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姀身子尚弱,吹不得冷风,不去了。”
嬴纵说的旁若无人,沈君心眼底却陡然生出了磅礴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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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了删删了写,还是把苏苏这段心理写出来了,希望大家不要觉得苏苏心理弱,她在外面是一贯强势而且会越来越强的,所有的势弱都是在纵子面前哟,因为删改今日没写出万更,明儿补上!
☆、022 牵机咒发,宗主师父驾到!
“阿姀身子尚弱,吹不得冷风,不去了。”
嬴纵说的旁若无人,明显一副不愿让沈苏姀跟着出宫的意思,沈君心眉头一皱,眼底顿时露出了怒色来,他彻夜守在城楼上督战,而今大胜,自然想叫沈苏姀看看,而沈苏姀的身子已好了许多,再加上他亲眼见过沈苏姀一剑看了刘成武的头,当然不会觉得那战场能对沈苏姀造成什么影响,这么想着,他心中更为笃定嬴纵如此只是因为占有欲太强不愿沈苏姀和他过多接触,胸膛激烈的起伏几下,他狠狠攥了攥拳头才将那怒意压下。
“既然如此,那阿姐还是养着身子的好,那就不去了。”
无论嬴纵存着哪种心思,在沈苏姀的身子上沈君心半点不敢大意,忍了心底的怒气,强自退了一步,嬴纵见他这样说眉宇间的沉色才散去两分,和沈苏姀对视一眼,墨蓝的眼瞳深邃而迷人,带着浓浓的安抚,沈苏姀弯了弯唇,待他的手从她襟前落下她才转身看向沈君心,“瞧你这一身血,快回紫宸殿去洗洗,洗完了先用膳,然后好好歇着,此番厉王惨败,三日之内再不会前来攻城,你大可放心的养精蓄锐,等歇好了再来见我。”
沈苏姀说着拍了拍他的肩头,沈君心眼底的暗色散去,唇角微扬点了点头,“那也好,我下午再来找阿姐,阿姐自己也莫大意,若是需要药材,直接找南祁便可!”
沈苏姀笑着点了点头,沈君心看也未看嬴纵一眼便转身走了。
见沈君心走出去,沈苏姀才轻声一叹,嬴纵从后面走上来将她拥住,低叹一声亲吻她的后颈,“若是叫我知道你为了你这个弟弟不顾惜自己,那我可是要生气的。”
沈苏姀苦笑一声,“终归我是迈不过这个坎儿!”
这话有些颓丧,沈苏姀周身的气势也和适才沈君心在这里之时完全不同,嬴纵将她转过身来,盯着她的眼睛问,“想迈过去吗?”
沈苏姀唇角紧抿的点点头,“当然。”
嬴纵唇角微扬,“那好,稍后我们去城楼……”
沈苏姀眸色愕然,“你刚才不是不让我去?”
嬴纵眼底生出一抹毅色,“和沈君心去不可以,和我,可以!”
沈苏姀听着这话简直有些哭笑不得,想到登上城楼所见却又有些犹豫,嬴纵捧住她的下颌叫她看着自己,定定道,“有我在,不许怕!”
嬴纵的目光仿佛有种安定人心的力量,语气更是不容置疑,沈苏姀深吸口气,在他的注视之下点了点头,嬴纵眼底带出两分鼓励之色,当先带着她去用早膳!
刚用完早膳二人便带了斗篷披风骑马出了宫,香词和容飒跟在二人之后,一行四人直直朝着城门的方向去,因为厉王带兵来袭的缘故,经过了一夜守城之战的浮图城显得分外安静而凄清,百姓们一夜的心惊胆战之后再无心思出来做生意摆摊,整个城中比早前刘成武叛乱之时更为萧索冷涩,再加上来回巡逻的城中兵将,城中氛围更带上了肃杀和凝重,难免的叫人觉得压抑而紧张,沈苏姀看着城中的景象皱了皱眉,没多时一行人便到了城楼之下。
正在城楼上安排布防的沐沉没想到沈苏姀和嬴纵会在这个时候出现,面上一惊当即丢下手头的事物下楼来迎接,见礼之后便有些诧异的问,“主子和王爷怎么来了?”
