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尸体,其实早已是只剩了一副骨架,若不是任家请了风水先生看过后,要清理荷塘,怕也是不会发现了。那尸体被人用麻袋装了,里头还装了几块大石头,显然是怕尸体会浮上来。”
“只剩了一副骨架?那又如何能肯定是任玉娇呢?”
“听说,任玉娇原本性子懦弱,常常被兄弟姐妹们欺负,一次,被其姐姐从阁楼上推下来,摔断了左腿,还伤了左手的手骨。那副骨架上,便有这两处伤。而且,那麻袋里头,还有当时任玉娇随身戴着的几件儿首饰,上面都是有着她自己的名讳的。”
浅夏的脸色,愈发地凝重了起来。
真正的任玉娇竟然是早就死了?
一具尸体,变成了皑皑白骨,岂是一朝一夕之事?如此说来,这位任玉娇,怕是几年前就遇害了。
那么,这也就解释了为什么后来她会将整个任家,几乎是洗劫一空了!任家家大业大,想要被搬空,而且还是在主人家毫不知情的情况下搬空,自然也就是需要时间了。也同样就解释了,为何之前她会帮着桑丘子赫出谋划策,却在看到了桑丘子睿更为厉害的时候,突然抽身了!
原来,一切如她所料,这个任玉娇果真就是一个冒牌货?她原本就不是任家的人,自然也就谈不上什么背叛了!而且,现在来看,她的背后,定然就是梅家了!
先是有意辅佐桑丘子赫,将其心中的那点儿权势之心,给慢慢地挑拨了起来,再就是桑丘子睿回归后,两人的明争暗斗!辅佐桑丘子赫是假,分明就是为了挑起桑丘家族的内斗了!
而桑丘家的内斗,对何人最为有利?
这个任玉娇,手段还真不是一般的高明!只是不知,她的真实身分到底是谁?如今,又逃到了哪里?
☆、第八十四章 认错人了吧?
有关那个假冒的任玉娇的事,浅夏没有什么心思再去理会了。既然知道她是假的,那么,她的那张脸,自然也就是假的。而对于一个精通易容术的人来说,想要再从茫茫人海中将其揪出来,可就是太难了!
不过,浅夏一点儿也不急,甚至是隐隐还有几分的期待!因为她知道,在不久的将来,她们定然是会遇上的!而且,下一次,就不仅仅只是耳闻其人,不能亲眼得见了!
方亮的病在云长安的几副药下去后,终于是有了起色。已经是能出门走走了。
浅夏自从到了允州后,便一直是未曾出过院门一步,她相信,卢少华已经知道了她来允州的事,毕竟,方家能得到消息,卢少华在允州多年,也不是吃干饭的!
浅夏将朱雀送来的几页消息,反反复复地看了几遍之后,始终未曾让人去做些什么。她身边儿的三七,倒是有些急了!
“小姐,这几年您不在允州,当年您与夫人离开之事,怕是早已被这允州的人们淡忘了。再说,当初的刺史还是刘大人,如今,已经换成了方大人。您说,他会不会?”
“放心吧!当年之事,闹的可不小。再说,后来母亲被皇上下旨赐婚,且又亲封了诰命,方大人不是傻子,不会不明白的。”
三七仍然是有些不放心,“可是这流言猛于虎,小姐还是小心为上。”
“可是最近允州城里有了什么动静?”
“回小姐,最近有人说当年卢府的大小姐有违孝道,不敬亲父,故而被赶出了族谱。”
三七说着,小心翼翼地打量着小姐的脸色,生怕小姐再气着了,“小姐,可要奴婢去查查?”
“不必了!这等的流言,不用想,我也知道是谁散出去的!简直就是蠢笨如猪!”
三七不解,一脸茫然,“小姐?”
“当年之事,本来是已经随着时间的消逝,渐渐地被人们遗忘,可是现在,那个蠢货竟然是以为我来了允州,故意想要以此来抹黑我。哼!却是不想想,当年知道此事的,可是皆为允州城的名门世家!刺史换了,可是这些世家可是没换的!”
三七的眼珠子转了转,好一会儿,才恍然大悟道,“哦!我明白了!小姐的意思是说,这流言反倒是等于旧事重提了?用不了几日,这流言的风向自然就会变了?”
“自然!”浅夏点点头,“卢少华,这可是自作孽,不可活!谁让你的宝贝继女想要为难我呢?这下子倒好,省得我出手了!”
云长安在方府再次为方亮诊完脉后,微点了点头,“方大人的病情已无大碍,以后只要是记得按时服药,注意饮食也就无碍了。”
“多谢云公子了。”
“方大人客气。”云长安的脸色冷冷清清,好似是方家的人得罪了他一般。
方桦接收到了父亲的眼神,立马拱手问道,“不知可是府上有人怠慢了公子?”
云长安瞟他一眼,对这位方桦,他还真是有几分的欣赏的,只不过现在,不是欣赏他的时候!
