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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O文学 > 穿越重生 > 嫡女重生之一世荣华 > 嫡女重生之一世荣华_分卷阅读_185
  “好。”沈荣华重重点头,低声说:“万姨娘扶正没戏了。”
  “那算什么坏消息?”沈恺明白沈荣华的话外之音,眼角眉梢都流露出笑意。
  当初为了换林氏母子活命,答应把万姨娘扶正是交换条件,情非得已。把妾室扶正对于任何一个男人来说都不是光彩的事,除非妾室特别得宠,或是有同甘共苦、同生共死的情分。万姨娘不属于以上两种情况,把她扶正说白了就是沈贤妃和沈老太太想要她的忠心,至于沈恺怎么想,不在她们考虑的范围之内。
  “你不是让我说后果最严重的消息吗?万姨娘不能扶正不知碎了多少人的美梦,坏了多少人的好事,还不知要闹腾成什么样,这后果不严重吗?”
  沈恺轻哼一声,说:“谁爱闹腾谁闹腾,要是两方,不,三方都阻挠,我就带她远走高飞。你在江东和华南两省开设的闻林童院不都要老师吗?我能胜任。”
  “这是要私奔的戏码吗?”沈荣华促狭一笑,见沈恺面露忧愁,忙说:“裕郡王和皇上说了,皇上还庆幸当初没批宁老太太请赐贞洁牌坊的奏折。宁阳郡主跟顾皇后和吴太后说了,她们都认为这是好事。谨亲王也知道了,自是支持,可能要瞒谨亲王妃一段时间。江阳县主今天要跟宁家摊牌,我们只管等她的消息就好。咱们家要是都认为万姨娘必扶正,你就给他们来个出其不意,等大祭之后再说。大老爷要取高门寡女,长房都很得意,这次你一定要突然压他一头。”
  沈恺重重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提前什么也不跟他们说,免得他们无事生非。对了,贤妃娘娘要来参加三年大祭,到时候她肯定会提扶正的事。”
  沈贤妃要来参加沈阁老的三年大祭?难怪五皇子这时候会在沈家,想必是来给沈贤妃探路的。沈荣华这才知道这一消息,之前没露出一点风声,看来沈贤妃不会再象上次省亲那样隆重而张扬了,这一次,她必是轻装简从。沈贤妃做事一向目的明确,她越是低调,就越说明她阴谋深沉,所图非浅。
  沈荣华嘻笑几声,说:“宫妃省亲劳民伤财,沈贤妃上次省亲很失败,这一次该不会是想一雪前耻吧?要是再象上次一样成为笑柄,皇上非气死不可。”
  沈恺摇头轻哼,“不管她为什么而来,都与我无关,我只管我自己的事,还有你及笄的事。他们不在府里给你举办仪式,我就陪你去京城,大祭也不参加了。”
  “好,我来安排。”沈荣华刚要叫丫头,就听说江氏派人来传话了。
  九月九日,沈家为沈荣华举力及笄礼,场面尽可能地捧场和隆重。沈臻静是沈家的大姑娘,为杜氏的嫁妆和私房银子,她跟沈慷和沈谦昊都反目了。父兄都恨上了她,她的及笄礼只好在宁远伯府举行,沈家届只送了一份礼。
  这样一来,沈荣华就成了沈阁老这一房中第一个举行及笄礼的姑娘,仪式也就成了以后的参照。沈荣瑾比沈荣华小两个月,今年也及笄,沈荣瑶明年正月及笄。沈臻葳和沈臻萃一个三月,一个八月,明年都要举办及笄礼。
  若真按沈慷的意思,因沈阁老出孝大祭就免了沈荣华的及笄礼,其他姑娘怎么说?是以后都不举办了,还是只借故不给沈荣华一个人举办?