守城的战士十分之多,看到沈苏姀和嬴纵之时还有些讶异来人身份,见沐沉这般称呼顿时明白过来这位就是鼎鼎大名的上阳郡主,一时间周遭众人的目光都落在了沈苏姀和嬴纵的身上,沈苏姀不甚在意,嬴纵却不喜如此,冷峻的目光漫不经心的一扫,立刻将那数千道注视逼得转向了别处,他抱着沈苏姀下的马来,将她的手牵住不放。
沈苏姀站在城中已经闻到那刺鼻的血腥味,这样浓烈的经过了一夜质变的血腥味可和杀刘成武的感觉不同,她浅吸了口气,面上从容镇定的叫人看不出半分破绽,只有嬴纵知道,他握着她的同时,她也正力气稍重的反握着他。
“我来看看昨夜战况,两军伤亡如何?”
沈苏姀语声沉静,沐沉并未看出不妥,只侧身一让抬手请他们上楼,看到沈苏姀和嬴纵踏上了阶梯方才道,“我军伤两千死三百,厉王麾下死的在一万人左右,他们共有三万人攻城,天亮时分退去的,这会子又回到了五十里之外的大营,暂时没有动静!”
“首战告败,短时间内他不会再动了!”
沈苏姀淡声应道,话音落下,一行人已经上了城楼,甫一上城楼那血腥味儿更是浓郁,幸好因为天气严寒才没有腐尸的气味儿,榻上最后一阶阶梯之后沈苏姀的脚步有一顿,却被嬴纵无声无息的往怀中一带掩饰了过去,沐沉走在后只觉得嬴纵待沈苏姀实在体贴,因着两人亲密,他倒不好将目光落在沈苏姀身上,自是不动声色的看向了别处。
城楼上视野开阔,不必走到最边上也能看到远处城外的惨烈景象,寒风呼啸,浮图城的商字旗被吹得烈烈作响,城楼上的尸体都已经搬走,可血迹却还未来得及清洗,因为暂时还未下雪,因此那些血迹都万分清晰,嬴纵好似怕沈苏姀冷到似得将她娇小的身子包裹在自己的披风之中,而后半搂着她的腰身朝城楼边上走了几步,入目便是城外雪地上尸山成堆血染雪野的景象,几乎是立刻,臂弯中的身形僵硬了。
浮图城的城楼本就建设的高大且结实,平日里本就难攻,更何况眼下沈苏姀命令沈君心在城墙之上浇上了沸水,这样的天气滴水成冰,烧开了的水刚从城墙上倒下还未流到底就已经结成了冰,一层一层的浇,那冰就结的越来越厚,除了增加墙体的抗击打力,还增加了敌人攀墙的难度,无论是钩索还是云梯,在兵荒马乱之时几乎没有人能在从这光溜溜的城墙攀上来,即便有那么一两个,也都不足为惧,而地下的城门除了本来的寒铁重闩之外,沈君心已命人用巨大的冰块筑起了高墙,堪堪将城门堵死了,就因为如此,即便厉王第一次攻城就用了三万人马,浮屠却还是以一万比三百的伤亡人数大败而归!
沈苏姀双眸紧眯的看着城外惨烈的场面,一万人的鲜血几乎能汇聚成一条河,早前白皑皑的雪地此刻已经一片暗红,这些人中间有被巨石砸死的,肢体不全脑浆迸裂肠肚流出,还有被箭射死的,箭簇扎进咽喉扎进脑门扎进胸腹,有的人身上甚至被扎成了刺猬,更多的人却是因为不断地攀墙而摔死在了城下,白骨破肉而出,身体弯折成诡异的模样。
一层层的尸体叠起来,堪堪将城门从外头也堵了上,这是一场易守难攻的苦战,而厉王显然心大无脑才造就了自己手下士兵惨死无数的结局,沈苏姀看着底下那熟悉又陌生的场景,不出意外的想到了夕阳谷漫天的血沫沙尘!
