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呢?”
燕离漆黑的眸冷得没有一点温度的看向韩铖。
所以……所以既然结果已经注定,那又何必强!
韩铖深吸了口气,目光淡淡的看向燕离,“你若是能让她心甘情愿离开你,认祖归宗,我自会护她一生一世。”
燕离墨玉似的眸子如同笼了层寒霜一般,看着韩铖从牙缝里挤了两个字出来。
“走狗!”
“你……放肆!”
韩铖怒目瞪向燕离。
“我说错了吗?”燕离眉梢轻挑,一瞬间,目光锐利如刀,“你难道不是燕正天的走狗吗?”
燕正天借李溶月与容锦的仇,挑拨燕轲对容锦下杀手,他韩铖不知道吗?不,他知道,他知道了,还帮着燕正天制造了天时、地利。如同燕离所说,他可不就是皇帝手里的一条走狗!
坐在马匹上的韩铖原本挺直如绝壁的背脊,在燕离那一声斥问后,慢慢的勾了起来。
“一个连亲生女儿生死都可以旁观的人,说什么只要她认祖归宗便能护她一生一世!”燕离冷笑连连,说出的话像刀子一般直插韩铖的胸口,“韩铖,不过就是想让我拿出玉玺,劝服母亲昔日留下的肱骨之臣拥护燕翊为太子罢了,好让你的宝贝郡主如愿以偿登上凤位。难道龌龊的心思,因为说得冠冕堂皇,就改变了龌龊的本质吗?”
韩铖摇头。
不,不是这样的!
可,不是这样的,又是哪样的呢?
没有给他多想的机会,燕离再度开口了,“你既然不把她当女儿,还能帮着别人来陷害她,那么留着你岂不是祸害!”
思绪一片混沌的韩铖在听到燕离杀意沉沉的话后,霍然醒神,他凝了目光朝燕离看去,这才发现燕离手里不知何时,已经多了一把寒光凛凛的三尺长剑。
“你要杀我?”韩铖错愕的问道。
燕离唇角翘起一抹讥诮的弧度,“不然你以为呢?”
话声才落,燕离突然拔身而起,手中的三尺长剑轻轻一抖,“呛”一声,龙吟,快如闪电般纵身扑向了马上的韩铖。
马背上的韩铖拔身而起,兔起鹘落般的与燕离交上了手。
胡同口离两人约两丈远的地方,马车静静的停在那。
琳琅一边拧着身上湿哒哒的被雨水淋湿了的衣裳,一边趁空觑两眼,不忘回头对容锦说道:“还不错,能跟少主走上这么多招,还不落败,可见真应了那句,大脑简单,四肢发达。就是个武夫!”
雨还在小,只是较之刚才的大雨已经好了很多。
容锦回头看了眼身后因为不断的下雨,而冲淡了血水的街道,默了一默后,探头对马车旁边一身蓑衣的崔缙彦说道:“崔大人,可否借弓一用?”
她的话声才落,别说是崔缙彦,就连琳琅和杏雨都同时怔了怔。
还是琳琅先回过神来,她失声问道:“姑娘,你会用弓?”
容锦笑了笑。
不,她不会用弓,但她会用枪!
而且百步穿杨,弹无虚发!
见崔缙彦也一脸疑惑的看着自已,好像她不给个答案,他就不能同意借弓一样。
“我会不会用弓,等会,你们不就知道了!”容锦笑着说道。
崔缙彦摇了摇头,“容姑娘,他是你的父亲!”
“我知道。”容锦点了点头,眉梢微扬,对上崔缙彦不赞同的目光,说道:“可是,刚才出手救我的人里,却没有他!”
“容姑娘,君为纲,父为子纲,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父要子亡,子不能不亡……”
“不!”容锦摇头,打断崔缙彦的话,“你不兹则子不孝,他可以无谓我的生死,那么我又为什么要在乎他的生死?”
话落,容锦回头对杏雨说道:“去捡把弓和羽箭来!”
杏雨才要下马车,一只手却突然伸了过来。
容锦看着白皙如玉骨指修长送到眼前的弓,翘了翘唇角,抬头看向崔缙彦,问道:“想必,这箭并不能让人联想到大人身上吧?”
崔缙彦俊雅的脸上绽起抹淡淡的笑。
容锦接过崔缙彦手里的箭,走出马车,站在车辕上,握弓、举弓、开弓,一气呵成。
崔缙彦只觉得眼前一花,耳边传来破空之声。
下一瞬,便看到原本与燕离正战得难舍难分的韩铖像只断线的风筝似的,被一只白羽箭射穿了左肩,重重的摔倒在雨水里。
“这……”
崔缙彦怔在了那。
容锦却已经将空了的弓往他手里一放,纵身跳下马车,一步一步朝前方倒在地上的韩铖走去。
“孽障,你竟然弑父!”
低头看了一眼肩头的白羽箭后,韩铖目光直直地落在了朝他走来容锦的脸上。眼神阴鸷,好像要把空锦撒碎一样。这一刻,他们不是父女,而是生死仇敌!
他本可以躲开这一箭,但若是避开容锦的这一箭,他便要生生的被燕离斩断一只臂,没有选择的情况下,他只能生生的受了容锦这一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