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逸辰不是皇帝,就是皇帝,他也不可能因为人家议论几句,就将这些人齐齐的砍了!但那些时高时低,将他深深掩埋的过往毫不留情的揭露了出来。此刻,那些朝他看来的目光,让他有一种身无寸缕的感觉。
这样的感觉他不陌生,很多年前的那一天,他也曾有过。而那时候,他确实拔了剑……李逸辰的目光定定的落在唇角微翘,眉梢间含了抹似笑非笑的容锦身上。
他想杀人!
“裁脏陷害,毁人清白之冤?”李逸辰冷冷道:“你的意思是,王妃她裁脏你了,王妃她毁了你的清白?本王到是想问一声,王妃她裁了你什么脏,又毁了你什么清白?”
不等容锦开口,李逸辰再次厉声喝道:“容锦,你且听清楚了,你若是不把话说清楚,哪怕就是闹上金銮殿,本王也要替王妃讨回一个公道。”
“那是自然!”容锦点头道:“我冤枉了王妃,王爷自是应该替王妃讨回一个公道,同理,辰王妃害了我母亲,辰王爷,您说,辰王妃是不是也应该还我一个公道呢?”
“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是王妃害了你母亲?”李逸辰咬牙问道。
容锦冷冷一笑,对身侧的琳琅说道:“琳琅,去请了清平候夫人下来。”
琳琅对着李逸辰嘿嘿一笑,转身便往后面的马车走去。
马车里,将容锦与李逸辰的对仗尽数听在耳里的容芳菲,此刻早已经是一脸惨白汗如雨下,心里万般纠结。一会儿想着,她不能替容锦指证王云桐,否则,只怕王家再难有她的立身之地!一会儿又想着,容锦手里有玉琴,王苏又要杀她,凭什么王云桐能得辰王百般维护,她却只能惮精竭力的依靠自已?
就在容芳菲天神交战时,马车帘子被“哗”的一声掀开,琳琅皮笑肉不笑的站在外面,“清平候夫人下来吧。”
容芳菲霍然抬头朝琳琅看去。
琳琅对上容芳菲恍惚的眸子,不由便眉头一沉,朝脸露病态的青语问道:“怎么回事?我怎么看着她好似拿不定主意一样?”
青语还没开口,她身侧的南楼已经是撇了撇嘴,好笑的说道:“这还看不出来,当然是她权衡利弊后,想反悔了呗!”
琳琅闻言,冷冷一笑,没好气的对容芳菲说道:“见过蠢的真还没见过你这么蠢的,连命都差点没了,还想着你的荣华富贵!得,你就好好想吧,回头死了,让你儿子给你打副黄金棺材,生前享不到的,死后都给享齐了吧!”
容芳菲闻言,顿时便想起来时,容锦让马车特意带着她走了一趟,之前她回长兴候府的那条路,马车里那个一脸病容的小姑娘,还特意跳下马车,掀了陆胥身上盖着的破草席让她看。
陆胥是王家眷养的死士头目,她从前或许不清楚,但当绿琦死在陆胥手下后,她还有什么不知道的?
容芳菲咬了咬牙,起身下了马车。
李逸辰见到下了马车的容芳菲后,脸上的神色先是一震,续而又是一僵。
“清平候夫人……”
容芳菲抬头打断李逸辰的话,“王爷,你可知,你娶了一条美女蛇?”
李逸辰身子一僵,失声道:“清平候夫人,还请你慎言!”
“哈哈……”容芳菲对上李逸辰一瞬苍白的脸后,不由便失声大笑,“辰王爷,我是真不知道像您这般睿智的人,怎么就会被一个女人骗得团团转呢?”
不等李逸辰开口,容芳菲竹筒倒豆子一般,将当日她如何勾结王云桐,又如何买通容芳华的婢女玉琴给容芳华下药,又由玉琴的姐姐玉环将人送去了当时招待外国来使重明殿的事,一一道来。
末了,她看着李逸辰青白交替的脸,问道:“王爷,你心爱的女人被您的王妃构陷,失了清白不说,还差点死在你的剑下,你对她耿耿于怀十几年,最终她不但含冤莫名,就连死都背负着一生的污名,可是王爷您,却将那个害了她的人呵护宠爱了十几年!……”
“你撒谎!”李逸辰一声怒喝,打断容芳菲的话,“你撒谎,不是这样的,云桐她不是这样的人!”
“她不是这样的?”容芳菲闻言顿时笑不可抑,笑到最后,就连眼泪都流出来了,好不容易止了笑声,她抬头看向脸色狰狞扭曲的李逸辰,一字一句问道:“那么辰王爷,辰王妃是什么样的人呢?”
李逸辰摇头。
王云桐是什么样的人,他自然是知道的。
“云桐,她心地善良,她淑德贤惠,她知书达礼,她秀外惠中,她兰心蕙性,她……”凡是能用上的好词都被李逸辰用上了。
“姑娘,这人莫不是傻了吧?”琳琅看着呐呐出声机械般的说着那些赞誉之词的李逸辰,对容锦说道。
容锦挑了挑唇角。
傻?说他傻,怕是傻子都会觉得是对他们的侮辱呢!
“不,他不是傻了。”容锦摇头道。
“那是……”琳琅疑惑的问道。
容锦冷冷一笑,“他是大脑进了水,小脑养了鱼,他妈生他的时候,把人给扔了把胎盘给养大了!”
琳琅:“……”
姑娘,你还能再毒点吗?
容锦到还罢了,她反正原就没觉得光凭容芳菲的一袭话能让李逸辰认清事实。只是,李逸辰固执到这种地步,还真是出人意料!不过,也好,现在有多固执,等某一天接受真相时就有多痛!她有足够的耐性等着那一天!
只,容锦能接受李逸辰的固步自封,有人却是接受不了!
“王爷!”容芳菲厉声打断李逸辰的话,怒声说道:“您不相信我?”
“你让本王怎么信你?”李逸辰同样一脸怒气的喝问道:“就凭你这几句话?”
容芳菲摇头,“王爷,妾身以一介庶女的身份,却能嫁给当时的越国公世子为妻,这难道还不能说明问题吗?”
李逸辰一怔,才要开口,另一道声音却突然响起。
“那是因为本候对你一见倾心。”
容芳菲霍然回头,看向正从人群里缓缓走出来的王苏。
如同多年前,她在人群里看到他的那一眼一般,还是一袭宝蓝色暗紫纹云纹团花锦衣。只是,当年温文如玉的美少年,此刻已经染上了风霜,昔日的温文如玉已然被温文乐雅代替。
可即便是这般,当他从人群向她走出来的那一刻,她的心还是如小鹿般“砰砰”乱撞。明知道,只是一句谎言,但她却甘之如饴。
“候爷!”容芳菲呐呐失声,怔立原处。
王苏走上前,目光温柔的落在容芳菲怔然的脸上,轻声说道:“你怎么可以这样?就因为王爷当日没有帮着进宫替箴儿向皇上求情,你就要这样合着一个外人,来为难妹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