“主子尽管放心,浮图城易守难攻,咱们别说守八日,守半月都无忧。”
沐沉话语沉沉的落下一句,沈苏姀却摇了摇头,她身子分明发僵,可说话的语声仍然沉稳有力叫人听不出差错,“不可以,我们若守半月,沐萧便要遭殃,厉王若得知我们的人马去掀他的老巢,他必定会弃了浮屠,到时候沐萧被人前后夹击必败无疑!”
沐沉心里当然是记着这一点的,所以才明白了沈苏姀早前吩咐之时为何在时间上着重计算,为的便是和沐萧配合罢了,他点了点头,转头见嬴纵将沈苏姀揽在怀中的模样心中松了口气,想了想才道,“主子尽管放心,沐萧虽有时候不着调,可战事却从未出过岔子,早前我们兄弟还担心主子再不涉足战事,眼下见主子如此便都放心了。”
沐沉和沐萧早前是明白沈苏姀的,说到底都是前世那一场惨死对她的影响太大以至于她有了心结,而他当时假扮沈苏姀的模样诱敌逃走并未见到那惨状,而沐萧也是因为突围送信避开了一劫,他们兄弟二人心中的阴影自然没有沈苏姀来的强烈。
那时候见沈苏姀颓丧冷漠好似对任何事都没了兴趣,他们只以为他们的主子从此往后都要消沉下去,却不想此番沈苏姀定了十日之计不说,还亲自来城楼上看战况了,沐沉心中大大的松了口气,以为从前的少将军已经完完全全的回来了……
他心中这样想,沈苏姀心中却在苦笑,轻咳了两声道,“有你们辅佐商王我是放心的,往后恐怕也没有我再战的机会了,我便入幕府做你们的军师吧。”
这么一说正合沐沉之意,说到底还是要以沈苏姀的身子为重才是!
嬴纵听见这二人的对话眉头越皱越紧,此刻看了沐沉一眼道,“我们在这看看就回去,你去忙你的事吧,东西两边角上的防卫最不可松懈。”
嬴纵既是命令也是提点,沐沉闻言眉头一皱,看了看便明白过来外头城墙上虽然都是冰,可东西两边的角上却是个凹进来的凹槽地带,虽不起眼却最是好攀爬不过,沐沉点点头应声,赶忙去调整布防,沐沉走了,沈苏姀和嬴纵周遭便再无旁人,连守城的士兵因为沈苏姀二人身份不凡都被沐沉调度到了一旁去,香词和容飒站在不远处候着,天地安静下来。
“可觉得难受?”
嬴纵在沈苏姀耳边低低问一句,沈苏姀深吸口气对他扯了扯唇角,抬手落在腰间的大手之上,苦笑着摇头,“万万没想到有朝一日我会因为这些紧张。”
嬴纵索性将她拥在了自己身前,两只手从她腰间穿过将她的手也抓了住,看着城外残酷的场面,他忽然语声低寒的开了口,“你可知我第一次杀人在何时?”
沈苏姀扬眉,倒是从未听他说起过,“何时?”
嬴纵深吸口气,“第一次杀人,便是在军中,十二岁到西境,出关探路之时遭遇第一次焉耆散兵,当时十多个人的队伍,对上对方近百人,我只杀死了一人,其余人只以为是他们奋力护我我才未大开杀戒,可只有我自己知道,那时候我很害怕。”
沈苏姀心头一跳,蓦地将嬴纵的手反握了住,他是天之骄子,但凡有个不喜要了几人性命还是可以的,可他却是上了战场才第一次杀人,沈苏姀脑海中画面一闪,忽的想到了那个辛夷花林里的梦,黑袍加身的小少年眼底闪着细碎光芒问她,“你是哪家的姑娘?”
那时候的嬴纵是个不会仗着自己身份欺压外人的好孩子,虽然一身贵气,待人却远没有如今这般的生人勿近之势,而虎贲营虽然辛苦,却到底不能和战场相比,那时候淑妃使了绊子贵妃已经不受宠,他一个失了父爱的十二岁孩童第一次上战场面对敌人,可想而知,相比之下,她早早就和父亲随军,虽然不曾亲手杀敌,可见血的战事还是见了不少的,受军中之人的耳濡目染,第一次杀敌之时她的感觉是……骄傲?兴奋?还是强烈的成就感?!