  沈慷做为一家之主,不知道是虑事不周还是有意给沈荣华添堵。总之,他行事的思路和方式很可笑,总让人轻而易举就抓住把柄,这就是蠢人行径。
  来传话的人一再申明府里给沈荣华办及笄礼是五皇子劝说沈慷的结果。沈荣华暗哼一声,说一会儿要去找五皇子道谢,就把这事揭过去了。五皇子为她说话必有目的,她就是不去道谢,时机一到,五皇子也自会找她。
  九月初才,秋高气爽,天清云淡,沈荣华的及笄礼如期举行。
  ☆、第二百零四章 行及笄礼
  沈氏一族也是两朝旺族,对男子加冠、女子及笄等礼仪相当重视。象沈慷所说的忙于沈阁老的出孝大祭而把沈荣华的及笄礼免除,这纯粹是无稽之谈。别说沈阁老要出孝了,就是新死,及笄礼也不能免除,只能适当省略仪式。
  自沈氏的祠堂搬到族长一房的宅院里,这两年又在祠堂周围建起了家庙。这座家庙不是用来关押犯错之人,而是沈氏族人举行祭祀、祈福等仪式用的。因沈家忙于沈阁老的出孝大祭,沈荣华的及笄礼就在这座新建的家庙举行。
  九月初九,天刚蒙蒙泛亮,沈恺就穿戴一新,来怡然居找沈荣华。沈荣华被丫头叫醒,仍赖床上不起,沈恺想训她,想到今天是她的大日子,就忍了。沈荣华强迫自己起床,洗澡梳妆,穿了一套新衣,头发也梳了最简单的样式。一想到今天要连换几套衣服,还要变换几次头型,她感觉烦琐,却不由期待。
  “不错不错。”沈恺看到沈荣华收拾完毕出来,连连点头称赞,又拍了拍她的肩,说:“荣华,不管今天有几个人参加你的及笄礼,你都记住自己最漂亮。”
  沈荣华嘻嘻一笑,说:“父亲放心,我不会因不相干的人影响心情,只要父亲参加,只有你我二人,我的及笄礼也会圆满,也会被人交口称赞。”
  “你想开就好,我真怕你心里不痛快,这事……唉!”
  “我一向想得开,心里也不会不痛快,我不敢说我的及笄礼有多隆重,但我敢保证我的及笄礼有足够的体面和排场,谁不去观礼,我保证他们会后悔。”
  沈慷想给沈荣华添堵,要免除她的及笄礼,被五皇子训了,又被沈恺折腾了一顿。他自觉没脸,就严令长房任何人都不许参加沈荣华的及笄礼,以当家人的身份排斥沈荣华,冠冕堂皇的借口就是他们要为沈阁老守齐最后几天孝。
  沈臻静本来就不想去,怕触景伤情,想起自己及笄时也寒酸情景,又要恨得心疼了。沈荣瑾和刘姨娘都想去,她们想去长长见识,也能得些好处。再过两个月,沈荣瑾就及笄了,她们知道些头头道道,免得被新娶的当家主母糊弄了。沈慷说什么也不让她们去,刘姨娘还能忍耐,沈荣瑾都恨不得给沈慷下蛊了。
  沈老太太不想给沈荣华长脸,连个借口都懒怠找,就是不去。四房向长房看齐,四太太吴氏和六姑娘借口病了,沈惟和六公子要为沈阁老守孝,都不去。万姨娘想到自己就要扶正了,虽厌恨沈荣华,也想表现出二房当家主母的大肚。一见沈老太太不去,她犹豫了,最后还是决定要去,她想趁机讨好沈恺。但她想让沈恺或沈荣华来请她,给她挣足脸面,也好借机向沈荣华证明她新的身份。
  结果,沈恺和沈荣华谁也没来请她,她就被晒起来了,想去也去不成了。她不去,她的子女也就都不去了,这令沈恺很气愤,也很失望。长房和四房不把他看在眼里也就罢了,他会一报还一报,他的儿女不为他脸面,就令他难堪了。
  “回姑娘,三太太让人来传话,说等用完早饭,三老爷就带两位少爷先到家庙那边,她处理几件小事,就带五姑娘和八姑娘到怡然居,让姑娘千万别晚了。”
