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那番话,苏诺透了好几个意思,第一就是告诉黄贵妃,你在后宫里之所以寸步难行,就是因为冉公公在你后头使绊儿。第二,冉公公是冯太后的人,众所周知,冯太后和摄政王关系不错,冉公公绊你,是不是为了袁皇后铺路,这个,黄贵妃你自己去想。第三,她对黄贵妃没有恶感,也很想投靠,但启元帝这人年纪虽然小,但心思不少,所以,做为目前他身边最得宠的人,苏诺不能明着投靠黄贵妃,免的她俩全没好果子吃。
而最后,对黄贵妃找她的目的,苏诺也很明确的给出了答案:我虽然不能投靠你,但我可以给你指条明路,看见没,总站在启元帝身边的那个女的,她就是乾清宫女神,启元帝的心腹,你有啥事,去找她,准没错。
至于黄贵妃找了卫嬷嬷之后,会不会跟她连手对付冉公公,会不会更加怨恨还没进宫就给她找麻烦的袁皇后,苏诺表示:这就不关她的事了!
‘怎么样?我的成绩还算不错吧!给不给积分啊?’苏诺戳了戳系统。
【呃……】系统用电子音明确的表达着为难,它摇了摇字幕版,看着那上头明晃晃的反照的,眼神狰狞,吡牙咧嘴的苏诺……
【好吧,算你成功搅活一次。】系统自认是好汉,绝对不吃眼前亏,于是它很轻易的就投降了。
系统这次发的支线并不是一个整体任务,而是分段性质的,只要成功搅活,不是,是引起黄贵妃和袁皇后之间的内争一次,就算成功一次,至于她俩争斗的后果,不算任务范围。只要她俩因苏诺的挑拔起了斗的心思,就算苏诺成功。
而苏诺成功之后,系统就会刷新,再重新发布支线,依然还是那个任务,重复轮回,直到黄贵妃和袁皇后之间一方彻底败落,永无翻身之日为止。
简直是太凶残了!苏诺暗暗咂言。
【凶残你还接!】系统万分不爽的说。其实,这一次的挑拔,因袁皇后并未进宫,所以只能说是擦边而已,积分可给可不给,但因系统前次无故抽抽一个月,算是被苏诺拿到了把柄,这些日子被威胁过好几次,心里很是不快,语气当然好不到哪去。
‘本就是冉公公在找黄贵妃的麻烦,我又没撒谎,有什么不能说的?’苏诺嗤笑一声:‘她是贵妃,即问到我头上了,我还能不告诉她?’
近来,一直偷偷摸摸给黄贵妃下绊儿的确实就是冉公公,这是启元帝在某个热情似火的晚上,无意间说出来的,那位大太监,似乎对失去权柄之事耿耿于怀,还曾写了封告状信给远在五台山礼佛的冯太后,而冯太后递回了话后,冉公公就开始暗搓搓的对付起黄贵妃来。
冯太后针对黄贵妃,是怕在她回来前宫权被夺,还是真心真意的为袁皇后打算,苏诺不得而知,反正她把实情告知了黄贵妃,黄贵妃怎么想就不是她能掌握的了。
“本宫果然没看错,苏司寝是个老成实在的。”沉吟半晌的黄贵妃忽然朗声赞了苏诺一句,又抬头看了看更漏:“咱们说话投机,不防竟到了这个时辰,万岁爷也该下朝了,想必你要忙着伺候,本宫就不留你了。”她一脸的善解人意,还对一旁的桃儿招了招手,道:“今儿是为了庆年赏银的,桃儿,去给你苏姐姐挑个大的。”
不知什么时候回到殿内的桃儿从袖中掏出个大荷包,笑吟吟的塞到苏诺手里,嘴里还说:“苏姐姐快拿着。”
苏诺掂了掂那份量很实在的荷包,心中不由晒笑一声,看来黄贵妃到底还是个娇惯的女孩子,从她进门来,这位从本宫,我,再到本宫,一共换了三个自称,分别是下马威,想拉笼她,到确实她目前还没用,这是典型的有些吃味的做法,若换成黄桂氏那般人物,别说她还给黄贵妃指了条路,就算态度更恶劣一些,想必那位也会热情客气的把她送出永和宫吧。
反正不会像黄贵妃这样,前头亲切拉笼,中间掏心掏肺,可最后却忍不住用桃儿那声‘苏姐姐’恶心了她一下。苏诺摇了摇头,恶心她又怎么样?难道启元帝会因为她让一个下人叫了声‘姐姐’而嫌气她吗?还是黄贵妃的处境会因为这个而改变?到底是年轻气盛不成熟,这么做,除了让她心里膈应,产生反感之外,还能有什么用?