沈苏姀心底打翻了五味瓶一样难受,他有今日的手段和权位,是一步步从刀口上走过,是一点点的将自己柔软的心房打磨的坚硬,反倒是她掉链子了……
察觉到沈苏姀对自己的心疼,嬴纵低头将脸在她颊上蹭了蹭,而后便以这样亲昵的姿势道,“我亦曾害怕,这并没有什么不妥,我若如你这般,或许还不能做的像你这样好,彧儿,你只是累了,没关系,我在这里,你随便休息多久都好!”
沈苏姀鼻头一酸,豁然转身面对面将嬴纵搂了住,将脸埋在他胸前咬着唇说不出话来,城楼上寒风大作,沈苏姀白色的狐裘和嬴纵墨色的大氅黑白分明却紧密交叠,连飞舞的墨发都缠在了一起,香词和容飒转开头去,城楼上的守兵们亦不敢多看!
嬴纵轻抚着沈苏姀的背脊,低声道,“风太大,咱们回去吧。”
沈苏姀知道嬴纵带她来城楼的意思,莫要退缩,现实远没有想象之中可怕,沈苏姀深吸口气点了点头,又回头看了那战场一眼,这一看,心里果然再没有刚来时的惊悸,她对嬴纵安抚的笑了笑,而后准备转身往下走……
沈苏姀自认为心境已经有所平复,可没想到就在她转身的那一刹那她眼前忽然又一道红光一闪,而后她竟诡异的看到了一副陌生的画面,脚步猛地一顿,沈苏姀的额头剧烈的跳疼起来,而这一次的疼和从前任何一次都不同,如同一把锥子从太阳穴刺入,她咬紧了牙关都未曾忍住,闷哼一声,冷汗瞬间冒出,腿弯处一软便要跌倒——
“阿姀!”
嬴纵最先发现她的不妥,低呼一声便将她揽了住,沈苏姀疼的浑身打颤,却又固执的睁眸却看,这一看,却哪里还有什么红光哪里还有什么旁的画面,城墙,商字旗,寒风,残雪,和早前并无二样,心中惊震,沈苏姀这才明白适才那一刹那不过是自己脑海之中涌现出的画面,可那场景……是什么时候的呢……
沈苏姀着了魔一样的想着,耳边嬴纵的呼唤半分都听不见,她怔怔的转头,刚对上嬴纵惊惧焦灼的眸子便陷入了黑暗之中,黑光铺天盖地的涌来,意识完全消失之前,她脑海之中猛然之间有数道电光闪过,而后便有数道琐碎的画面巨石一般砸进脑海之中,那些画面仿佛很重要,沈苏姀下意识紧张起来,可她还未来得及细看便彻底的晕了过去。
沈苏姀一觉睡过去,本以为梦中必定又是那黄沙漫天的血腥场面,却不想这一觉却是黑甜无比,不知说了多久,模糊的意识终于开始苏醒,身子当先有了知觉,可眼睛却疲累的睁不开,稍稍一动,太阳穴上还有些跳疼,沈苏姀不知道这次是不是牵机咒的缘故当即不敢乱动,只不断地靠吐息来平复自己的心虚和疼痛,正在她吐纳之时,外头却有人在吵闹!
“我自会为阿姐寻来最好的大夫!你休想带阿姐离开这里!”
说这话的自然是沈君心,他站在堂中,在他身前十步之地嬴纵和孟南柯正相对而坐,孟南柯看他这模样皱了皱眉一叹,嬴纵却是看都未看他一眼,只对着孟南柯道,“她今日这病状已经不是第一次,你当真探不出她身上何处不妥?”
孟南柯眸色少见的沉暗,“她的命格和旁人不同你是明白的,自我入君临便一直照看她的身子,她身子弱需要调理,常有梦魇之症,严重的时候时常月余难眠,除却这些却并无别的明显病状,我便只以为是因为她的命格经历不同才留下了这等心疾,早前给她的药亦是抑制梦魇的,可早前她又问我说似乎是因为从前受过伤所以忘记了些事情,可我检查来去也未发现她这身子有哪里不对,按理来说,她死里逃生回来不当有这样的情形……”
孟南柯话未说白,可嬴纵却是明白,沈苏姀乃是借尸还魂,身体上的伤不会带到这一世来,而嬴纵更早就从殷蓁蓁和詹氏那里知道,她这乃是被人下了咒,皮肉伤带不回来,这巫咒之术却是跟着魂魄一起的,嬴纵对任何人都不甚信任,甚至包括孟南柯,他仔细的看了孟南柯几眼之后才道,“不知贵门之中可习巫咒之术?”
