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三七和妖月显然是受不了这种低气压的氛围,悄悄地往外退了。
“浅浅,我知道你辛苦,你想去哪儿,跟我说,我抱着你去。你忘了前天晚上累得你几乎就是一晚上不停地说梦话了?不停地翻身,还总说腰酸!”
浅夏将最后的一口粥咽下,然后往他的身前一送,“我吃饱了。我要睡觉,我困了。”
穆流年看了一眼天色,午时刚过没多一会儿,“刚吃饱,不能马上躺下,对身体不好。又容易长肉,还会让你的胃不舒服。”
说着,看到她的脸色有些难看,也知道今日自己唠叨她的也实在是有些多了,轻叹了一声,慢慢地扶了她起来,“我们先慢慢走到外头小亭子里,在那儿歇一会儿,纳个凉。”
浅夏没说话,由着他扶着自己的胳膊就往外走。
天气原本就有几分热了,这会儿自己再挺着一个大肚子,自然是有些辛苦,更有些畏热了。
“元初,我想吃冰。”
“不行。你刚刚吃完粥,这会儿哪能吃冰?再说了,现在还不是最热的时候,哪能吃这个?万一再吃坏了肚子怎么办?”
“可是我好热。我觉得自己的胃里面都是火一样。”浅夏的声音里已经是带了一丝的哭腔了。
“浅浅乖,一会儿我们吃冰镇西瓜,好不好?再缓一缓,不能马上吃的。”
浅夏撅了撅嘴,倒也没有执意要吃冰了。
“对了,有四皇子的消息了吗?”
穆流年一挑眉,“现在哪里还有什么四皇子?只有一个湘王了。”
浅夏眨眨眼,看着外头颜色各异的花卉,“还是一个被追封的湘王么?元初,你说会不会是容妃背后的那个人,将他给秘密带走了?”
“有可能。不过现在,的确是一点儿踪迹也没有。就连桑丘子睿,也是毫无办法。”
“元初,我听到消息,说是桑丘子睿拒绝了皇上,想要回安阳城去?”
“嗯。”穆流年的心情也是有些复杂的,对于这位桑丘子睿,他的感觉很复杂,也有些多变。从根本上来说,他对这个人,还是没有什么好感的,当然,到了现在,也不会有那么深的敌意了。只不这,他从桑丘子睿看浅夏的眼神里能看得出来,他还没有放弃。
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才一直在强调不准浅夏再外出了。
对于桑丘子睿这样的高人来说,没有什么地方比倚心园里更安全了。
他手中的势力太大,想要劫走一两个人,简直就是易如反掌。他倒也不是怕了桑丘子睿,只是思及自己的妻儿,他宁愿让别人小看他,也不愿意用他们来冒险。
“浅浅,桑丘子睿一个人回安阳城,其它的桑丘氏族人,应该是都会留在京城的。不过,我听说,太后已经开始着手准备为皇上选妃的事宜了。看来,他们也是想要借助于后宫的力量,来安抚群臣。”
浅夏不解,偏了头看他,“你是说,太后要用那些对皇上还不算是特别忠心的人,会让他们送女儿入宫?”
“正是。幸亏我之前早早地知会了方家,方家的嫡女方华容,那可不是一个一般的人物,所以,我早早地便让他们为方华容安排了亲事。这会儿婚事已经交换了,自然是不可能入宫了。”
“方华容?”浅夏仔细想了想,对于这位小姐,还真有那么一点儿印象,是个很有气度的人。
“桑丘月之前已经嫁入了安平侯府,这会儿也是侯府的世子夫人了。安平侯是个无能之辈,倒是他的儿子徐泽远,是个极有城府之人。从人品上来看,倒也不错。不过可惜了,投靠了桑丘府,那么,他们的立场,自然也就是再清楚不过了。”
浅夏的心底微微有些触动。
自己当初在凤凰山上的桃花林之中所看到的,那个与徐泽远的样貌几乎就是一模一样的侍卫,似乎就是桑丘子睿的人。这一世,果然还是如此么?
徐泽远,坦白地说,这个男人,的确不错。为人温和,而且这么久以来,似乎是也未曾做过什么伤天害理之事,哪怕是在梅家落魄的时候,也不曾上前狠踩一脚,如此,便可看出此人,也是有着几分的道义的。
时过境迁,前世的徐泽远是个什么样的人,她似乎已经没有什么印象了。
不过,徐泽远的母亲,似乎一直以来就不是一个省油的灯。安平侯虽然是无能,可是这位夫人,却是向来厉害的很!
