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面色未变,只在眼底闪出两分冷意。
沈苏姀心头一阵泛寒抬手便朝他的胸前招呼过去!
见她竟然敢对他动手,嬴纵眼底暗芒一闪而逝,她变掌为拳,拳风凌厉而准确,堪堪要落在他心脏之上,嬴纵并不大意,搂着她腰身的手骤然一松身形一侧避了过去,沈苏姀眉心紧皱唇角紧抿面色沉暗至极,一双黑漆漆的眸色墨光凌厉狠辣,哪里还有半分温婉沉静的影子,腰间的手刚松开,沈苏姀又一掌劈向了他的另一只手臂,嬴纵眉头一挑,当即松开了她的腕子,沈苏姀从他怀中走脱,转身便朝楼梯口而去!
“……你到底在害怕什么?”
嬴纵一声冷喝,他当然不会让她如此离去,身影一动便按住了她的肩头,沈苏姀眼底冷光一闪而逝,袖中的匕首“噌”一声拔出,转身便若灵蛇一般欺身而上,她内力不足,唯有那早已铭记于心的刁钻招式,招招夺命步步含煞,恨不能将他血刃当场!
嬴纵是知道她的,生怕将她逼至疯魔,他并未与她硬碰硬,她攻他便守,她招式愈快他便只能想法子将她的匕首卸下将她制住,沈苏姀知道他的实力,见他根本无心使出全力与她厮杀她的劲力也缓了下来,唇角一抿道,“我有什么好怕?”
“既不怕,何不听我把话说完!”
“做梦!”
沈苏姀到底不似从前,嬴纵虽然没有反击却是在拖延时间让她力疲,果然不出半刻沈苏姀的动作便不再那般凌厉迅疾,嬴纵瞅准她一个破绽,骨节分明的十指在她匕首刀刃之上轻点几下,手腕一折一靠便将她的匕首卸了下来,大手在她肩头一敲,沈苏姀只觉肩头一麻,整个人还未反应过来便被他掀翻在临窗的榻上,他的大手落在她脖颈之上,双腿分开抵着她的腿弯,沈苏姀双手后撑与榻,身子半仰着被他定了住。
嬴纵眸色深沉的看着她这样子,“你输了。”
沈苏姀仰着身子十分困难,然而她眼底却闪出两分冷光,“那可不一定!”
嬴纵眉头一挑,话音一落便见沈苏姀的大手已经卷着她的斗篷扫向了案几之上的火炉与茶壶,火炉之中明火烘烘,茶壶之中的茶汤已经煮开,此刻被沈苏姀一把扫飞了起来,且齐齐朝嬴纵飞去,距离短速度快,那火炉和茶壶若真是撞在嬴纵身上,别说他要被烧伤,便是在他身前的沈苏姀也避不开,嬴纵眸色陡然一沉,到底身影一闪后退数步,只见那火炉和茶壶成弧线从她和他之间飞过,而后咣当一声落在了地上!
火炉和茶壶四散,炭火和茶汤倾洒一地,嬴纵狭眸,身影一闪便至沈苏姀身前,在她刚站起来之时便锁肩拿腰将她再次定在了原处,他居高临下的睨着她,眸光万分深重,“这样的狠劲儿这样的身手,实在是像极了本王的一个故人。”
话音刚落楼下便有“砰砰”的脚步声传来,沈苏姀不用想也知道是谁,她眸光漠然的看着嬴纵,见他一手还拿着她的匕首,就在清远和明生冲上二楼的片刻,沈苏姀忽然探手朝嬴纵手中的匕首而去,将那匕首抽出还不算,挥手一扬直直朝嬴纵的脖颈割去,那般凌冽而迅疾,就好似她迫不及待要要了他的性命似得!