孟南柯双眸骤狭,“巫咒之术阴煞损身是要造下业障的,天玄宗之内并不修习此术,就连师父授我的医术都极力避开和巫蛊有关的歪门,怎么,你这话的意思……”
天玄宗乃是百年前的帝师宗门,在外素有正气之名,其门中自然不会教授这些,嬴纵问一句不过抱着两分希望罢了,可如今他的希望却是落空了,对上孟南柯的眸子,嬴纵点了点头,“早前已经有人为她探看过,她身上被人下了咒术。”
孟南柯面色巨变,“咒术?!”
嬴纵点点头,对孟南柯不欲说那样多,想了想又道,“倘若她实在不好,我只能带她回昆仑去拜见师尊了,师尊或许有法子……”
“巫咒之术!西楚最盛巫咒之术!我花重金为姐姐寻巫师来不好吗!为何一定要带走她,昆仑有什么?你师父很厉害吗?!”
沈君心站在一旁,嬴纵和孟南柯说话也不避着他,早前他反抗嬴纵都熟视无睹了,到了这会子却是微微动了怒,转头看他一眼,只那带着森寒之意的一眼,沈君心想继续说出口的话生生的噎在了唇边,嬴纵看他一眼又收回目光,这边厢孟南柯想了一息皱眉道,“家师早前亦说过小苏的身子有异,却不知他是否瞧出了什么。”
听孟南柯一言嬴纵当即精神一震,虽然他家师父也瞧出了沈苏姀的身子不妥,可一来是天玄宗名声在外,二来是他总觉得沈苏姀所知不凡,而她这些东西都是天玄宗宗主所教,心中自然也觉得这位神秘的宗主大人十分厉害,因而心底又报了两分希望,早前他家师父说替沈苏姀解咒可能会要了她的性命,可若两位师父一起,是不是能为她平安解咒呢?
这么一想,嬴纵便道,“敢为尊师眼下在何处?”
孟南柯闻言却苦笑,“天玄宗宗门在终南山之中,家师这些年云游四海求大修之法,行踪飘忽不定,眼下我也不知他到底在何处,若要见他,只能先送信至宗门,再等他每隔一段时日送信回来过问宗门事务时方才能与他传递消息。”
嬴纵皱眉,他家师父就窝在昆仑山不动,自然好找,可这位宗主大人却是个到处云游的,这样传递消息委实麻烦,相较之下还是先去昆仑保险些,心思一定,嬴纵还是不放弃道,“既然如此,还是先送她回昆仑,只是你这边还烦请送信回宗门问问尊师,这巫咒之术虽然尊师不曾教授与你们,可他或许与此道有所了解。”
孟南柯这么一想也觉得对,当即应下。
二人说定,室内顿时一静,那边厢沈君心似乎也意识到了事态严重,更被那天玄宗几字震住,这会子再未插言,却见嬴纵本来安坐在榻,某一刻忽的眉头一皱,豁然起身朝内室而去,孟南柯和沈君心对视一眼,也连忙跟了进去,甫一进门便将嬴纵已一脸疼惜的将沈苏姀抱在了怀中靠着,沈苏姀虚弱的睁着眸子,正就着嬴纵的手喝水。
“阿姐!你醒了!”