“不敢当!如今你们允州可是个是非之地。我妹妹足不出户都能被你们这儿的所谓名门给诟病了,哼!人人都说方大人治下有方,如今看来,倒是传言有虚了。”
一句话,一旁的方夫人倒是听明白了,连忙上前道,“云公子许是误会了。这五年前之事,我虽未曾亲见,可也听了不少夫人提及。说到底,也是那卢大人做事不够厚道,更惶论那位小妾了。更是让人提及便觉得污秽。云公子放心,此事,不是什么难事。最迟明日,定然是会让云公子放心的。”
方亮虽然是有些不解,可是从夫人的话里,大概也听出了些许的端倪。
“贤侄放心。不过是些起子小人作祟罢了,不必理会!”方亮出自梁城方家,自然是知道云家的不同寻常,如今又被云长安救了一命,自然是要小心地说话,免得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
“原本晚辈的确是不想理会的。奈何这城中的流言愈演愈烈,我妹妹陪着我来此,本就是委屈了她。故地重游,难免不会让她想起当年她生父对她和我姑姑的无情之举。故而,她虽来了,却是从未踏出过府门一步!可饶是如此,那些人仍然是不肯放过妹妹,这让我如何能忍?”
方桦大概也听懂了,这是有人在故意对付云长安的那位表妹,云浅夏了!
“云兄放心,此事母亲既然是说了,就定然是会给云兄和云小姐一个满意的交待。”
待送走了云长安,方夫人才将外头关于云浅夏的一些流言说了一遍。
方亮听罢,冷哼一声,“简直就是愚不可及!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身分,竟然是还敢去招惹云家?简直就是不自量力!真以为卢少华现在又恢复到了少尹的官职,就能前程似锦了?蠢!”
方夫人听了略有些意外,毕竟在她看来,云家再富贵,也不过就是商户出身,虽然是有了皇商的身分,可到底是出身算不上有多高贵的。
可是如今听自家夫君这么一说,方夫人瞬间就有了一种错觉,好像云家是多么高贵的门第,寻常人家,根本就是连提一提云家这两个字都是不配的。
方夫人虽然是心中有疑,却也聪明地没有再问,她相信自家夫君绝对是不会拿这种事情开玩笑的。眼见夫君没有再继续说下去的意思,也知道定然是有什么是不愿意让她知道了。
方夫人聪明地不问,也只是劝慰了几句。
方桦很快再回来,“回父亲母亲,儿子已将云公子送回去了。”
“嗯,桦儿,你做的很好。特别是头一天,你竟然是还亲自送了云公子回府。你长大了,总算是可以让为父放心了。”
“父亲,儿子看那位云公子言谈举止,皆有一股超脱之气。想来,定然是受过高人指点的。”
“不错!他自然是不同于常人的,即使是他没有他先祖的那份儿本事,也不是寻常的公子能及得上的。”
这话可是就更容易让人产生歧义了。
方夫人的眼睛也是瞪地大大的,云家,果然是有着什么更为高贵的身分吗?
方桦的眼神也是倏地一亮,直觉告诉他,这个云长安定然是不简单的,只是没想到,自己的父亲竟然是能如此说。看来,自己的判断没有错,以后,定然是要与其深交了。
“桦儿,你且记下,将来无论如何,且不可得罪了这位云公子,不,应该是说,莫要得罪了云家人。听闻云苍璃对他的外甥女,极为宠爱,五年前,云浅夏身受重伤,便是被云苍璃用了秘术将其心脉护住,而后,又请到了玉离子神医为其诊治。也正是因此,云长安才会拜在了玉离子的名下。”
“是,父亲,孩儿记下了。”
看到这个儿子还算是听话,方亮欣慰地点了点头,“桦儿,为父知道你是行事正直,一直是不肯攀附权贵,可是你要知道,你首先是方家的孩子,然后才是你方桦自己。为了家族的利益,莫说是你的婚姻了,便是你的性命,也是由不得你自己的。”
方桦颤了一下,而方夫人则是直接就僵直了身体,一脸的不可思议。
“是,父亲,孩儿知道了。孩儿的婚事,一切由父亲做主。”方桦缓缓地说出这句话,唇角浮上了一抹苦涩。虽然早就知道会是这个结果,可是心里头,仍然是免不了有那么一丝的痛楚,几乎就让他整个人都陷入了一种滞空的状态。
方夫人也总算是回过神来,有些疑惑地看了夫君一眼,却见其双目微合,便知道他是有些累了,连忙扶了他躺下,正要说什么,却被方亮摆了摆手,打断了。
“这里不必你伺候了,有桦儿在就好。你去尽快安排,明日,我不想再听到关于云小姐的流言。”
“是,老爷。”
待方夫人出了屋门,脚下才是突然一个踉跄!
仔细回想了一下,老爷刚刚提到的是云小姐,而非云浅夏!
那云浅夏是什么人?不过就是一个和离妇的女儿,是商户家的外孙女。自己老爷可是正三品的大员!为何会如此地称呼一个晚辈,而且还是一个实在让人看不出她有什么倚仗的晚辈!