当清远和明生走上二楼之时只看到他们的沈姐姐正好整以暇的将一把匕首入鞘,而他们的七王爷则站在沈苏姀身前五步之外,凌厉而深沉的眸光正落在沈苏姀的身上,扫了一眼满地的狼藉,清远和明生对视一眼,眉头几皱欲言又止,却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沈苏姀将匕首重新装回袖子里,一抬头面上又是那副静琬温柔的模样,唇角微勾,竟还能扯出两分完美无瑕的笑意来,“多谢王爷承让了,今日沈苏姀先告辞。”
沈苏姀说完便走,这一次嬴纵再未拦她,下楼梯的脚步声响起,清远和明生默默的将地上的东西清扫干净,而后似乎是追着沈苏姀去了。
窗棂仍是大开着,破窗而入的冷风将案上的书吹得哗哗作响,嬴纵墨袍撩黑的站在室中,隔了良久才动了一动,抬起右手,只见绣着金线暗纹的袖口已被匕首割了道小小的口子,感受到一阵刺疼,嬴纵撩起袖子看了看,在他光洁的手腕之上,一条极细极细的口子之中正滚出滴血粒,眸色一深,他抬步走至窗前。
雪幕掩映,在他王府回廊之上,正有一个不甚清楚的娇小身影脚步极快的往府门的方向走,那样迅捷而沉稳的脚步不应出现在她身上,到让人以为她身后有什么洪水猛兽似得,嬴纵看了良久,直到那身影消失不见才收回了目光,那滴血粒仍然嫣红晶亮的落在他腕间,好似一颗红玛瑙又似一粒相思豆,嬴纵抬手一抹,血粒不见,唯有沈苏姀适才的反应还浮在他眼前,已经很久很久没有人在伤了他之后还能活着离开了。
嬴纵的眉头缓缓展开,分明有什么已经清楚,可他眼底的疑窦之色却更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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疾风骤雪,沈苏姀的脚步前所未有的快!
她无论如何都未曾想到他竟然那般就让沐沉出现在她的眼前,沐沉未死!
沈苏姀深吸口气,拢在袖子里的拳头陡然攥紧,沐沉好似压垮她防卫的最后一根稻草,适才的多番试探足以表明他开始怀疑她的身份了,能认出沐沉的人不在少数,可能认出沐沉,能驾驭绝影,还能那般了解他并且熟知兵策武道的,世上唯有前世的苏彧可以做到!
即便她努力的不做苏彧,可苏彧骨子里的狠劲儿,苏彧的身手,苏彧机谋算计之时的习惯都早已深入她的灵魂无法磨灭,他当然能怀疑她,可沈苏姀也知道,只要她不承认他必定不敢轻易下定论,生死移魂,便是前世的苏彧大抵也会当做个笑话听听!
沈苏姀一颗不安的心缓缓地平静了下来,坐上回沈府的马车之时她开始想他今日里的异常,即便只是怀疑和试探,他的做法都不应该只是这寥寥数语,如孟南柯所说,她是这世上最了解他的人,且他也应当知道窦阀的事与她脱不开关系,她是要回来复仇的,既然是复仇,他难道就不自危?或者是他已经骄傲自大到了认为她一定伤不了他的地步?
沈苏姀这般想着面色更冷,她现如今的身份毕竟还是沈家的人,或许他在等一个名正言顺的机会将她彻底的除去?沈苏姀深吸两口气,黑漆漆的眸子里冷光更甚!
沐沉竟然真的做了他的门客,看他的模样和往常几乎无二,那么他到底用了什么法子让沐沉臣服的呢?沈苏姀狠狠地咬了咬牙,沐沉绝不是会轻易背叛步天骑的人,一定是他!
马车滚滚而动,眼见得雪越落越快,容冽驾车的速度也快了不少,两刻钟之后便至沈府之前,沈苏姀下了马车便朝沈府大门而去,容冽只觉得今日的沈苏姀分外的不寻常,却仍是站在原地看着沈苏姀进了沈府的大门才调转马头返程!
沈苏姀一进门便看到香书、香词齐齐在大门处等着她,见她回来香书立刻眸色明亮的迎了上来,朝她身后看了一眼,有些犹豫的放低了声音道,“小姐,不知道七王爷今日带您走可是去了七王府?是为了何事?”
雪势急骤,不过片刻整个沈府便又被罩上了一层素白之色,沈苏姀沿着回廊朝伽南馆而去,闻言并不理香书之语,香词这边厢上前一步道,“主子,适才有信送来。”
沈苏姀眉头一挑,“谁的信?”
