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思、春香反而不解的互相看了一眼,眼里布满疑惑:王妃竟然没有生气?欣慰之余又有些担心,怕王妃是气在心里。
入夜,本平静的重楼殿突然惊奇一阵涟漪,下人们竟然此刻才想起来今天是初一,王爷来了!
春思听到门房跑来汇报时险些没被吓死,王爷来了?这样的大事她怎么给忘了?她忘了还不要紧,王妃怎么能忘了?!
难怪她们觉得今天怪怪的,一直觉得少了什么,原来是王妃今早没有患得患失、紧张莫名的吩咐她们试遍所有衣服,戴过所有首饰。
这下可如何是好?重楼院的人顿时乱成一团,一时间所有人都不知道该先做什么。
习惯了以王妃的紧张作为王爷要来标志的下人们,顿时慌了手脚,越慌越乱,越乱越不知道该干嘛,三四个丫头焦急的团团转,一不小心撞在一起,摔了个四脚朝天。
林逸衣忍不住笑了:“行了,行了,多大的事,瞧把你们急的,春思不用找衣服了,春香不用急着点香,姑姑们也把手边除尘的活停了,就这样挺好,挺干净的,都别忙活了,跟我一起去迎王爷。”
众人闻言瞬间找到主心骨一般,但又觉得哪里怪怪的,平日,最激动的不该是王妃吗?
林逸衣来此一个月,还是第一次见到记忆中的人,入目第一眼,犹如天地初开,星辰绕月,他一个人的光辉,足以震慑所有的鬼魅。
让不善于评价男人相貌的林逸衣,也不得不赞一句,人物。
永平王元谨恂今年二十五岁,一身玄色暗纹银边锦袍,肃穆威严。与所有家世不俗身居高位的男子一样,身上自有股摄人心魄的气势,只是林逸衣觉得此人更甚,且高贵的内敛。
林逸衣觉得,元谨恂是那种被外星人带走,也能开辟出自己的星球的能人。
这便是一种气场,一般出现在老者身上,他身上却有,若不是因为年龄便是因为经历。
所以林逸衣断定,永平王有丰富到让她不敢想象的人生阅历。
林逸衣不敢怠懈,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应付他:“臣妾参见王爷,王爷安福。”
元谨恂从她身边走过,强烈的男性气息笼罩片刻又急速退去:“进来吧,外面有风。”其他的废话,元谨恂已经不屑于说了,他不是沉默寡言的人,却越来越不爱说话。
林逸衣是例行往事,也不在意,跟着进去,意外的与年姑娘相视一眼。
年婳立即退后一步,恭敬的拉开距离:“王府万福。”
林逸衣点点头,第一次见到了这位让原主嫉妒的恨不得砍死的年姑娘,而年姑娘的长相也没令林逸衣失望。
年姑娘虽然不如永平王其他妾室美丽,但胜在有气质,不美不媚,独独有种冰山赛雪的寒气,一看便让男人升起征服的*。
如果让林逸衣评价,她觉得年婳更胜韩碧一筹,韩碧美的婉约,年婳美的冷静,而林逸衣喜欢冷静的人。
林逸衣很快收了目光:“王爷用膳了吗?”她刚要吃,要不要一起?
