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兰可有什么症状出现?”
府医连忙摇头,“许大小姐一切正常,并无任何异常。”
“那好,火速安排,另外,去知会各院子的主仆,任何人不得随意再进出,没有本妃的吩咐之前,都安静地在各自院子里待着!”
“是,王妃。”
听说许幼婷被人火速送往城外的庄子上,浅夏也只是勾了勾唇角。
水痘,起病急、轻、中度发热且出现皮疹,可有头痛、全身倦怠等前驱症状皮疹先发于头皮、躯干受压部分。皮损呈现由细小的红色斑丘疹到疱疹,再到结痂,最后脱痂的过程,正常脱痂后不留皮痕。正发作的时候,痛痒明显,若因挠抓引发了一些其它的症状,可留下轻度凹痕。
这是云长安之前告诉过她的。
事实上,一般来说,只有六岁以下的孩童们会容易发水痘,而她也是无意中从云长安那里知道,他竟然是还保留了一位水痘患者用过的帕子。
浅夏让妖月将东西取来,直接就给许幼婷用上了。没想到,这效果,还真是出奇的好。
不过,浅夏顺便让妖月直接将云长安药庐里那些奇奇怪怪,有着明显危险标记的东西,都给毁了。同样的招数,她可不希望别人也对自己人用上。
当然,妖月的做法惹怒了云长安,不过云长安打又打不过她,而且妖月还言明了这是世子妃的意思,最终,云长安也只能是自认倒霉,不了了之了。
许幼婷突患痘疾之事,火速在京城中传开,一时间,虽不至于引得人心惶惶,可也是让人有些好奇加畏惧的。
许幼兰仍然留在了王府,自许幼婷走后,府医再次的检查确认之后,终于确定,长平王府一切无碍。
而许志坚在听闻了女儿染上了水痘之后,虽然心中焦急,可也明白这水痘的厉害,再加上自己现在的小孙子尚且年幼,万一被染上了,那可就麻烦了。
所以,对于长平王妃让人将她们母女送去了城外的庄子上避痘,他倒是没有什么意见,只是象征性地让人送了些衣物过去,以做安抚。
浅夏不出手则已,既是出手了,自然就不可能会再给自己留下任何的麻烦。
同样的一个对手,而且还是一个蠢笨如猪的对手,她自然是不愿意再面对第二次的。
所以,她很好心地让人送了些东西过去,只是那东西上,别人用着无碍,许幼婷这个天生对花粉格外过敏的人用了,就有些麻烦了。
本来起了水痘,若是好好调理,撑过了七八日,慢慢地褪了热,应该也就无碍了。
可是偏偏许幼婷用了一些不该用的东西,浑身奇痒,这一痒,自然就免不了要抓了。
而先前云长安曾说过,若有抓挠,从而引发痘破,或者是其它,那么,想不留疤都难了。
果然,几日后,城外的庄子上传回来消息,说是许幼婷的水痘基本上已经下去了,只是脸上的疤痕太多,一张如花似玉的脸,算是彻底地毁了!
听闻,许幼婷哭得几度晕死过去,赵氏有心哄劝,却反倒被她给拿东西给砸了出来,还口口声声说都是赵氏害了她,说这辈子也不愿再认赵氏为母了!
这话传到了长平王府的耳中,自然是又要多做一番思量了。
想到了之前,许幼婷对于穆流年的态度,再想到了为何偏偏那么巧就是要搬家时病了,长平王妃整个人都觉得有些不好了!
小小年纪,为了一个看不见的将来,值得吗?
如今倒好,好夫婿没捞着,一张脸却毁了,以后怕是寻常的人家,也是不愿意要她这样的丑婆娘了。这丫头的一辈子,算是彻底地毁了!
浅夏看着外面有些寒凉的月光,表情有些清冷,她从来就没有说过她是一个好人。至于别人总是拿她表现出来的温婉当成了就是她的全部,那么,她只能说,这要怨他们这些人都太蠢了!
眸中闪过了一抹寒光,赵氏身后的人是谁,相信,很快就可以追查到了。
许幼婷这颗棋废了,她就不相信赵氏不会再去想别的办法!
那人既然能让赵氏相信他们有足够的能力来给他们全家带来荣耀,那么,显然他的身分地位,都是不亚于许家主的。
而在京城,现在有这个动机和能力这么做的,还真是不好判断出来,会是哪一家呢。
“怎么还不睡?”
