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氏点点头,右手,却仍然是捂上了自己的心口。
很快,外头似乎是又热闹了起来,这一次,竟然是响起了兵刃交战之声。
云氏的脸色煞白,听着那交战的声音似乎是越来越近,忍不住,也就开始揪起了心。
“王妃,世子妃,要不,您几位先回后院儿?那里的声音较小,而且,也较为稳妥。”青姑姑提醒了一句。
浅夏看了两位母亲一眼,摇摇头,“不必。我们就在此坐着等吧。我相信,穆家军,是不可能让那些恶人攻入府中的。”
云氏的脸色虽然是有些白,不过,语气却是十分坚定,“我相信流年会将这一切都安排好的。青姑姑,不如,你抱着孩子进去吧。他也困了,不然,怕也睡不着。”
“是,夫人。”
事实上,小云华也的确是困了。
“母亲不必担心,不过就是一些乌合之众。我相信元初既然是敢将我们三人留在这里,就一定会想办法保护好我们的。”
长平王妃点点头,对她倒是笑了笑,“说的不错。要相信自己的夫君。若是连他的妻儿也保护不了,还谈何保家卫国?”
外头的声音,不知从何时起,便渐渐地弱了下来,很快,外头便再度安静了下来。
约莫又过了两刻钟,外头都已经是完全黑透了,才听到了有马蹄声传来。
最先回来的,是穆流年。
“你回来了?”浅夏不由自主地便站了起来,还迎出去了几步。
穆流年一看她如此担忧自己,先前和她的不愉快,似乎是也都完全不见了。
“你们没事吧?有没有吓到了?”穆流年握着她的手,眉心一拧,“怎么这样凉?如今可是夏天,浅浅,你没事吧?”
浅夏摇摇头,笑道,“没事,只是在担心你。”
再三确认她是真的没事之后,穆流年才与她一起进了前厅。
“让母妃和岳母担心受惊了。”
“没事,刚刚外头是怎么回事?是有人谋反,还是有百姓暴动?”长平王妃不愧是经历过大风浪的,这问出来的话,直接就切中了要害。
“不过就是些许宵小之辈,借助一些不入流的势力,想要让辽城乱一乱罢了。如今一切都摆平了,母妃大可放心。”
王妃点点头,面上一松,“那就好。这一放心了,还真是有些饿了。”
三七立马道,“您稍后,奴婢立马就去安排传膳。”
原来,是徐统领和楚行二人受到了丁墨先的邀请,入府饮宴。
酒至酣处,丁墨先便将自己的计划与他二人细说了一番。
丁墨先这次损失极为严重,自然是想着将好处捞回来一些。毕竟,允州也陷落了,谁知道这辽城哪一日是不是也会被人给攻进来?
所以,他现在想的是,自己得想法子多弄些保命钱。
当然,这个想法是不能与他二人说的。
丁墨先是个聪明人,而且还是一个很会说话的聪明人。
三言两语,便将徐统领心底对穆流年的不满,全都给勾了起来。
仔细一商议,便有了这么一出儿。
徐统领着人鼓动他的下属们带着兵丁在城内开始生事。
与此同时,丁墨先又联系上了当地的另一些无赖地痞,让他们也另入其中,冒充兵丁。
当然,这个计划里,原本还有着楚行的那一部分人马的。
可惜了,楚行早早地就将计划透露给了穆流年,而且,他的人马一出现,直接就是冲着那些地痞无赖去的。
这里头,还有一部分,是丁家的家丁护院。
这一次,也一并都折在了楚行的手上。
而徐统领这一鼓动,穆流年就借着这次机会,将不忠于何少白的那些将士,直接就给剔了出来。
用穆流年的话说,他等的就是这一日,也省得他再一个个去详查了。
如此直接一锅端了,多省事儿!
而徐统领被擒之后,听到了穆流年早就设好了套儿等着他钻呢,当场就喷出一口血,昏死了过去。
丁墨先起初的想法是,借着他们这些人生事,他自然是可以想法子从中大捞一笔。
比如说,有关辽城的库房——银库!
可是没想到,他的人到了银库那儿,还没有弄明白怎么进去呢,就直接被人给拿下了,稍有反抗者,直接就地格杀了。
这些人里头,自然是丁墨先的心腹较多。
这一次,丁墨先的如意算盘没打响,反倒是将自己的人手也折进去了大半儿。当真是后悔不迭。
特别是当他得知徐统领已经被生擒,而楚行则是戴罪立功之后,立马就傻眼了。
到了这个分儿上,他再傻,也不可能会看不出来,这从一开始,根本就是一个局了。
丁墨先呆呆地在自己的书房里头坐了一会儿之后,再听着外头的热闹声,突然意识到,自己是惹上大麻烦了。
这个时候,万一徐统领和楚行都将自己给供了出去,那别说是刘相了,就是皇上,也不可能会再保他了。
想明白了这个,丁墨先的第一反应就是,跑!
