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静的宫殿,单一的声音不住的响起。
每一声都好似沉沉的石头砸在那些如人偶般立着的宫人心上!
“好了!”
终于,元贵妃开口了。
苏芷身子一顿,目光惊喜的看着元贵妃那玫红色的蹙金牡丹彩碟戏花罗裙的一角。
“你是本宫身边最得力的人,回头你顶着这一额头的伤走出去,是想告诉凤仪殿的那位,她儿子没事了,本宫很不开心吗?”
才松了口气的苏芷顿时一颗心又提了起来,一迭声喊道:“奴婢不敢。”
“不敢?”元贵妃嗤笑一声,猛的提了声音喊道:“本宫看你胆子大的很啊!”
话声一落,原本顺着猫毛的手猛的一紧,“喵……”
一声凄历的猫叫声响起,下一刻,便听到元贵妃气急败坏的声音,“畜生,你竟敢伤主,本宫养你有何用!来人啊,给我把这只畜生乱棍打死。”
“娘娘,娘娘,您的手……”
最先发现异常的是离得最近的苏芷,她看着元贵妃被抓得血淋淋的手,惊声叫道:“快,快请太医,娘娘的手受伤了……”
元贵妃一把甩开了扶着也的苏芷,指着跳到一侧案几下的猫,“打死它,给本宫打死它!”
有宫人上前,抓住了猫。
这猫是元贵妃从小奶猫时便养起的,也有好几年了,元贵妃很是喜爱,去年除夕这猫不知道怎么跑去了丽昭仪的仪秋宫,被害人郦昭仪养的一只小哈吧狗给咬了,为此,元贵妃还把郦昭仪好一顿罚,要不是端王殿下找了睿王爷说情,还不定要怎么没完。
现在元贵妃一怒之下说要打死,谁也没当真,可又不敢不当真。于是,虽然猫抓住了,可谁也不敢真动手!
猫是金奴银婢使呼着养大的,哪里受过这待遇,“喵喵”的叫的一声比一声惨历。
元贵妃抖着流血的手,指了那正“喵喵”乱叫的猫,嘶声喊道:“本宫说打死她,你们没听到吗?都是聋子吗?还是本宫的话,你们都不听了!”
有机灵的宫人提了那猫便要往外走,元贵妃才要开口喝止,外面响起宫人的声音。
“娘娘,太医来了。”
声音才落,又一声报响起。
“娘娘,睿王殿下来了。”
几近暴走的元贵妃在听到“睿王殿下来了”的那句话时,正欲抬起狠狠挥出的手僵了僵后,缓缓的放了下来。
好半响,轻声道:“请了太医和睿王殿下进来。”
很快,温文如玉的睿王殿下和太医一前一后走了进来。
“臣见过贵妃娘娘。”
太医上前请安。
睿王李恺却是一眼便看到了元贵妃手上的伤口,当下清秀的眉眼一紧,几步赶上前,执了元贵妃的手,急声道:“这是怎么回事?儿臣就说了,那扁毛的畜生养不得,您看,可不就叫它给伤了。”话落,又对一侧的太医说道:“宋太医,您快来给我母妃看看。”
“是,睿王殿下。”
宋太医上前,仔细看了伤口后,说道:“好在伤口不深,臣给娘娘处理处理,抹了药膏,不要碰水,养上几个月就好了。”
不待元贵妃开口,李恺便抢了话问道:“宋太医,会不会留伤疤?”
“殿下放心,只要娘娘按臣嘱咐的去注意,再抹了臣的独家秘方,便不会留疤。”宋太医说道。
李恺一直皱着的眉头便松了下来,他温文一笑,回头对元贵妃说道:“母妃,若真如宋太医所说,您可得好好赏他。”
元贵妃脸上绽起一抹妩媚大方的笑,点头附和道:“这是自然。”
“不敢,为娘娘、为王爷尽忠尽职是臣的本份!”宋太医连忙揖手道。
元贵妃使了个眼色给苏芷,苏芷转身进了内殿,不多时手里拿了一个鼓鼓的荷包走了出来,待宋太医为元贵妃处理完伤口告退后,苏芷送了出去。
“你们也都退下吧。”
“是,王爷。”
片刻间,大殿里的宫人退了个干干净净。
李恺拿起桌上宫窑天青色的茶盏,倒了杯水,双手呈到元贵妃手里,待元贵妃接过,他在她身边坐了下来,轻声问道:“母妃,出什么事了?怎么会让猫给抓了?”
“没什么,一时失手罢了。”元贵妃啜了口茶,将手里的茶盏随手一放,看向李恺,问道:“明德殿那边是怎么回事?我明明什么都布置好了,为什么会突然就说没事了?”
李恺温润的眉眼沉了沉,但很快又恢复成了往日的温和,笑了说道:“许是皇兄吉人天相,遇难呈祥吧。”
“呸!”元贵妃啐了一口,时常蕴着一汪春水的眸子不复媚丽,却是流荡着一股寒冽,如西域雪山结了千年的冰,一字一句说道:“什么吉人天相,母妃只相信,事在人为。这里面一定有我们不知道的事,恺儿,你想办法查清楚,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只可惜,自打上次李熙出事后,吕青瑶把明德殿清洗了一遍,一时间我很难再把人手安排进去。”
李恺笑了笑,一遍遍的将瓷盒里的药膏擦在元贵妃的手上。
“不过,容锦那个小野种这回应该是在劫难逃了吧?你六皇叔能放过她,怕是你六皇婶也不愿意放过她呢!”元贵妃呵呵笑道。
李恺见药膏擦得差不多了,便将元贵妃的手放到一边,收了瓷盒,轻声说道:“之前太医说皇兄身上残毒未清时,父皇派了德宝带御林军去长兴候府拿人。不过,后来又让刘公公跑了一趟,只是让御林军暂时看押。”
“本来,确定皇兄无事后,母后是想劝父皇撤回御林军的,六皇婶跟母后说,还是再看看情况再说。儿臣也不知道,六皇婶会有什么样的安排!”
元贵妃嗤笑一声,一脸幸灾乐祸的说道:“放心,你六皇婶不出面,自有人出面替她了解了那个小野种!”
李恺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