后发出讶异之声。
阿曛还叹阿珍跟了自己这么久,也不算是没有眼界的,怎的见了贺兰雪的礼物,竟会如此惊讶,直到她自己瞧见那千年雪参通体透红,微微有些透明,果然是珍品,便暗笑这贺兰雪果然是个大方之人,道:“这雪参本就难得,这千年雪参都快成精了,更是难得,姐姐这份心意太过贵重,本妃怕是受之有愧。”
贺兰雪道:“妾身看王妃脸色有些苍白,这雪参正好补血养中,王妃夜里差人将雪参熬了,补一补精神气儿也是好的。”
“姐姐对我一片体恤之心,妹妹却之不恭了。”阿曛让琳琅收了那枚雪参。
木槿年纪尚幼,不似贺兰雪自幼南来北往的见多识广,又不似阿曛三世为人,阿曛与贺兰雪之间这一番你来我往,她看得云里雾里,但有一点却正好让她不如意,就是贺兰雪送的礼物太过贵重,将她木槿就比下去了。
她此时觉得自己准备的东西有些拿不出手,她顿时就恨贺兰雪太有心机了,原本阿曛没嫁过来之前,贺兰雪跟她两人关系是极亲密的,如今阿曛一入门,贺兰雪便这般亲近阿曛,明显的就不将她这个木王府小郡主放在了眼里,竟连着在这样场合两人送什么样的礼,贺兰雪都保密到现在,故意的让她下不得台来。
木槿脸微微红着让丫环将给阿曛准备的礼物呈上来,是一柄和田玉的如意。
玉器里软玉以羊脂白最为贵重,硬玉以通透得毫无瑕疵的帝王翡翠为最,和田玉偏软,但不及羊脂白细腻,更不及帝王翡翠美艳,是以已经于玉器上算不得极品了。这一柄玉如意,可见是木槿随便从嫁妆里拿了一件来应付一下的。
阿曛笑着接过丫鬟呈上的玉如意,笑道:“难为木侧妃有心了,人生难得如意二字,木侧妃赠我如意,真是讨了侧妃一个好彩头,我也祝侧妃如意吉祥。”阿曛这一番话说得恳切,众人听来发自真心,便也认同阿曛所言,木槿这送的如意虽然不算珍贵,这彩头倒是极好的。
蓝采萍送的是一副亲自绣的双面绣屏,一面绣有一只可爱的小猫,另一面绣着一躲牡丹,两个极不相同的物种,被她绣得栩栩如生,很是讨喜。
宫氏送的是一副百喜图,余氏和甄氏也都各自送了礼。
接下来六人又都给阿曛敬了茶,连小郡主木槿也恭敬的端了茶来敬。阿曛只是暗暗感叹凤漓的家教真好,这群女人一个个的都这般的懂人情通世故,不似前世在凤泫的泰王府,那宁氏和宋氏两个丫鬟都能拿捏她,后来到宫里,更是斗得厉害。
这一杯茶之后,这一府的妻妾算是正式见了面,倒是一副和和美美的景况。若真是如今日这般一直和睦下去,倒是整个楚王府的福气,阿曛想。
贺兰雪是个识趣的人,见该走的礼节已经走完,自己这些作为侧妃妾室的,便不应该再留在玉澜堂里,毕竟主母接下来还要与丫鬟仆妇们过问府中庶务的。
贺兰雪便起身告辞,领了她带来的俩个丫鬟走了。
见状,木槿也觉得不想继续呆下去,便也跟着告辞了。
蓝采萍宫氏等人便一一告辞。
接下来阿曛便一一接见府中的丫鬟仆妇。乌拉拉一片,还只是内院的丫鬟仆妇,外院的那些还没时间见。
丫鬟里两个穿得最为精致的走了出来,给阿曛磕了头,两人长相都很利索,看起来是那种公事公办的。
其中一个鹅蛋脸的年纪稍大一些,道:“奴婢腊月见过王妃。”
另一个瓜子脸儿肤色很白的道:“奴婢素月见过王妃。”
“你们俩个是府中管事的?”
腊月道:“禀王妃,这府中之前总管内务是奴婢俩个,奴婢等已按王爷的吩咐,将所有的账册都整理好了,还请王妃查验。”
倒是个懂事的。不过既然府中一切都打理得井井有条,阿曛觉得腊月和素月两个丫头倒能干的,可她又不能把握凤漓对此两人的态度,现在直接将中馈的大权收过来,似乎有些操之过急,便笑道:“这帐目查验也不是一眼两眼就可以看完的,且留着我有空的时候慢慢来看。你们两个管着总务,王爷都放心,我就没什么不放心的了,如果两位姑娘不是那藏私的人,可否从今日起,带一带我身边这两个丫头,让她们也跟着你们学一学?”
腊月忙道:“王妃吩咐,奴婢等定当尽力而为,定当将所懂的,悉数教会两位妹妹,只是不知是哪两位?”
