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急忙从京城里来报信的人,把怀中的信立即掏出递给叶蔓君。
叶蔓君立即接过打开来看,随后一脸惊喜地道:“澜二叔,融弟,大哥大嫂要来汝阳城……”
“什么?”两人一听,大吃一惊地凑近叶蔓君。
叶蔓君高兴地又重复一遍,把信快速浏览了一遍,没有比这更重要的信息,这才把信递给叶明澜。
叶明澜急忙地接过看了起来,“真是尧哥儿和他媳妇……”
“融弟,你说两个小侄儿会不会一道儿过来?”叶蔓君高兴坏了,不过这问题一出口,她没等到叶旭融的搭腔,立即又道:“我这都高兴糊涂了,两个小侄子才多大啊?怎么可能一道儿过来?倒是难为大嫂还记挂着我前来。”
说到这里,她脸上的笑容变得颇为感慨,林珑舍下两个孩子来看她,她欠大嫂的还真多。
叶旭融是最后一个看信的,看完后折好收起,“大哥大嫂能来是好事,我与澜二叔非但没能帮上你的忙,还差点拖了后腿,这里的乱象一团就必须要大哥大嫂来才好呢。”
“融哥儿的话在理,我的能力到底有限,更何况在朱子然一事上差点就犯了错误,尧哥儿是侯爷,他媳妇是侯夫人,能一块儿到来,朱陈氏这汝阳王妃只怕就好对付一些。”
叶明澜这会儿相当有自知之名,林珑是内宅妇人,对付朱陈氏也能更容易一些,哪像他这般隔靴搔痒始终不痛不痒的?这朱陈氏连开业这样的庆典都能送来死老鼠,谁知道以后还会如何变本加厉?
叶蔓君感受着家人的关爱,顿时心里一片暖意,开始期待大哥大嫂的到来。
此时同样关注叶旭尧到来的人可不止叶家的的人,还有隐居在城中的九王爷。
只见这九王爷披着一件氅衣站在屋内的空地上,看着冬夜的繁星点点,脸上的表情十分的凝重。
“王爷不用太担心,我们一切都安排好了,就不会出乱子,一切都会如我们所愿的进行。”
幕僚的话,朱飒却听得不太入耳,眉间一皱:“按理应是如此,对方在明,我们在暗,只不过……”
他似乎有不好的预感,这才是令他心烦意乱的开始,不知道这里面会不会有什么变数?
“王爷,汝阳王妃那儿已有答话,这次我不信叶侯爷到来能缓解得了形势,只怕会雪上加霜,天下越乱对我们就越有好处。”幕僚还是十分乐观地道。
朱飒想了想后面的布局,脸上的表情这才松动了一些。
汝阳城的情势似乎如这夜幕一般越来越黑,可仍在大船上的林珑却是暂时感受不到这些,她的注意力都在今晨辛大娘所说的水匪身上。
在甲板上她没能看得出个端倪来,就被丈夫以身子为由硬是让辛大娘给送回船舱里面,而且自从发现了水匪的痕迹后,辛大娘就开始寸步不离地保护她。
她正值小日子的第二天,身子的不适还是其次,主要是担心此行的安全与否,兼之丈夫一直未归,她就无论如何都放心不下,生怕有个闪失。
在屋里来回地踱了好久,一直盘坐在地的辛大娘睁开眼睛道:“大奶奶的身子不适,还是坐下来为好,大爷那边不会有事的。”
林珑这才由如雁扶着坐下来,喝了口热茶暖了暖肚子,挨到如眉拿来的迎枕上,方才感到腰际不那么酸,“但愿如此吧。”
她安静不了多久,又开始引颈眺望入口处。
直到她眯眼打了个盹过后,叶旭尧方才沉着脸进来。
林珑一听到声响,立即睁眼,结果正在换衣服的丈夫出现在她的眼帘,屋里的大丫鬟和辛大娘已经避了出去,她推被下罗汉床走近丈夫。
“吵醒你了?”叶旭尧轻抚她温热的脸庞。
“没事,倒是你,前边事情不重要吧?”林珑上前给丈夫束好腰带,表情十分的担心。
“放心,一切都在掌握中。”叶旭尧说了句安她心的话。
林珑微眯眼地看他,似有所悟,“这么说?”