孟南柯眼底也是一喜,再看向眉头紧皱的嬴纵,顿时佩服他内力惊人,适才他也注意着内室的动静,却半分未发现沈苏姀醒来的迹象。
沈苏姀喝完了水,这才抬起头来看孟南柯和沈君心,牵了牵唇道,“瞧我,身子刚好了几日却又不成了,眼下醒过来就好了,你们莫担心。”
她虽然这样说,可看着她那煞白的面色都叫人担忧,沈苏姀见他们面色没有半分好转不由得摇头失笑,“我当真无碍,早前也犯过这毛病,不信你们问他。”
沈苏姀说着瞟了嬴纵一眼,嬴纵看着她这笑颜自己却轻松不起来,只将锦被拉上来将她下巴以下都盖住,而后让孟南柯上前为她问脉,孟南柯指尖往沈苏姀腕子上一搭,皱眉一瞬收了手,而后对着嬴纵摇头,“还是一切如常,体寒脾虚这些都是一直有的,不算异状。”
嬴纵点了点头,心知孟南柯不涉猎此道必定是不知解法了。
沈苏姀见一屋子人都沉默不语自己倒是先笑了,看了看外头的天色道,“我大抵睡了一整日了吧,这会子时辰已晚了,你们去歇着吧,叫那两个也不必过来了。”
她此番闹出了大动静,嬴华庭和谢无咎肯定也会知道,既然知道必定要来看她,她不想劳烦她们了,她话一出,孟南柯苦笑一瞬,“二公主早前一直守着你,我来了她才走了,至于小谢……”孟南柯瞟嬴纵一眼,“他暂时来不了。”
沈苏姀一愕,转头看嬴纵,“你做什么了?”
孟南柯摇头失笑,“那只鸟死了。”
沈苏姀满面无奈,那只红毛蓝翅的鹦鹉一直跟在谢无咎身边,虽然聒噪了些,可到底不至于惹了他,怎么就弄死了,沈苏姀叹息,嬴纵却道,“小小警告。”
沈苏姀也不知说什么好了,只又看着孟南柯二人劝他们歇着,孟南柯和沈君心见天色已晚留下又帮不上忙,这才离开了,他二人刚一走嬴纵便将沈苏姀紧紧揽在了怀中,低低道,“今日不该带你去的,是我不好,还疼吗?”
这语声带着沉沉的自责,沈苏姀安抚的拍了拍他的背脊道,“这是什么话,我知道你心中怎么想的,我亦想早日过了这个坎儿,今日不见,往后也要见,正是因为你陪着我才更不害怕。”微微一顿,沈苏姀语声忽的带着疑色压低了些,“而且,今日和往常不同……”
嬴纵听此话神色一肃,赶忙将她抱着放在了自己腿上,看着她的眸子道,“怎么个不同?”
沈苏姀回想了一瞬,只感觉到太阳穴又是一疼,却没有在城楼上那般厉害了,她分明记得晕倒之时还看到了什么,可这会子却又想不起来,心中有些沮丧,定了定神才道,“从前都是我主动深想起旧事的时候才会头疼,今次却不是,我看了看那战场,正要走的时候眼前忽然觉得红光一闪,然后脑海里就看到了一副画面,那画面我没见过,可又觉得熟悉。”
嬴纵一把握住她的手,“若是还觉得头疼就不要想。”
沈苏姀摇了摇头,那些涟漪似得疼她倒是可以忍下,而后为他细细描述起来,“我看到了一处雪谷,谷中的雪积的很厚,两边山坡上长着高大的铁树,只剩下了枝干,天上有一轮月亮,我和你站在那雪谷里头似在说话,然后赤焰和绝影也在,嬴纵,这是不是……”
沈苏姀兀自描述着,眼神也变得悠远起来,待重新看向嬴纵之时,便见嬴纵正双眸锃亮的看着她,沈苏姀呼吸一窒,“这是真的发生过的?”
嬴纵蓦地收紧了抱着她的手臂,而后才点了点头。
沈苏姀眼底也露出惊异之色,从前她想起旧事都是在梦里,做梦的感觉,却从未有今日这般的好端端的忽然在脑海里头冒出来,这是不是证明……
“是我们在九巍山要分开的前夜。”
“步天骑得了皇命要拔营离开了,我们就在天狼军南面的雪谷里见面,就是在那里,我们约好每日传信,后来没了你的消息我才知出了事……”
嬴纵语声低低的说着,沈苏姀眼底的光亮却越盛,她竟然好端端的就想起了从前发生过的事?若她没有晕倒,那些画面她就能看清,她是否能想起来的更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