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千束微微倾了身子,笑盈盈的看着燕文素,问道:“你是不是想知道,是谁把你毒成这样的?”
心里却想着,当年的自已是什么样子的?
她好似已经忘记了自已当年被燕无暇毒成了什么样子,但她却清楚的记得,那些生不如死的日日夜夜。如果不是师兄发誓说,一定能救好她;如果不是想着要向燕无暇那个贱人报仇,她早就一死了之了吧?
“你知道?”燕文素看着花千束,沙哑着声音问道:“你知道是谁下的毒?”
花千束抬手,尖尖的涂着大红丹蔻的指甲,滑过燕文素凹凸不平的脸,“我当然知道啊,你应该也知道的啊!”
她也应该知道?
是谁?
谁会那样的恨她?
电光火石间,一个名字在脑海闪过,燕文素扭曲变形的脸上,一对猩红的眸子猛的绽起两簇疯狂的火焰。
“容锦!”
“是啊,可不就是她嘛!”花千束呵呵笑着,手指滑过燕文素的脸,停在她麻灰色的头发上,“啧啧”轻声叹道:“可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啊!燕无暇那个毒妇生的儿子,找了这么个蛇蝎心肠的女人……论亲,你除了是她的继母,还是她男人的姨母呢,怎么就下得了这样的手啊……”
燕文素气得眼前发黑。
偏花千束的声音还在耳边响起。
“王爷一定告诉了你,说是我师兄能把你治好吧?”
燕文素不解的看向花千束,喃喃着问道:“难道不是这样吗?”
“噗嗤”一声,花千束笑了,“确实是这样,我师兄自是也能治好你,可是,这可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我从前遭了燕无暇那个贱人的毒手,容貌尽毁,直到三年前,我师兄才把我治好。可是,你看……”花千束抬手撩起垂在胸前白的刺眼的头发,递到燕文素跟前,“我这头长发,却是怎样也黑不了了!”
燕文素目光落在那刺目的一缕白发上,头发白了便白了,她的脸才是最紧要的。
但转而想到花千束说的那句“直至三年前”却是心头一阵哆嗦,她颤抖着眸子看向花千束,“要多久?要多久才能把我的脸治好?”
“治不好了!”花千束“咯咯”笑道。
“不可能,你刚刚还说……”
“是啊,我刚刚还说我师兄治好了我,”花千束打断燕文素的话,“可是,王妃,我师兄为了救我,遍偿百草,早已是毒入肺腑,这些年不过是靠着他自治的独门药丸撑着罢了。若是,他再为你解毒治毒,只怕你的毒还没治好,他便一命呜呼了。”
“这怎么可以呢?我师父门下,现如今就只剩我师兄妹俩人,连个继承衣钵的人都没有,他怎么能把命扔在为你解毒上呢?”花千束眨着眼睛,皮笑肉不笑的看着燕文素缓缓说道。
燕文素张大嘴,她怔怔的看着花千束。
花千束抬手,戳了戳木着脸的燕文素,轻声说道:“不过,你放心,虽然解不了你的毒,但你的仇,我却是替你报了!”
燕文素捂着脸,愣愣地看着花千束,眼眶水光闪动。
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
她的脸再也好不了!
……
“嗯,她以为她解了茈石草的毒,但其实我又在她解毒的药里下了断肠草。”琳琅挑了眉梢,笑得好不得意的说道:“她又开了解断肠草的方子,我就又下了凫葵。等她解了凫葵,我就再下青蕃,等她解了青蕃,我就再下虖毒。”
容锦瞪圆了眸子看着说到兴奋处手舞足蹈的琳琅,末了,轻声问道:“花千束她应该知道是你动的手脚吧?”
琳琅坐了下来,对上容锦不解的目光,点了点头。
容锦默了一默,“既然知道,为什么还会一而再,再而三的让你出入战王府?”
“哎,容姑娘,这就你不懂了。”琳琅嘻嘻笑着,往容锦身前凑了凑,说道:“这就叫惺惺相惜。”
“惺惺相惜?”容锦错愕的看着琳琅。
琳琅重重点头,“没错。”
容锦差点就气极而笑了。
“容姑娘,你不懂。”琳琅不予理会容锦脸上的难看,端了桌上的茶壶替自已倒了杯水,一口饮尽后,继续说道:“像我们这使毒的,不怕遇上对手,就怕没有对手。怎么说花千束,她也算是用毒的大家了,能跟我斗上一斗,她心里指不定多高兴呢!”
容锦扯了扯嘴角,“你可别忘了,她和花和成可是燕帝请来替燕翊治伤的,燕文素除了是战王妃,还是天家骄女,堂堂公主。你拿她来斗毒,你想过后果没有?”
“我……”
“再说了,你家少主也说了,花千束与我们是敌非友。”容锦打断琳琅的话,“凭着她与公主之前的宿怨,只怕,她对你不是惺惺相惜,而是杀之而后快!”
琳琅张了张嘴。
是啊,花千束与公主可是仇恨滔天,哪来的惺惺相惜?
见琳琅一时无语,容锦便也打住了话头。
屋子里一时间便静了下来。
琳琅不想承认花千束对她是别有用心,但却又不得不往深里想,花千束不惜满天过海让她公然出入战王府,除了有与她一决高下的心外,另外的目的又是什么?
“姑娘,燕少主来了。”
杏花的声音才落,燕离已经从外面大步走了进来。
容锦和琳琅同时站了起来。
燕离见琳琅也在,本就含笑的眸子,笑容便深了几分。
“你今天怎么没去战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