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逸衣再次醒来的时候脑子还不是很清楚,她带着春香出门选购食材,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派过来伺候的小宫女见状急忙上前:“小姐,小姐您醒了……”
林逸衣难受的睁开眼,茫然的看着陌生的房间,此时烛火通明,外面有更声传来,隐约是凌晨几分。
林逸衣下意识的看向扶起自己的人,熟悉的衣着,桃粉色的抹胸长裙,只在腰部部分束起,不同的款式、颜色代表不同的品级,桃粉色,应当是二等宫女的颜色。
林逸衣揉揉额头,手臂上卷起几缕青丝,乍然见盘起的头发垂在肩侧,林逸衣猛然有种不好的预感,急切的开口:“这里是皇宫?”突然用力,引来一阵眩晕。
二等御书房宫女敏急忙上前扶住娘娘,神态恭敬懂礼颔首,微笑时左的脸颊上有个小小的酒窝:“小姐好福气,这里是皇宫,以后就是主子。”
虽然不知道这个伺候新人的机会众姐妹为何挤破了头想进来,但她总觉得这并不是一个好去处,皇上那样遵规守教的人不像是会因为对方长大像就会怎么样的人。
相反,她觉得稍有差池,皇上会把所有长的不对劲的残次品处理掉,所以如果可以,她希望她没有被指派过来。
但可惜,她是被白公公亲自指派来的,她实在不知道恪守本分的自己,哪里得罪了他老人家,但既然派了她过来,身为奴才,她就该伺候好主子:“小姐要喝点水吗?”
林逸衣觉得头还有点晕,脑子混混沌沌的一片模糊,她怎么会在宫里。说到水,她才觉的嗓子十分干涩。强撑着精神点点头,才有功夫打量周围的环境。
☆、170
这里……
林逸衣没什么印象,可也能从周围的布局和摆设看出她现在的处境,长发垂下,当她还没有嫁人吗?哎……
敏心急忙回来:“小姐,喝水。”她没见过皇后,或者说,整座皇宫里除了凤殿伺候先后的宫人,很少有人见过皇后娘娘,此人到底与皇后像不像她不是很清楚。
林逸衣接过水杯:“谢谢。”迫不及待的喝了下去才觉得喉咙好受一些:“我是怎么进来的?”印象里,她去买菜,然后见到了母亲?应该是见到了?
林逸衣觉得头有些痛,有些记记忆并不是太完整。
敏心见状担忧的看着小姐:“小姐可是觉得有哪里不舒服?要不要传大夫?”
林逸衣使劲拍拍头,才觉得精神好了一些:“没事。”林逸衣浅浅一笑:“不好意思,
我好像有些饿了……”
敏心顿时尴尬:“对不起,奴婢有罪,奴婢这就去取……”
“等一下。”林逸衣叫住她:“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
敏心脸颊微红,她这次怎么了,竟然出错:“回小姐,是奴婢思虑不周了望小姐见谅,奴婢敏心,以后让小姐费心了。”
“哪里。”林逸衣在嘴里回味了一下这个名字,更不好意思的开口:“能麻烦你再给我倒杯水再去取饭吗?”
敏心真觉得自己以后不用当二等丫头了,竟然屡次让小姐提醒:“应该的,应该的。”
此时,白公公心急的在寝宫外徘徊了很久,最后一咬牙,先小心翼翼的打开一条缝,悄悄的探探头,发现这里是正门,并不能看见主子,松口气,悄悄的走进去,先在屏风外向里面扒望。
现在这个时辰,皇上还没有睡起吧?再有两柱香的时间才是早朝。
皇上应该是睡着的吧?
突然一阵响动骤然响起:“鬼鬼祟祟的躲在哪里做什么!有事就滚进来了!”元谨恂吼完,觉得胸口突然跳的纷乱,莫名的烦躁紧张,这个时间,应该是那个人醒了……
白公公陪着笑脸进来,弯着腰,对着落下的帷幔:“回皇上,娘娘,醒了……”
元谨恂闻言,躺在床上一动没动,仿佛没有听到白公公说什么,安安静静的望着床顶,瞬间眼前模糊一片。
白公公久久等不到回答,小心翼翼的抬起头,又急忙垂下头。
过了一会,元谨恂低沉安定的声音在寝室内响起:“还好吗?”
“奴才还没有去看,听说是不错。”
元谨恂脸有些沉,没去看你过来干什么!压着脾气坐起来,神色更加糟糕:“发脾气了吗?”
白公公立即讨好的道:“回皇上,没有呢。听传回来的消息,娘娘胃口不错,吃了一碗米粥。”
吃了一碗米粥就要心情很好?元谨恂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但,饿坏了吧。可,那人从不对着陌生人发脾气,但,他除外。
元谨恂揉揉脸,真想闭上眼睡到她冲进来,指着他鼻子骂!但一晚上,他连眼睛也没有闭一下。
烛光依次亮起,帝寝宫瞬间大亮。
白公公灭了手里的引火,含笑道:“皇上要不要过去看看,娘娘刚醒,说不定想见皇上呢。”
“……”
白公公听不到回答,过了一会,耐心道:“毕竟这事跟皇上也没有什么关系不是,谁能料到林大人会亲自动手,皇后娘娘宅心仁厚、又识大体,皇上最近也没有做什么,娘娘定知道这件事不怪皇上,也是会理解皇上的。”
元谨恂看向他,无不讽刺的开口:“你觉得她会相信朕是无辜的。”
白公公心虚的一笑:“皇上真的是不知道不是吗?”
