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他说这些,是想要开导我,可是知道和做到是两码事。
少顷,我幽幽道,“宴池……回去后转告太子,隔离开的伤兵,怕光、怕水、怕大的声音。这些因素都要避免,否则会狂性大发……若是好好照顾,还能多拖些时日。能拖到找到解法最好,如若不行,也让他们走的舒服些……多照顾他们的家人……”
我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也深深感到了人力有限,垂下头,无力感瞬间将我淹没。
他深深凝视了我许久,终于伸出双臂,揽过我的肩膀,像是呵护着珍宝一样轻轻拥着……我慢慢将头靠在他的肩上,不想回避自己对他的依赖……曾几何时?在我感到无助的时候,也曾这样靠在他的肩上、偎在他的怀中……眷恋着他的温暖、他的呵护、他的包容、他的了解……
许久,我深深吸了口气,轻轻呼出。“战争真是残酷啊。”喃喃的语声带着些鼻音。
“是呀,”他依旧搂着我,一只手轻轻抚着我的发,“不过,幸好有我帮你分担,这样会轻松些,不是吗?”他柔声说着。
“我们都是凡夫俗子,该做的,我们尽力去做。无能为力的,我们也不要强求……不要把担子都揽在自己肩上,让出些。能担的我帮你担了,不能担的,师兄我负责帮你扔了。”
我一直静静地听着他柔和悦耳的细语,甚至听得眼眶有些发热,当听到他最后那一句时,终忍不住扑哧笑了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
☆、一二五章 古代初吻
宴池……他就是有能力在我悲伤、失落的时候逗我笑出来!
面上犹带着方才的笑意,我抬起头望向他,“我没事了,你……”话只说了一半儿,便定格住了。
他的面孔近在咫尺,黑暗并不能掩盖他眸子的光彩。它们微笑时,如新月半弯、狡黠时,如流光闪烁、柔情时,似五月微风、深邃时,像无底幽潭……
此刻,那双眼眸仿佛蕴含了五湖四海的深情,便那样倾注在我的眼中、心中……我定定地望着他,他深海般的眸中,闪烁着的点点光彩,如同夜空中跳动的烟火,让人不由得神往其中,不能自拔……
宴池的头微微低下,能清晰地感到属于他的气息,还有他身上的淡淡药草味道……我看着他低垂的眼帘,浓密睫毛半遮着的眸子更添了朦胧之色……
心怦怦地狂跳着,火热的感觉从脖颈蔓延到脸颊。看着眼前的人,如同被蛊惑般,我仰起脸、双眸微闭,迎向他的唇……
温润而柔软的触感,微微接触了片刻便已分开。我微抬眼帘看着他,宴池此刻的表情比他那柔软的唇更加引人……
睁大的眼睛略带惊诧,眸中的神色纷繁变幻……最终化为浓浓的喜悦!他的手捧着我的脸颊,头缓缓低下……
彼此的唇辗转吸吮着,他的动作很轻柔,舌头有些生涩地动着,仿佛回到了初恋时的青涩时光,一边陶醉着,我一边暗自喜悦。这可能是他的初吻哦!原来我喜欢的人也有青涩可爱的这一面,并没有表面上看起来的那样风流!
一个吻并没有多久,却大大地拉近了我们之间的距离。
“小夕,此刻我终于明白你的心意了。”宴池喜滋滋地搂着我说,语气欢心异常。
我白了他一眼,咕哝着,“傻子,现在才知道!”
他却摇摇头,略带一丝苦笑地叹道,“因为你太让人难以捉摸了……”他圈在我身前的手紧了紧,仿佛害怕失去一般。我回楃住了他的手掌,轻声道,
“这么不自信,倒不像我认识的祝宴池了。”
他轻笑一声,“一个多么自信、骄傲的人,在自己真心喜爱的人面前也会患得患失的……”
听了这话,一丝丝甜蜜涌上心田。虽然很留恋这美好的时光,但我还是推了推他。
“安全起见,你还是快些走吧,以免夜长梦多。”
“让我再待一会儿,下次见面,不知要到何时?”他不舍道。
“也许很快,狼盟支持不了多久的,毕竟他们的粮食不充足。只不知雪域那边……”我直起身子,离开他的怀抱,面对着他说。
他无奈地看着我,也只好正了正身,微微挑眉道,“雪域那边也掀不起什么风浪。你还不知,四国开战的期间,血盟与五龙盟的暗中争斗也极为激烈!不过,血盟已经是败局难返了。无论明争暗斗,雪狼同盟都已现颓势!”
