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东阳想到九娘穿着新衣裳那娇俏模样,心都融化了,恨不得天天给她穿新衣裳,哪管浪不浪费啊?
他垂着眸子淡淡一笑,道:“家里有不少料子,都是别人送的,不拿来做衣裳更可惜。”
杨进一噎,没话说了。
楚东阳家里确实有很多上好的料子,皇上赏的,戚少陌送的,楚磬也送来一些,统共有四口大箱子才装的完这些料子,楚东阳恨不得让九娘全部拿来做衣裳,每日穿一套新的,一年四季日日都是新衣裳,他看着也高兴。
芸娘便捏了一把杨进的手臂,没好气的道:“你多跟东阳兄弟学学!我一年到头也没添几套新衣裳,咋能算得上浪费?”
杨进睨了芸娘一眼,冷哼着道:“败家娘们儿!”
说着,转身回里屋继续干活了。
楚东阳抿着唇笑了笑,然后对芸娘道:“嫂子,那你和杨进大哥先忙,我回去了。”
“哎,好!我明儿中午再去找九娘。”芸娘说着,便将椅子上的那匹料子抱在怀里,笑着对楚东阳道:“九娘身子一天比一天重,要量一量尺寸才行,要不然做出来的衣裳怕是不合身。”
“行!那麻烦嫂子了。”楚东阳点点,转身走出了芸娘家。
芸娘抱着那匹料子走进了里屋,开了箱子将料子放进去,在上锁之前,还爱不释手的摸来摸去,不由得叹道:“这真是上好的绸缎,摸着多舒服呀!唉,你说咱们啥时候才能穿上用这种绸缎做的衣裳?”
杨进拍了拍手上的灰尘,伸长脖子朝大箱子里看了看,吸了一口冷气,道:“就这么一匹绸缎,比咱们家的房子还值钱!咱家虽有日子好过些了,手上也有些余钱,可还没富到让你穿绫罗绸缎的地步。”
杨进顿了顿,收回目光,继续忙着手头上的事儿,有些郁闷的道:“除非你娘家大哥挖到金子,一夜爆富,再也不用咱们接济,不然我就是给你买得起绸缎,也不会让你穿的。”
芸娘眼眶红了红,却不敢接话了。
近半年来,芸娘一直拿银子接济娘家,一开始那几次杨进没说什么,可次数多了,且数额越来越大,杨进心里多少有些不高兴了,上次帮还赌债,这次又拿钱给他修房子……自家的银子也不是白捡回来的!那好吃懒做还好赌的一家人,根本就是个无底洞,多少银子都不够填进去!
杨进看到芸娘红了眼眶,意识到自己方才说话的语气重了些,便轻咳了两声,含糊的道:“行了,我就随口这么说说,你别放在心上。赶紧将箱子锁上,过来帮忙打扫卫生。”
芸娘抹了抹眼睛,应了声,顺手将箱子扣上,便去拿干净的布子来抹箱子柜子等家具。
杨进瞥见芸娘没有掉眼泪,这才悄悄松了一口气,心里对自家那不靠谱的大舅哥还是心怀不满,这种不满也只能藏在心里,不敢再说出来。
……
楚东阳回到家时,九娘正指挥“绝杀”的弟兄在做大扫除。
“这院子里,先将这些木屑扫干净,再用水冲洗一遍……屋子里的桌子椅子,都用抹布擦干净,还有门窗什么的……”九娘挺着大肚子站在大院里,扯着嗓子喊道。
“绝杀”的弟兄以前只知舞动弄枪,从未做过家务。可自从来到杏花村后,都快被九娘训练成家务小能手了,干起活儿来十分麻利,一点也不输农村里的汉子。
楚东阳看到弟兄们都在忙碌着,便走到九娘身边,揽着她的肩膀,道:“你吩咐下去让他们自己做就行,挺着个大肚子在这里站着,也不嫌累。”
楚东阳说着,伸手帮她拉了拉衣裳,关心的问:“冷不冷?”