  沈荣华很感动,忙说:“让人回三太太,就说我收拾呢,不会晚。”
  沈恒夫妇和他们的两子两女都去参加沈荣华的及笄礼,他们的贺礼昨天就送来了,不是贵重物品,却贵在实诚。确定举力及笄礼之后,江氏就问沈荣华是否选好有司和赞者,要是还没有,就让她用沈臻葳,还一再表示这是沈臻葳的意思。
  自那次沈臻葳被五皇子的人利用、引诱沈荣华,害得她差点丢了命,沈荣华就再也没理会过沈臻葳。看沈恒和江氏的面子,她也没想过报复,她预知沈臻葳会得到一个深刻的教训。江氏说沈臻葳想给她做有司或赞者,沈荣华觉得该给江氏面子,率先破冰,就亲自去请沈臻葳给她做赞者,沈臻葳答应得很爽快。
  行及笄礼是人生的大事,对于沈荣华来说还有特殊的意义,那就是等连成骏现身,履行承诺。她提前一个月就着手准备了,根本没指望沈家为她做什么,沈家给她举办,合二为一,她的安排也能派上用场。她请了卢知府的夫人陆氏做正宾,卢夕颜做有司,沐川槿做赞者,端宁公主、江阳县主等人都会来观礼。
  及笄是喜事,亲朋都为她高兴,只是沐川槿有些别扭,但不是因为她。
  沐川槿和亲的事黄了,上个月,六皇子成了亲,娶的是崔氏家族族长的嫡长孙女。北越国和朝廷虽没有正式的和亲文书,但外界都传言北越的亲公主要嫁六皇子。沐川槿来到京城之后,就被不冷不热晾了起来,六皇子成了亲,她的身份就更尴尬了。好在她自立能力很强,不但在异国他乡站稳了脚,还赚了不少银子。
  沈荣华请她做赞者,她因身份敏感,不想在人多的场合露面,一直犹豫。让沈臻葳替代沐川槿做赞者是一举多得之事,沈荣华又何乐而不为呢?
  水姨娘同沈荣华一起回到津州,这几天放下手头的事务,一直替她准备,只怕行礼时有漏洞。沐川槿和端宁公主提前一天到达津州,住在沐川槿在津州的宅子里,已和沈荣华见过面了,行礼当天也到得很早。二皇子与沈荣华有患难的交情,他的正妃身体不好,不能来道贺,贺礼就让端宁公主带过来了。
  林楠派使臣代表南安国来道贺,还带来了精美贵重的礼物,向众人明示了沈荣华南安国公主的身份。南安国的使臣先到京城给仁和帝送去了建交的国书,并言明盛月皇朝和北狄国开战若需银钱支持,尽管向南安国开口,南安国会无息相借。仁和帝见林楠如此慷慨,气消了大半,国书暂且不签,但对使臣非常客气。
  听说使臣要到津州参加沈荣华的及笄礼,仁和帝马上以个人身份给沈荣华封了贺礼,还御笔亲提贺辞。沈荣华有县主的封号,她及笄,礼部是有贺礼的,仁和帝再送只能以个人名义。仁和帝都给沈荣华送了及笄贺礼,吴太后和顾皇后当然不会落空。这两年,沈荣华在京城经营,可没少给她们二位送真金白银。白玥自不会落空,知道沈荣华今年及笄,她提前几个月开始准备,贺礼别致而新颖。
  若她在京城举办及笄礼,来观礼的有身份有地位的人会更多。得知她在津州行及笄礼,许多与她有交情的宫妃、贵妇和贵女不方便过来,贺礼却不少。
  沈老太太等人不来参加,沈氏族里的人却很捧场,离吉时还有半个时辰,就差不多到齐了。族长和大老太太坐了主位,沈恺及几位族老坐次主位,下面是沈夫妇等族中长辈。后面几排是来观礼的宾客,来人不少,自是座无虚席。