跪了安,苏诺从永和宫内殿退了出来,看着美伦美幻的宫殿,她暗自庆幸了一下,黄贵妃虽看着难对付,但好在最后露了丝态度,到底还没百炼成钢。
一路走回翠凝阁,启元帝已经在正殿用上膳了,换了身衣裳,洗去一身灰尘之后,苏诺整理完毕来到乾清宫。
“万岁爷,您教给奴婢的任务,奴婢可是完成了,你看,是不是得赏奴婢点什么啊?”凑到启元帝身边,苏诺板着一张脸邀起功来。
☆、47|3.70
苏诺收拾好自己去了乾清宫的时候,启元帝已经用完了膳,正坐在那儿闭目消食,一听见苏诺的脚步声,他就睁开眼,含笑的将人揽进怀中,一同坐到窗边的龙塌上了。
左右宫人见此,也识趣的敛身退出内殿,立到屏风外头去了。
四开扇的描金攘玉大屏风,梨枝木做框,檀香木做底,绣着四季山水,大燕十八奇景,云雾迷漫,山峰奇秀,在云之上,影影绰绰映儿着两个交叠在一起的身影。
“这么说,黄贵妃应该会去找卫嬷嬷了?”启元帝低头抓着苏诺的手,一边摆弄,一边漫不经心般的问。
“嗯,奴婢瞧着贵妃娘娘似是动心思了,她现下进来小一个月了,什么都抓不住不说,内务府还事事给她下绊儿,奴婢看永和宫的摆设都次了一等,想来她也着急的很。”苏诺的双手被制,感觉被捏的痒痒的,就不自在的动了动,才接着说:“奴婢按着万岁爷的说辞,指点她去找卫嬷嬷,又说了为难她是冉公公,至于她信不信,奴婢就不敢说了。”
“信不信都无妨,只要她用上了卫嬷嬷,日后的事就由不得她了。”启元帝笑了笑,语气著定的说。
苏诺就没言语了,不错,指点黄贵妃去找卫嬷嬷的事,确实是由启元帝交代她的,就是昨天晚上,刚得知黄贵妃要赏月银的时候。
那会儿,她和启元帝正在龙床上闲聊,她也是没话找话,说到了明天要去黄贵妃那儿谢恩,启元帝就随口用吩咐‘明天早膳吃什么’的语气,跟苏诺说要她明儿见黄贵妃的时候,告诉她内务府绊儿她,让她有事去找卫嬷嬷请教。
苏诺当时都被吓毛了,僵了好一会儿才缓回来,还惊诧诧的问启元帝:“为毛要她去说,这事让她怎么去说?”本来嘛,她跟黄贵妃一不熟,二不识的,这陶心窝子的话,她凭什么去跟人家说?说了人家也得信啊。
她问的悲悲切切,一脸惊悚,启元帝那货竟然还笑话她,而且还一笑不停,颇有连绵不绝之势,最后气的她发了‘雌威’,上去啃了他好几口,这位才算止了笑,然后就骑在她身上,一边扒她衣服,一边跟细细分说。
他说这些日子他仔细观察过黄贵妃,对她的品性算是了解些,在这种四面不靠,连脚根都站不稳的时候,她绝不会为难苏诺,甚至会拉笼她,所以,他让苏诺借这个机会,把卫嬷嬷推上去。至于怎么推?他就没说,只让苏诺自己去揣摩。
