拥雪摇摇头,似乎不想和她辩论,因为门声一响,铁星泽回来了。
他半身赤裸的,抱着同样赤裸,已经晕迷的静筠。
对着两人惊异的目光,他的回答同样简单利落,“她想要跳水,我救下了她。”
两人都倒抽了一口气。
“要紧么?要不要请大夫?”翠姐并不愿意半夜惊动景横波。
“没事,我点了她睡穴而已,睡一觉就好了。”铁星泽将静筠交给两人,想了想道,“此事不宜声张,我想还是不告诉陛下比较好,善后之事,麻烦两位姑娘好好抚慰静筠姑娘。”
翠姐和拥雪正中下怀,都点点头。
两人目送铁星泽的背影,翠姐忍不住长吁一口气,喃喃道:“这位铁世子为人真好,坦荡细心。”
拥雪不说话,大眼睛里有种奇异的神情。
“怎么?”翠姐转头看她。
拥雪摇摇头,又点点头。
“嗯,是好。”
……
景横波第二日醒来回自己寝宫,并不知道前一夜发生的事。
酒醉的事,也没有给景横波留下太多影响。
静庭的人都是可靠的,女王发酒疯的事情,被严令封锁。
景横波自己对于当日的事,记忆模糊,每件事都隐约记得,但每件事都不太记得细节。
以她的酒量,本不该大醉,完全是喝过快,心中也有心事的缘故。
景横波怕自己说什么做什么不妥的事儿,特地将紫蕊召来询问当日发生的事,说到她要宫胤背,景横波大声为自己点赞,说到桥上表白,她连连追问有没有人看见宫胤表情,说到两人双双落桥,她笑得前仰后合。
但后头紫蕊说起来就颇有些支吾了,最后直接和她道,是不是该给静筠寻个婆家,此事她会尽力去办。
景横波只知道就在她醉后当晚,静筠又病了,这次病得很重,直接下不了床。太医来过,说是先天体弱,后天挫伤,再有心气郁结,致缠绵之疾。
这种情况,挪出宫是让她死,找人嫁也不合适。
景横波隐约还是知道一点发生的事的,心中也百般不是滋味,她觉得自己话没错,做得也没错,一直以来她都认为静筠心思过重,人也太细腻,这种人你和她旁敲侧击没有用,就是应该下猛药。
但选择的时机方式不对,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没留余地。
她也禁不住苦笑——酒醉误事,这要静筠气出个好歹,她这辈子心里也不安。
也只能先这样了,等她好些再安排之后的事。景横波吩咐紫蕊对静筠多用些心,紫蕊答:“陛下放心,臣一定瞧好了这个院子。”
景横波觉得她似乎会错了意,但也懒得说明了,她更多地想着那日酒醉最后,似乎……似乎宫胤求婚?
然后?结果呢?
似乎没结果。
记忆中隐约宫胤还有个提议,具体内容记不清,但她记得自己隐隐的抗拒。
她知道自己,无论多喜欢谁,这么早结婚肯定不乐意,她还没玩够呢,怎么可以早早结婚生子做黄脸婆。
再说喜欢一个人,是否一定就能走入婚姻,也是需要时间观察的。
对于婚姻和爱情,她并不因为走进古代就跟随古人风俗,她始终坚持着当初的想法——对婚姻期待又慎重,再喜欢一个人,都不会将婚姻轻易交付。
因为一交付,就是一生。
她珍惜自己的一生,也珍惜他的一生。
他的身边,是否真的适合站下自己?
她希望自己再强大些,能够真正和他并肩,如此才能不给他带来更多困扰。
但她的强大,却又似乎必须建立在和他争夺对立的基础上。
……真是个无解的复杂命题。
这个问题她解不了,也无法找宫胤去解,他又开始了一轮的忙碌,听闻亢龙军在和玉照军换防。
他似乎一切如常,照样将她的事安排得妥当,只是她越发少见到他。很多时候,连蒙虎也是匆匆来去。让她不好意思把人拉住浪费人家时间。
天气越来越冷了,据说再过阵子,大荒很多沼泽会冻起,道路会更加通畅,一些隐藏在沼泽深处和山间的大盗土匪,都会在这个季节出来掳掠。
这一天,阿善带着人回来了,景横波看见宫胤麾下这个擅长易容的女子,才想起来好像好久没有看见她了。
阿善据说是去执行任务了,景横波不知道是什么任务,只是有次经过静庭护卫的值班房,听见里头阿善一边烤火一边和蒙虎道:“我按照国师命令,去把那小子整了一顿。国师说那小子如果如常生活,就算了。如果他真的按照留书所说,改造了密室,全弄了菊花,就给他个教训。我也便简单教训了一顿。”
“怎么个简单法?”蒙虎的声音似乎在憋笑。
“我找了个舞女,易容成陛下模样,给他跳了一场舞,然后揍了一顿、拿光了他屋里的钱,摸了他十件最精巧的暗器,还在他身上用菊花拼成‘波波爱你,菊花万岁!’八字。”阿善笑,“想必他一辈子都不会忘记陛下了。”
景横波在屋外听得目瞪口呆。
这说的是谁?不会是西康城那个苍白小受吧?
人都走了,还回头整人家一顿?宫大神的心眼儿原以为至少有针尖大,现在看来,有一微米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