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燕国与南晋局势不同,后燕国的老皇帝,后宫嫔妃多不姓胜数,妃子多了,皇子皇女们自然也就多,老皇帝为了一碗水端平,就将国土划分出来,分封给儿子孙子们,形同于封侯,但是大权依然掌握在皇帝手中,而且这皇帝位子坐的十分舒坦,因为这些分封出去的诸候皇子们,生死命脉都捏在皇帝手中。
不得不说,后燕的皇帝是极聪明睿智的一个老皇帝。
这些事,与木香的生活隔的太远,远到好像两个世界发生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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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最近后燕国来了人,微服出现在乌镇,此人身份不明,目的不明,唯一可以肯定的是,此人不是小角色,所以才引得赫连晟想亲自前去。
当然了,那个原本要亲自前去的人,现在住在木家不肯走了。
次日一早,木朗还在睡梦中,就被赫连晟拎了起来,催着他去穿衣洗漱。
木香昨晚睡的不是太好,又担心弟弟早上起不来,所以在听见他们起床的动静时,身上穿着睡衣,就披着衣服出来了,如墨的长发散在肩上,睡意朦胧的眼儿,蒙上一层飘渺的水雾。
赫连晟此时就站在院子里,等着木朗收拾好就出门,一回头,就瞧见木香的模样,心中一动,好像有人拿了个小锤子,轻轻敲中他的心房,惹得一阵颤动。
木香很不优雅的打着了个呵欠,反正她是土土的村姑,跟优雅沾不上边,也就不在意了,“这么早就出去吗?天还没亮呢!”她不满的抱怨,特别是在看见木朗也是一副睡意惺忪的模样之后,更是不满了,微微嘟着嘴,那小模样,惹的赫连晟喉咙滚动,面色也有些不自然。
他别开眼,有些不自在的道:“你没听说过闻鸡起舞吗?不趁早,难道非得等到日上三竿才想起来练武?”他原本是个话不多的人,却不知从何时起,说的话渐渐多了起来。
木香没再吭声,前世她也是这么过来了,大概是环境使然,弄的她也懒惰了,越想着困,就越困,她又很不客气的打了呵欠。说起来,还得怪赫连晟。家里突然多了两个大男人,她能睡得好才怪。
赫连晟很无语的看着她一个呵欠接着一个呵欠的打,心里很鄙视,嘴里却说着截然不同的话,“困,就再去睡会儿,我们大概一个时辰之后才会回来,你记得在我们回来之前烧好早饭就成了。”
“哦,”木香揉了揉眼睛,对他的话,也没往深了想,摇摇晃晃的转身进了屋,关上门,睡回笼觉去了。
赫连晟俊脸又黑了些,这丫头看着机灵,实则很小白。面对他这样一个陌生男子,居然可以随随便便,穿着里衣就出来了,一点警惕心都没有,就不怕遇上危险吗?
木朗洗过脸之后,精神多了,走出来看见赫连晟脸色阴沉,还以为自己得罪他了,小声的跟他道歉,“大哥哥,对不起啊,等习惯就好了。”他的确不习惯啊,秋天早晨挺冷的,睡在温暖的被窝里多舒服,而且早上觉很好睡,他一点都不想起来。
赫连晟收起情绪,他原本就内敛的性子,脸上永远只有一种表情。
“走吧,跟我出去爬山!”
第一天训练,他没想上木朗跑步,估计一趟跑下来,他肯定吃不住。
相对于跑步,早晨爬山也是一项不错的锻炼。
赫连晟穿的十分单薄,仅有一件单衣,一条长裤,爬山过程中,嫌太热了,索性连上衣也脱了。
坚实饱满的胸肌,毕现无疑,在初升的阳光照耀下,宛如最美的雕塑。
木朗跟在他后面,眼睛都看直了。
他曾经见过王喜跟林长栓脱掉衣服的样子,跟赫连晟比起来,他俩的身材,落后十万八千里啊!要是他以后也能有这样的身材,那该多好。
赫连晟一直走在前面,忽然发觉后面的小男人没跟上来,回头去看,只见木朗一脸崇拜的盯着他。
以往在军队,他是冷面无情的将军,在训练士兵的时候,也是丝毫情面都不讲的,所以他怒了,厉声呵道:“你是在爬山,还是在散步,是男人,就把步子迈起来,别像个娘们似的,磨磨唧唧!”