今日风挺大的,吹得九娘鼻尖都点红,楚东阳握住九娘的手,发现有些凉,他便更加心疼了,边搓着她的手边道:“你怎么不穿多点儿,手冷成这样,万一染了风寒怎么办?”
九娘哈了一口热气在楚东阳脸上,笑呵呵的岔开话题道:“相公你方才去哪儿了?”
楚东阳佯装不高兴的板着脸,瞪着九娘,可见她脸上的笑比冬日里的阳光还要灿烂,便气不起来了,扬声吩咐“绝杀”的弟兄们好好干活,打扫得干净些,便搂着九娘往自己屋子走去。
“你这女人,都快当娘了,怎还这般不会照顾自己?自己都照顾不好,等咱儿子出生了怎么照顾他?”楚东阳又心疼又气恼的道。
九娘嘴角抽了抽,她偏着头睨了楚东阳一眼,然后将头靠到他的肩头,一边摸着肚子,一边咧着嘴笑着道:“相公会照顾人就好!以后便由相公你来照顾我们娘儿俩了。”
楚东阳冷酷的表情又绷不住了,眼角眉梢都染了温柔的笑意。他无奈的叹了叹,道:“我不照顾你们娘儿俩,谁照顾?”
九娘闻言,便朝楚东阳甜甜一笑,露出两个迷人的梨涡。
“快回屋去添件衣裳,我去打盆水过来给你洗把脸。”楚东阳摸了摸九娘的头发,宠溺的笑道。
九娘点点头,她摸着自己有些干燥的脸颊,道:“洗了脸正好可以抹一点花蜜膏在脸上,今早上忘记抹了,现在脸上有些干。”
那个花蜜膏是九娘上个月才做出来的,跟现代那些保湿润肤爽的功效差不多。九娘拿去找殷漓看,确认没问题了才敢往脸上抹。
那花蜜膏是用新鲜的花瓣研制的,纯天然的花香,十分好闻,楚东阳也很喜欢。
☆、第二百九十四章:炸飞了
九娘趁着楚东阳去厨房里打热水时,便回房去拿花蜜膏,打算等会儿洗好脸了抹一些到脸上,既能滋润保湿,还能美白养颜。
她进了房间,便敏感的嗅到一股陌生的气息,虽然很淡,可她怀孕之后嗅觉便十分灵敏,很淡的气味她都能闻得到。况且她每天都在这房间里睡觉,很熟悉这里的气息,有陌生人进出过,她都能察觉得到。
九娘顿时心生警惕,戒备的打量着房间里的每一个角落,虽然没有看到房间里面藏匿了人,但以防万一突然从那个角落冲出人来,于是便慢慢的往门口退。
自从楚东阳第一次收到神秘人的纸条后,便加派了人手跟着九娘。
今日有六名“绝杀”的弟兄暗中跟在九娘身后,见九娘走进房间,他们便止步了,只在门口守着。
可当他们看见九娘又慢慢倒退出来时,便意识到不对劲,二话不说便立即冲过去,有三人将九娘护在中间,另外三人则谨慎的往屋子里去。
九娘见“绝杀”的弟兄围过来,提起的心这才放下来一些,可还是有些担心。她深吸了一口气,等着进去的兄弟出来汇报情况。
“嫂子,有封信!”
没一会儿,便有一名“绝杀”的弟兄从里面走出来,手上拿着一个牛皮信封,信封上贴了一张纸,纸上写了一个大大的“善”字。
九娘晃眼看见纸上的那个“善”字,当即变了脸色。
又是那神秘人!