穆流年将外袍除下,然后轻轻地靠了过去,在离她三四步远的地方堪堪停住,担心自己身上的寒气会侵袭了她。
浅夏转身,一脸平静地看着自己的夫君,“许幼婷势必将成为一颗废棋,一个不知名的小姑娘本就不值得太多人关注。而一个被毁了容的心思不纯正的,就更不会让人想起来了。”
“你确定?许幼婷那边,果然不会再有什么问题么?”
浅夏挑眉,语气有些不太友善,“你在心疼她?”
穆流年的脸一沉,“什么话?你明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担心那个赵氏。”
“许幼婷成了废棋,我真正担心的是,赵氏这个蠢妇,会不会将主意打到了许幼兰的身上。”
浅夏话落,转身回到了床前。
穆流年微诧,而后有些不可思议道,“她不会真的这么蠢吧?折了一个女儿还不够,还要再搭上一个?她也太执迷不悟了!”
“我说了,这是我担心的。若是赵氏足够聪明,便应该知道,不应该再继续打你的主意。可若是她的心被什么东西给诱惑了,而这个诱惑力,恰好又是让她无法拒绝的。元初,她还真说不定就能做出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来。”
穆流年抽了抽唇角,“不至于吧?再大的诱惑,也不至于让她将自己的女儿都给赔进去吧?一个许幼婷还不够?”
浅夏极其不优雅地翻了个白眼儿,然后很是同情地看了他一眼,那样子分明就是在说,你们家会有这样的极品亲戚,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穆流年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好吧,他承认这一次许幼婷的事情,虽然是有些丢脸,可是好歹浅夏也已经是很照顾母妃那边儿的面子了。
不然的话,依着她的手段,有的是法子让许幼婷当众出丑,那样一来,折损的,可就不仅仅只是一个许幼婷了,而是整个许家的颜面了。
“那依你的意思,是要先将许幼兰留在府上?”
“嗯,就跟母妃说,青梅需要一个玩伴。至于我,因为近日身体不适,所以还是要好好休养为宜。如此,免得青梅一个人太寂寞了。”
“这法子倒是没问题。至少两人也是堂姐妹,母妃定然是会允了。至于堂舅舅那边,也不会有问题的。”
次日,穆流年和浅夏将意思一说,长平王妃果然就应允了,同时让人给许府送了消息过去,就说是让许幼兰好好陪陪青梅,另外,也让许幼婷先别急着回城,先在庄子上多住些日子。等到云长安得空了,看能不能为其看诊。
许志坚是知道云长安的,玉离子神医的高徒!
听到王妃这样说,他心里也多少宽慰了一些,隔了一日,还是让人备了厚礼,去了一趟云府。
云家人给出的解释是,公子正在为一种奇毒配置解药,最快也要三五日才能从药庐中出来。
如此,一切也便只能等了。
却说赵氏那厢,看到自己的亲生女儿毁了容,这心里头自然是焦急万分!
不过,她却并不后悔当真自己纵容女儿那么做,她唯一想不通的是,怎么会突然染上了水痘?更不明白,头一天晚上还好好的,为何半夜里自己的女儿就会忍不住了那些痒,伸手乱抓了一通。
赵氏让仔细地将所有的东西都检查了一遍,最终也是一无所获。
现在赵幼婷变成了这个样子,赵氏自然是不放心回府了。
可是一想到了自己与那人的交易,如此一来,只怕即将成空,这心里头又多少有些不甘心。眼瞅着所有的计划都是一步一步,很顺利,怎么就成了这个样子?
看到女儿整日以泪洗面,对自己亦是又怒又恨,赵氏的心里如何就能好受了?
许幼婷整个人就像是换了一个人一样,不仅仅是模样变了,连性情也是大变!