身后顿时传来清凉的声音:“回王妃娘娘,王爷在书房用过了。”
林逸衣没有像往常一样瞪多事的年婳,而是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两人入内,也同时分道扬镳,元谨恂向浴室走去。
林逸衣向一旁摆放的餐食而去。
年婳带着人,拿着洗涑的一应东西,分列两旁跟随王爷而去。
林逸衣见多了高级浴室特技看护,也不得不佩服古人的奢侈,瞧这阵势,真能吓唬人。
不过,林逸衣知道元谨恂沐浴的时候不让外人在旁白服侍,也乐得清闲,神情自若的让春思摆膳,她有些饿了。
☆、06用餐
今晚的菜色是她亲自监督准备的,菜色是非常简单的糖醋萝卜和两扇水晶蒸包。
蒸饺的皮很非常薄,包裹着里面的馅,如水晶般透明,看着便让人胃口打开,更别提勾人的香气了。
糖醋萝卜中,她用醋去了萝卜的臭涩,保留了萝卜的鲜甜,用熬的汤汁勾芡翻炒,入口之余香脆可口,味蕾大开。
林逸衣吃了一口蒸包,满口留香,独一无二,即便在华国地界也不见得能购买到如此纯正的雪原蒸包,当真是风味独特,冰晶玉骨。
林逸衣享受的吸允着,萝卜开胃,蒸包填充,吃的满口留香,幸福无比,她容易吗,嘴巴都快淡出牙齿了,好不容易可以吃口可心的,真是身心舒畅,心情愉悦。
林逸衣用餐微慢,因为身体长时间没有适量进餐需要慢慢调理。
元谨恂洗涑很快,出来见王妃还在用餐看了她一眼,没有露出什么表情。只是取了本书坐在距离王妃不远的地方看。
林逸衣夹开一粒包子,香气顿时在空气中弥漫,金灿灿的小蒸包皮薄如蝉翼,包裹着林逸衣调制的素馅,撞在铺了荷叶的屉上,散发着诱人的清香。
林逸衣慢慢的吃着,连着两粒下肚,突然觉得身侧多了一个人。
林逸衣看了元谨恂一眼。
元谨恂面无表情。
年婳已在一旁为王爷布置着餐食,一粒水晶包夹在永平王的盘子里,动作自然,举止流畅。
林逸衣低头,自顾自吃自己的。
两人均默契的没有说话。
年婳冰冷的神色在王爷吃下第三粒包子时,眉头皱了一下,但见王爷没有停筷的意思,年婳不敢吭声,继续为王爷布膳。
待林逸衣吃了八分饱,擦擦嘴角的油渍,才发现王爷一个人吃了一屉蒸包,林逸衣诧异了一眼,得自己的想法或许错了,王爷可能真的没吃晚饭。
年婳垂着头,当每没看到王妃的异样,面上不动声色,王爷用膳是她说的,且没有说错,所以她觉得不用解释。或许,从她心里根本也不需要解释,后院的人无需知道王爷在前院的事情,多打听便是逾越。
元谨恂习惯不多话,重新打开书,继续看。
林逸衣无所谓,不过是几粒蒸包,吩咐春思收拾,慢悠悠的站起身吃药压食。
两人习惯性的沉默,大厅里静悄悄的,如以往一样,沉默的诡异。
年婳平静的在永平王身后站着,如一棵让人傲立雪中的柏松,对大厅的沉默习以为常,只因王爷去了谁的院子都是如此。
直到夜色宁静,更声响起,诡异的沉默才被打破。
元谨恂合上书:“睡吧”
林逸衣正在进行饭后散步,鼻尖上布了一层薄薄的汗渍,看了看时辰恩了一声没有反驳。
王爷和王妃就寝异常程序化,一般是上床、办事,然后各自睡觉。
林逸衣并不担心,也没觉得需要刻意与元谨恂保持距离彰显多讨厌多妾的男人,不过是同床一枕,犯不着为了这件原主执着到偏执的事让元谨恂起疑。
两人散发入账,林逸衣一身白色里衣,姿态镇定,虽然消瘦,但举手投足间的洒逸,比往日战战兢兢的样子,让年婳侧目了一瞬。
元谨恂在里面伸手,拉了她一下。
林逸衣没有拒绝。
年婳目光从两人交握的手上移开,放下帷幔低眉顺目的与春思各自站在床的两侧,等着里面的人完事后,上前伺候沐浴。
林逸衣翻身拉锦被时碰了欲起身的元谨恂一下,觉得自己碰到了什么。
元谨恂同时翻身,欲压在林逸衣身上,下账办事是规矩,否则林逸衣能哭出一条河。
林逸衣神色清明,伸出手抵在王爷胸口,声音有些虚弱:“王爷,妾身想明白了,以前是妾身胡闹,让王爷费心了,妾身万死不辞,以后妾身定不再任性,以养好身体为重。”这几句说的情深意切,目光执着,望向元谨恂的眼里,分外真诚。
元谨恂愣了一下,但最终没有说什么,摆正躺好。
林逸衣不禁松口气,突然发现另一只手里竟然全是汗,侧身躺好,不禁笑自己越来越回去了,竟然对着一个如弟弟一般的男人紧张。
可也仅凭刚才的一瞬,他已经确定此元谨恂每次过来应该是服用了什么东西,要不然面对瘦骨嶙峋的王妃他不会有反应,可如此冷静的男人竟然对一排骨头有反应,不是有备而来是什么。
林逸衣突然觉得原主真厉害,能把身侧如虎的男人整的像办公一样跟她行房,当真本事!