叶旭尧拥紧她的腰,在她唇上轻轻一吻,“好好睡一觉,其他的事情不要管,还有不要让辛大娘离开你,有她在我也能更放心些。”
有些江湖事林珑不懂,可辛大娘走南闯北押过镖,她可是很明白该如何保护妻子。
林珑定定地看着丈夫镇定的脸庞,这男人一向不会无的放矢,这下子她感到心安不少,踮起脚尖在他的唇上一啄,“那你小心些,记得还有我和俩个儿子在你的身后。”
叶旭尧看她眉尖的忧虑少了些,这才放下心来,再抱了抱她,很快就转身出去处理事务。
林珑旋身看着他离去。
叶旭尧回头看她,朝她微微一笑,“去睡吧。”
林珑点点头,看到丈夫消失在眼帘,心情一放松,睡意也就来袭,在两个大丫鬟进来之时,她吩咐她们备热水沐浴准备洗个澡。
两个大丫鬟都微吃一惊,这个节骨眼上,大奶奶还要沐浴?
林珑再扬声吩咐一句,如雁和如眉这才称“是”出去让小厮们烧热水抬进来。
辛大娘一直都没有吭声,只是一进来就在原先地方盘坐好。
热水很快就抬来,两个大丫鬟支起了屏风,林珑轻解罗衣开始沐浴,因为是小日子,所以她只是站着舀水沐浴。
热水洗刷着身体,她的神经完全松驰下来,开始享受着这次沐浴带来的愉悦。
因为水匪要来,船上面的人都是紧张不已,神经都在紧绷如临大敌。不过在听闻叶侯爷的夫人在这个时候还有心情烧水沐浴,顿时有不少人哗然。
“都什么时候了,这叶侯爷的夫人还有这心情?”有人质疑。
不过也有人却认为,“这说明什么?你们知道吗?恰好说明事情不太严重,要不然这侯夫人还沐浴个什么?”
这样的观点一出,众人也觉得有道理,林珑能按部就班地行事,证明他们的紧张纯属多余,叶侯爷一定有办法能制服那群来犯的水匪,一定是这样的。
紧绷的气氛有所缓和,因为大部分人都是第一次走水路出行,这没能脚踏实地才会过于紧张,如今想到叶旭尧一定是稳操胜劵,士气反而高昂许多。
尉迟士看到原本因为遇到水匪而有些低沉的气氛突然高涨,皱眉问清了原因后,不由得朝船舱看了一眼,这一眼相当的复杂。
“叶侯爷倒是娶了个好妻子,在关键时刻稳定了军心。”身边的同僚之一感慨地道。
尉迟士把目光收回,重新看着这黑夜,相信今晚对方应该有所行动,这将是个不眠之夜。“一般人哪能有这个命?你羡慕不来的,还是做好本职工作吧。”
“那倒是。”那同僚收起艳羡,不过嘴上仍旧道了一句,“这叶侯爷的夫人真是漂亮,看不出来都生了两个孩子,兄弟们是没这个艳福喽。”
尉迟士听他说得有点不干不净,遂眯眼看他,似有不悦。对方也意识到失言,当即闭嘴不再言语。
林珑沐浴过后,就放松地上床睡觉了,虽然男人不在她的身边,但她还是闭眼就睡着了。她不想拖自家男人的后腿,没有武力值的她能做的就是好好睡一觉,不让自家男人操心。
夜里,站在船头的叶旭尧看着有好几艘船驶来将他这艘挂着朝廷旗帜的船包围起来,面色越发严峻。
水匪的头头看着这在夜里也显得极豪华的大船,当即大笑一声,“你们是束手就擒还是反抗不要命?我可告诉你们,男人都跳到水里,我们只要女人和船上的宝物……”
叶旭尧上下打量这水匪头头,“如果我说我不跳水,也不弃船呢?”
