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云桐,摇头,“溶月,娘不是那样的人,娘是被冤……”
“你够了!”李溶月一声怒喝,打断王云桐的话,哆着嘴唇,边哭边说道:“我都听到了,你在里面说的那些话,不只是父王,我也听到了!”
王云桐怔怔的看向一脸悲愤之色的李溶月。
她说什么?
她说不仅是李逸辰听到了,她也听到了?!
“溶……”
“你是不是想说,这都是容锦陷害你的?”李溶月打断王云桐的话,泣声说道:“那你告诉我,容锦她是迷了你的魂还理摄了你的魄,会让你说出那些话?”
“……”
“我为什么会有你这样的娘亲?为什么?”李溶月抬手指着脸如白纸,整个人抖擞的如同打摆子的王云桐,嘶声道:“我恨你,我恨死你了,你为什么会是我的娘亲?你为什么要生我?我以后还怎么见人……”
“啪”一声。
屋子里的两个人同时一怔。
李溶月捂着半边发麻的脸,怔怔的看着高抬了手面目扭曲的王云桐,似是不相信,她真的被打了,而且打她的还是她一直信赖敬慕的娘亲。
“谁都可以恨我,你不可以!”王云桐将僵硬的如同石头却灼热的如同烧红的铁的手指慢慢的攥紧,放了下来,目光冷冷的睨着一脸不可置信的李溶月,一字一句道:“你记住,我再不堪,也是你的亲娘,你的生命,是我给予的。没有我,哪来的你?!”
“我宁可没有来到这个世上!”李溶月猛的便站了起来,居高临下的看着一脸僵硬的王云桐一字一句道:“如果可以选择,我不会选择你当我的娘亲,是你欠了我,是你不经过我的同意,就将我带到这世上来,是你让我这一生都背负着你的罪孽,是你让我永远沦为世人的笑柄,我恨你,我永远都恨你!”
话落,转身便往外冲了出去。
“溶……”
王云桐的声音被一阵“琳琳琅琅”的帘子声淹没。
她怔怔的看着眼前晃动的七彩琉璃帘。
这帘子她记得还是新婚时,她说她最喜欢雨后的彩虹,只可惜便是雨后都不能常见。于是李逸辰便让内府制了这样一副琉璃帘挂在他们的屋子里。说,只要有光,她就能随时随地看到彩虹!
“琳琳琅琅”的声音还在耳边不住的响,但此刻眼前再不是那片绚丽的彩旺,而是无数纠缠不清的光影,王云桐只觉得那些声音就像是无数的嘲笑声,而那些纠缠不清的光影更像是无数张讥诮嘲讽的脸。
“别笑了,别笑了!”
她蓦然抬手,一把扯下了眼前的帘子。
“叮叮当当”碎了的珠子落在光可鉴人的砖面上,顿时如大珠小珠敲玉盘般响起悦耳清脆的声音。
王云桐怔怔的看着那些在脚边四散滚远的珠子,没了那片光怪陆离的光影,只有一颗又一颗靠近又远离的珠子。
她忽的便“吃吃”的笑了起来。
“芳华!”
身后响起一声痛苦的渴望的轻吟声。
声音很轻,但落在王云桐耳朵里,却好比是乌云弊日里的一道闪电,刹那照亮了大地,但却也带来了令人室息的疾风暴雨。
她缓缓转身,目光朝床榻上已经醒来,却好似三魂失了两魂半的李逸辰看去。
“芳华?”
李逸辰没有理会王云桐,他的目光直直的落在东窗外那一丛郁郁葱葱的青青翠竹上。眼前却浮现起皇宫他旧日府邸那几株开得绚烂滨绘的老梅,铺天盖地一片雪白里,点点腥红中,有个披着大红猩猩氅的娇小身影。
“逸辰,我在家里时,便想着这雪一下啊,你寝宫西北角的那几株老梅怕是便要开得一片荼靡了,你今儿个若是没什么事,就陪我去看看好不好?”
“逸辰,你看,那几枝开到墙头的花是不是最美的,你剪了下来,我要问我娘讨了她陪嫁的旧窑梅瓶插起来,摆在屋里。”
“啊,逸辰,你好讨厌,你剪几枝花而已,为什么弄得我一头一脖子的雪!”
眨眼银将素裹的世界成了繁花锦簇的春天。
皇城外,芳华一袭白衣,目光如同死水一般的看着自已。
“李逸辰,我谁都不恨,我只恨自已有眼无珠!”
“李逸辰,今日一别,上穷碧落下黄泉,你我永无再见之期!”
“李逸辰,我只望你永远不要知悉真相,倘若有一日,知道了,也请你记住,永远不要提起我的名字,因为将终身托付给你,是我一生的耻辱!”
真相!
什么是真相?
“芳……”
李逸辰怔怔的看着死死卡在她脖子上的那双手,手腕纤细皎洁如玉,是芳华吗?芳华说过的,他永远不能提起她的名字!可是,他刚才喊了好几声。芳华生气了吗?那他不叫了,是不是芳华就不会生气了?
这样一想,李逸辰便死死的弊住了气,他怕自已一不小心就将那个名字喊了出来。可是,为什么芳华的手还要掐着他?他明明都不喊她的名字了啊?
李逸辰缓缓抬眸,目光落在一张狰狞扭曲的脸上。
不是芳华?
他皱了眉头,仔细的打量着眼前的人。
脸孔尖尖,眉细如柳,一对眼睛却是很大,此刻正满目怒火的瞪着他,那样的怒火,似乎恨不得要将他千刀万剐一样!再往下看,鼻子挺翘,嘴唇长得很好,只是却不是他的芳华!
真是讨厌!
李逸辰皱了眉头,这样丑的一个人竟然敢来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