香词眸光略暗,“是凤王郡主……”
沈苏姀面上的暗色逝去,几乎片刻便知道送信之人是谁,见她点了点头一副心有所知的样子香词便不再说,这边厢香书看着这鹅毛大雪复又是一叹,“眼看着还有十天就过年了,这会子的雪不知道要下到什么时候,再下下去府中连置办年货的时间都没了。”
沈苏姀也随着香书的目光看了看黑沉沉的天色,本就沉暗的面色因那天色更为难看。
如沈苏姀所料,这一场雪连着下了三天也没有彻底停下的趋势。
到了第三日,眼看着还有七天便要过年了,可整个君临城却没有一丁点儿过年的气氛,所有人家能不出门就不出门,君临城百年不遇的变成了一座默默无声的死城,沈君心看着外面依旧簌簌落着密集雪花儿将手中邸报扔在了案上。
暮色将至,黑沉沉的天色再加上呼啸的风声实在是有两分可怖,沈君心从下午开始便赖在沈苏姀这里不走,大有晚上也要歇在这里的架势,此刻指了指那邸报摇头,“没关系,即便是丢了两座城池也没什么打紧,反正肯定是打不到君临来的!别说几家权阀各有私兵,便是天狼军和忠勇军也不是吃素的!”
沈苏姀睨了沈君心一眼,“谁都知道犬戎打不到君临来,可你知道一场持久未决的战事能将一个国家拖垮吗?焉耆从头到尾花了八年时间才拿下,这一次的犬戎又要拖多久!”
沈君心撇撇嘴,“你着什么急啊,在君临城中有吃有穿,比起城外的人不知道好了多少。”
沈苏姀看着沈君心这样子大有一种孺子不可教的感觉,摇了摇头没有再说。
大秦失了两城的消息果然如嬴纵所料那般隔了三日传入君临,从今天早朝开始这消息的震荡便未停过,即便对于广袤的大秦来说两座城池或许还不算什么,可犬戎大军的势头却不容小觑,昭武帝必须要拿出长远的计划来应对犬戎的攻击才行。
沈君心百无聊奈的翻着本书册,眸光一晃看到了一边桌案上放着的小吃食,眉头一挑,“怎么,沈菀萝每天都送东西来从未松懈?”
沈苏姀也看过去一眼,不置可否的样子。
沈君心摇了摇头,“看来这位沈菀萝所求甚大啊!”
沈苏姀好似没听见沈君心的话,面上半分表情也无,沈君心嘴巴一瘪,狠狠道,“你就别放在心上吧!总有一天你要吃她们两个妹妹的苦头!”
话音刚落,沈君心本还盼望沈苏姀能给个什么表情,可瞧着沈苏姀仍是漠不关心的样子,恰在此时香书进得门来,抖了抖肩膀上的雪粒走近些,看着他们二人眸光略带着不解,“小姐,府中来人了!”
沈苏姀漠然的面色这才提起了两分郑重,看向香书,“何人?”
香书眉头微蹙,“宫里的人,太监。”
沈苏姀唇角微抿,眼底暗芒微闪,“说清楚点。”
香书点点头便道,“一行十多人,刚才一进府门就朝老太君院子里去了,别处的下人只看到有太监站在院子外头,听说来的是皇上身边大总管呢!小姐,你说都这么晚了皇上身边的大总管来咱们府中做什么?”
沈君心听得眼前一亮,转过头来却见沈苏姀面上又浮出满不在乎之色,她靠在身后的大迎枕之上眸光淡淡的看着书,听见香书问便随意的答道,“明儿就能知道。”
沈君心十分鄙视的看着沈苏姀那故作高深的样子,冷哼一声,“肯定是为了钱!”
沈苏姀依旧不动声色,香书却看着沈君心眸光一亮,沈君心这边厢话音刚落,门外便响起了说话声,沈苏姀放下手中书册坐直了身子,下一刻便看到杨嬷嬷的身影从帘下一闪而入,杨嬷嬷的面色略有些灰白,对着沈苏姀一福道,“五姑娘,老太君有急事要见您。”
外面还落着雪,天色又已经黑沉,什么事要这个时候见她呢?