  行礼之前,仁和帝、吴太后等人的贺礼就到了,摆列了满满一桌。他们的礼物贵重与否别说,却给沈荣华挣足了脸面。众人听说皇上、皇后和太后都专程派人来给沈荣华送贺礼,都满脸喜气,议论纷纷,沈氏族里的人自是与有荣焉。
  五皇子封了两份贺礼,一份是沈贤妃的,一份是自己的。唐璥的贺礼提前就送来了,自是诸多礼物中花样最多、价值最高。除了常规的礼物,唐璥还送了她一根精致华美的紫金簪子和一套镶红蓝宝石紫金头面,据说价值万两白银。别说其他人,唐璥送的东西把林楠都比下去了,人们议论凑趣不由就变了味。
  沈荣华看到唐璥送得非常金贵的簪子,本能地喜欢,却不由微微皱眉。男子给未婚女子送这么贵重的礼物,这不就是要授人以柄,让人难堪吗?唐璥这是什么意思?一想到容貌俊美、媚眼如丝的唐璥,沈荣华就忍不住心跳加心悸。
  她在等连成骏的簪子,哪怕是竹簪木簪,只要能等到,就是无尽的惊喜。看到宾客陆续到来,仍没有她期待的身影,她忍不住鼻腔酸热,想流泪。今天是她的大日子,她不想让自己难过,破坏喜庆庄重的气氛,也影响别人的情绪。
  “荣华,你要好好的。”江阳县主姗姗来迟,看到沈荣华忧伤,就轻轻抱住了她,低声宽慰,“还有一刻钟就到吉时了,不管怎么样,你都要撑下来。过了今天,你就是大姑娘了,以后的路还很长,不管怎么样,都要坚持走下去。”
  “谢谢你。”沈荣华一时不知该怎么称呼江阳县主了,只微微一笑。
  江阳县主跟孝恩侯府摊牌并不顺利,要不是裕郡王及时赶来,宁家人都要软禁她了。最终谈判的结果是她的嫁妆都归孝恩侯府,用于养育给她过继的那个儿子,她只带走自己在外面的产业。另外,裕郡王必须关照宁迦,给宁迦谋一份不低于四品官阶的肥差。两年前,因朝廷清算朱阁老一派,宁迦受了牵连,一直赋闲在家。裕郡王当即就答应了,他推举宁迦在华南省最富裕的地方做了知府。
  别人的推举只是一块引路石,能不能做好、能做多久、是否升迁就看被推举者能力和造化了。宁迦运气不怎么样,也是他贪心太重,他刚做知府半年,就卷入了一起贪污案。他涉案金额不大,只被罢了官,还被判了三年流放,永不起复。
  当然,这也是后话了。
  沈恺看到江阳县主来了,要上前打招呼,又觉得尴尬,只好作罢。她冲江阳县主点了点头,就去招待别的客人了,江阳县主也去跟端宁公主等人说话了。
  “沈姐姐,你真有面子,连南平王妃都来观礼了。”卢夕颜冲沈荣华眨了眨眼,又说:“听我娘说南平王妃是爽快人,就是太拿大,总是有事没事教训人。”
  南平王妃出身西和王府,陆夫人的父亲曾在西和王的封地上做官。陆夫人虽说比南平王妃小七八岁,两人年少时也曾一起玩闹,现在见面也很亲切。
  沈荣华很吃惊,南平王妃不就是唐璥的生母吗?她怎么来了?唐璥带来贵重的礼物,南平王妃又不请自到,这对母子是怎么想的?这不是授人口舌吗?
  “你去跟陆夫人说一声,我一会儿再去见客道谢。”沈荣华送走卢夕颜,就去找端宁公主和江阳县主,想向她们打听打听南平王妃其人。
  端宁公主听说南平王妃来参加沈荣华的及笄礼,就以别有意味的眼神注视沈荣华。沐川槿正不自在呢,看到端宁公主脸色古怪,也跟着凑热闹打趣。江阳县主冲沈荣华宽慰一笑,示意她淡定随和,不管是谁都要平静面对。
  “那人是谁?”端宁公主指了指贵宾席一个身穿白衣的女子,问沈荣华,“她是你或沈家请来的宾客吗?怎么人家及笄她穿一身白衣呀?”
