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氏唤了一声,嬴策竟然还是没什么反应,沈苏姀眉头一挑,这边厢嬴华阳已经掩嘴笑起来,“八哥现在可没工夫搭理咱们,他今日走在路上的时候还在想那天地三才阵怎么破,据说人家澹台公主能用七种法子来破阵,可是咱们的八殿下只会六种,那最后一种可算是难倒了咱们八殿下了!说起来那澹台公主很是不简单呢!”
大秦朝虽然民风开放,可是对于皇室公主来说多数都是娇养,除去嬴华庭这般不受规矩束缚的之外,嬴华阳和嬴华景都是诗书礼仪诗词歌赋为主,骑射兵策之类虽有涉猎却绝非主项,由此,和澹台珑比起来,在破阵这般血腥的事情上她们当然要弱一些。
嬴华阳话音刚落,沈苏姀便看向了嬴纵,果然见他眼底闪过暗芒两道,而这会子的嬴策才回过神来,看了看大家,“你们刚才在说什么?”
陆氏啼笑皆非的看着嬴策,摇了摇头,“从来也没见你对这些东西如此上心,不就是破阵嘛,何不问问你七哥!”
嬴策这才知道大家在说什么,面上微微一怔,继而眉头一挑,“我自己能想出来,若是被那无知妇人知道我是靠着七哥才想出来的,那本殿下的脸要往哪里放!”
陆氏无奈的摇了摇头,这会子亦是午时之后,暖阳当空和风徐徐,陆氏朝窗外看了一眼,决定让沈苏姀和嬴华阳陪着出去走走,临走时还笑言,“小七,你看他那模样,实在不行就给他支支招吧!”
嬴纵唇角微勾的点了点头,待沈苏姀诸人都走了出去便将眸光落在了嬴策的身上,嬴策本来还沉浸在自己的破阵世界里,这会子被嬴纵的目光一看,当下便醒过神来,颇有两分迷茫的看着嬴纵问道,“七哥,你这是怎么了?”
嬴纵沉吟一瞬,眸光深沉的开了口,“澹台珑不会留在大秦,她亦无嫁给大秦男子之愿。”
嬴策本是一片茫然,垂眸想了一瞬才明白嬴纵这话的意思,他呆愣愣的一怔,而后面上浮起两分不自在之色,摆了摆手并不看嬴纵的眼睛,“七哥对我说这些做什么,我知道她不会留在大秦,她越早走才越是好!”
嬴纵看了他半晌,眼底暗色越浓,末了将眸光移向了别处!
“如此,便好。”
嬴策从嬴纵这四个字之中听出了不少情绪,他看着这个他从小敬仰的七哥动了动唇角,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最终却是什么都没说出来,内室之中陷入了一片沉默之中,也不知过了多久,这沉默才被从园子里归来的沈苏姀几人打破。
“过几天会更冷,到时候祖母可不敢随便走出去了,您的寒症可是磨人呢。”
嬴华阳徐徐话语传来,只听陆氏此番叹然的一应声,“今年不怕了,有笙娘在哀家要好过许多,早年前哀家身上的寒症就是被她治好的,只是到底是老了,这又得犯了。”
沈苏姀和嬴华阳扶着陆氏进门,刚刚落座路嬷嬷便走了进来,寻常带着笑意的面容之上此刻竟有两分为难,陆氏见之当先将眉头一挑,“怎么了?”
路嬷嬷略有犹豫的看了沈苏姀一眼,“娘娘,是丽嫔宫里来人了。”
沈苏姀被路嬷嬷那一眼看的心头一跳,闻言便皱起了眉头,这边厢陆氏也是面色微变,一把抓住在沈苏姀的手安抚的看了她一眼,而后转向路嬷嬷,“怎么,出了什么事不成?”
路嬷嬷眼底带着两分无奈,“是沈家的事。”
沈苏姀眉头皱的更紧两分,陆氏也冷笑了一声,“到哀家这里来坐坐而已,竟然还敢来派人将府中之事搬到哀家这里来说,你且说说,是什么大事如此等不及!”
陆氏语气不善,沈苏姀眉头虽然皱起,心底却并未有多大的波澜,她也看着路嬷嬷,想知道到底是什么事要赶不及的闹到了寿康宫,路嬷嬷不禁苦笑,“是沈家生意上的事,那宫女也没说个仔细,只说是沈家公中的生意可以拿回来了,只是那对方点名要让沈姑娘出面,这不,沈老太君心急的就派人进宫找了丽嫔,丽嫔又派人找到了这里。”
陆氏眉头皱起,还是没怎么明白,转头看着沈苏姀,沈苏姀心头不知怎地泛起两分不安,怎么都没想到那吞了沈家公中生意的人竟然点名让她出面,虽说前几日她在沈家确有两分面子,可过了这么些日子怎么还会有人指名道姓找她呢?
