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真是好久不见了。
入宫后,许氏便销声匿迹,魏珠几乎都忘记了还有这么一个人。
再见到许氏,她身着同样的宫女服,魏珠也不晓得要如何称呼她,一时只是这般僵硬的迎面而立。
“不用这般打量我,”许氏向前走了两步,回头看向魏珠,“我是宫女,你不也只是个宫女?这么长时间,你还没被主子收房啊?”
景誉也听出来了,这是许氏!
几日前,他听说这个女人被刘妃带走了,安插到紫烟阁那边,以为她得安生几日,没想到自求不得,便来欺负丫头!假山后的景誉不觉皱起了眉头,他刚想出手,却见丫头欲走,根本不打算与她周旋,才未立刻现身。
魏珠也不是傻子,一听话茬不对,自是想快点离开,干嘛还要和她纠缠下去?可才刚走了几步,便被许氏正面挡住了去路。
“怎么?不想听啊?做都做出来了,还不怕人说呀?”许氏轻蔑一笑,笑却不及眼底,“今日,我还非要说上一说。你这般费尽心机与我争抢,害我活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你以为一朝得宠,就能飞上枝头做凤凰了?做你的百日梦吧!如今睿王升了太子爷,你又落了什么好处?处心积虑的打压我,你自己个儿不也还是个低人一等的宫女吗?”
平日里,魏珠是好脾气,可也没让人指着鼻子骂过这么难听的话,心中当然是气闷不已。但一想到主子说过,在这是深宫内院之中,很多事能躲便躲,不要招惹是非,只好先压下了这口气来。
魏珠想要躲开许氏,可向左边走了两步,许氏又挡了过来,再向右走,许氏将手一横,就是不肯让路。
魏珠轻咬下唇,看向许氏:“你让开!”
“不让!”
在王府时就知道魏珠这个丫头性子软,若是没了主子这棵大树庇护,她是一天也活不下去的!想到这个,许氏更是妒火中烧,同是女人,她有何不如这个丫头?又是刘妃娘娘亲选,圣上赐下来的,太子爷百般羞辱她不说,连眼前的这个丫头也轻视于她……
许氏越是激动,嘴上越是口无遮拦了,想来,只有“那个人”能刺激得到她了:“如今太子爷与御史家的千金的婚事那是板上钉钉的了,你以为还有赢的希望?你以为紫烟阁中的杨诗宁杨大小姐能容得下你?”
果真,这一席话出口,犹如一根锐利的钢针直直的刺入了魏珠的心脏!
丫头只觉脑袋里一片空白,整个人都是木然的,似是突然间听不清周围的虫鸣鸟叫声了。
见远处的丫头这般难受,景誉终于看不下去了!
他正要冲出去,骂醒许氏,就见魏珠只是怔愣了片刻,突然抬起头来,直视着许氏,目光极其坚定:“主子不是这样的人!”
一说起主子来,小丫头的身上像穿了一层盔甲一般,连周身的气场都不同了。
魏珠的话令许氏一惊,一时竟有些说不出话来。
“你说的这些,从一开始就都是错的。”这一次,魏珠没有选择躲闪,而是正面回击许氏,“其一,我没有和你争抢过,是我的就是我的,不是我的,我也从不强求;其二,你大可不用拿这些话来酸我,我与主子是两情相悦,十几年的情份在那儿摆着,我犯不着对你‘不择手段’,你局都未入,谈何输赢?其三……”
魏珠将许氏挡路的手推开,继续说道:“其三,主子是不会将我收房的,他说过……不会委屈了我。”说罢,魏珠目不斜视的向前走去。
“你这丫头!”许氏像是被人踩了尾巴的野猫,一副扭曲了的嘴脸如同要将魏珠揉烂撕碎。眼看着,她伸出“魔爪”,就要抓着“猎物”撒泼解气,可刚一转身便被前眼的景象惊在了当场。
同样震惊的还有魏珠。
因为此时,景誉正在两人或惊恐、或堂皇的表情中款款走出了假山。
“主子……”魏珠立刻垂下头,小脸通红,她心道,刚刚自己都说了什么不害臊的话呀,怎么主子真在假山后面藏着呢?好羞涩,好丢人哒!
景誉炙热的目光一路盯着魏珠,走到了她的身前,在她耳边夸赞道:“说得好!”彻底忽略了身后还处在惊恐之中的许氏。
两人之间,不经意间的一个眼神便能代替所有。
不再多言,他默默拉起丫头的手,向前走去。
望着两人渐渐远去的背影,许氏双腿一软,无力的坐在了地上,仿佛有万般的委屈涌上心头,突然嚎啕大哭起来。
还论什么输赢?
他的眼中根本没有你!
第56章 巧施妙计
自从离开了御花园的假山那边,丫头一路被景誉这般牵着走,而她的一颗心全系在主子的健康上面:“主子,您身体可好些了?”
她说完,等了会儿,主子并未回答,还是拉着她继续前行。
“主子,若是还未好全,不宜在风口中久站,要是再冲了风,受凉了就……”魏珠的话还未说完,两人行到一处无人的花园尽头,景誉手上稍一用力便将丫头整个人都拉了过去,一个转身按在了墙上,双唇不由分说的印了上去……
“唔……”
置身在蔷薇园中,百花簇拥之下的一对男女动情的亲吻着。
那一刻,天地间突然安静了下来,能感受到的仿佛只有彼此。
缠绵片刻,景誉才恋恋不舍的放开了她。只见小丫头一双大眼迷离,像是小脑袋瓜还未适应事态的转变。一抹笑意慢慢浮现在景誉的脸上,不忘柔声逗她:“你现在感觉如何呢?我的病好完全了没?”
“病……”哎玛,能发出这种力道,哪像个有病的人呀……
话刚要出口,魏珠想起刚刚那个长而深情的热吻,瞬间害羞的双手捂起小嘴,不让他瞧。
之前,丫头在许氏面前慷慨陈词,给以有力的反击时,他就想吻她了。她那般坚定,对他深信不疑,这一切都让景誉心动不已。走了这么久,好不容易才找到了只属于两人的时刻,天知道他是如何按乃住一颗快要跳出胸膛的心脏的!
“主子,你从什么时候开始躲在假山后的?”
“不久,不过你说的我都听见了。”
都听见了?
那样肆无忌惮的仗着他对自己的宠爱,泼妇般的与人争吵,以后主子得怎么看她呀?魏珠一羞,嘴中便胡乱说道:“不是,不是那样的……”
“不是什么?”景誉故意蹙眉瞧她,“我们不是两情相悦?”
魏珠立马摇头。
“那我们不是有十几年的情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