苏诺趴在龙床上揣摩了半宿,才多少明白了点启元帝的意思,说到底不过就是看黄贵妃手段不够,怕她在袁皇后进来前掌控不住宫权,就派卫嬷嬷去帮她,当然,也有牵制她的意思,毕竟,有卫嬷嬷这个老人精在,黄贵妃有点什么动静,就瞒不过启元帝了。
至于为什么让她去说?苏诺估计,恐怕是启元帝想试试她能不能立的住,在这后宫之中,恩宠自然是最重要的,可她这宫女子的身份——就算是恩宠逆天,自己立不起来,也不定能过的好。
人言可畏,有的是人活的好好的,就把自己憋屈死了的。
苏诺想,给黄贵妃推荐个卫嬷嬷,这事不算难,费点心思找个宫女就能做到,启元帝让她去干,怕是想试试她——要是连这么点事都办不了,估计心理素质也好不到哪去,想必日后启元帝就会把她当成个雪娃娃,将她小心护在羽翼底下,什么事都不会在跟她商量了。
把她护在羽翼底下,这个可以有,但什么事都不跟她商量,这必须不行啊!她可是要给启元帝当‘知心姐姐’的女人——想明白这一点,苏诺声嘶力竭的对灯起誓,这事她肯定办明白喽!
而今天,在面对黄贵妃的时候,她不止荐了卫嬷嬷,还小小的挑拔了一下黄贵妃和袁皇后,甚至是冯太后之间的关系,完满的,圆润的,超额的完成了启元帝交代的任务,顺便还‘搅屎棍’成功一次,领了系统的积分奖励,真是一箭双雕,美妙的不可言语。
“万岁爷,您到是真心疼贵妃娘娘啊,见她理不顺宫务,竟派卫嬷嬷去帮她,还让奴婢去说,您不亲自派遣……是怕贵妃娘娘失了面子,不好意思?”苏诺把一双白嫩嫩的小爪从启元帝手里抽出,一字型的眉毛也挑成了弯勾,嘴里故意曲解启元帝的意思。
“你说什么?”启元帝瞪圆双眼,瞄了一下苏诺那嚣张的样子,又低头瞧了瞧自己空荡荡的手,抽着嘴角无奈的对苏诺道:“朕,不,你……你一惯会歪派人,朕说不过你!”
他真是哭笑不得,他让苏诺去荐卫嬷嬷,不过是想她历练历练,顺便在卖黄贵妃个好而已,毕竟,依他暗查的资料来看,黄贵妃的性格比袁皇后要强的多,苏诺跟她打好关系,没什么坏处!
“朕心疼贵妃?从何说起啊,自她进宫之后,朕就见过她几次,还都是午膳的时候,晚上从未留过宿,这你还不知道……”启元帝面带苦笑的抓过苏诺的手,使劲捏了捏,才恨声道:“朕晚上一直都在乾清宫陪着你,生怕你因她进宫受委屈,你还歪派朕,朕,朕不跟你说了!”一语言罢,就别过头去生闷气,可手里却还紧握着苏诺的柔荑,一点没有松开的意思。
看启元帝委屈的小模样,苏诺不由的坏笑起来,说起来,把一个皇帝调,教成都样,也确实是挺值得她自豪的!