林逸衣以为吃了药的元谨恂会顶不住离开,结果直到天色放明,春思才告诉她,王爷刚走。
☆、07哭泣
林逸衣眉毛一挑,又恢复平静。
“娘娘,进宫的车马已经准备好了。”
属于王妃的厚重盛装上身,十几位丫头仆人快速伺候完她梳洗,中间赶着吃了一盘小点心,规整的仪架已经启程。
不到两个时辰林逸衣已经从宫中出来,回王府还赶上了吃午饭。
……
垂虹千方打听,才在晚饭的时候向韩氏神秘汇报:“听说娘娘走后,太后在宫里发了很大一通脾气。”
韩碧紧绷了一天的心,悄然落下,嘴角不自觉的扬起,太好了,她就知道以王妃嫉妒成性的性子不会让千娇百媚的沈小姐进府,果然如此。
韩碧开心的拉住垂虹的手退下手上的镯子套她手上,眉目温柔如水:“赏给你的。”
垂虹欣喜的摸着玉镯爱不释手:“多谢主子。”不枉她顶着太阳在恒远路转悠到现在。
……
罗院内。
丁儿去门房转了一圈,把听到的消息告诉了正在窗前看书的罗氏。
罗氏贵气的容颜轻蔑的一笑,嘲弄不已,家里急着告诉她这些做什么?弥补吗?她已经不需要!但心底深处莫名浮躁了一天的心,悄然落地,神色更加淡雅高贵。
……
吴氏小院内。
活泼动人的吴相怡身着丝纱,铺散开如瀑的青丝,坐在浴池的边缘踢洒着温热的池水,笑声如翠铃般洒满浴房:“我就知道王妃不会令我们失望,呵呵,太后一定被王妃那死犟的性子气的吐血!
哼!不过是个罪臣之女,也妄想入我永平王府,当我们都是死人吗!”
舟儿梳着主子的一头青丝,含笑的符合:“王爷有姨娘就够了,焉用别人来分心。”
吴氏嗔怪的戳戳舟儿的额头:“就你多嘴。”但看着水中年轻的容颜,婀娜的身段,吴相怡还是忍不住笑了,比起其他老女人,她自认更能讨王爷欢心。
想到王爷,小吴氏心里微微一动:“王爷今晚宿在哪里。”
舟儿心里一惊,不过算算日历又立即笑开:“回吴姨娘,今晚王爷该宿前院。”
小吴氏刚想笑,突然想到王爷身边的年婳,顿时气红了眼:贱婢!又便宜她了!
……
翌日,晴空万里,阳光普照,明媚的晨光洒了一地,盎然生机点缀了春天万物兴旺的第一缕希望。
林逸衣迎着春日的朝阳,耍了一套太极剑,收势后擦擦额脸上的薄汗,简单洗涑了片刻进屋用餐。
“参见母妃,母妃万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