“竟有这等事!”我惊喜道。“如此,他们还有什么理由和能力再打下去?”看来,离战争结束不远了!
宴池点点头,笑而不语。
“你真的该走了……”我看了看天色,再次催促他。“还有,问问东丹姑娘,导致尚风失忆的金针刺穴,可有解法?”我加了一句。
“好。”他微微颔首,长睫微微垂下,随即一个旋身,人已轻落于帐帘之前。
我步下床榻,来到他近前,踮起脚,在他面颊上蜻蜓点水般地亲了下。
“路上小心。”
他露出雪白牙齿,灿然一笑,“好好保重。”然后仔细聆听了下,掀帘飘然而去。
重新回到榻上,那上面还余留着淡淡的体温。,脑中回想着方才相拥而吻的甜蜜,我的嘴角噙着满足的微笑,拥被而眠……
二月的早晨,天亮的仍是很晚。镇北关内尚是一片灰蒙蒙的。帅府大厅内,两人正在讨论着什么……
一人金冠华服,一人周身黑衣……
“你说师妹她自愿留在敌营?”华服男子低沉的声音中含着一丝质疑,看向对方的眼神自有着一股不怒而威的气势。
而那名黑衣男子却丝毫不受他气势影响,若无其事地看着对方说,
“若非如此,我又怎会自己回来?”
“糊涂!你为何不劝劝她,那里岂是善地?”华服男子有些焦急道。
黑衣男子则是摇摇头,“你我与她相处多久了,还不了解师妹的秉性?另外,以她的心智武功,应是无碍的,否则就算是绑,我也要将她带回来 !”
华服男子轻叹了声,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转而,微蹙了眉头。正色道,“既然如此,宴池,我们得加紧逼迫雪狼同盟退兵……师妹她还说了些什么?”
一身黑衣之人正是夜探狼盟大营而回的祝宴池。他当下将此行所得信息都说了一遍,最后,还将那个人让自己转告给轩辕坤的话转述出来。
华服男子,也就是当今龙国太子——轩辕坤,静静滴听完宴池的讲述,低垂着双目,好像陷入沉思一般……
许久,才轻声道,“师弟此行辛苦了,先去歇息吧。接下来,我们还有许多大事要筹划。”
祝宴池点点头,迈步向门口走去,出去前却别有深意地看了眼旁边的偏厅。
待宴池走远,一道身影从偏厅射出,转瞬来到轩辕坤身前。并未见来人有多大动作,其身形真如虚影一般,一晃即至。
“你这位师弟不简单啊,居然能够感觉到我的存在。”随着有些冰冷的语声传出,那人缓缓转身面对着轩辕坤。
身长过人,长发披肩,脸覆面具,遮住大半个面孔。从未被遮住的脖颈和下巴可知,此人肤色极白,甚至可以称得上是苍白。他的双目锐利而森冷,非久经杀伐之人不能有此种目光!
一身黑底金丝绣纹的长袍,宽大的袖口中露出的双手白皙修长,指节分明。其拇指上带着一枚指环,也不知是什么材质,黑色中泛着紫色的微光,显得十分古朴。如若细看,就会发现这枚小小的指环上竟然雕刻着五条龙的图案,其雕工惊喜,栩栩如生,当可列为世上奇珍!
