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年头跟皇家为敌,别说是她一个女人,只怕就是天纵英才的男人都是每步愈艰!早前辰王出事时,她就该想明白的。不能再一味的苦等,将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是该她自已动手的时候了!
只是,弄死这候府上下简单,可是,如果她真的只是单纯的要王家满门的命,又何必等到今天?她早早的一包砒霜扔进后院的水井就行了!
就在苏钰彤苦思良策时,门外响起雅儿的声音。
“香蕊姐姐,外面来了个人,说是要见姨娘。”
香蕊闻言一怔,不由便朝柳眉轻锁的苏钰彤看去。
苏钰彤也想不明白这个时候,谁会来见她!但电光火石间,却是一个念头猛的闪过脑海,来不及对香蕊多说,便扬声对雅儿说道:“快请了进来。”
“是,姨娘。”
“小姐……”香蕊一头雾水的朝苏钰彤看去。
苏钰彤这才对香蕊说道:“我在想,会不会是永宁郡主的人。”
“永宁郡主?!”香蕊怔了怔。
苏钰彤点头,“虽然不知道皇宫出了什么事,但这个时候能上门来寻我的人,只怕除了永宁郡主不会再有别人。”
香蕊想了想,觉得也是这个道理。
便在这时,身后响起雅儿的声音,“你在这稍候,我家姨娘马上就出来了。”
“有劳姑娘。”
声音清冷,藏着一种骨子里的清傲。
香蕊敛了心神,连忙上前去扶了已经穿戴妥当的苏钰彤往外走去。
小厅堂里,一抹窈窕玲珑的身影披着青色的连帽鹤氅如一杆青青翠竹般站在那,见着苏钰彤出来,抬起纤纤素手揭了头上鹤氅露出她饱满圆润的额头。
看起来不过十六七岁,但周身上下的气势却不一般。
“奴婢云喜,见过苏小姐。”
一个标标准准世家小姐才行得出的福礼,被她如行云流水般做了出来。
苏钰彤瞳孔一紧,目光上下打量一番后,缓缓开口说道:“恕我眼拙,我好似并不认识你。”
“奴婢在凤仪殿皇娘娘跟前当差,我家娘娘受永宁郡主所托,令奴婢给苏小姐送一封信。”话落,云喜探手自贴身处取了信封出来,双手递给了朝她走来的香蕊。
苏钰彤虽一早猜到了,来人有可能是容锦的人,但却无论如何,也不曾想到,这人却是吕皇后派来的人!
怔了半响后,才接过了香蕊递来的信封,当着云喜的面拆了信,一目十行的看了起来。
看完信,苏钰彤默了一默后,抬头看向云喜,轻声说道:“其它的信呢?给我吧!”
云喜点了点头,再次从贴身的地方取了几封信出来,交到了香蕊手里。
苏钰彤接过这几封信后,看也没看的便塞进了衣袖里,回头对来人说道:“你回去吧,告诉你家主子,我知道怎么做。”
云喜点了点头,再次屈膝福了一礼,重新将鹤氅戴好,由雅儿送了出去。
她一离开,香蕊当即问道:“小姐,永宁郡主要你做什么?”
苏钰彤默了一默,将手里薄薄的一张信纸递给了香蕊,“你自已看吧。”
香蕊接了过来,走马观花的看了起来,末了,失声道:“这……这怎可以?若是这样做,小姐你如何能全身而退?”
苏钰彤摇了摇头,轻声说道:“香蕊,我早就跟你说过了,王家灭门之日,便是我去见父亲和母亲哥哥之时,我早就活够了,这条贱命,谁要谁都可以拿去!”
香蕊顿时泪如泉涌,哽声劝道:“小姐,好死不如赖活着,您就算不为自已,也为老爷和夫人想想,替苏家留个后啊!”
然苏钰彤却是缓而坚决的摇头,她抬手握住香蕊的手,轻声说道:“这两天我会找个由头将你了雅儿打发出去,之前存下的那些银两,省着点用,也够一辈子了。”
“奴婢不走,小姐在哪,奴婢就在哪!”香蕊斩钉截铁的说道。
“傻瓜,这世上我已经没有可牵可挂的人了,可是你还有杜文樱。”苏钰彤笑着对上香蕊布满泪水的脸,一边拿着帕子拭她脸上的泪,一边轻声说道:“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香蕊,这一生能遇上一个一心一意待你的人不容易,要好好珍惜才是。”
香蕊泣不成声,身子一软,哭倒在苏钰彤的脚下!
……
爆炸声响起的那一刻。
永昌帝虽被反应敏捷的司羽等人重重护在了身后,但他成功避过了迎面而来的热浪,却没有避过头顶坍塌的重重殿宇,以及迅速往下凹陷的地。
天旋地转间,永昌帝怒不可遏的吼声,淹没在一片隆隆之声中。
“救驾,快救驾!”
被气浪掀得翻了几个空才重重跌了下来,所幸下面是一层人垫子的冯寿挣扎着爬了起来,站在那嘶声力竭的喊了起来。
但很快他的声音便被冲天而起的火光,不断重新坍塌的殿宇,不断下陷的地势,以及来自四面八的尖厉的哭喊声,呼救声所淹没。
没有人听从他的指挥,更没有人去救援正不断的往那如同巨兽张着的嘴一样的黑洞陷入的永昌帝。
这一刻,所有人都在想着如何逃命,如何自救!
生死面前,再高贵的身份血统,也难以阻挡人对生的渴望对死的恐惧!
冯寿还要再吼,但突的便头上一重,整个脑袋里都是一片翁翁声,眼前那些熊熊燃烧的殿宇突然就在眼里转了起来。紧接着,似乎有一股热流正从头顶不断的往下流,流过眼睛,流过鼻子,浸进嘴巴里,一股咸腥的味道。而眼前的世界似乎突就被蒙上了一层红纱,他努力的睁大眼,下一瞬,如同被砍掉根的萝卜一般“扑通”一声栽了下去。
“老东西,早就看你不顺眼了!”
身后响起一声阴鸷的喝斥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