香书和沈君心尚自犹疑,沈苏姀已经起身着衣,沈君心见此也闹着要同去,杨嬷嬷是知道沈王氏对他的疼爱的,当下便也点了头,姐弟二人各自穿戴妥当便由下人们簇拥着往静心斋而去,时隔近一月,沈苏姀第一次走入静心斋。
一进门便是一股子温暖却沉闷的气息,药味和檀香味混杂,只好似这地方百年未曾开过窗户似得,沈苏姀和沈君心一同走入内室,对着躺在床榻之上面色煞白的沈王氏行礼问安,沈王氏早先虽然年长,却还颇为丰腴,可经过这么久的病痛折磨,现如今的沈王氏已经瘦得只剩下了皮包骨头,整个人躺在被褥之下甚至看不出个人形。
杨嬷嬷的面色沉暗,沈苏姀和沈君心见此也有些默然,闭着眸子的沈王氏睁眼看了她们一眼,这才借着杨嬷嬷的手稍稍坐了起来,“适才宫中来人了,你们也当知道。”
沈苏姀和沈君心静静地听着沈王氏之语,她说上两句便要喘息一阵,姐弟二人便默不作声的等着,沈王氏平复了呼吸,又道,“大秦各处都遭了雪灾,南边的战事也颇为不利,皇上的意思是沈家这一次就不要像从前一样每月十万两银子送进宫了。”
轻咳两声,沈王氏才扫了沈苏姀一眼,“这一次皇上要一百万两。”
沈苏姀眉头微蹙,一百万两对于沈家来说也不是拿不出来,昭武帝的心还不算最狠,因他明白沈家将来还要支应大秦许多年,虽说数目不大,可现在的沈家是多事之秋,何况一份生意被分成了三份,这一百万两若是从公中的生意出,实在是拿不出手,沈苏姀已能预感到沈王氏要说什么,果然,她稍稍一停便道,“公中的生意前阵子出了岔子,反正大房的生意现在还在五娘手中,这一百万两银子便从大房出吧。”
沈君心眉头一簇转身看了看沈苏姀,却见沈苏姀面无表情的看着沈老太君道,“老太君既然有此意苏姀当然不敢违逆,此番沈家能为皇室出力也算是给沈家长了脸面,太后和皇上也一定会有赏赐,不知老太君的意思是——”
“赏赐都是大房的。”
既然让大房出了钱,那些金银玉器之类的东西沈王氏又怎么会稀罕,当下一口便尽数送给了大房,沈苏姀点头笑笑,“既然如此,苏姀明日便进宫去。”
沈王氏满意的点点头,倒有些意外沈苏姀如此干脆的应下来此事,说了几句话沈王氏已喘的快要呼吸不过来,沈苏姀见状便拉着沈君心退下,一走出院子沈君心便叹气起来,“你怎么又答应下来了?大房的生意就算比公中做的还好,可是一百万两实在不是个小数目啊!那些生意虽然说交出去了,可到底你还能摸着边儿,现在银子都送去国库了,那可是白送没有赚头的,你怎么连自己的后路都断了?”
沈苏姀看他一眼,“不用大房的难道用二房的?或者用公中的?那些以后可都是你的。”
沈君心撇撇嘴,“我才不稀罕。”
无星无月的夜空好似被染了墨迹,沈苏姀伸出手去接那晶莹剔透的雪粒儿,转头看看沈君心的面色道,“当真什么都不稀罕?不稀罕沈家的钱,那爵位呢?”
沈君心转头看沈苏姀一眼,眸色肯定,“一样不稀罕!”
沈苏姀唇角微勾,并没有什么再多的话,姐弟二人一同朝伽南馆去。
这一晚沈苏姀到底是收留了沈君心。
翌日一早沈苏姀便乘着马车朝宫中去,这几日天天下雪,她已经有十多日没有进宫了,街市之上依旧还是鲜少见到人影,触目便是积雪莹白,便连巍峨的大秦帝宫也变成了粉雕玉砌的世界,沈苏姀在宫门之前下了马车,穿过那高高的门洞一路朝寿康宫而去。
宫中的气氛也没有比外面好多少,因为太冷的缘故后宫的妃嫔们没有心情出来赏雪看景,便连宫人们除了当值的之外也没人愿意出来晃荡,整个大秦帝宫,呈现的是沈苏姀从未见过的素冷与荒凉,可沈苏姀一点不觉得奇怪,这本就是这帝宫与生俱来的特质。
一路上都是冷冷清清,直到到了寿康宫宫门之前时才看到两分热闹的场面,两辆大马车正停在宫门之前,宫人们正在上上下下的朝寿康宫里面搬东西,路嬷嬷在指挥,一看到沈苏姀过来立时迎了过来,“娘娘日日都在念叨沈姑娘怎么还没进宫来,本想召您进宫,却又怜惜姑娘在这大雪天的出门伤了身子,到了年末,各府都有忙的,姑娘今日怎进宫来了?”