九娘咬了咬牙,伸手正要去拿那牛皮信封,旁边突然伸过来一只大手,将那个牛皮信封一把拿了过去。
“相公。”九娘抬眼看见楚东阳一手端着木盆,盆里还装了半盆热水,另一只则将那牛皮信封捏得紧紧的,脸上的表情有些阴沉,她顿了顿,便伸手去接木盆,道:“将水给我吧,我先去洗把脸。”
既然楚东阳将信封抢了去,不想让她看,她便主动避开便是。先不说她现在怀着孩子,挺着个大肚子走步路都不方便,就算她没怀孕,身体灵活轻巧,可她不会武功,硬要掺和进去,反而成为楚东阳的负担。
近几个月,这里的戒备十分严,增加了一倍的人站岗,可那神秘人还是能不惊动任何人自由进出,足以说明他的本事之大、武功之高,远远在“绝杀”的弟兄之上,甚至,还有可能在楚东阳之上……
九娘想着,心头不禁有些发寒。
“让小成帮你将水端进去净房。”楚东阳直接将木盆递给站在一旁的小成,然后伸手摸了摸九娘的肚子,对她道:“快去洗脸吧!”
在小成接过木盆时,楚东阳还朝另外两名“绝杀”的弟兄使眼色,让他们一起跟着过去。
那两名“绝杀”的弟兄接收到楚东阳的眼神示意,便朝净房走去,在九娘走到净房之前,先进去查看一番,确定里面没有躲着人,这才放心让九娘进去。
神秘人突然又送来了信,并且再一次躲过了“绝杀”众弟兄的视线,这让楚东阳不得不紧张起来,甚至有些惶恐。这神秘人这么厉害,且现在还搞不清楚他究竟有什么目的,更不知他下一步要做什么,楚东阳现在唯一能做的便是防备,做好一切防备,别让神秘人伤害到身边的人。
所以,楚东阳处处都必须小心谨慎,不能有半点闪失。
看到九娘进了净房,楚东阳这才将牛皮信封拆开来。
里面夹着一张纸,纸上没有没有字,不过却画了一个图案。
楚东阳皱着眉认真看了一会儿,觉得这个图案有些眼熟。
楚东阳将画了图案的纸摊在桌子上看,旁边几名“绝杀”的弟兄也伸长了脖子凑过来,仔细看了一会儿,便有人挠着头道:“这图案看起来有点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
另一人也跟着点头附和,道:“我也好像见过……唔,看起来像是一个配饰上的。”
站在楚东阳身边的那人摸着下巴,眼睛在桌上的图纸上盯了一会儿,便突然铮的一下,恍然大悟般叫到:“这不是头儿那块玉佩上的图案么?”
楚东阳身上的那块玉佩其实并未佩戴出来,一直收纳在怀中,很少有人见过他身上的那块玉佩。但是“绝杀”的人跟楚东阳是生死过硬的兄弟,他们自然是看到过的。
“对!就是头儿的那块玉佩!”其他人便点着头道:“我就说嘛,怎么这么眼熟!不过,送这个图过来,是何意思?”
楚东阳抿了抿唇,剑眉紧蹙,他摇了摇头,沉声道:“这个图案虽看着像我那块玉佩上的图案,可并非一模一样。”
楚东阳修长的食指轻轻点了点那图案中不太起眼的某一处,道:“这个位置,我的玉佩上没有刻字。”
而楚东阳指下的那处,却刻了一个小小的“善”字。
“刻了字?”几名“绝杀”的弟兄便同时凑近过去,盯着认真看了好一会儿,纷纷摇头道:“这是什么字?不认得。”
“好像跟信封面上那个字有点像,是‘善’字?”有一人又大胆的猜测道,话音刚落,众人便立刻朝楚东阳看去。
他们都知道楚东阳的身生父亲是当年战死沙场的善亲王,而这神秘人一连几次的出现,都是在透露着一个消息,那就是善亲王还活在人世!
