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锦坐在马车里,不是的撩起帘子看看外面的热闹喧天。
琳琅势造得足,但必竟辰王是正宗的皇亲国戚,等她们一行人进了东市,离辰王府约还有一射的距离时,那些跟在身后看热闹的人大多数都已经止步了,真正还敢跟在她们身后向前行的已然不多。但不多,乍一眼看过去,也是二三百的人!
到了辰王府外只见府门大开。二百多名武士排列府前广场处。摆开阵势来迎接她们一行人!
这时正值午后时分,街上行人众多。更不乏住在附近的公卿大臣、达官显贵等见到辰王府前这样的阵仗无不停了下来远远驻足观看,不过片刻本已冷清的队伍再次人山人海气氛热烈。
马车在离辰王府约一丈远的距离停了下来。
容锦掀开车帘,蓝楹已经先她一步从后面的马车走了下来,急走几步,上前扶了她。
“姑娘,”蓝楹轻声对容锦说道:“辰王摆出这样的陈仗来,今天的事怕是不能善了,估计还得见血!”
容锦点了点头,目光淡淡的觑了眼阳光下,那些身着银色铠甲的王府侍卫。就着蓝楹的手下了马车,目光一抬,与王府阶沿下正目光睥睨神色森色的李逸辰对了个正着。
李逸辰的目光与容锦只是一个短暂的接触一瞬便移了开去,落在了福娃和朱幺举的两块牌子上,一眼之后,本就蓄势待发的杀气,如同开闸的洪水一般,瞬间倾泄而出。他杀机一现,原本吵吵攘攘的广场,一瞬间便死寂般的静了下来!
容锦到无所谓,即便是在她生活的那个宣扬民权的时代,都奉行着民不与官斗,更何况眼下所处的皇权至上的年代!
只是,容锦无所为,有人却不乐意了。
琳琅自容锦身后一步窜出,便要朝站在朱红大门下,浑身张扬着杀气的李逸辰冲上去,一只手却在这时伸了出来,将她拦住。
“姑娘……”琳琅不满的朝容锦看去。
容锦摇头,轻声说道:“琳琅,他是王爷。”
琳琅恨恨咬了咬了牙,稍后一跺脚,很是心不甘情不愿的退回了容锦身后。
东夏朝,有律法,刺杀王公者,当立斩!
别人或许没有听到容锦这句话,但李逸辰却是听得清清楚楚。看向容锦的目光不由便又深了几分。
没错,他铺开这样大的阵势,等着容锦上门,才一见面便毫不掩饰的展露他的杀气,就是为了激怒容锦,只要容锦敢对他动手,他便能光明正大的让容锦有来无回。只是……李逸辰撇了撇嘴角,冷冷忖道:果真跟她那个失败丧行的娘一样,一肚子的心眼!
琳琅退了下去,容锦这才缓缓上前,离辰王还有几步之遥时,略略屈膝,福了一礼,缓缓开口说道:“永宁见过王爷。”
李逸辰没有吱声,只是目光轻抬,落在容锦身后那里三层外三层,拥堵的水泄不通的看热闹的人群上。
容锦没有理会李逸辰的不屑轻视,一福之后,她便站起身,唇角翘起一抹浅浅的弧度,目光清亮的看向眉宇轻蹙,满目戾气的李逸辰。
“容锦,你弄这么大的阵仗是什么意思?”李逸辰冷了声音问道:“你最好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不然……”
“不然,王爷定要叫我好看,可是?”容锦打断李逸辰的话,淡淡道。
李逸辰冷冷一哼。
容锦扯了扯嘴角,脸上绽起一抹皮笑肉不笑,回身指了福娃和朱幺,说道:“王爷您也看到了,我来,是伸冤的。”
“伸冤?”李逸辰冷然一笑,俊秀清雅的脸上难掩讥诮嘲讽之色,“那你还真是找错地方了,伸冤你可以找顺天府,也可以找大理寺,你找到本王府里来,是什么意思?”
容锦点头,“王爷这般说,我明白了,我这就去大理寺走一趟。”
话落,转身便要走。
李逸辰眼见容锦三言两语不和,转身便要走人,本就满是戾气的眸子,越发的阴鸷了。
“站住!”一声厉喝响起。
容锦脚下步子一顿,抬头朝李逸辰看去,“王爷还有何指教?”
“容锦!”李逸辰拾脚,一步一步朝容锦走了过去,“你以为我辰王府是你家的菜园子?你说进就进,你说出就出?”
“呵!”容锦听得李逸辰这咄咄逼人的话语,不由自主的便冷笑出声,没好气的说道:“王爷这话说得好笑,我这离你辰王府可还隔着半条街的距离呢,怎么就说我把辰王府当成了菜园子?”
“牙尖嘴利!”李逸辰冷哼一声,手一抬,指着福娃手里举着的木牌,“郡主有冤,王妃还债,哪个郡主有冤,哪个王妃还债?”
“本郡主有冤,辰王妃还债,如何?”容锦淡淡道。
李逸辰狭长漆黑的眸子里绽起一抹森然的凛冽之气,瞪向容锦,一字一句道:“什么冤,什么债?”
“裁脏陷害,毁人清白之冤!欠债还钱,杀人偿命之债!”容锦一字不让的说道。
容锦话声一落,围着看热闹的人群顿时发出一阵唏嘘之声。
辰王府附近住着的都是达官显贵,永宁郡主的身份,辰王府当年的那点旧事,年轻一代可能不知道,但年长些的,谁不知道?这会子听完容锦锵锵有力的回击,顿时便嗡嗡的议论开了。
“哎,你们不知道吧,原本的辰王妃不该是现在的辰王妃。”
“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原本的辰王妃不该是现在的辰王妃,难道还能有两个王妃不成?”
“笨,我是说,辰王妃原本另有人选,但因为当年啊,出了件事,所以辰王妃就成了越国公府的,噢不对,现在应该说是清平候府的大小姐王云桐……”
“哎,你这拐拐绕绕的,能不能说清楚点啊!”
“那好吧,我就慢慢跟你说啊……”
“……”
人群里有人不紧不慢的说着当年的旧事。
听着那些窃窃的私语声,李逸辰一张脸顿时比烧了几十年的锅底还要黑上几分,他剑眉一抬,寒星似的眸子冷冷的扫向嗡嗡一片的人群,只是,里三层外三层的人,有人惧于皇权躲开了,可同样也有人心存侥幸,偷偷的说着皇家秘辛。
皇亲国戚啊,那是他们这些草民一辈子也难达到的高度!也就这种闲话八卦能舒解下他们内心深处的羡慕嫉妒恨了,还不得好好的说一嘴巴?辰王爷不高兴?操,你不高兴不高兴好哩,嘴巴长我身上,还不允许我说话了?
所谓的法不责众,只怕就是指这样的场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