木朗那棵崇拜的小火苗,瞬间被浇熄了。这位黑脸大哥,一路上来,不知骂他多少回了。他也从最初的愤怒害怕,到后来的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他已经完全没感觉。
可是现在又被骂像个娘们,木朗不淡定了,甩开步子,小跑着追上他,等跑到他跟前时,愤恨的瞪他一眼,“我不是娘们,不就是爬山吗?”
他又不是娇生惯养的孩子,虽然大姐跟二姐宠他,但也不是把他当男娃养,在家里,能帮上手的活,他都干,等过几年,他也要学犁田,放老牛,看谁还敢轻视他。
赫连晟人抹了把汗,看着木朗瘦弱的身影,快速消失在小路上,他淡淡一笑。这脾气跟木香那丫头,还真是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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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俩出门没多久,木香就起来了,一早还有好多活没干呢!
彩云也起来了,梳洗好了之后,便把鸡放出去,又给鸡拌了鸡食。
木香先把早饭烧上,她烧的是豆子稀饭,只要大火烧开,再用小火慢慢温着,等到稀饭变的浓稠,就可以吃了,不用时刻看着。
除了稀饭,她准备再摊些鸡蛋饼。昨晚炕的饼子,本来是想些,今天早上热热吃的,可谁能想到赫连晟主仆二人来了,把饼子吃的干干净净。
赫连晟的实量太大了,他一个人吃的,抵得上木香家三口人吃的。木香估计,照他这个吃法,不用几天,她家的存粮就得见底了。
她要做的鸡蛋饼,没什么复杂的步骤,和好面糊,在面糊里加上鸡蛋跟切碎的香葱,热锅里下菜油,把面糊均匀的摊在锅里,可惜没有平底锅,要不然她做出来的鸡蛋饼,绝对是又好看又好吃。
摊好的鸡蛋饼,搁在锅里温着。
木香又抓紧时间去洗衣服,家里有井,她也懒得跑到河边清洗衣服,打几桶水上来,也一样可以。
彩云把家里家外,统统打扫了一遍,窗子也开了透气,看着天放晴了,木香便让她把被子都抱出来晒晒。快入冬了,阴雨天很常见,被褥极易沾染潮气。所以只要一有太阳,木香就喜欢晒被子,连带着把家里的衣服鞋子也一并拿出来晒,她喜欢闻到阳光的清新香气。
彩云晒被子的时候,她也洗好了衣服,今天的衣服有点多,其中就是包括赫连晟的,他昨晚回来衣服都湿了,自然换衣服。
洗一个男子的衣服,木香是没觉着有什么不对的地方,过门就是客,洗两件衣裳,还没到需要矫情的地步。
赫连晟带着木朗回来时,恰好瞧见她,卷着袖子,垫高脚跟晒衣服的场景,这是他的衣服。
木香听见有人回来了,扭头过来看,“你们回来的正好,早饭都在锅里,洗个手就去吃饭吧!”她边说,边拿着一根剥了皮的柳树条拍打*的衣裳,以防衣服有褶皱。
赫连晟尘封多年的心,升起一股暖意。曾几何时,他也幻想过这样的场景,有人为他亲手洗衣,有人为他准备早饭,等着他归来。
虽然他身边,从来不缺人服侍,但这两者之间的差距,却是天差地别。
木香的脸小小的,巴掌大的脸儿,透着一股坚韧,额前覆盖的留海,令她多了些俏皮的味道。
她的眼睛也很漂亮,又大又亮,水汪汪的,黑葡萄似的眼珠儿,清澈又隐含着倔傲。还记得上一回,在她跟野豹对上时,那份沉静无惧,那份杀伐果断,不得不让他另眼相看。
总之一句话,这丫头怎么看都不像无知粗俗的乡野村姑。
木朗早饿的不行,拖着腿跑去廊檐下,拿着水瓢舀了些凉水,也不用兑上热水,直接淋着洗了。自己洗完了,还顺便问赫连晟要不要一起洗脸。
赫连晟微微点头,再看了木香一眼,这才接过木朗手里的水瓢。
他看人的眼神,让木香觉得莫名其妙,感觉怪怪的,收了木盆,发现从起床到现在,都没见到吴青的身影,便问道:“吴青去哪了?要不要给他留早饭?”