“万岁爷,奴婢不是吃醋了嘛!”她一伸胳膊,把启元帝揽进怀中,把他整个埋进自己的伟岸里头,娇声的嗔着。
按规矩来说,在这个男尊女卑的古代世界,别说是对当今皇帝,就是书香权贵家里的当家主母,也很少会如此放肆的对待丈夫,如苏诺和启元帝这样的对话,一般只会发生在田间地头里,贫民百姓家中。
只有在把女人当男人使唤的乡村孤山,那些围着锅台转完就跟男人一样下地种田,面朝黄土背朝天,不比壮劳力差半分的爽利泼辣的小媳妇们,才会如此不拘的跟自己男人说话。
“你啊,言辞放肆,举止无端,也就是朕,换个人早把你拉到慎刑司了!”启元帝好不容易把脑袋从苏诺胸前挣巴出来,长出一口气,愤愤不已的用两指掐着苏诺脸颊上那点婴儿肥,面红耳赤的训她。
这话启元帝说的一点也不亏心,也就他这么英明神武,宽厚大度的皇帝能容忍苏诺这样放肆的女人吧,换成他父皇,或者他那些伯王,叔王们试试,还敢这么说话,瞪下眼珠子骨头渣子都没有喽。
“是,是,是,奴婢知道,万岁爷喜欢奴婢,才会这样容忍奴婢。”苏诺叉腿坐在启元帝身上,不顾被捏着的脸颊,歪头笑盈盈对启元帝说:“奴才也是喜欢万岁爷,才敢这样嘛。”
贺少年,我也想温温柔柔当个安静的美少女,老老实实的唱着‘贤惠’的高歌,迈着‘和善’的脚步,一路走上人生巅峰,但无奈你画风清奇,就喜欢这样隔路的,刁钻娇纵的,我实在是没有办法啊!苏诺脸上笑的山花灿烂,嘴里说着甜言蜜语,心里却在默默的吐糟。
“你这张嘴,可真是什么都敢说。”启元帝被苏诺直白热情的言语羞的耳尖泛红,他板起脸装作一本正经的斥着,但嘴角忍不住微微弯起。
“奴婢说的是实话,有什么不敢的!”苏诺微微撅起唇,做‘大鸟依人’的娇嗔状,暗地里却翻了个白眼儿,闷骚青春期果然是和灭世中二期,狂躁更年期并称为人生三大‘奇’的别扭阶段之一,这个期段,不论男女都异常的不好弄,就算皇帝也不例外。
苏诺和启元帝在窗边的龙塌上这一通腻歪了好几个时辰,连去书房练字的时间都胡混过去了,直到卫嬷嬷忍无可忍窜出来提醒万岁爷该去内阁观政了,他俩才算是分开。
在卫嬷嬷的眼刀中,苏诺依依不舍(?),启元帝神彩飞扬(?)的走出了乾清宫,两人在门口话别一番后,分道扬镖。
启元帝自是去内阁观政了,而苏诺则回到了翠凝阁。
“怎么样?黄贵妃有没有为难你?”苏诺刚踏入屋门,从兰就急惶惶的迎上来,劈头就问。
从她憔悴的脸色和迎出来的迅速来看,这位怕是已经在屋里自己转了一上午了。
“你放心,黄贵妃大方的紧,我一点事都没有。”苏诺连忙上前,握住丛兰的手安慰,看她不信的样子,就从怀里拿出一个大荷包,扬了扬说:“你看,黄贵妃还赏了我银子,你惦惦,少说二十两。”
“那就好,那就好。”丛兰也没去看那荷包,只连声感叹着:“黄贵妃身份高贵,家中娇养,想来受不得气,你的脾气偏又不比往日恭顺,我是生怕她因你受恩刁难你,你性子上来不管不顾的顶她,你俩在掐起来——那可就完了。”
“这你到不用担心,她现在忙都忙不过来呢,哪有功夫掐我啊!”苏诺撇了撇嘴,笑的意味深长:“就算是掐,她的主要目标也不是我喽!”