“是这样的,沈家生意此前被二夫人在老太君不知情的情况之下转手卖了出去,老太君知道之后雷霆大怒,想了许多法子去找那买家想把生意拿回来,为此还闹到了官府中去,现在大抵是别个同意老太君之请,却不知为何要我出面……”
陆氏听沈苏姀一眼才算是明白了,末了冷笑一声,“又是你们二房的事,现在倒要让你一个小姑娘家的出去忙活,沈老太君这事做的可真好,需要你人的时候随便支使你,需要你的家产的时候二话不说就夺了,真真是……”
陆氏替沈苏姀生气谁都看得出来,闻言路嬷嬷也接话,“谁说不是呢,沈老太君如此可真是让人寒心呢!”
沈苏姀垂眸不语,只听到陆氏忽然抬头道,“哀家做主了,你这番偏让他们自己折腾去,怀珍,你却告诉丽嫔那的小宫女,让她告诉丽嫔,哀家身子不适要让丫头留在宫中住几日陪陪哀家,等什么时候哀家好了丫头才出宫去!”
陆氏会这样谁也没想到,沈苏姀面上生出两分意外,随即有些哭笑不得,路嬷嬷愣了一愣,这才转身出去传话,沈苏姀站起身来,朝陆氏一福,“多谢太后娘娘……”
陆氏一把将她扶起来,“你呀你,哀家不提你做主你就要任别人拿捏!”
沈苏姀依旧是垂眸不语,却不想一抬头就对上嬴纵意味深长的眸子,那双眸子洞明且莫测,看的沈苏姀心头一跳,她当下转过头和陆氏说笑起来。
沈苏姀仍是住在寿康宫西殿,侍候她的还是那初晴和微雨,沈苏姀能想象得出沈老太君听到这消息之时的生气模样,可她还是未曾想通那买家为何非要她出面,心中似乎有什么一闪而过,可还没被她想清楚便不见了踪影,沈苏姀全然不在乎沈府之中会发生什么事,在她看来也不会有什么大事,因此她便安稳的留在了宫中。
翌日一早,沈苏姀刚刚按照惯例为陆氏抄完一卷佛经嬴华景便到了寿康宫,得知陆氏正在东殿做祷告,一路拉着沈苏姀便跑了出去,沈苏姀对于嬴华景的性子有两分了解,闻言不由得挑眉一问,“公主,宫中有什么热闹事了不成?”
嬴华景颇为促狭的看她一眼,“等会儿你就知道了!”
沈苏姀眉头一挑,嬴华景已经拉着她朝太液湖的方向一路而去,越是往那边走来往的宫人越是多,一看便知那边有什么事,沈苏姀一时想不起来听到过什么风声,这边厢嬴华景一路拉着她到了太液湖不远的御花园,刚走近御花园便看到严阵以待的侍卫们重重相围,嬴华景看了看,沈苏姀正以为自己等人不可靠近,嬴华景已经拉着她沿着一条僻静的宫道走了过去,“从这里过去刚好能到太液湖边上!”
沈苏姀无奈只得被她一路拉着走了过去,弯弯绕绕半盏茶之后果然到了距离万寿亭略有些距离的一处亭台,这亭台位置较为隐蔽,周围更有葱茏佳木掩映,因此到不易被人察觉,而此刻在那万寿亭中,正有数道人影站在一起,沈苏姀并看不清那亭中站着何人,可明显嬴华景是知道的,她拍了拍沈苏姀的手,“你在这里等着,我过去看看有没有找错人,等着啊!”
沈苏姀都跟她来了,哪能不听她的,也只能点点头看着嬴华景一路顺着回廊朝万寿亭去,冬日的湖边上冷风沁人,沈苏姀百无聊奈的站在围栏之后看着湖面,正在怔神,背后却忽然抵上了一样东西,骤然回神,尚未转身肩膀就被按了住!
“别、动!”
略显低沉的两个字让沈苏姀脑海之中灵光一闪,不过一瞬她便知道了来人是谁,眼底眸光几变,身后之人已经得意的笑起来,“小孩,本少爷就说会找到你的吧,没想到你竟然在这宫中,好哇,真的是太巧了,老天都要让本少爷如愿以偿!”