  沐川槿瞪大眼睛看了片刻,摇头说:“看着眼熟,一时想不起在哪儿见过了。”
  “不是我请的宾客,我不认识她,也没听我父亲说要请人来观礼。”沈荣华注视着贵宾席上的白衣女子,很纳闷这位不速之客,却对此人生不出恶感。
  江阳县主见沈荣华一脸茫然,心生警惕,赶紧让下人去打听。端宁公主想得更严重,怕有人闹事,就派管事嬷嬷去调集她的侍卫,以防突发事件。
  白衣女子见沈荣华等人都在看她,冲她们微微一笑,轻盈站起,袅袅婷婷朝她们走来。她慢慢走近,众人看到她身上除了黑发、黛眉、黑眸、红唇和彩色的指甲,全身无一杂色,白得通透干净。沈荣华等人都惊艳了,她们第一次看到有人把白衣穿得那么娇俏美艳,比秋芙蓉多了几分纯粹,比雪莲花添了几分妩媚。
  “沈姐姐、沈姐姐,有件事……”卢夕颜匆匆跑来找沈荣华,看到端宁公主等人都把目光转向她,她赶紧行礼请安,不敢冒失开口了。
  “什么事?”沈荣华拉着卢夕颜的手询问。
  “南平王妃说有她在,我娘不该拿大,这正宾该由她来做,让我娘一边呆着去。她还说她给贵女做及笄正宾不下十次了,比我娘有经验,是不好请的。今年七月东安王府的郡主及笄、八月贺王府的县主及笄都是她做的正宾。”
  “我呸?——谁去请她了?”端宁公主最见不得有人托大,第一个怒了。
  江阳县主微微皱眉,“还有一刻钟就到吉时了,这时候换人不好吧?”
  “她们来了,姐姐听她们说吧!”卢夕颜噘着嘴去了一边。
  一个容貌姣好、衣饰华贵的贵妇拉着陆夫人走过来,不用问,这贵妇就是南平王妃了。三太太和沈臻葳紧跟在她们后面,这母女二人都面带犹疑。大老太太和族中几个媳妇姑娘也跟来了,估计她们都想知道南平王妃为什么这么殷勤吧。
  沈荣华也很纳闷,前生今世,她都跟南平王妃素昧平生,又何德何能让南平王妃上赶着给她的及笄礼做正宾呀?一想到唐璥,她的心就咯噔一下。真不知道这对母子搞什么乌龙,就缺在她的及笄礼上露脸这一戏码就成精了吗?
  “那白衣女子哪去了?”端宁公主很关心那个古怪的白衣女子,被换正宾的事一打岔,竟忽略了。她四下看了看,没见人,赶紧让侍者去各处找找。
  “哪位是芳华县主?”南平王妃看到有七八个十五六岁的女子围在端宁公主身旁,沈荣华的衣饰并不出色,她不敢认,就试探着问了一句。
  “你不认识人家还上赶着当什么正宾呢?”端宁公主快人快语,也极不客气。
  沈荣华上前施礼道:“给南平王妃请安,南平王妃能来观礼,小女不胜感激。”
  南平王妃笑意吟吟拉住沈荣华的手,赞叹了一番,又转向端宁公主,说:“我认识不认识别人都不重要,只要我还能认出端宁公主,就没老糊涂。”
  “你认识不认识本宫有什么相干?本宫又不及笄。”
  “当然相干,我可不是只参加别人的及笄礼,端宁公主两次招驸马,我都去喝喜酒了,想忘都难。”南平王妃也是不吃亏的性子,根本不给端宁公主留脸面。
  端宁公主沉下脸,说:“本宫看你是太闲了,什么事都想参与。”
  南平王妃冷笑轻叹,“我确实太闲,天天无事可做,不象端宁公主,听说……”
  沈荣华见南平王妃也不善主儿,赶紧过来岔开话题打圆场。江阳县主怕端宁公主翻脸,赶紧给她使眼色,又悄声劝说,沐川槿忙把端宁公主推走了。
  陆夫人不想惹麻烦,就劝沈荣华接受南平王妃这个主宾,又嘱咐她的女儿卢夕颜好好做有司,不得有误。沈荣华见陆夫人实诚大肚,很是感激,跟她真诚道谢。又按她的指引,跟南平王妃捋了捋行及笄礼的细节,沟通了彼此的禁忌。
  大老太太等人听说南平王妃恰掉陆夫人,自告奋勇做行礼的正宾,又见沈荣华同意了,她们都没说什么。南平王妃的身份比陆夫人尊贵得多,有这样的正宾沈氏一族都有脸面。南平王妃也随和,边准备行礼事宜,边跟她们聊天说笑。