轩辕坤显然对此人十分尊重。一见此人,便轻施了个晚辈礼。
“宴池确是难得的人才。”
“可惜不愿辅佐于你,终不能成我龙国栋梁之才。”那人淡淡道来的话,却使得一旁的轩辕坤心头一震。
“我的师弟妹们都是闲云野鹤的性子,断不会为任何势力效命,这次出手,也是因着同门的情谊……”
对方侧过头来看着轩辕坤,唇角微微一勾,似笑非笑。眼中有着洞察一切的寒芒。
“你毕竟不比你父皇的杀伐决断。不过……”面具人看着眼前的龙国太子,眼中神色变幻,说了半句,却又留了半句。
“是,侄儿愚钝。”轩辕坤微垂下头,诚恳道。
“哦?继位太子后果然长进了。”
“还要九皇叔多多提点。”轩辕坤恭敬道。
面具人眼中一冷,“我虽是先帝所出,但自小就在五龙盟中接受训练,后来更是成为辅佐你父皇的暗中势力。你我并无叔侄之情,要说有,也只有君臣之约罢了。”
见轩辕坤默然不语,面具人神色间缓和了些,语气仍是冰冷道,“血盟的那边的问题,我已经帮你解决了。接下来,就看你的能耐了。”说着,人影一闪,厅内便只余轩辕坤一人。
依旧垂目沉思的轩辕坤,蓦然转身,来到书案前坐下,拿出了一叠纸张,开始写写停停地书写着……
作者有话要说: 我真的只适合写清水文啊,一个吻戏也能写的这么费劲。
☆、一二六章 暂止干戈
自我见过宴池的几日后,月歌来告诉我,龙羽联军中的狼毒已经得到了控制,没有再继续蔓延下去了。这让我着实松了口气。而月歌则是喜忧参半。喜的是,这样一来,贺兰真也许就会放弃继续硬拼的想法,撤兵回国。忧的是,龙羽联军方面会不会乘胜追击,不肯善罢甘休!
对于她的想法,我只能尽力劝说开导。毕竟,谁都不想看到战争继续蔓延!
接下来的日子里,一切看起来好像恢复了平静。但我已观察了解到雪狼同盟这边的粮草已经不足了!军营里怨声载道,火头军那里,也已经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了。士兵的不满情绪虽然被镇压下来,但是士气已不复初战之时了。
“哥哥,这场仗是无法再拖下去了,我们的战士已经在挨饿了。”
狼盟帅帐中,月歌双眉紧锁,声音中却带了焦急之意。
贺兰真不置可否,只是专注地看着桌案上的一叠战报。却是越看眉头越是纠结,抓着纸张的手也越是用力。
二月十八,雪域猛将元烈带领精英狂风骑八万夜袭敌营,遇到埋伏,于□□、火油、陷阱中死伤众多,其中更有不知名阵法,甚是厉害。最终逃回雪域大营仅有数千人……
二月二十三,血盟秘密在中立国筹集,运往雪狼同盟的粮草,被五龙盟出其不意的偷袭,一举销毁……
三月初六,交战双方各二十余万人马,于雪原上再次开战。狼盟出动了狂暴群狼,却被龙羽联军以金光阵与擂鼓阵应对,造成了群狼混乱,失去了原有威力……
不仅仅是这些对己方不利的军报。此刻……看着手上的这封密函,贺兰真更是愁眉不展。比起外部的失利,内部的动荡则更让人难以掌控……
从狼盟朝廷内部传来的消息,右贤王上书弹劾自己出师不利,战况拖延过久,损耗甚巨……那个小儿可汗已经动摇,欲调自己的左翼军回国整编……
什么整编,还不就是要收回兵权!
老子在前线拼死拼活地打仗,那老贼和小儿却只会在后方拖后腿、伺机反噬一口!
狠狠地将密报摔在桌子上。贺兰真疲惫地闭上了眼睛。
月歌看着那份密报,微蹙了眉头,轻轻为兄长按摩着肩部,柔声道,
“哥哥,既然形势如此,我们还是回去吧……”
贺兰真轻舒了一口气,“嫣儿,我们即使回去了,放弃了一切。他们也是不会容得我们的……”
“可是……”
“好了……”贺兰真轻摆了下手,“我有些疲累了,你先下去吧。”
月歌看着他点了点头,“好吧,有事一定要跟我说……”
看着自己最亲的妹妹出了帐篷,贺兰真的手指按着额角,微眯了眼睛,沉声吩咐着。
“去把云夕姑娘请来。”
“是。”帐外侍卫应道。
少顷,贺兰真听到轻微的脚步声,他从沉思中抬起头来,看着那个缓步走进的女子。
还是那般的镇定自若啊……盯着对方清澈的眸子,贺兰真却徒然生出一丝无力感。眼前这个年纪比自己妹妹还要小的女子,为什么会带给自己一种危险的感觉……不过好在,对方已经在他的控制之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