“阁下还是如此聒噪。”
沈苏姀冷冷一语,身后之人的笑意顿时一滞,继而冷哼一声,“你还敢耍狠,现在是在宫中,本少爷看谁会来救你!你躲在这里是准备偷看本少爷的吧?啧啧,瞧你长得还有两分姿色,既然如此,不如本少爷就遂了你的愿……”
身后之人说这话按在她肩头的手已经胡乱的摸在了沈苏姀的背上,身后之人对调戏女子大抵也不是十分熟练,摸了两手觉得不好玩便又去抹沈苏姀的脸,“小孩,你别乱动哦,让本少爷摸够了本少爷自然放了你,啧啧,这皮肤还不错哇!”
沈苏姀眯了眯眸子,那带着一层剥茧的手瞬间便让沈苏姀面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眼看着嬴华景去而不返,她深深吸了口气,“奉劝阁下还是早些住手的好——”
“呵,你说住手就住手吗,本少爷偏不!”
沈苏姀的唇角轻抿,“看来令兄长没有将阁下教好。”
“啧啧,二哥才不会打本少爷,他疼我着呢!”
沈苏姀墨瞳之中冷光一闪而逝,“是吗,足以证明阁下实在欠打!”
身后之人语声一怒,抬手就往她胸前落,“大胆!你竟敢和本少爷如此说话!你可知本少爷是谁!”
沈苏姀冷笑一声,“我可不只是敢和你如此说话——”
话音落定,沈苏姀两手一动抓住那欲落在自己胸前的手,翻身一拧便将身后之人制了住,只听一声惨叫响起,这人竟然握着匕首就朝沈苏姀挥了过来,沈苏姀眸光一暗,“光天化日之下在宫中竟然敢手执凶器随意伤人,我管你是哪个世家子弟!且让我好好教教你!”
手腕一折,只听咔嚓一声那匕首便被沈苏姀卸了下来,那叫阿浅的少年也不是吃素的,抬手便往沈苏姀手上抓去,只听“呲”一声响,沈苏姀手背之上赫然三道血淋淋的口子,沈苏姀眸光一变,握着他的手臂一折一退,又是咔嚓两声响那少年已经杀猪般的惨叫起来,沈苏姀不管不顾,将她往前一放,一脚踢出,只见那少年好似一只短线的风筝一般从围栏之上飞了出去,“噗通”一声响,堪堪落进了湖里!
那一处湖面并不深,沈苏姀眉头紧皱的看了看自己血刺呼啦的手背满是无奈,大秦宫中什么时候连一个没名没姓的世家子弟都能如此猖狂了!沈苏姀心中正腹诽,忽然在她身后传来一道脚步声,她本以为是嬴华景,可转过身却只看到个身着青衣的宫女,那宫女不可置信的扫过沈苏姀,望着正在湖中扑腾的少年大喊了一声!
“公主殿下——”
------题外话------
纵子小眼神是在说:你以为不叫别人看见就和本王没关系了?太天真了!
不知为啥特别喜欢写冬天的戏码!
☆、091 求婚华庭,浴嫁嬴纵!
“公主殿下——”
骤然响起的大喝让沈苏姀瞬时皱紧了眉心,她看了看那满面急惶的宫女,又看了看正在湖中扑腾着的人,再想起遇到这位“少爷”之后她的言行举止一时懊恼非常,随着远处凌乱且纷至沓来的脚步声,沈苏姀面上浮起两分无奈,一颗心也缓缓地沉了下来!
“救命啊!快来救救公主殿下!”
青衣侍女快要急出了眼泪,纤细的身子翻过围栏就要跳湖,沈苏姀眉头一簇一把抓住她,朝那鬓发贴面浑身湿透的“少年”扫了一眼,冷冷的抿唇,“她不会死——”
青衣侍女狠狠地看着沈苏姀,“我看到了,是你把我们公主推下去的!”
沈苏姀将她扯回来,略微无奈的挑了挑眉,“我也没说不是。”
湖水虽然不深,可如今已经进入初冬时节,其冰冷可想而知,那落入湖中之人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浑身发抖的指着沈苏姀大骂起来,“你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将本公主推到湖里来,你信不信……”
话音一顿,湖中之人立刻又半死不活的倒了下去,口中却撕心裂肺的大喊起来!
“二哥!二哥!救命啊,阿浅要死了——”
沈苏姀眉头一皱,不置可否的看着这位公主的小小伎俩,忽然一道劲风闪过,沈苏姀只看到一道月白的身影在眼前一闪而逝直往湖面而去,下一刻昨日见过的男子已经提溜着那位公主落进了亭中,身后数道脚步声响起,嬴珞的声音当先传来!