沈苏姀一边和路嬷嬷往宫中走一边道,“今日进宫有些事情,先来向太后娘娘请安。”
路嬷嬷闻言挑了挑眉,却并未问是什么事情,沈苏姀回头看了看那车架,有些疑惑的道,“这是怎么回事——”
路嬷嬷闻言笑开,“是雍王,雍王虽然鲜少回君临,可每年的年礼从来不会少,这不,两大车的奇珍之物都是他走遍大秦为太后搜罗来的呢。”
前世的苏彧有记忆之中雍王和晋王都已经去了自己的封地,所以现如今沈苏姀对这位雍王并没什么印象,只记得晋王说过他沉迷与修道成仙四处求师问道,看了看那两大车的物件,沈苏姀倒觉得雍王此人大抵也是个世事通透的,不能坐上那九五之尊的位子,干脆做个闲散王爷也没有什么不好的!
进的内殿,陆氏正在给嬴华阳、嬴华景两位公主讲经,为了迎合这位皇祖母的喜好,这两位公主也在两月之前开始了拜读佛经的旅程,更时不时的让陆氏与他们讲解,一来二去祖孙之宜倒是浓厚许多,沈苏姀甫一进门陆氏便看到了她,当即将手中经书一放,唇角笑意愈盛,“沈丫头,你怎生这个时候入宫了,外头还下雪呢!”
沈苏姀盈盈向三人行一礼,这才淡笑着道,“今日进宫有事求见皇上,料想着皇上此刻必定还未处理完政事,苏姀便先来向娘娘请安,这几日娘娘的身子可还好?”
沈苏姀欲要关心一下陆氏,陆氏却随意的点了点头就问她,“为了何事求见皇帝?沈府出了什么事?”
沈苏姀赶忙摇头,“不是的,是因为……因为银子的事。”
陆氏瞬间便明白了,眉头微蹙道,“皇帝这次要多少?沈家可还承受的住?”
沈苏姀听闻此话不由得有些惶恐,赶忙表态,“太后娘娘不必担心,皇上这一次只问沈家要了一百万辆,对苏姀来说倒是负担的起,最近南边的战事紧张,苏姀打算多出一份力。”
陆氏很快便从沈苏姀的话里找到了重点,“皇帝要的是沈家的银子,怎生是你负担?”
室内一静,嬴华阳和嬴华景的眸光都疑惑的落了过来,沈苏姀面上的笑意一僵,有些不好意思的道,“因为这几日公中的生意出了问题……然后……然后就……”
“哀家知道了!”
陆氏眸光一暗,“因为沈家公中生意出了岔子,然后沈老太君就把这件事交给了你?上次她夺了你们大房的家产,这一次不花公中的银子却要你出面花大房的,莫不是想将你的后路了断了?等大房没了银子周转,你们的生意做不成,便是那些能护着你的管家也出不上力了,哀家不喜背后说人是非,可沈老太君如此待你实在是不公。”
沈苏姀听得颇为动容,眼眶一红垂下头去,好半晌才平静下来,抬睫一笑,“不是太后娘娘想的那样,这一次实在是公中的生意出了岔子,祖母怕办不好差事才……”
“你别解释,哀家这一把年纪了还看不出厉害吗?”
沈苏姀未说完的话被陆氏一言打断,在陆氏凛然目光之下只好垂眸苦叹一声,陆氏颇为怜惜的看着沈苏姀,“哀家先不说你,你倒是说说自己的打算?”
沈苏姀深吸口气定了定神才抬起头来,“皇上虽然只提了一百万两,可是今年雪灾不断,这雪要下到什么时候还不一定,沈家的银子过了年又要投出去,到时候皇上若是再提怕就来不及了,所以趁着现在是年末收了些利润回来,不妨一次性就多给些。”
微微一顿,沈苏姀道,“我打算将大房这一次的现银都交给皇上。”
不仅陆氏眉头一挑,便是嬴华阳和嬴华景都有些意外。
陆氏看着她道,“这一次的现银一共有多少?”
沈苏姀抿了抿唇,语气有些低弱,“三百万……”
陆氏听得倒吸一口气冷气,沈家一个月上交至宫中的银子便是十万,这个数字已经不小,而今沈苏姀竟要一次给皇家三百万?!如此手段足以比得上秦王东征之时沈家老祖给秦王的助力了,那时候凭着这般秦王才封赏了沈家老祖一个公侯之位!
“苏姀,你们大房怎生如此有钱?!若是年年有个三百万大秦岂不是后顾无忧了!”
嬴华景有些兴奋的道出一句,却惹得陆氏嗔怪的瞪了她一眼,“你可知这三百万中有一大半是沈家明年做生意的本钱,现在他们没了本钱,你还想明年年末的时候再有三百万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