  有司捧来衣饰发簪,让沈荣华和南平王妃等人过目。看到三加的发簪钗冠都名贵精致,众人啧啧赞叹,唯独沈荣华皱眉,不解的目光投向卢夕颜和沈臻葳。
  及笄者三加的簪钗发冠也有讲究,这些簪钗一般是自己珍藏的、父母给的和亲朋友赠的。定了亲的人就不用自己的了,而是用婆家给的,这也表明身有所属。
  沈荣华及笄要用的簪钗有她自己最喜欢的一支,沈恺送了她一支,还有一支是沐川槿送她的。她告诉卢夕颜把她给自己准备的簪子放到最后再用。如果连成骏突然来了,就用连成骏给的,这是连成骏对她的承诺,也是她对自己的承诺。
  可现在,当上正宾的南平王妃做主,把沐川槿送她的簪子换掉了,换成唐璥送的那只最华贵的簪子,而且要放到第三加才用。沈荣华明白南平王妃为什么非要做正宾了,她老人家这是要为儿子打前锋,这小心眼儿真让人防不胜防。
  “吉时马上到了,快去准备更衣吧!这里有我,你尽管放心。”南平王妃冲沈荣华笑得很亲切,沈荣华知道她别有用心,却对她这个人反感不起来。
  沈荣华刚要说簪子的事,沈恺就派人来叫她,说有事找她。沈荣华过去,听沈恺讲了一些该注意的细节,又赶紧回来了,要跟南平王妃说簪钗的事。
  没等她开口,卢夕颜这有司就再次端来簪钗让她过目,并冲她怪笑挤眼。托盘里的簪钗又变化了,沐川槿送她的簪子也被拿到了,换了一根石簪。这根石簪与唐璥送的紫金簪和沈恺送的玉簪摆列在一起,虽粗糙,却格外显眼。南平王妃脸色不大好,估计是因为有人换了簪子,但见到沈荣华,仍笑得很温和。
  看到这根石簪,沈荣华的心一下子提到了上嗓,她马上就想到一个人。她踮里脚四下张望,没有看到她期待的人,心又一下子被失望和惆怅堵满了。这根石簪象连成骏送的,可她又满心不确定,想找人问问,却又不知该向谁开口。
  “我送的簪子要到最后才加,你们听明白没有?”白衣女子走过来,捏起那根石簪冲沈荣华晃了晃,又满眼挑衅冲南平王妃挥了挥拳头。
  得知这根石簪原是白衣女子送的,沈荣华心里顿时充满失望,也慢慢冷静下来了。在今天之前,她曾设想过千百次连成骏不来参加她的及笄礼、让她失望万分的情景。真的失望了,她也不觉得有多么难受了,她的心已经麻木了。
  沈荣华不认识白衣女子,不知道此人为什么会送她一根别致的石簪。就象她没想到南平王妃会来参加她的及笄礼,并主动做正宾一样。人生果然是处处是惊喜,总是让她惊诧、惊疑,却没有她想要的奇迹,或许奇迹已抛弃她太久了。
  她刚想同白衣女子说话,就听到司仪喊吉时将到,让众人各就各位。她看到白衣女子冲她点头微笑,又触到端宁公主等人宽慰的眼神,心里踏实舒服了很多。
  悠扬的细乐响起,三声鼓落,宾客就坐,及笄仪式正式开始。
  看到那根石簪,沈荣华心里涌起亲切且怪异的感觉,听说那根石簪是白衣女子所赠,她又满腹疑问。行及笄礼时,她一直在考虑那些问题,以至于行礼全程她都面色沉静。来观礼的人都赞她沉稳端庄,连南平王妃都觉得她定力不错。
  行礼的过程持续了半个多时辰,沈恺发了礼成感言,并带沈荣华向宾客行了谢礼,及笄礼就结束了。等沈荣华换了衣服出来,想找那个白衣女子,却不见了那人的踪影。她问了许多人,众人都说没见过白衣女子,还说在及笄礼上穿白衣是给人添堵。她亲自去问守门的侍卫,侍卫却说从没见白衣女子出入,礼案上也没有白衣女子写礼的记录。这令沈荣华感到极其诡异,后背不由泛起阵阵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