“怎么回事!公主好好地怎么会掉进湖里?”
一身轻喝,那青衣宫女立刻跪倒在地,一边被冻的直打哆嗦的公主一双眸子正愤恨的看着沈苏姀,倒是她那位兄长无奈的叹了口气,当先将自己身上的外袍解下披在她的身上,而后颇为无奈的转身看向嬴珞,“无碍,忠亲王不必担心。”
“二哥,好冷啊,都是她将阿浅推下去的!”
“二哥要替阿浅报仇啊!”
那语声分外羸弱,一副随时会死的样子,随着那公主的目光,男子好似此刻才注意到沈苏姀似得,转过头来,眸色温透的看了她一眼,嬴珞面上早就生出两分意外之色,他如何也没想到是沈苏姀在这里,而这位素来蛮横无理的公主听闻最不好对付,不免有些替沈苏姀担心起来,嬴珞不由得眸光略冷的看了嬴华景一眼,嬴华景正面色略白的站在一旁,看着沈苏姀的眸色也有些凝重,无论如何她也没想到自己刚走了这么一会儿就闹出了事。
嬴珞往沈苏姀身边一站,笑着对看着沈苏姀的男子解释,“二殿下,这位是沈阀的五姑娘,因皇祖母身子有恙这几日便住在寿康宫陪着皇祖母,此番不知怎生和公主……”
嬴珞欲言又止的往地上的匕首和沈苏姀受伤的手背扫了一眼,他既然能说沈苏姀是专门在宫中陪太后的,那其身份必定不会低,想必对方必定会稍有忌惮,微微一顿,嬴珞又对沈苏姀道,“苏姀,这位是北魏二殿下,这位是北魏的公主殿下,他们二人今日刚刚入宫,已经在清宁殿住下,你还不认识他们,刚才可是出了什么事?
沈苏姀听着嬴珞之言心头微动,看了看这兄妹二人深邃的眼眸一时了然,难怪总觉得他们二人的相貌比之大秦有些特别,却原来根本就不是大秦人!北魏皇室,那眼前此人便是那拓跋卓?这位公主……沈苏姀眸光微转,必定是那最受魏帝宠爱的小公主拓跋浅了!
”沈姑娘,你与我们真是有缘。“
拓跋卓说话的语气还是那般温和,好似他扶着的瑟瑟发抖的人根本不是他妹妹一般,沈苏姀在他那般目光之下抿了抿唇角,眸光微暗,”昨日还是令弟,今日便是令妹了,沈苏姀并不知眼前乃是公主殿下,只不过即便是公主殿下也当知道,大秦帝宫不是随随便便拿着武器调戏女子的地方,就算您是公主也不行。“
沈苏姀看着拓跋卓的眸子,一番话说完亦是没有半分畏色,听她这样说拓跋卓不但不怒眼底更生出两分笑意,打量沈苏姀一瞬唇角微勾,”昨日便要登门致谢沈姑娘,可惜沈姑娘未能道出府上何处,想不到今日又相遇,舍妹性子顽劣伤了沈姑娘,拓跋卓稍后便叫人送北魏御药给沈姑娘赔罪。“
谁也没想到拓跋卓不仅不追究还对将他妹妹扔进湖里的元凶表示了相当的友好之意,沈苏姀也将眉头一挑,扫了一眼眸光恨恨的拓跋浅抿唇道,”赔罪便不必了,今日沈苏姀不知公主是女儿身才将她扔进了湖里,沈苏姀亦有过失,便当做是扯平了吧。“
”谁要和你扯平!“
拓跋浅轻喝一句,拓跋卓立刻眸光莫测的看向了她,拓跋浅身上着男装,本来也算得上骨骼清朗面容秀美,颇有两分好气质,可此时浑身湿透,锦袍乱发髻半偏,衣摆上还湿哒哒的滴着水,此刻在拓跋卓的目光之下生生的住了口,唇角一瘪,看起来狼狈又可怜,沈苏姀并不接拓跋卓的好意,他也不意外,又看向沈苏姀道,”那便如沈姑娘所言……“
话音落定,他复又转头看向忠亲王,”忠亲王,今日只怕不好再游宫了……“
其言不言而喻,嬴珞赶忙抬手一请,”二殿下请这边来,王辇已备好,御医也在清宁殿候着了,万万莫叫公主受了寒意!“
拓跋浅被拓跋卓拉着朝远处的王辇走,此刻她才彻底的反应过来,”二哥,你就这么放过她了?“拓跋浅一边走一变回身看着沈苏姀,拉着拓跋卓的手不想挪动步子,”二哥,你没看到她将阿浅扔进湖里了嘛!二哥你竟然……“