☆、48|3.70
就在苏诺乾清宫——翠凝阁,翠凝阁——乾清宫,很健康规律过着宅女的两点一线快乐生活中,卫嬷嬷很平静的被黄贵妃‘友善’的拉到了永和宫。
卫嬷嬷早就得了启元帝的指示,而黄贵妃语言技能超群,亲切技能点满,两人相爱相亲,携手共进,所向披靡,貌合神离……
呃,好端端的为什么会出现貌合神离——这个关系其实是比较复杂的。
内务府这个机构,权势是比较大的,它掌管着后宫诸人,包括皇帝在内的所有衣,食,住,行,护卫,皇庄,土木,迎嫁,选秀等等一系列事宜,甚至连宗室的婚丧都归这个部门管理。内务府总管属二品大员,一惯由宗室令来担当,现下的内务府总管是由先帝的亲大伯,启元帝的伯祖英亲王担任。
不过,这位老亲王已八十多,别说是干活了,他连喘气都费事,所以,内务府的诸多事宜就由两位副总管赵王和承恩公处理。
赵王,启元帝的亲叔叔,先帝朝时的小透明,承恩公,冯太后的亲爹,朝堂上的长客,这两位在宫外为宗室,采买等实权和立场问题掐的热火朝天,而宫内,大部分江山却都在冉公公手里。
没办法,赵王手下的人基本都是低级侍卫,中级侍卫,高级侍卫,御前侍卫,而冉公公掌握的人,则大部分都是太监,各种类型,各种年龄段的太监。在后宫里,侍卫只是轮班,太监才是长住,后宫——终归还是属于太监们的。
太监乃无根之辈,是不能在内务府担当官职的,因此,内务府的官员们多是宗室旁枝,或是王候门下,比如苏诺的生父程大千,就是内务府一七品小官,不过,事无绝对,就像冉公公,他的名字虽并未在内务府的名册上,可他确实是承恩公手下的第一员大将。
至于原因嘛,无它,无非是后宫乃冉公公的主场而已。
自冉公公被缷下了乾清宫大总管一职后,他就只剩下司礼监监正的虚职和内务府的实权了,为了能在冯太后回宫时有个交代,想当然的,冉公公肯定会死死的把紧内务府的实权。
黄贵妃进宫需要管理的,除六尚之外,还有部分内务府的事宜,这一部分,正好和冉公公的‘实权’相叠,因此,冉公公会给她下绊儿这事,就一点都不值的奇怪了。
对付冉公公,摆平内务府,黄贵妃的身份足够,可手段欠缺。其实,如果能给她足够的时间,以黄贵妃的聪慧,她到真不是摆不平,可惜,现在启元帝缺的就是时间,在袁皇后眼看就要到来之际,他实在是没功夫等黄贵妃慢慢适应环境,然后发挥卓越的工作能力了。
于是,乾清宫女神,宫中女官的顶点,六尚之首卫嬷嬷闪亮登场,她是启元帝派到黄贵妃身边的助力,当然,在必要时也是一颗棋子。
永和宫,西配殿。
黄贵妃半歪半靠在椅上,一手翻着宫册,一手捏着额头,眉头紧紧的皱着。
“娘娘,您都看了一上午了,好歹歇会儿,不管多大的事,也得慢慢来,万一熬坏了身子可怎么好。”黄嬷嬷凑上前,小声的心疼道:“您这是头疼了?让老奴给您按按吧。”
“不用了,我不累。嬷嬷,这眼瞧着就过年了,我是第一操持年礼,但凡出点什么错,可不够丢脸的。”
黄贵妃摆手拒绝,疲累的揉了揉眼睛,又低头去看宫册,永和宫安静一片,只余下宣纸被翻动的‘哗哗’声响。
半晌,黄贵妃停手,把视线盯在宫册的某一页上,死死的看着,眼神越见幽深,忽然,她脸颊上的肌肉抽搐似的动了一下,猛的站起身,挥手把宫册扔到案上,恨声说:“那姓卫的老货,明面上说的好听,暗底里出工不出力,若她真心的帮本宫,这事儿怎么会到现在还一团乱。”
随着这句话,桌案上的宫册,画轴,笔墨等物尽数被面色铁青的黄贵妃横扫到地,‘砰啪’的一阵脆响入耳,吓的配殿中的宫女跟刀割麦子一样,齐刷刷矮下去半截,全跪地下了。
“娘娘,娘娘,您千万息怒,那卫氏虽然滑头了些,但好歹是个助力,您此刻手头没人,还不如先用着她,等日后缓过来在清算。”黄嬷嬷顾不上额头被画轴扫中的疼痛,忙跪地连声劝着,看着黄贵妃脸色好些了,才又道:“娘娘,您消消气,卫尚宫就算是万岁爷的嫡系,也不过是奴婢奶妈子,见识浅薄,您何苦跟她计较!”