她整日将自己关在了屋子里,无论白天晚上,一步都不肯出来。不仅如此,还命人将屋子的门窗都终日紧闭,不许打开。
她自己则是蜷缩在了床上,用被子、衣服等等,将自己给包裹地严严实实的,除了一双眼睛裸露在外面,其它的,尽数被她遮挡地极好。
就连手上,她似乎是也不能忍受那些难看的疤痕,还让人再专门为她做了手套,将一双手也牢牢地护住,不给任何人瞧见。
其实,她的疤痕原不是多么严重,若是仔细调养,将来再施了粉黛,也未必就会特别明显,可是许幼婷的性子骄横,在初一得知自己的脸上竟然落下了疤痕之后,便怒火大发。
接下来几日,也一直不肯好好用药,再加上妖月因为恼她对穆流年用心思,所以刻意地在她的饮食里头又加了些料,才使得她的状况严重了些。
浅夏觉得自己做的就已经可以了,至少将一个年仅十四岁的姑娘给弄成这样儿,没有一年半载的,怕是出不了门了。
可是妖月却觉得世子妃做的还不够狠!
如果不是因为看在了她是王妃的侄女的份儿上,只怕妖月就能将许幼婷直接给杀了!
浅夏对于许幼婷的事情也不再上心了,倒是让七星门开始密切地帮她找找看,什么人,会有这样大的能耐,敢对上了长平王府,还敢如此地利用许家人?
一日早上,赵氏早早地起身,吩咐人将一切都安排妥当了,然后便让人备了马车,自己准备进城。
赵氏进城之后,却并没有去长平王府,也没有往许府的方向走,反倒是去了城西的不起眼儿的那些民宅聚集的地方。
一座一座的小房子,在赵氏这样的自诩高人一等的富贵人眼里,简直就是不值一提。
听着外面有些嘈杂的声音,赵氏眉心微紧,小心地嘟囔了一句,“真不明白,选在什么地方不好?为何非得选在了这样的污秽地方?”
等下了马车,赵氏拿帕子掩了口鼻,好像这里的空气是被人给施了毒一般。
赵氏进了一处看起来并不起眼的小茶楼,与掌柜的说了几句之后,便被引着往后堂去了。
没有人看见,一双如鹰隼般的眸子,所散发出来的宛若冰霜一般的视线,牢牢地锁定在了她的身上。
☆、第八十一章 远离梁城!
赵氏停留了不过一刻钟左右,然后便匆匆离开,上马车后,直接出城回到了庄子上。
赵氏走了许久,这处小茶楼的后门才被人打开,一个身着普通棉服,头上戴了帷帽的女子出来,身后跟了两个丫头,一路步行,拐了几个小弯后,来到了一条略微宽大的街道上。
那双眼睛直到紧盯着她进入了一座看起来再普通不过的府邸,这才再次起身,飞一样地离开,直奔长平王府了。
浅夏听到了无心的禀报,心中顿觉有些压抑。
无心盯了这么久,可是对方似乎是一点儿痕迹也没有。
只是看起来一座普通的府第,再加上一位看起来身分并不算是很高贵的女子,这里头,总觉得有几分的怪异。
“无心,你去盯着那里。如果有机会,看看那个女子的相貌如何。我还就不信,一点儿线索也找不到。”
“是,公子。”
浅夏微微蹙眉,“元初,我能感觉到,那人似乎是对我们很熟悉。从她选择了与赵氏见面的地点,到后来她自己离开,回来住处,这一切看起来都很是平静,却又让人无迹可寻。”
“放心,我已经让人去查了,看看那处宅子的主人是谁,总会有线索了。”
浅夏却觉得希望不大,表情有些淡淡的,只是极为淡漠地说了一句,“但愿吧。”
果然,穆流年让人查了那处府邸之后,得出的结论让人十分无奈。
那里是京城一位富商的产业,然后租给了自己的一位亲戚居住,不想那位亲戚又高价给租了出去,如此反复,竟然是倒了五六次的手。
最后只查到了现在住在那里的,就不过是一家最普通的商人罢了。至于那名女子,自那日之后,似乎是再也未曾出现过。
对于这样的结果,浅夏并不意外,她本就没有抱有太大的希望,如今没有得到有用的消息,她反倒是没有感觉到失望了。
穆流年有些懊恼,这一次的人,显然是比之前的梅家的人还要更加地难对付。
到底是什么人,连底下的一颗小棋子,都保护得如此周密?
浅夏也感觉到了对方的小心谨慎,这从另一方面,似乎是也说明了对方的心思细腻,即便是位高权重,却也是个事无具细之人。
浅夏将自己心头的疑惑说出,穆流年垂眸,不一会儿,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便迅速地在纸上写下了几个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