拓跋浅话语里带着哭音,好似已是委屈极了,拓跋卓闻言语声微冷,一身温雅似玉桂兰芝的他此刻正不容置疑的拉着拓跋浅朝前走,一边语声温雅的问拓跋浅,”阿浅,从昨日至今日,你猜二哥会不会派人把你送回北魏去呢?“
拓跋浅闻言气息顿时一弱,再不敢多说一句的被拓跋卓拉着上了王辇,而后一路朝着清宁殿去了,沈苏姀依旧站在原地,嬴华景看着两人走了才呼出口气上前来,颇为赞叹的看着沈苏姀,”厉害啊沈苏姀,你不知道三哥多头疼那位公主,你这一扔真真是扔得好啊!“
”华景——“
嬴珞刚返回便听到嬴华景此话,他眉头微蹙的看着嬴华景,”今日是你带着苏姀过来的是不是?当真是胡闹,若非你将苏姀带过来,又怎会差点将她至于险境,北魏与我们刚刚议和,你难道不知这其中的厉害关系,怎能如此说话?“
嬴珞的语气虽然算不上严厉,可却也透着一股子迫人的郑重,嬴华景听得鼻头微酸,垂着眸子并不敢顶嘴,听嬴珞训话完毕才低低的应了一声,却见嬴珞转过头来,看着沈苏姀半晌忽的一笑,”虽说不能对别人无礼,可华景的话倒也没说错,估计那小公主第一次被人扔进湖里去,只怕她这一辈子都不会忘记你了!“
沈苏姀对北魏那二人态度漠漠,可嬴珞适才对她的回护她是看得出的,何况从一开始他便对她护持有加,沈苏姀略有些抱歉,”是否给王爷惹麻烦了?“
嬴珞看着她这表情又是一笑,摇了摇头,”那位二殿下在北魏颇有两分好名声,适才他那样子也不像是作假,应当是不会怪罪与你的,只是那小公主你且当心些,不过也不必劳神,便是她欲要怎么样,我和祖母也会护着你的!“
听着这话沈苏姀心头微暖,”多谢王爷!“
嬴华景看着嬴珞和沈苏姀的样子眉头微微一皱,唇角几动想要说什么却又生生的住了口,既然北魏的皇子和公主不欲游宫嬴珞也闲了下来,当下便送她们二人回了寿康宫。
太液湖的另一边,万寿亭的对面,临湖的凭栏之处正站在一道挺拔欣长的身影,衣带当风锦袍奢贵,流转在襟前的银色暗纹带着写意风流让宁天流整个人都似玉树般引人瞩目,俊逸的面上此刻却带着两分薄笑,一双眸子饶有兴味的落在湖对面正在走远的几道身影,悠哉一叹,”沈姑娘那般的性子,竟然能将北魏公主扔下湖里去,真真是叫人吃惊,若是早早知道那位乃是公主之身,且不知她会哪样做……“
”便是早知道,她大抵也会照扔不误。“
低寒之声传来,宁天流一转头便看到嬴纵鬼面之下的唇角正有一道锋利一闪而逝,他眉心微微一簇,唇角略带兴味的勾起,”看到沈姑娘未被那位二殿下责难你似乎不是很开心?“
嬴纵眸光微狭,抬头看了宁天流一眼,宁天流对上他的眸色,唇角微微一抿,看着那几道身影消失,他无奈摇了摇头,”你根本不必介怀,当初沈姑娘早就知道那本册子会牵累申屠可她还是趁夜将册子送了过来,那夜若非没有她像我们报信只怕今日倒下的边是宁阀,王爷,沈姑娘多番相助与我们,我相信她不会选择忠亲王。“
嬴纵闻言眸色更为深沉了些,唇角抿成一挑直线,”本王为何介怀?便是选择了忠亲王又如何,她的底细本王最是清楚,她想怎么活,全凭本王心意。“
宁天流倒不知他们之间又有什么纠葛,当下挑了挑眉点头笑起来,”现下不是说沈姑娘的时候,北魏这一次第一个到君临,还有二皇子和那位公主齐齐而至,这事儿你怎么想?“
嬴纵眸光几转,百无聊奈的转动着手中茶盏,”北魏以北并不太平,他们在漠北吃不到好处还不如乖乖和大秦交好免了大秦的威胁,这一次皇子和公主齐齐而来不过是为了显得郑重一些罢了,那位二皇子素来贤德也不主张与大秦开战,若论野心机谋,反倒是此番未曾出现的那位北魏太子不应小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