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上的竹笠早已滚到一边,雨水浇打在脸上,韩铖如同一只张牙舞爪的饿狼,不咬下容锦一口肉,誓不罢休!
“锦儿!”
燕离收了剑,走上前,将容锦挡在了身后,目光冰冷的看着地上几欲疯狂的韩铖。
容锦自燕离身后走了出来,打量燕离一番后,轻声问道,“你没事吧?”
燕离摇了摇头,“我没事,你呢?”
容锦也摇了摇头,“没事,幸亏……”眼角的余光觑到地上恶狠狠朝她看来的韩铖,容锦将未尽的话咽了回去。对燕离说道:“我们走吧,虽然已经全歼,但说不定有漏网之鱼回去报信了。”
“好,我们走。”
燕离转身便要牵着容锦的手离开,却在这时身后响起韩铖几近咆哮嘶喊声。
“容锦!”
容锦步子一顿,一转身便看到韩铖正双手攥住羽箭狠力一拔,血喷涌而出,瞬间染透了他身上的衣裳。
“王爷,还有何指教?”
韩铖喘着粗气,目光赤红的看着容锦,“弑父?你难道就不怕天打雷劈吗?”
“呵!”容锦嗤笑一声,“跟别人联手谋我之命,你就不怕我娘半夜三更来找你赔命吗?”
韩铖:“……”
容锦看也不看韩铖一眼,对赶了上来的杏雨和琳琅说道:“琳琅你先赶回皇官报信,告诉皇上,我们回皇宫的路上遇袭,幸得战王爷舍命相救,才幸免于难!还请皇上派个太医来替战王爷看伤!”
“是,姑娘。”
琳琅对着目瞪口呆如同被雷劈了一般的韩铖,嘿嘿一笑,转身便施展轻功往皇宫的方向飞奔而去。
杏雨看了眼脸色苍白,不知道是被雨水浇得,还是失血过多引起的韩铖,轻声对容锦说道:“姑娘,我去把马车赶过来。”
容锦点头。
她微微的往燕离怀里靠了靠,轻声说道:“我真的讨厌这里。”
燕离握了握容锦的手,在她耳边轻声说道:“快了,很快,我们就可以离开了。”
容锦点头。
谁也没有理会失魂落魄站在那的韩铖。
“容锦,战王府上上下下几百口人命,说不得,就会因你刚才的一句话丧命,你知不知道?”
身后响起韩铖幽幽的声音。
容锦扯了扯唇角,想了想,最终还是转身,朝僵硬的像块石头的韩铖走了过去,一步之外,彼此可以清晰的看清对方的神情时,容锦看向韩铖,点了点头。“我知道!”
“你知道?”韩铖呵呵轻笑,笑声方歇,他瞳孔霍然一紧,目光死死的盯着容锦,“你知道,你怎么还能……”
“他们的命是命,我的命就不是命吗?”容锦打断韩铖的喝问,一字一句问道:“我难道没有告诉你吗?我惜命,我比谁都惜命,在我娘不顾生死让我活下去的那一刻,我的命就不只是我自已的,也是她的!你可以为了你的王妃,你的郡主,你的世子要我和我娘的命,那么我又为什么不能为了我自已,要你,要他们的命呢?”
“韩铖,你真可悲,永远活在自已的世界里!你不知道,长兴候府、越国公府、辰王府是怎么毁灭的吗?”容锦吃吃一笑,目光鄙夷的看着一脸惨白的韩铖,一字一句道:“我现在可以很负责任的告诉你,我是个睚眦必报的人,谁要我死,我就要他生不如死!”
“孽障,”韩铖哆嗦着手指着被雨水浇透的容锦,“你这个孽障……”
“孽障?”容锦哈哈大笑,直至一双温暖的手握住了她的肩头,她才止了笑声,她半靠在燕离的怀里,目光犹带笑的看向韩铖,“当年容敬德也喜欢说这两个字,你知道我是怎么跟他说的吗?”
韩铖不语。
“所谓孽障通常都是长辈骂不孝子弟的话,”容锦一脸讥讽的看着韩铖,“韩铖,他容敬德没有资,你不会觉得你有这资格吧?”
“你不是喜欢被别人当刀使吗?既然敢给别人当刀,那就应该随时做好刀折了的准备!”
“我若是你,这个时候就不在这浪费什么口舌了,还不如好好想想,没有办好你家主子交待好的差事,回头怎么跟你的主子解释呢?”
“不过我到是可以给你出个主意,”容锦笑盈盈的看着脸色一瞬铁青的韩铖,“你可以求你的主子啊,你跟他说,只要留你一条狗命,你一定再接再厉,一定会竭尽所能杀了我容锦,亲自提着我的颈上人头,将功折罪!”
“哇……”
韩铖终于忍不住,一口鲜血吐在了地上。
“王爷!”
一声凄厉的喊声,蓦然响起。
韩铖捂着胸口,怔怔的回头看去。
身后不远处,一辆马车不知道什么时候停在了那。
燕文素站在丫鬟打起的雨伞下,一脸惊惶的朝这边看来。
韩铖看了看燕文素,又看了看容锦,下一瞬,眼睛一闭,一头栽倒在地上。
“王爷!”
燕文素拾了裙摆急急的跑了过来。
她跪在地上,颤抖着双手去抱昏死过去的韩铖,目光对上韩铖沽沽血流不止的肩膀时,猛的抬头,目光毒蛇一般,盯着容锦,咬牙道:“这是怎么回事?”
“回王妃的话,其实我也不知道。”容锦脸上绽起一抹温婉的笑,目光温柔的迎向燕文素,“我们行车到的这时候,突然间就窜出了许多人,喊打喊杀的,就在我以为必死无疑时,不想王爷却突赶了过来,打斗中,不幸中了暗箭。”
“不可能!”燕文素嘶声吼道:“他怎么会救你?你撒谎,王爷他……”
“那王爷怎么在这?”容锦眨着眼睛,一脸无辜的看着燕文素,突的提了声音说道:“啊!王妃你不会以为是我把王爷给伤了吧?这……”叹了口气,语声戚然,“反正我说什么,王妃你也不信,我看不如还是等王爷醒过来,王妃亲自问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