阿曛笑着指了指一侧的梅见和月樱,“这两个是上过女学的,跟你们学习些账目往来,应该是可以的。”又对梅见和月樱道:“你们还不去拜师啊,可不得偷懒,今儿个起,就好好跟着腊月和素月学着些,每个月我可要亲自考校你们的情况。”
“是。”梅见和月樱自然是高兴的,忙着去跟腊月和素月行礼拜师。
接下来又一一见了府里的管事婆子,各院的管院,待该见的都见了,已日落西沉。
阿曛简直累的直不起腰,回里间换了家常的袄裙,梳洗一番,因凤漓早早就说过不回府用晚膳,她便一个人挑了些清淡的吃了,实在懒得再动一下,心里有搁着事,便歪在贵妃榻上,留下琳琅和阿珍两个说话。
她那日中了寒毒之后,吐了不少血,次日白蔻带来的药确实压住了寒毒的发作,但昨夜里她被凤泫那么一激,又开始吐血,这身体越发的容易疲累,应该是寒毒已经压制不住了的缘故。
她娘亲就死在这寒毒之上,她不想就这般的没了命。她两世送命在凤泫手里,这仇还没报。她原想着绕着仇家走,没想到命运作弄,绕来绕去,这仇家又绕到了她的面前,她不要他的命的话,那凤泫迟早会再要了她的命,与其消极的躲,不如积极主动的应对。
况且,她想要过简婌那样的日子,想要儿女绕膝的快乐。
最为重要的是先解了体内的寒毒再说。
琳琅端了茶盏递给阿曛,“今日娘娘同王爷进宫拜见宫里各位主子,奴婢便与阿珍分头行动,阿珍悄悄出府去查探了与赵姨娘有过接触的人,奴婢则将王府中的情况大致摸清了一二。奴婢看娘娘精神不佳,先让阿珍将急事儿禀报一下吧。”
“也好。”阿曛接过茶,抿了一口,对阿珍道:“阿珍,说说赵姨娘的情况。”
“是。赵姨娘原本是相爷的通房丫鬟,后来先夫人嫁入府里之后不久便怀了大公子,那时先夫人身子不便,却发现相爷与赵氏在一起厮混,便顺手抬了赵氏为姨娘。其实先夫人原以为赵氏不过是个通房丫鬟,却并不知晓,相爷与赵姨娘却是年少时的青梅竹马。这赵姨娘原本是通州人氏,其父是通州司马,相爷年少时曾在通州呆过数年,便寄住在赵家。后来皇爷登基之前的那场午门之变,赵氏的父亲卷入了叛军一列,全家遭到灭门,男子一律被拉到刑场问斩,女子则全部没入奴籍贱籍,赵氏自然没能幸免,被发配北疆为奴,相爷知道赵氏去向之后,拖了几层关系才将赵氏弄回京都,留在身边做了通房。”
阿珍尚未说完,却见阿曛抹了一把泪,看着阿曛也不知要不要继续说下去。
“无妨,就是眼睛有点累。继续说。”阿曛道。其实她是想起了自己的娘亲,竟这般的被夫君妾氏作弄至死,她那个爹,真的是她以前所认识的那个人么?
“后来的事,娘娘都知道了,赵氏隐忍不下去,还是在先夫人生下四公子时,给夫人下了毒。这毒来自北疆,是贺兰家族的独门毒药,赵氏当年在北疆时,其实已勾搭了贺兰王的次子贺兰铎,赵氏的寒毒便是贺兰铎所给,当时也不知给了赵氏多少。但自赵氏从北疆回到京都之后,也没有再见过贺兰铎。奴婢也是通过与赵氏交往之人,摸到了赵氏二十几年前的这些事,但赵氏最近曾与谁接触过,奴婢还没调查出来。”
阿曛点头,“能查到这些陈年烂账,已属不易了。你再暗中留意,但你自己也要多加小心一些。”
“这寒毒果然是贺兰家的。怕这指使之人就是贺兰家的也未知。”琳琅拿了篦子一边给阿曛打散头发,一边恨恨说道。
“不一定。有可能当时贺兰铎给赵姨娘毒药的时候,给的不止一颗。现在可以断定的是,寒毒是贺兰家的独门毒药,这解药怕也只有贺兰家才有。只是如何弄得到真的解药,还得好好思量一番。”
阿珍从怀里掏出一张纸递给阿曛,“这是一个老郎中写的寒毒解药的方子,听说也照着这方子医好过身中寒毒之人。奴婢不知道能不能用上,先带回来给娘娘看看。”
阿曛接过那纸看了起来,目光却落在了几个字上“千年雪参”。
这午后贺兰雪就已经送来了千年雪参,看来是知道她身中寒毒了。贺兰雪这一份心机,竟如此之深,她又是如何得知自己中毒?
“这个贺兰侧妃难道还会未卜先知不成?阿珍这方子刚得来,她就送了千年雪参过来。”
“是呀,奴婢当时在殿里见到贺兰侧妃送来的是这雪参,就顿时觉得奇怪。”
琳琅道:“是不是贺兰侧妃早就在暗中观察娘娘了,如果奴婢没有想错的话,她也许连那日娘娘被刺杀的事也是知道的,也就知道了娘娘身中寒毒,而这之后阿珍暗中调查赵姨娘,她怕是也派人跟着阿珍的,所以一旦阿珍发现寒毒是贺兰家的独门毒药,找到配方之后,她这就送上了配制解药的千年雪参。下一步该如何?”
“这一一的件事看起来像是与她处处相关,又像是事事都与她无关。她若想要我的命,为何你们又能这般快找到寒毒的解药,她今天又为什么要送千年雪参给我?”阿曛道:“先不要打草惊蛇,观望一阵再说。照着这方子上的材料,配齐药材再说。还得找会炼制药的人,将解药熬制出来。”
“是。”阿珍皱了皱眉,“这荷兰家的解药方子真是怪得很,这方子上的材料没一样容易找的,这第一样千年雪参是找到了,其他的还不知道要去哪里寻。”
“总会有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