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横波打个寒战,觉得胃里翻腾得难受,忽然猛地向前一冲,大声道:“黑木耳!快看我妖王之血……呕!”
话音未落,她哇地一声,胃里的酒和菜,哗啦一下直喷那人的脸。
发酸的酒气冲天而起,那人怎么也想不到,这么个美人竟然会来这么一手,顾不得再作姿态,慌忙后退。
他一退,景横波已经拉住了穆先生的手,“走!”
下一瞬她已经拉着穆先生闪过了冰树,半空中一挥手,一块石头飞起,撞在冰树上,啪嚓一声冰树毁了半边。
“亵渎神树与天使,你们找死!”愤怒的吼声从后方传来,来得很快。
与此同时,远处的白点也在迅速接近,包围圈在缩小。
景横波又是手一挥,冰树撞碎的万千碎冰咻地飞起,如流星穿越苍穹,直扑那些靠近的白衣人。
“拿命来!”身后一声暴喝,几乎就在耳侧,那冰树中出来的纳木尔,轻功相当了得。
景横波感到肩后一冷,锐风袭体,纳木尔冰冷的手,狠狠抓向她的后心。
前方,那些负责包围的白衣人,拔剑如电闪,叮叮当当声中,将冰片冰棱击碎,剑光去势未绝,汇聚成一道白虹,呼啸袭向她的前心!
前后交击,无可遁逃。
身后人已经发出冷笑——多少不敬天门的人,就是死在这样的夹击之下。
以神幻之术震慑他人,在对方受震慑时出手,是天门的妙招之一,当然,如果遇上这种不被神幻之术迷惑的人,天门也不乏更缜密的手段来对付。
他似乎看到了前后心对开一个大洞的景横波……
冰风和雪光对撞交汇,几乎看不见夹在中间的景横波身影。
在即将完全撞上的一瞬间,纳木尔忽然发现,景横波的影子似乎晃了晃。
这一晃太快太轻微,看上去如水波中影子动荡,不似是真。
他来不及思考。
下一瞬,砰然一响。
他的冰爪,撞上了坚硬的胸膛。
他露出喜色,随即变色……怎么是胸膛?
坚硬的,属于男子的胸膛。
怎么不是后背?
冰风雪影停息,冰片簌簌下落,他一抬头,看见对面和自己撞上的,是跟随自己前来的一个记名弟子。
他的手正插入了对方的胸口,那人手中剑递在半空,脸上还残留着一半“刺中了”的狂喜,此刻已经变成了骇然。以至于神情狰狞,看得人心中发瘆。
“怎么会是你!”纳木尔怒喝,却没有将手从对方胸膛里拔出,怒极之下,手狠狠向里一搠,一抓。
惨呼刺穿旷野的寂静,纳木尔手伸出来的时候,掌心一颗血淋淋,犹在跳动的心。
他将那心狠狠抛在地上。
“废物的下场!”
四面白衣人,都是记名弟子,地位低于他外门弟子身份,都默然垂头不言。
地上,那枉死的少年,胸口一个大洞,似一张嘴,向天呼号。
更远处包围圈,有人在传讯,“他们在河中!”
纳木尔的靴子,狠狠踩过地上的心,“追!”
……
这旷野之上,不知多少神出鬼没的白衣人。
景横波觉得天门第一擅长装神弄鬼,第二擅长人海战术,第三才是武功。
神迹骗不住你,我就用人海碾压你。
她对此表示佩服——又狂妄,又不要脸,果然手段非凡。
“哗啦”一声,她进入了冰冷的河水中。
“那个……不好意思。”她昏头昏脑地和背上的穆先生道歉,“……呃,我醉后,好像有点控制不住方向……”
她有点遗憾,在七峰山的时候,没什么机会喝酒,没锻炼出酒后瞬移的控制能力。
穆先生内伤未愈,泡这冷水想必不大爽快。
他拍了拍她的后颈,一股暖流涌入,她“呃”地一声,觉得胸口的烦闷恶心感觉好了很多。
“刚才那一手,很出色。”他轻声道。
她嘿嘿一笑,颇有被师长夸赞的自得,笑完忽然觉得不对劲——这家伙口气怎么这么老气横秋?真以为是她师长了?
挑挑眉毛嘴一撇,“当然,我什么时候都比你出色。”
他笑一笑,道:“是极,所以我现在五体投地。”
“必须的。”她洋洋自得,忽然又觉得不对劲——五体投地?五体投背吧?还有,哪五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