方夫人回身看了一眼主屋的方向,有那么一瞬间,她突然就觉得,自己这所谓的名门夫人,其实,不了解的东西,还真的是有很多。
云长安将今日的方府之行,一一说了,浅夏也只是笑了笑,“辛苦哥哥了。”
次日,关于云氏和浅夏两人的流言,果然就弱了下来。不仅如此,也不知是何人突然就有了兴趣,将五年前的那一幕又给掀了出来。
卢少华在原配夫人寿宴之时,竟然是与小妾的表哥有私,而且还被人给撞破了!
云氏不堪受辱,请了当时的刘刺史为证,做主和离!那卢家老夫人竟然是没脸没皮地,还想要以孙女儿做威胁,贪了人家云氏的嫁妆,简直就是丢尽了脸面!
不想那位卢少华恼羞成怒之余,竟然是一脚就踏到了亲生嫡女的心窝处,一脚,几乎就要了女儿的半条命!
云氏当场痛哭,求了刘刺史做主,而卢少华竟然是也果真就狠下了心,与女儿断绝了父子关系,从此以后,女儿再不姓卢了!
当年的旧事一一被人翻出,更有卢府如今受宠的一位小妾,竟是当年卢府主母云氏的庶妹!而且还是在未曾和离期间,便被人发现了奸情,从而才会引得云氏一心和离的主要原因!
如此一扒,很快,五年前云敬丽当年在前夫家所做下的一些个龌龊事儿,也都一一被人给揭了出来。这么一闹腾,卢府倒是热闹到了极点!
“啪!”
云敬丽被一巴掌掀翻在地。
“贱人!你说,你之前是不是就做过这等见不得人的事?不然的话,为何被宋家也不容?你竟然是被宋家休了的弃妇!贱人,你竟然是敢欺瞒我?”卢少华一脸怒意,铁青的脸色,预示着他此时,已然是愤怒到了极点!
身为一个男人,被外人指着脊梁骨如此作践,简直就是丢脸到家了!
“没有!妾身没有!老爷,您一定要相信妾身呀!当年妾身不是就与您提过此事?都是那小叔看上了我夫君,呃,不,是前夫的家产,才会刻意抹黑了妾身,好独霸宋家的产业呀,老爷!您一定要相信妾身呐!妾身虽说是庶出,可到底也不是什么寻常的人家,自小便受到了各种教导,岂敢做出这等没脸的事?老爷,您一定要明查呀!”
云敬丽哭哭啼啼,仍然是趴在了地上,未曾起来,一双杏核眼,此时是说不出的委屈悲愤!
若是以前,卢少华定然是就会对她心生怜惜了,只是今日,这卢少华受到的屈辱实在太多。特别是又被人翻出了五年前之事,那一直以来就是他的一块儿心病!
特别是在他刚刚与云氏和离,云家就被册封为了皇商,自己的大舅子,还有了一个正三品的官职在身了!而没多久,云氏离了自己,竟然是能嫁入了京中的显贵,定国公府!这简直就是在打他的脸!
卢少华的心里头本来就不顺畅,如今再一听到了关于云敬丽的一些流言蜚语,自然是怒不可遏!哪里还有心思来怜惜她?恨不能直接就将其暴打一顿才解气!
卢少华越想越气!
同为云家的女儿,这姐妹俩怎么就差了这么多?
当初云氏未曾离开时,他一切都是顺风顺水,年纪不大,做到了少尹的位置,当年的同窗有多少是对他羡慕的很?
可是自从与云氏和离后,他的官职一降再降,若不是后来使了手段,娶到了梅远化的女儿,怕是他这会儿根本就不可能再重新坐回到了少尹的位置!
再想想自己的仕途,几年来颇有些坎坷,可是云氏却是如日中天,听说不仅仅是被封为了郡夫人,还给林世子添了个儿子!这简直就是对自己的一种羞辱!
如今,这百般的难堪、屈辱感涌上了心头,怎么可能还会怜惜云敬丽,反倒是越看她越不顺眼了!
卢少华此人心胸本就狭窄一些,当官这些年,更是为人圆滑精明的同时,又习惯性地喜欢将功劳抢到自己身上,将过错推到了底下的替罪羊身上。
如今,一想到了自己的种种不顺,自然而然地便以为这一切都是云敬丽的错!
如果不是她事先勾引了自己,自己又怎么会与云氏生分了?如果不是她怀了自己的孩子,自己又怎么会将她给纳入府中?如果自己没有纳她为妾,那么,如今的这些流言,又怎么会栽到了他的头上?
卢少华此时完全忘了,当初自己会与她滚到了一起,分明就是他自己为色所动,犯下大错!
卢少华更忘了,在云敬丽出现之前,他与云氏就已经是生分地几乎是无话可说了!
这就是人性!
卢少华只知道自己的一切都被眼前的这个女人给毁了,却是丝毫不想想,这一切,果然就是云敬丽造成的吗?与女儿断绝关系,这是云敬丽逼她的吗?
卢少华一脚猛地就踹向了云敬丽的胸口,力道之大,超出了云敬丽的想像!
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