黄嬷嬷心里很清楚,别看自家贵妃面上亲切和善,其实心里在傲气不过,让她低下头,好声好气的去拉笼一个奶妈子,这就够让她生气的了,更别说那奶妈子还面上恭敬,实则敷衍了。
其实,说敷衍还真是有点冤枉了卫嬷嬷,她不过是没尽全力而已,这也怨不得她,她虽说是得了启元帝的指令,可黄贵妃又不是她的主子,跟柳家也没关系,她怎么可能歇尽全力的用这些年经营下来的势力去跟冉公公火拼的两败俱伤,让黄贵妃坐享其成。
她又不傻!
当然,凭心而论,卫嬷嬷并不是一点力都没使,到底是启元帝交代的事,她不敢太过阳奉阴违,不过是全力和七分力的区别而已。
她本就和冉公公势均力敌,虽只用了七分力,但加个黄贵妃还是占了上风的,事事理的也还算顺随,只是年关将近,事物繁多,所以才显的特别忙乱。
至于黄贵妃为何如此气愤?其实很好理解,小女孩自尊心受挫而已,不管如何聪慧善伪,黄又夏都是黄桂氏的娇宝,顶头上怕摔,含嘴里怕化的存在,更何况她未嫁时名声颇盛,隐有京中第一闺秀的雅号。家里捧着,长相好看,身份还高贵……黄又夏就算没飘飘然,心气也被捧的很高了。
可一朝进宫,一切都变了,皇后的位置被抢走了(她自认为的),变成妾了不说,皇帝还不喜爱她,见天跟着个小妖精(别怀疑,就是苏诺)胡混,连房都不跟她圆,这就算了,那是皇帝,她惹不起,可连奴才都欺负她,这简直没处说理好不好?
自认为理家能手的她被对付了,是丈夫那通房妖精(依然是苏诺)提醒的,想打压对付她的奴才,还得靠丈夫的奶妈子帮忙,最过份的是,那奶妈子还不是真心真意的帮她,见天跟她使心眼——而她,堂堂黄家嫡长孙女,当朝贵妃,竟然毫无办法,只能温言软语的去哄……
黄又夏只要这么一想,就觉得浑身虚火上升,气愤羞怒的几乎想要自燃了。
“娘娘,年宴将近了,这个时候,您可千万得绷住啊!”黄嬷嬷见黄贵妃脸上变幻莫测,青筋暴出的样儿,大惊之下,忙膝行上前苦求着,生怕她年轻气盛,一时忍不住在冲出去跟启元帝火拼一把什么的。
毕竟,奶妈子,奴才,小妖精,这三个让黄贵妃受气的,全是启元帝的人(其实奴才不是),而让黄贵妃如此失态的终级原因,还在启元帝身上。
黄贵妃进宫月余,启元帝隔三差五都会到永和宫坐坐,显得颇有脸面,但黄嬷嬷是贴身伺候的,这里头内情她还能不知道?自家姑娘看着风光,一品贵妃,进宫就掌权……可实际上呢,万岁爷根本就没跟自家姑娘圆房。
成亲月余,新婚相公却碰都没碰过自己,这对一个新嫁娘来说是何等的羞耻,就算是权贵子弟纳个小星儿还有三宿胡轮日子呢,她黄又夏就连个小星儿都不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