“在想什么?怎么想的这么入神?”穆流年轻轻地紧了一下手,浅夏回神,摇摇头,“没什么,只是觉得世事变幻无常。梅家,说倒就倒了。”
“梅家三族之人被处决,其余六族流放三千里。我今早上收到了一个消息,你想不想听?”
浅夏的眸子一亮,“什么?”
穆流年神秘地笑了笑,“流放的那些族人,于数日前离京,不过可惜了,才走了没几日,便少了一个。而且还是一名女子。那些衙役们不敢上报,只是谎称说是路上得了恶症,死了。”
“跑了?”
穆流年点点头,“不错,跑了。浅浅不想知道这名女子是何人?”
浅夏拧眉想了一下,明眸流转,宛若那池中的清水,碧波荡漾,眸色潋滟却不自知。抱着他的穆流年,只觉得自己的喉咙有些发涩,极其不会地将眼神往一侧挪了挪。
“是梅玉宁?”
“不错!就是她。她是梅家精心培养的暗卫,只不过,除了梅远尧这位当家的主子,其它人,是没有资格知道的。所以,梅远尧一死,她是梅家暗卫的身分,也就此成了一个秘密。凭着她的本事,从这里面逃脱,简直就是易如反掌。”
“这个梅玉宁逃脱之后会去哪儿?她要做什么?可惜了,对于这个人,我们一直就了解的不多。而且回京后,她不是一直都很安分?”
“在安阳城捅了那样大的搂子,她怎么可能还会在短时间内再有别的动作?就算是她想去做,梅远尧也是不可能会同意的。安阳的王家,损失了多少银子?不都是进了梅家的口袋?不过可惜了,最终,对于梅家来说,也是等于为旁人做了嫁衣裳。”
突然,浅夏灵机一动,“你说,她会不会去了梅家的祖宅?”
“嗯?”
“她既然是梅家的暗卫,而且又曾为梅家立下了大功,在梅远尧的眼中,当是十分信任之人。或许,她会知道一些旁人不知道的有关梅家的秘密。”
“这种可能性,倒也不是没有。只不过,我们的人,只知道她逃了,却一时还没有寻到她的踪迹。本就是大家小姐,一直养在深闺,我们的人要找,也有几分的困难。”
浅夏突然勾唇笑了,“你的人不认识她,那七星门的人,总不可能不认识她吧?”
穆流年一扬眉,这丫头的脑子转的倒是快!
“丽星!”浅夏轻唤了一声,丽星即刻就从后面走了过来,“小姐有何吩咐?”
浅夏将自己的意思说了,丽星点头道,“小姐放心,七星门的创立,当初就是前主子要一心毁了梅家,所以才会有了我们。但凡是梅家的人,我们都认识。”
“极好,那你火速让寒星将人找出来。记住,找到之后,只是注意跟着她就是,看看她都做些什么。另外,告诉寒星,一定要千万小心。那个梅玉宁,可是梅家极为厉害的暗卫,你们切不可大意了。”
“是,小姐。”
梅玉宁的逃跑,除了穆流年和浅夏当回了事儿,其它人对此,压根儿就不知情。
梅府及梅家的所有产业,被朝廷收缴的收缴,查封的查封。这才几日,朝廷就对梅家的产业进行了归整,全部收归于国库。
不得不说,这肖云放才登基没几天,就先得了一大笔的财富了。
“元初,你说桑丘子睿就不担心那位四皇子吗?万一他再重头杀了过来,那当如何是好?他不会真的以为,自己现在就算是功成名就了吧?”
“那是皇上的事,不是桑丘家的事。浅浅,你也犯了大多数人都会犯的错误。主动为君王分忧,换来的,不是君王的感激和赞赏,反而是猜忌和疑虑。”
浅夏顿时一噎,还真是被他这话给吓住了。
“那依着你这意思,桑丘子睿就真的是放任这一切不管了?”
“很正常。若是我,我也这样做。这是帝王该操心的事儿,不是一介臣子该担忧的。更何况,四皇子现在被皇上通告全国病故,并且追封为了湘王。即便是他没死,再冒出来,皇上也会以假冒皇亲之罪,直接诛杀的。”
浅夏呆了呆,想到皇上急于公告天下,说是四皇子病故,竟然是还有这样的一层意思?