楚东阳虽然很小的时候就被送出去,连自己亲爹娘长得什么模样都不知道,可“绝杀”的弟兄们都知道,楚东阳心里念着身生父母,曾以为他们双双去世了,他暗自伤心难过了许久,现在突然收到亲爹还活在人世的消息,他定然心里十分激动兴奋的。
可现在这个消息的真假还不确定,众人担心希望会落空,自家头儿会更加伤心。
楚东阳脸上的表情却没有什么变化,依旧沉着脸蹙着眉,点着头道:“或许有另一块玉佩,跟这图案上的一模一样。”
如果当真有,那么那块玉佩便是属于善亲王的吧?
楚东阳又仔细看了那纸上的图案,没有再发现其他线索,这才将纸折起来收好。
九娘洗好了脸,擦了花蜜膏,从净房里走出来,看到楚东阳坐在桌边喝水,她脸上带着浅浅的笑意走过来,道:“相公,帮我也倒一杯水吧!”
楚东阳顺手帮九娘也倒了一杯水,抬眼瞥见她身上的衣裳,便又蹙起了眉,道:“不是让你添件衣裳么?怎么还穿得这么少?”
九娘无奈的吐了吐舌头,只好依言去找件衣裳来穿上,回到楚东阳身边坐下,突然将脸凑到楚东阳面前,笑嘻嘻的道:“相公,你闻闻我的脸香不香?”
看到自家头儿跟嫂子又贴到一起了,众位“绝杀”的弟兄便十分懂事的退到门口去。
楚东阳看弟兄们这么懂事,他便更加肆无忌惮的跟九娘亲密了。
他将鼻尖贴在九娘的脸颊上,深吸了几口气,然后长长的喟叹了一声,道:“真香!”
声音带着几分沙哑的蛊惑,话音刚落,他湿热的舌尖便在她的唇瓣上飞快的刷过,然后笑得有些邪魅的道:“也很甜。”
九娘红了脸,举着拳头在他的胸膛在打了两下,嗔怪的道:“没个正形!”
楚东阳顺势将九娘抱到自己大腿上坐着,宽厚的手掌贴在九娘的肚子上,轻声道:“儿子,你娘嫌弃你爹了……”
“啊!”楚东阳话音还没落,九娘便小声的叫了出来,抓紧楚东阳的手,道:“相公,儿子踢我!之前还乖乖的,你一跟他诉苦,他便突然踹我两脚!”
“啊哈哈,我儿子莫不是在为他爹打抱不平?”楚东阳的手就贴在九娘的肚子上,自然能十分清楚的感受到自己儿子的动静,于是便志得意满的挑着眉笑着看向九娘,可当他发现自己儿子越踢越欢乐,都能看到九娘的肚子在动,楚东阳便笑不出来了,他双手捧着九娘的肚子,抬眼看着九娘,关心的问:“久久,你感觉怎么样?咱儿子是不是动得太厉害了?你肚子痛不痛?”
九娘咬着唇摇头,她勉强的挤出一个笑,道:“痛倒是不痛,就是有些不好受。这小家伙,这腿脚真有劲儿,踹得这么用力。”
“当真不痛?”楚东阳放心不下,又问。
九娘瞥了楚东阳一眼,好笑的道:“真的不痛,相公不必担心,若是痛的话,我会告诉你的。”
楚东阳这才稍稍放心些,然后便板着脸盯着九娘的肚子,道:“你这小崽子,老子方才是跟你开玩笑的,谁让你这般用力的踹你娘了?你给老子老实呆着,不然等你出来了,我非将你吊起来狠狠揍一顿不可,听见了没?”
不知道是凑巧,还是孩子当真能听懂楚东阳的“警告”,竟然真的老实了,没有再踢九娘。
“相公,儿子还真听你话。”九娘见肚子里的小家伙果然听话的变得老实起来,还没出生就这么识时务听他爹的话,真是个乖儿子。九娘一边轻轻抚摸着肚子,一边便靠在楚东阳的肩膀上咯咯的笑了起来。
“我是他爹,他不听我的话,听谁的话?”楚东阳十分得意的扬着脸道。
九娘抬手捏了捏楚东阳的脸颊,道:“相公的脸皮真是越来越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