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不必自责,”吴保兴连忙宽慰容锦,轻声道:“老夫人和大小姐泉下有知,也会欣慰郡主的知恩图报。”
容锦闻言不由便笑了笑,到是一侧坐着的燕离几不可见的皱了眉头,但却并没有打断她二人的话。
“郡主,到了燕州,小的可要去一趟容府?”吴保兴问道。
容锦想了想,摇头道:“不用了,当日在燕州时,虽然府里不乏捧高踩低之人,但他们并没有对我母女二人做出什么实质性的伤害。”
吴保兴点了点头,又与容锦商议了些具体的细节,这才起身退了下去。
待吴保兴退了下去,容锦便抬头看向燕离,说道:“燕离,让人把人接进府吧。”
容锦说的把人接进府,这人指的自然不是别人,而是城外的楚惟一和红楹以及琳琅几人。
虽说燕离之前确实下定决心自私一把,但真的当容锦提出,要把人接进府里时,他不由自主的还是犹豫了。
见燕离犹犹不决,容锦不由便笑了说道:“你在担心什么呢?”不待燕离开口,她又接着说道:“担心我?可是,这世上除了我自已,我再无可牵可挂之人,难道你连仅仅护我一人周全都做不到吗?”
“那怎么可能!”燕离瞪目道。
容锦顿时眉眼弯弯,笑了道:“那不就行了,你不用想会给我惹来多大的祸事,你只要想着,不任在什么样的境况下,你都能护我周全,便行了!”
“你放心,”燕离点头道:“我就是舍了自已也会护你周全的!”
彼时,容锦只当是燕离的英雄气概,但后来,真到生死决择之境,他毫不犹豫将生的机会让给了她时,她才明白,他对她说的每一句话,都是认真的!
“那你去安排人接他们入府吧。”容锦对燕离说道:“是人是人鬼,只用拉出来溜溜才能知道。”
燕离点头。
……
玉照宫。
永昌帝诧异的看向安静立于下首的李逸辰,略作沉吟后,才缓缓开口问道:“休妻?”
李逸辰默了一默后,漆黑的眸子直直的看向永昌帝,再不见往日凝重清辉,取而代之的是无穷无尽的空洞与绝望,稍倾,沉声说道:“王氏品行有失,怀执怨怼,既无《关雎》之德,而有吕霍之风,这样的人实难堪配王妃之责,若是让她继续留在王府,只怕将来连牝鸡司晨,篡权乱世,还望皇兄恩臣弟之请。”
连牝鸡司晨,篡权乱世的这样的话都说出来了!永昌帝真不知道,李逸辰这是气疯了还是气魔障了。区区一个辰王妃,就想让他东夏江山,这也太看得起她了吧?但这样的话,他自是不会同李逸辰说。
“行,朕知道了,朕会知会宗人府的。”永昌帝说道。
李逸辰拱手施礼相谢。
永昌帝摆手示意他不必多礼,问道:“休弃王氏不是什么事,只是溶月你打算怎么办?”
李逸辰耳边不由自主的便响起容锦当日的话,“李溶月从她出生的那一刻起,她便背负着原罪,而这是你和你淑慎有仪,齐庄知礼的王妃所给予她的最尊贵的礼物!”
挑了挑唇,李逸辰给了自已一抹讥诮的笑,他抬头看向永昌帝,“溶月不适合再呆在王府,臣弟想请皇上给溶月赐一门婚事。”
永昌帝闻言想了想,点头道:“你心里可有合适的人选?”
李逸辰摇头。
这种儿女婚事,一般都是府里主母操心的事,他一个男人,如何会去关心。
“行了,朕跟皇后说说,让她在这京都城里替溶月选个家世尚可人员简单的世家吧。”永昌帝说道。
李逸辰连忙起身拱手行礼谢恩。
永昌帝摆手,示意他坐下。
待李逸辰重新坐下,永昌帝看着不过是一夕之间,却好似苍老了十年一般的李逸辰,叹了口气,轻声说道:“朕会让皇后再帮你相看相看,看看这京都城可有品性相貌俱佳的女子,你身边也不能少个照料你的人,王府也不能没个主事的女人。”
李逸辰一听永昌帝还要再给他说亲,连忙道:“皇兄,臣弟暂时不想考虑这件事。”
永昌帝本欲再劝,但在看到李逸辰鬓边隐藏在一片黑发间若隐若现的白发时,到了嘴边的话被他咽了回去,点头道:“行,你的事就先放一放吧。”
李逸辰对上永昌帝往常诡谲但今日却显柔和的眸,不由的便是哂笑一声,轻声问道:“皇兄,臣弟是不是就是砌头砌尾的一个傻瓜?”
永昌帝摆了摆手,表示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
李逸辰便也没再说。
“当年之事虽是王氏而起,但今时今日容锦却惘顾天家威严,而一意孤行,使得堂堂辰王府沦为天下人笑柄,虽情有可原,但却法理难容,逸辰,你想要朕如何替你出这口恶气?”
“臣弟不知道。”李逸辰抬头迎向永昌帝,摇头道。
永昌帝不由便蹙了眉头,目光霍然一厉,说道:“你可是因为对容芳华心怀愧疚便……”
“不是的!”李逸辰打断永昌帝的话,轻声说道:“臣弟虽对芳华有愧疚之心,但臣弟从来没想过,因为这份愧疚而纵容容锦。臣弟,只是……”
“只是什么?”永昌帝问道。
李逸辰默了一默,幽幽说道:“之前容锦兴师王府,王氏和溶月都曾入宫向皇兄求援,但皇兄……臣弟并无怨责皇兄之意,只是揣测,皇兄可是另有隐衷……若果真是如此,臣弟昨夜所受之辱,皇兄不必介怀的。”
永昌帝不妨李逸辰会这样说,脸上的神色不由便僵了僵,半响不曾言语。
而李逸辰看到永昌帝这样的反应,越发证实了他的猜想,他不由便狐疑的问道:“皇兄,为什么?”
为什么?
永昌帝对上李逸辰茫然的脸,对在大殿侍候的冯寿摆了摆手,冯寿心头一凛,连忙打了个揖,恭身退了下去。
他退下去,永昌帝这才抬头看向李逸辰,沉声说道:“你还记得父皇吗?”
李逸辰突然听永昌帝提起逝去的正德帝,不由便愣了愣,稍倾点头道:“记得,怎么了?这事跟父皇有什么关系?”
“父皇在驾崩前将真正的传国玉玺给了一个女人,留下来的那个是假的。”永昌帝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