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什么?”燕正天抢在贺兰氏之前,凝声问道。
花和成顿了一顿后,沉吟着说道:“只是殿下昏迷太久,老朽只怕,人可以醒来,但却会落下一些后遗症。”
“后遗症?”贺兰氏颤声道:“什么样的后遗症?”
花和成灰褐色的眸子里掠过一抹为医者的怜惜和无奈,轻声说道:“这个,老朽也不能肯定,但最有可能的便是,醒过来的殿下神智有损,也有可能人虽然醒来,但却不能言语,手脚失去行动的能力。”
贺兰氏身子一晃,软软的倒在了伸手过来相扶的燕正天怀里。
脸上哪里还有喜色,有的只是大喜之后的无尽悲哀,苍白没有血色的嘴唇,反复喃喃着同一句话,“不可能的,这怎么可能呢?不可能的……”
“玉梅,扶了你家娘娘下去歇息。”燕正天对一侧的玉梅吩咐道。
玉梅连忙上前,从燕正天怀里接过神色怔然宛若三魂失了两魂半的贺兰氏。少不得,和声细语的劝道:“娘娘,神医也说了,只是有可能,并不一定会。您还是放宽了心,别自已吓自已……”
一边说着,一边扶了贺兰氏往偏殿去。
这边厢,待玉梅扶走了贺兰氏,燕正天深深的看了眼花和成,半响,沉声道:“神医,可否借一步说话?”
花和成点了点头。
燕正天便率先往外殿走去。
花和成看了眼榻上的燕翊,叹了口气后,转身跟了上前。
待到了外殿,燕正天指着下首的椅子,对花和成说道:“神医请坐。”
花和成谢过之后,依言在燕正天的下首坐了下来。
“神医,之前你说的,可有解救之法?”燕正天沉吟着问道。
“皇上是说殿下醒来,许是会成残智的事?”花和成看向燕正天,见燕正天点头,他顿了一顿后,轻声说道:“也不是没有救治之法,只是却要耗费大量的时间和精神。”
“多久?”
“少则三年五载,多则十几二十年,也有一辈子便如此,难以好转,端看各人的造化!”
燕正天闻言,沉沉的看了眼花和成,稍倾,摇头,“朕没有那么多的时间。”
“皇上,老朽刚才说的都只是有可能会发生的情况,”花和成垂眸,轻声说道:“也许殿下他福泽深厚,醒来一切与常人无异,这也是有可能的。”
燕正天闻言,脸上神色一喜,不由问道:“神医有几成把握。”
“五成!”
五成?!
也就是说,燕翊是好是残,机会是一半对一半。
燕正天脸色的喜色一瞬如同被抽光了一样,久久不曾发出一言半字。
被玉梅扶到偏殿的贺兰氏,在喝过一盏烫得人嘴角起泡的热茶后,一颗如同被冰水浸过的心,总算是慢慢的苏醒了过来。
她抬头,目光穿过七彩的琉璃帘,落在了外殿那抹隐隐约约的明黄身影上。
恨意如同开了锅的饺子不住的在心间翻腾,这一切都是因为谁?她的翊儿,本应该是天之骄子,本应该是顺应天意的国之储君。是眼前的这个男人,是他害了她,又害了她的翊儿!如果她的翊儿醒来是个傻子,那么他醒来还有什么意义?
大滴大滴的泪水如同断线的珠子一般,自贺兰氏的眼里不住的往下掉,瞬间湿透了她胸前的衣襟。
一侧的玉梅本还想再劝,但在看到贺兰氏僵直的空洞的不住流泪的脸后,所有劝慰的话,都被她咽了下去,她心头一酸,重重的撇开了脸。
“玉梅,你去跟皇上说……”
贺兰氏话还说完,却见燕正天身边侍候的小内侍急急的走了过来,贺兰氏当即顿住了嘴里的话,起身朝小内侍走了过去。
“娘娘,皇上请您过去说道。”
贺兰氏点了点头,大步走了出去。
“阿馨,”燕正天抬头对上匆匆而来的贺兰氏,站了起来,伸手向前牵住浑身轻颤的贺兰氏,柔声说道:“神医适才说了,他说的不过是最坏的局面,但也有可能翊儿醒来与常人无异。”
贺兰氏扬起头,被泪水洗过的眸子分外清亮的看着燕正天,“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燕正天笑着重重的握了握贺兰氏的手,“神医还在这,你难道还怕朕骗你吗?你要不相信,可以当面问神医。”
贺兰氏果真转头看向花和成,轻声问道:“花神医,真的像皇上说的那样吗?翊儿他也有可能什么事都没有?”
花和成点了点头,“回娘娘的话,是的。”
贺兰氏脸上带着泪意的脸,突然就绽起了一抹明艳的笑容,对花和成屈膝福了一礼,“那一切就有劳神医了,您放心,只要您救了殿下,皇上和我都不会忘记您的大恩大德。”
“娘娘,言重了。”花和成侧身避过贺兰氏的那一福,轻声说道:“医者父母心,我们虽然与病患无亲无故,但却也是希望他们能平安无事的。”
话落,抬头看向燕正天,说道:“既然皇上和娘娘决定了,那老朽这就去做准备,回头好与殿下施针。”
“有劳神医。”
燕正天和贺兰氏齐齐说道。
花和成重新进了内殿,做完施针的准备后,又在一边的书案上写了张方子,让宫人按着他的方子去抓药煎药。
外殿,贺兰氏往燕正天身边靠了靠,轻声问道:“皇上,二皇子那边怎么样了?妾身听宫人说,是有人给二殿下下毒,查出来了吗?二殿下,他没事吧?”
燕正天冷声哼了哼,末了,冷声说道:“是贼喊捉贼,还是真的有贼,只有韦婧芬她自已知道,不过……”
贺兰氏抬头看向燕正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