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既蒙二少青眼相加,自当戮力相报。也罢,今日便为二少找出内应,算是送给二少的一个见面礼。”
……
“甲八先生,你要将我捆起来,假作反水,试探我轩辕队伍的反应,以此查出内应?”
“二少以为此计如何?”
“好是好。只是……不大安全,这要谁失了手,我连逃跑都来不及,再说……”
“呵呵。在下怎敢让二少置身险地,再说在下和二少才刚认识不过半日,也没有道理要求二少不顾自身安危地信我,不过,二少,你先试试这绳子。”
“啊……怎么一碰就断?”
“这是特制的皮绳,用的是西海沼泽里的绵皮兽的筋,看起来和坚韧牛皮绳一模一样,其实就算妇孺老弱,也是一碰就断。这东西对被绑的人毫无害处,一旦挣断,却能四面飞射,遇冰冷之物变得坚硬如匕首,反而能将试图接近的人刺伤。这可是在下家传宝物,如今献给二少,您这回,可放心了吧?”
“妙极!有了此物,还怕什么刺杀暗害!轻轻一挣,尔等断魂!”
“对了,你当时打算怎么做?挟持我吗?用什么挟持我?可不许用刀剑。”
“在下打算将二少绑倒,洗劫了二少身上财物,便藏身这头顶树上,到时候众生相,便都收在在下和二少眼中,如此,既安全,又妥当,如何?”
“哈哈哈好极!”
“二少莫笑,噤声,好戏,快开始了。”
……
火堆边两人在喝酒吃肉,身后有帐篷遮挡风雪,香气弥散,城主护卫军和族长金鳞护卫们军令在身,不能喝酒吃肉,闻着只觉得肚子中馋虫乱爬,都悻悻走了开去。
帐篷四周,只剩了轩辕家这边的人在护卫,这些人都一脸忠诚,守在帐篷两边。
里头谈笑声传来,隐约谈的是什么“天灰谷……家族……金矿……大功……家主……”之类的话,还有轩辕玘极其畅快的大笑声。
帐篷两侧的护卫们都好像没听见,一脸肃穆。
忽然里头砰然一响,似乎什么东西跌落,随即又有呜呜几声,众人听着声音不对,连声呼喊:“二少!二少!”却不闻里头回答,只是挣扎之声愈烈,众人犹豫一下,终于掀起帘子,冲了进去。
一进去就看见满帐篷的混乱,火盆翻倒,轩辕玘被捆住跌在地下,连他带的背囊都被翻开,露出里面的各类契约文书,以及他本人搜刮来的各种奇珍异宝等物。
护卫们都冲了进来,很多人在看见那个打开的背囊时,都忍不住眼光一闪。
“二少!二少怎么了!”
“刚才那个小子呢!”
“蠢货!”轩辕玘怒骂,“没看出来少爷我被人害了啊?还不快过来帮我松绑!”
很多护卫答应着,却没有动身,眼光闪闪地往那背囊瞄着。
轩辕玘冷眼瞟了一眼,再看看头顶,头顶上帐篷顶已经撕开一个洞口,露出一个人戴了金丝网的脸,自然是耶律祁。
看见甲八在上头,他觉得安心许多,心中冷笑一声。
“二少,我来帮你!”一个护卫急声上前。
刚刚走出一步。
“哧。”一声。
轩辕玘眼睁睁看见一截雪亮的剑尖,从自己那个忠心护卫胸前透出,鲜血飚了他一脸。
这一剑仿佛是信号是开端,一霎震惊的寂静之后,护卫们忽然疯了!
一部分人大喝:“沙恩!你为什么杀人!有叛徒!有叛徒!”狂呼着冲上。
一部分人扑向轩辕玘那平常不离身的背囊,去抢那些宝物或者契书,在奔跑争抢过程中,不断向对手出手,掌风拳风,剑气杀气,哧哧不绝。
一部分人冲向帐篷之外,发出通知自己主子的烟花。一时间天灰谷前上空烟花斑斓,五色璀璨。
金鳞护卫和城主府护军被惊动,有人要过来看,知道内情的人虚虚一拦,冷笑。
“别理这家的破事,他家存在的意义,就是一堆儿子不断争斗,上一代如此,这一代也如此。杀完了就没得杀了,咱们何必多事?”
……
帐篷里一片乱像,已经没有人去扶轩辕玘。
轩辕玘瞪大眼睛,一头一脸的汗和血水,他知道身边很多内应,但也没想到居然几乎都是内应,所谓的忠诚护卫,竟然到现在一个来扶他的都没有。
大冬天他渗出冷汗,自己都为这样的真相而生出寒意。
他也忘记自己挣脱绳索了,震撼太大,他一时无法接受。
直到有个护卫,终于想起了他,摆脱战团冲了过来,他心中一喜,正想着不用挣脱了,那护卫踏出三步,背在身后的手一抽,手中已经多了一柄小斧,对他狠狠砍下!
“啊!”轩辕玘惊得心胆俱裂,不顾一切一挣。
一挣之前,他鬼使神差地,抬头对帐篷顶看了一眼。
帐篷顶上有人脸。
金丝网面罩已去,那人正温温柔柔地瞧着他。
眼波似一片迷雾一波朦胧的水,一片空茫与虚无。虚无尽头是黑暗,永暗无边。
那一片暗昧的颜色,似忽然涂抹了他的神智,将意识变得混沌,在陷入那一片空茫前,他心中只模模糊糊掠过一个念头“这张脸好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