就算是四皇子在紫夜的某个地方,带兵造势,到时候只要皇上一口咬死了,他就是假的,他能如何?毕竟,这圣旨都下了,人也被体面地葬入了皇陵,还真是有些不好说了。
至少,对于百姓们而言,质疑四皇子真假也是再正常不过。
想到这里,浅夏突然想起定国公府的那半枚令牌了,这么久了,为何迟迟不曾有人拿那半枚令牌来找定国公?难道那人已经死了?
“世子爷,世子妃,王爷和王妃在前厅,说是族里有位长者来了,请您二位去前厅说话。”
浅夏微怔,难道是从麒麟山来的?
穆流年的眸子微暗了暗,低声道,“应该是大长老来了。我穆家先祖的一个秘密,就藏在一个盒子之中,那个盒子,是由几位长老共同保管。当初大长老在闭关,所以东西取不出来。如今半年过去了,想来,也是大长老出关了。”
秘密?
浅夏感觉到自己的血管儿里的血液似乎是开始沸腾了起来。自从自己有孕之后,这个不许碰,那个不许用。这个不能想,那个不必让她操心。
这都快要将她给闷死了!
如今,总算是又有能用得上她的地方了么?浅夏的唇角不自觉地便咧开了。她可是没忘记,那个盒子,似乎是就只有她能打开呢。
这么一会儿的功夫,浅夏的心里就再度有了一种很自得的感觉,原来,这世上,还是有一些非她不可之事的!
就算是不能用秘术,她也不完全就是一无是处了。
穆流年自然是看到了浅夏眸中的光彩,摇摇头,“走吧,别让他们久等了。”
浅夏起身,脸上、眸子里,几乎是都写满了迫不及待!甚至是连走路的速度,都比之前快了不少。这会儿,也不觉得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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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没有觉得很期待?那个盒子里,到底是什么?嘻嘻…还有哦,梅玉宁这个沉寂了这么久的女人,不知道你们是不是把她忘了?
☆、第十六章 太后赐婚!
浅夏和穆流年到了前厅,才知道今日来的,可不止是一位族老。
其中让浅夏一进入这里,便直接将她的视线吸引过去的,便是坐在了上首的那位头发雪白,胡须也一样白地像是宣纸一样的老者。
浅夏看他端坐于官帽椅上,两手扶着一只半尺左右的小盒子。从外表上来看,应当是个很普通的木盒子,只是上面的漆面儿略有些旧了,有的地方,还掉了漆,一看,便知道是有些年头了。
浅夏心中不免有些瞧不起自己了,也不想想,这可是穆家先祖留下来的东西,那怎么可能会不陈旧?
“参见世子妃,上次老夫正在闭关,未曾拜见少主母,是老夫失敬了。”
“大长老快快免礼。您是长辈,您这样,可是折煞我了。”
穆流年扶着浅夏先坐了,“青龙,将这里守严实了。大长老,您也坐吧。都是一家人,何必如此?”
大长老也不再推辞,点头坐了。
一刻钟后,浅夏手上拿着那个小木盒子,却也只是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地看了一遍,并未见其有打开它的意思。
“世子妃不打开么?”大长老终于还是坐不住了,要知道,他们在得知世子娶了一位云姓女子之后,便一直在等着这一天了。
如果不是上次他闭关,那么这盒子,说不定早就被打开了。
浅夏摇摇头,“在这里,我没有办法打开它。”
“什么意思?”大长老有些急了。
“长老莫急。我看过了这个盒子,倒也不是我推辞,此物被人施了秘术,你们打不开,亦是正常。而我现在身怀有孕,是不能轻易地动用任何秘术的。”
长平王一愣,这盒子上还能被人施了秘术?他知道能对活人施展秘术,今日还是头一次听说,这死物上,竟然也能被人下了秘术?
是不是也太过神奇了?
“如果我没有记错,此物,乃是我云家祖传之物,根据云家的记载,曾有一位云家嫡女嫁入穆家,此物,便是当年她的陪嫁。”
浅夏自从麒麟山回转之后,便让人去查了云家的族谱和相关的一些资料,最终查到了当年的蛛丝马迹。
只是时间太久了,关于那些往事的记载,也实在是不多。好在,当初给这位云家小姐的陪嫁的礼单,竟然是还保存的完整,不得不说,云家人做事,实在是太细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