此时,他才发现他的儿子丁文宁,根本就不在府内。
在哪儿?
丁墨先一拍额头,大骂一声,“蠢!真是蠢哪!”
他自己把儿子给人家穆流年送过去的,你说这个时候丁文宁能在哪儿?
刘氏听说老爷这里情形不对,也急匆匆地过来了,大概听完了,刘氏的腿都软了。
本就是一介妇人,何曾经历过这等的事情?
“怎么办?老爷,我们现在怎么办呀?若是此时出城,可还能出得去?我们出城以后去哪儿?这梁城,我们是万万不能回的。”
丁墨先厉声打断了她,“你说的不都是废话吗?我们当然是不能回到梁城了。如今,说不定他们两个已经是都指认到了我这里,我怎么可能还能出得了城?”
“老爷,您现在还是辽城刺史呢,您怕什么?我们先试试看,就算是不能出城,大不了,我们就来一个死不认帐!”
丁墨先一愣,再一想,对呀!
谁能证明当时这主意是他出的?
有证据么?
仅仅是有人证,这怎么能行?
没有物证呀!
再说了,这两人都是军中之人,到时候,他完全可以说是穆流年为了除去他,特意安排的人来陷害他呀。
丁墨先一拍大腿,“不错!谁能证明这件事情与我有关?仅凭着他们两个粗人的口供?本官再怎么说也是朝廷的二品大员,岂是他们可以随意地攀污的?”
刘氏这会儿也冷静了下来,眼珠子急转,“要不,咱们这个时候,先给堂兄去封信,好好问一问,接下来,咱们应当如何做?”
丁墨先摆摆手,“这个时候,什么信只怕也是送不出去的。还是先稍安勿燥。我再想想,再想想。”
丁墨先这里急得是合府上下,几乎都是一夜未眠。
而云府那里,却是温馨情深,气氛暧昧。
当然,这主要指的是穆流年和云浅夏。
两人回到了寝室,谁都没有说话,一个在床边儿坐了,一个在绣墩上坐着,慢慢地拆着头发,缷着妆。
浅夏自铜镜中,还是能看到了穆流年不时投过来的视线的,眸底含笑,却是故作不知。
“你去哪儿?”穆流年看她一切准备就绪了,竟然是往外走,心中一急,便先开了口。
浅夏没有回身,低声道,“去沐浴。”
声音很柔软,就像是手中滑过了一方绸缎。
穆流年的眉毛微微扬了扬,再一看屋子里,才发现,没有小云华。
穆流年呆了一会儿,一直到他听到了隔壁间儿传来的水声,才觉得浑身有些热,嗓子眼儿,似乎是要冒烟儿了。
眨眨眼,穆流年想到了今日浅夏的种种表现,还有刚刚她在那里卸妆的样子,动作是那样的轻缓勾人,难不成,她今日是打算色诱自己?
穆流年起身,脚步一下不停地,便直接去了浴房。
推开门,果然是没有插着的。
门外头三七也躲地远远地,显然,是之前就得到了浅夏的吩咐。
屋内因为热水的缘故,有些雾气腾腾的,迷迷蒙蒙之中,只是看到了一缕青丝,正湿漉漉地贴在了一片白色的肌肤之上。
穆流年快速地宽衣解带,连问也不问一句,直接就钻进了浴池之中。
这里的浴池,是用了上等的芙蓉石所砌,本就是粉白相间的颜色,在这里热气氤氲之中,更显得有了几分的暧昧味道。
“浅浅。”
低声轻唤,浅夏的唇角微微勾起,身子却是不肯面对向他,反倒是刻意地再转了一下,让他看不到自己的表情。
“浅浅,你真美。”
手已经是准确地揽上了她的腰。
浅夏的身子微微一颤,仅仅是这样细微的一个动作,却是引得了穆流年极大的欢愉。
“浅浅,昨晚上是我不好,我不该用那么重的语气跟你说话的。你可还在生我的气?”
一边说着,大手一边在她的身上游移着,同时,一双薄唇,已是亲吻上了她的肩头。
“没有。”才说了两个字,浅夏发现自己就再也不能正常地说完一句话了。
半个时辰之后,浅夏被他抱回到了寝室之中,头发虽然是不再滴水了,可是仍然有些湿。
“别动,我帮你把头发擦干。你若是累了,就靠着我。”
穆流年一边说着,一边拿着细葛布,慢慢地帮她擦着头发。
“没事的,反正现在也是夏天,一会儿就干了。”
“女子的头发一定要干了之后才能睡觉,知道吗?否则,将来是容易落下一个头疼的毛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