元谨恂好笑的看着阿白:“这话有说服力吗,还是朕说。”
白公公立即闭嘴,心想,你要这样想,你就自己想好了,反正你不敢去找,那位可敢来找你,到时候结果还不是一样。
元谨恂见他不回话,脸色更加阴沉:“没话说了!”
不说也不行!白公公听到外面的半更胜眼睛一亮:“皇上,时间不早了,到起晨的时候了,奴才觉得皇上还是该去看看,看完还赶着上朝呢?”谈不妥就跑啊,娘娘如果闹,总还能耽误了皇上早朝?谈妥了当然正好。
白公公盯着皇上从上而下的压力,陪着笑:“皇上,您日理万机,总有顾虑不到的时候,疏忽也是难免,四殿下不是也掉到过水里,皇上不用太过自责,娘娘不是不明事理的人。”
“……”
“凡是都有意外,皇上不派人盯着林夫人,是对林夫人的尊重,娘娘知道了一定会理解皇上的。”
“……”
还不行吗,真是,哎:“皇上去的时候紧张一点,皇上毕竟很担心娘娘不是。”
元谨恂沉重的起身:“更衣。”
九位太监、宫女依次托着衣物过来,白公公换了的给皇上穿上,快去吧。
元谨恂路过铜镜时,看了一眼,然后站定,眉头微皱,声音威严:“换!”
白公公一愣,但,皇上发话了,换就换吧。
匆匆忙碌一阵。
元谨恂对着镜子里的自己,刚要抬步,突然道:“这件穿了两次了吧?”
白公公额头的青筋一跳,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奴才这就给皇上换一件。”
又是一阵忙碌。
元谨恂莫名的不好了:“这样浮夸的风格……”
元谨恂话落,满房的宫女太监顿时胆战心惊,惊慌不已,求救的目光顿时放在了白公公身上:怎么办?
白公公无奈的叹口气,挥挥手:“上龙袍。”
元谨恂疑惑,
白公公顶着压力,卑谦道:“皇上,时辰不早了,您该早朝了。”
元谨恂顿时丧气,穿好朝服,看着镜子里那个气色、脸色均不好的人,元谨恂越发严肃。
威严的大殿,汉白玉高台上庄严肃穆的龙椅,宽广威严的大厅,光可鉴人的地面,十八根雕龙飞凤三个成年人环抱不过的柱子,耸立在九米高的大殿上,恢弘气派!
早朝的步骤永远没有新意。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嘹亮的高呼声在大殿上回荡。
元谨恂抬抬手,让众人起身,下意识的看向夜衡政的位置。
夜衡政像往常一样,怡然不动的站在那里,无悲无喜,即便今天这样的日子,他似乎也没什么变化,却让元谨恂莫名的觉得自己是偷了别人园里西瓜的贼,更加心情烦躁。
白公公的声音再次响起——有本准奏——
“臣有本启奏。”
白公公双手交叠,气质威仪——奏——
元谨恂下意识的看着夜衡政,他现在在想什么?是不是觉得他言而无信,小人行径?
他却站在那里,仿佛很认真听着什么。
元谨恂突然有点心情不好,他怎么可能没有反应?没有后手?他这个人卑鄙无耻天下第一!他一定觉得朕就像个小丑,竟然需要偷属于他的东西!是不是觉得自己言而无信是个伪君子,是个以后可供他随意嘲弄的昏君!
昏君又怎么样,如果可以不还给他……
元谨恂有些不服气,为什么要是‘还’,人是夜衡政先从他这里偷走的!现在是物归原主罢了,为什么要‘还’。
元谨恂有些看不惯夜衡政的态度,他这样老神在在的为哪般?觉得有恃无恐,她一定会选择他?
这个认知让元谨恂更加不耐烦。
现在就算不安,那个最该不安的人也不该是自己!?
“……所以,微臣认为《通税法则》应该重修,不应再一概而乱,请皇上恩准。”
“……”
“请皇上恩准。”
白公公咳嗽一声借着浮尘换位的机会,悄悄地欲碰一下皇上,结果还没碰到。
元谨恂的声音重新在大殿上响起:“准奏。”
竟然准了?看来王大人说的对,今天是诸神眷顾第一天,什么也可以试着提提。
有人急了,不商议一下就准奏,他们的利益怎么办,如果因势而异,他们以后要承担的税务会翻倍!
以违安派马首是瞻的马大人上前一步:“皇上,微臣认为因势而异多有不妥,当初通则说的很清楚,经商又是末等,所给的机会又很均等,付出努力的如今刚得些回报,如今就要从中征收重税,在一定程度上会打消大家的积极性,影响……
所以微臣认为,《通税法则》修订,现在不可取。”
马大人感慨激昂的说完,觉得头顶头顶空荡荡的没有回音。
夜衡政能感觉到从早朝开始便投注在他头顶的目光,但,某个人指望他站出来说什么?我夫人就劳烦你照顾吗?
白公公再次咳嗽一声。
元谨恂突然道:“区区这点小事,也值得你们争论不休,每个法律条纹的修订都需要时机,需要好的契机,你们难道没有调差清楚就开始胡乱建议不成,竟然能生出两个意见!难道脑子都成摆设了!
支持修订的也好,原地不动的也罢,只要你们能拿出各自的提议的依据,并且承担你提议之后所造成的后果,朕便直接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