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芳菲压下心头的烦躁,继续试探着说道:“今天的这事,嫂嫂,您看怎么办才好?虽说是我们箴儿不对,可……”
“这事,我做不了主。”唐氏打断容芳菲的话,冷声说道:“你不如去问问候爷和老候爷,看看他们是什么意思。”
容芳菲对上唐氏不冷不热的脸,猛的便站了起来,但转眼却像是想到什么,深吸了口气,她又缓缓的坐了回去,探手拿了桌上的茶盏,啜了口带着凉意的茶水,压下心头的怒火,稳了稳情绪后,才再次开了口。
“嫂嫂,舒儿的婚事,您可有中意的人家?”
唐氏撩了眼容芳菲,嘴唇微翕,才要出口刺她几句,念头一转,却是突然扯了唇角,浅浅一笑,说道:“有,到是有,只是……”
“嫂嫂到是说说看,说不得我能帮着您去说说看。”容芳菲接了唐氏的话说道。
唐氏脸上笑意俞深,一对湛湛的眸子却是不见一丝温度。
“说起来那家人家,你也熟,要是你帮着去说说却是再好不过!”
容芳菲眼角微跳,她僵着笑脸看向唐氏,“不知道嫂嫂说的是哪家人家?”
“辰王府的淑仪郡主!”
“啪”一声,容芳菲手里的茶盏落在地上,茶盏摔得粉碎,溅起的茶水湿了她一片裙角,她却浑然不觉,只是瞪大眼,一脸错愕的看着唐氏。
正从外面走进来的唐妈妈看着眼前一幕,不由便怔在了原地。
这是怎么了?
唐氏淡淡的挑了眼僵硬如木头人的容芳菲,唇角笑意微冷,抬头对唐妈妈说道:“姑奶奶失手打了茶盏,叫个丫鬟进来收拾下吧。”
“是,夫人。”
唐妈妈转身喊了小丫鬟进来收拾地上的碎瓷。
容芳菲这才回过神来。
她缓缓的站了起来,目光落在自已被茶水溅湿的裙角,大红的裙角被茶水洇湿,显出一片暗沉的如死的颜色,她嫌恶的皱了眉头,回头朝身后的婢女看去。
“去取条裙子来,我换上。”
绿衣颤颤上前,轻声说道:“夫人今天出门匆忙,并没有带衣裳。”
容芳菲吸了口气,摆了摆手,绿衣退了下去。
这边厢,小丫鬟将地上的碎瓷拾了,又拿了扫帚进来打扫了一遍,很快奉上了新的茶盏。
容芳菲回头看向身后默然无声的唐氏,皱了眉头,一脸不解的问道:“嫂嫂,为什么会是淑玉郡主?”
“好女百家求,淑仪郡主不论是出身还是品性都是上上之选,我喜欢她,应该不是什么奇闻异事吧?”唐氏说道。
容芳菲点头,眸子微唇,唇角挑起一抹讥嘲之色,冷声说道:“那嫂嫂应该也知道,国公爷有心跟辰王府亲上加亲吧?”
“不知道!”唐氏断然说道:“今天才知道。”
容芳菲再次抬头看向唐氏。
这个时候唐氏也不愿再装腔作势,她敛了脸上的笑,目光坦然的迎着容芳菲,“你打的什么主意,我知道。只是,这次,只怕是要让你失望了!”
“是吗?”见唐氏卸下了伪装,容芳菲干脆便也直白的迎向她,“凡事盖棺才能定论,现在下结论,是不是为时过早了点?”
唐氏不置可否的挑了挑嘴角。
有道是话不投机半句多,话说到这,再往下说,便是连那点面子情也要没了!
“我看看嫂嫂精神不佳,我就不打扰嫂嫂了。”
唐氏端茶送客,“唐妈妈,你替我送送越国公夫人。”
“不必了。”
唐妈妈便站在那,朝唐氏看去,唐氏也确实是累了,一天下来出了这么多事,眼见得事情越来越乱,她是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恨不得眼一闭,所有的事情在她睁眼醒来的时候都已经迎刃而解。
是故,唐妈妈朝她看来的时候,她也没多想,点了点头,默许了容芳菲的拒绝。
其实,从前容芳菲和唐氏走得也不近,也不过就是逢年过节正常的礼节往来。但她也从没想过真就要跟唐氏闹得水火不容,必竟,是女人都需要娘家,娘家越强大,她在夫家才能站得越稳!
容芳菲深吸了口气,在出门前,回头看了唐氏,轻声说道:“嫂嫂,我不知道容锦跟您说了什么,以至于让您这般厌恶我,但我还是要告诉您,出了这样的事,我也不愿意,我们现在不该是义气之争的时候,而应该坐下来商量着怎么把事情解决才是。”
唐氏扯了扯唇角,“你去找候爷和老候爷吧,长兴候府是他们的,他们才是能当家作主的。”
唐氏油盐不入,容芳菲深知再往下说,也不过是徒添烦恼,敛下心头怒火,点头道:“我知道了,若是我刚才有什么失礼的地方,还请嫂嫂念在都是一家人的份上,不要往心里去,我这里给您赔礼了。”
话落,屈膝向唐氏福了福。
唐氏,摆了摆手,淡淡道:“你言重了,都是自家人,话赶话的,哪里就到要赔礼的地方。”话落,对唐妈妈说道:“妈妈,你替我送送姑奶奶吧。”
“是,夫人。”
唐妈妈走了上前,容芳菲点了点头,转身朝外面走去。转身的刹那,给身后的绿琦使了个眼色。
等到了门外,绿琦便挽住了唐妈妈的手,一边说着话,一边将一个二两重的金镯子塞到唐妈妈手里。
“妈妈,夫人是不是遇上什么烦心事了?”
唐妈妈挡了绿琦的手,叹了口气道:“哎,出了这么大的事,夫人当然烦心了。”
绿琦还待要问,唐妈妈却是对走在前面的容芳菲福了福,说道:“姑奶奶。奴婢就送您到这了,夫人那,奴婢还得回去当差。”
容芳菲朝绿琦看去,绿琦微微的摇了摇头,她抿了抿嘴,点头对唐妈妈说道:“你回去吧,告诉嫂嫂,船到桥头自然直,有些事急也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