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生起了这个名字,得了素和君的夸奖,心中自然非常高兴,看素和君的眼神都温柔了许多。素和君和花生如今是睡在一起的,两人感情好也有益于平日好好共事,这也算是唯一的乐事吧。
第二天一早,新出炉的“花生”捧着水盆进了副帐,在其他随从或探究、或好奇的表情中伺候贺穆兰净面。
无奈他们两个一个虽然是奴隶,还从来没有做过高级奴隶的活儿,伺候不了人,一个虽然是亲兵,但是新上任的,被伺候的也不习惯,更何况贺穆兰自理惯了,立刻接过水盆,自己三两下清理干净,又拿起一个水囊漱口后将水吐进盆里,就当是已经洗过脸刷过牙了。
这里的冬日风比刀子还狠,贺穆兰在现代再不讲究也是爽肤水日霜晚霜都用的,到了这里,连搽脸的好脸油都没有。
中年花木兰的时候倒是有,到了青年花木兰的时候,面脂是别想了,擦脸的油都不知道是什么东西,擦了以后脸上更痒,根本就不能防止皲裂。
“那个……”
谁谁啊。
咳。
当外号还可以,当大名真叫不出口。
“以后不用伺候我这个,水端来就行了。”贺穆兰看着花生僵硬的表情,解释道:“我习惯自己洗脸穿衣,真的,你问素和君,我都没有让他伺候过。”
“主人……小人不应该犬花’姓吗?”小儿,阿不,花生低垂着眼眸。“若是引起主人不快,我就叫‘小生’好了。”
“不!花生就很好,很好!”
贺穆兰又被惊成了蛇精病,连忙摆手。
“就叫花生了!”
花生只不过是个吃的,叫小生是有多矫揉造作啊?
万一以后她要让素和君帮他个忙,难不成要说“帮小生提桶水”,“小生好累,你去忙一下吧?”
……
整个人都无法正常的眨眼了啊喂!
这是刀马旦跑错了剧院的节奏啊!
“我觉得叫小生也挺好的。”素和君笑着在一旁开口,“那以后大人喊你花生,我喊你小生好了。”
他拍了拍花生的肩膀,以示亲昵。
后者微微动了动嘴角,想做出一个笑的举动来,但大概是很少笑,所以做的倒是比哭还丑,引得贺穆兰心中一阵心怜。
这孩子……怕是没有过朋友吧?
素和君也是个好人啊,无论是对奴隶、家将、亲兵还是将军,几乎都是一视同仁。虽说不知道为了刺探什么,都潜伏到她身边做随从了,但也从另外一个方面说明他确实是能伸能屈之辈,也毫无什么面子(自尊心?)可言。
即使到了后世,成了白鹭官之首,看他手下那些白鹭,也都是些值得信任的汉子。
只是这种制度不是很好,大魏又没有俸禄,不知道他后来是靠什么维生……
她居然还有闲心想他们到底怎么维生,两世花木兰,好像也没什么维生的本事,她更惨,还没功成名就多出七十多张嘴来……
贺穆兰心中嘀咕了一会儿,这才想到正事,从衣箱里翻出一个小袋子,仔细数了数,大约有三两金子左右,这已经是她从军半年多次出生入死攒下的全部金子了。
其他的她都托同乡送去了怀朔给花克虎转交,还有一部分在知道莫怀儿的事情后给了莫怀儿的家。
贺穆兰刚刚穿成花木兰的时候,虽说没有挥金如土,可也算是出手阔绰,当初给张斌盘缠上京的时候,一出手就是一片金叶子,至少有三两。后来逛青楼,一片金叶子也只够和人家花魁喝杯茶,渡不了夜。
可到了这里,数次出生入死,所有东西全部卖了,也不过就这三两而已。
看起来三两,也有150克了,搁现代一克金子300块,这便是四万五千块人民币啊,她大半年的工资了……
大魏朝廷什么的,真是又要马儿跑又要马儿不吃草!
“我出生入死大半年,也就这么点积蓄,竟都要给那些军中蛀虫拿去了……”
贺穆兰肉疼的拿出一两金子,将那二两的布袋连同文书一起递给了素和君。
“你去的时候,先探探口风,看能不能杀杀价……”
素和君露出一个“你开什么玩笑我这种人还会杀价”的表情,这让贺穆兰突然想起来素和家也是大族,心中照实难过了一会儿,将金子又放回布袋里,全部给他。
“全给你吧,多于三两,我也没有。”
素和君接布袋,不由得顿了顿。
他从小也算是衣食无缺的长大,后来去太子身边做郎官,更是吃穿不愁,莫说三两金子,便是三斤金子他也见过。
可如今这三两金子,拿在手中却有些烧手。
大魏原本就没有俸禄,若不雁过拔毛,根本就无法生活。可被拔了毛的雁,也许原本就已经冷得要冻死了。
他握紧布袋,缓缓点了点头:“大人放心,我一定将您这事办好。”
素和君握着布袋出了帐,贺穆兰叹了口气,吩咐花生今日把剩下的那七十六个奴隶带去参军帐,帮着卢参军去高车人那,便也起身出了帐。
她是将军身边的亲兵,也是需要贴身护卫的。今日正是她当班。
素和君这是第一次来军功帐。
他来到军中,自然不是只为了搜寻人才,更多的是因为陛下的担忧。
黑山大营是他还在太子时期就积极完善的边关防线,可以说,陛下对它的重视甚至超过了如今还在征战中的夏国都城统万城。
拓跋延虽然并没有杰出的征战之能,但也算是一位老成持重的将领,而且善于练兵,他妻儿子女都在宫中变相为质,皇帝对他也算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