“那就别怪我们大当家不客气了。”水匪头头身边的矮胖子立即叫嚣。
“是吗?”叶旭尧微微一笑。
这笑容在寒风中的夜灯看来十分的冷,几乎要冻人心扉。
水匪头头看着那船上一身官服的男子那副不动泰山的气势,顿时皱紧眉头,一般朝廷的人都不会如此硬朗,他们在看到这声势浩大的包围后,往往都会吓得屁滚尿流,可眼前这男人却给他不好惹的感觉。
“你不是说这是朝廷的运银船?还有遣返的秀女在船上?”他朝身边戴着斗蓬的男人问道。
“没错,我骗你做甚?这儿是最佳伏击的地方,我们一直埋伏在这儿,他们就一艘大船,外加两艘补给的小船,不会是我们的对手,大当家的放心。”戴着斗蓬的男人道。
“对啊,大当家,我们冲到船上去,就会有银子和美人。”矮胖子立即兴奋起来。
大当家却是一脸凝重,再度看了看对方船头上冷笑的叶旭尧,他的感觉异常的灵敏,最后还是手一挥,“走,这男人不好惹。”
“大当家,我们如何能当缩头乌龟?”矮胖子立即反对。
戴着斗蓬的人却是皱紧眉。
叶旭尧看到水匪船上的人似乎有退意,冷冷地道:“想走?没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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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六章收服
一众在大当家一声令下不得不退开的水匪,原本内心极为不甘,这块肥肉都要吞下了,却在临门一脚就又退回去,他们岂不是白忙活一场?
“大当家,为何要退?”
“大当家,我们冲上那官船,一定能大有收获……”
“……”
鼓动的声音一浪接一浪。
那披着斗蓬的男人却是朝那矮胖男子看了一眼,这可是一窝水匪里面的二当家,只不过没有大当家那么有威严罢了。
矮胖男子微沉吟,尤其看到老大一意孤行,遂冷声道:“大当家,你若怕事就且退下,兄弟们还想要做这一票大的好过个肥年,等严冬时节一到,到来年开春,这河道都要结冰,到时候兄弟们吃什么?”
“没错,到时候兄弟们岂不是连谷种都没得吃?”
“大当家,我们不退,我们的船数是他们的三倍,这一群官兵不会是我们的对手,有这大好机会在,我们要做票大的过肥年。”
“……”
在矮胖男子的挑拨下,一众水匪又群情高昂起来,在他们看来,这完全是占据上风的事情,正好可以再下一城夺得银子与美人,何乐而不为?
大当家的脸都气绿了,死死地盯着矮胖子道:“你要夺权?”
“大当家说得真难听,这有能力者当之,是为了兄弟们更好的生活。”矮胖男子一擦泛油的鼻子冷冷地道。
大当家死死地盯着这昔日一起落草为寇的好兄弟,现在居然反目成仇真是始料未极,“好,你真好,不过这是带着兄弟们找死,我绝不同意,兄弟们,听哥哥一句话,我们现在撤还能有好日子可过——”
“他这是危言耸听,兄弟们别听他的,我们往前冲,前面有银子和美人——”矮胖男子也一举手打断了昔日大哥的话。
一群没有读过多少书的水匪哪有可能听得进去大当家的分析,立即举起手中的武器在有心人的指挥下高喊,“听二当家的,听二当家的……”
披着斗蓬的人讥嘲一笑,果然是一群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乌合之众,不过王爷说得对,这群乌合之众若是利用得好也能助他们成事。他的目光透过夜幕看向官船上的叶旭尧,今天这儿就是襄阳侯的葬身之地,到时候这人的死讯传回京城皇帝老儿的耳里,只要嫁祸在汝阳王的身上,何愁这天下不会大乱?
他在这夜色中打着如意算盘,嘴角的笑意更大了。
一群水匪的争论很快就有了结果,大当家已被杯葛,二当家即矮胖男子顿时登高一呼,带领一群目光短浅的水匪朝着官船而去,他们都目露凶光,恨不得立即夺得银子和美人。
正在此时,官船上的信号弹朝空发射,一朵绚丽的烟花在夜空中绽放,显得是那样的华丽与璀璨。
正在经历权力变更的一群水匪看到这抹烟花的时候,顿时眼睛都睁大了,只是他们的船现在离官船是越来越近了。
大当家的预感成真了,他气急败坏的大叫,“还不撤,想要成为别人锅里的的水饺吗?”
二当家彻底傻眼,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披着斗蓬的男子更是看得惊呆了,这襄阳侯早有准备?这怎么可能?他是如何得知他们的计划?这可是河床最深处,两边都不靠岸,一旦落水是九死一生。
只可惜没人给他答案,他把斗蓬拉得更紧,看来要谋定退路了。
一群紧急撤退的水匪早已无路可退,在这最佳埋伏地点的水路上,正在上演着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戏码,数十艘船在埋伏地点驶出,燃亮的火把几乎要把夜空照亮。
他们的船上都有着大顺朝的旗帜,很明显这是官船,呈包围状态将水匪的船只围在中间,大当家的脸已是青紫不已,刚享受权力没有一刻钟的二当家当即吓得尿湿了裤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