赫连晟正站在廊檐下,动作粗狂的洗脸,要不是当着两个女娃的面不好意思,他早脱了衣服,来个冷水澡了。听见木香问起吴青,漂亮的眼眸闪过一抹不悦的情绪,凉凉的道:“他去办事了,这几日我就住你家,等他办事回来,我才会走。”
嘴上这么说,可实际上,某人想的却是,吴青那小子动作最好别那么麻溜,否则,他不介意,将吴青发配到边境去放羊。
看他一脸气定神闲的模样,木香那个郁闷啊!
要等人,你不会去镇住客栈吗?唐墨不是你朋友吗?我家又不是客栈,我家的小庙哪容得下你这尊大佛,这不是为难人吗?
木香咬着唇,在心里把他骂了一百遍,最后忍下暴怒的情绪,尽量发现的温和一点,咬牙切齿的说道:“这位大哥,我家不开客栈,我也很忙的,没空伺候你这位大爷,拜托你,从哪来回哪去,行吗?”
她顿了顿,马上又换了个方向,“再说你住我家也不合适,传出去,会坏我名声的,上回吴青来住那几天,我还没骗人说,是我家亲戚,同样的谎话,说第二遍,都没人信了,本来就不容易嫁人了,你再一搅合,我看我只能在家里当一辈子老姑娘了!”
赫连晟沉着脸,紧抿着薄唇,一言不发的盯着她,幽深的眼眸让人看不清他的情绪,刀削似的轮廓也僵硬着,好像谁欠他几百两银子似的。
见他不说话,木香忍不住冲过去,小手在他眼前挥了挥,不耐道:“你要怎样,好歹说句话吗?要不吃过早饭,我给你指路,你去镇上,再不然,我找人送你去?”看她多好心,有没有好报就不知道了,总之,能送走这位瘟神,让她亲自去送都可以。
赫连晟沉着的脸,终于松动了,看着近在眼前的漂亮脸蛋,冷冷的说道:“不用了,我觉得住你家挺好,要是真害你嫁不出去,我勉为其难的娶你,如何?”
木香被雷了一下,半响,噗嗤笑了起来,“勉为其难?你有没有搞错,大哥,玩笑开大了可就不是玩笑了,算了,你要真不愿意走,就住着吧,不过不能白住,你得交伙食费,住宿费,还得帮我干活,怎么样?”
她知道赫连晟的身份不低,看他的穿着就知道了。这人,或许武功不弱,或许才高八斗,但是干农活这种事,绝对的做不来。之所以要求他要干活,完全是出于以退为进的考虑。
你想住是吧?好啊!那就让你住,看你能忍多久?
赫连晟嘴角微扬,俊美的不可思议,好似冰天雪地之中,开出一朵冷艳清美的寒梅,“可以!”
云淡风轻的留下两个字,某人便转身大步离开,去厨房吃早饭了。
木香嘴角抽抽,真是搞不懂啊,住她家到底什么好的,莫明其妙嘛!
☆、第72章 清鱼塘
收拾好院子,彩云也过来吃饭了,四人围在厨房,因为有了赫连晟在,吃饭的气氛有点微妙。
彩云偶尔抬头,视线在她家大姐跟赫连晟身上扫过,忍不住打破这个僵局,“姐,今天二蛋他们要去起鱼塘,家咱家后面的鱼塘是不是也该起了,你不是说明年要放莲藕跟菱角苗吗?”
她这一说,木香也认真了,“我上午要去趟大梅家,顺道去问问王喜哥,看他们有没有空帮我们起,也到了要腌咸货的时候,是该准备了。”阴历都十月中旬了,再过一个半月就要过年了,的确该筹备年货,她收集来的猪小肠,也能派上用场了。
木朗咬下一口软乎乎的鸡蛋饼,含糊着说道:“嗯……王喜哥那么能干,起鱼塘肯定没问题。”
彩云也笑道:“是啊,有大姐大,王喜哥帮咱干啥都愿意,叫他帮咱们起鱼塘,那还不是一句话的事。”
“别胡说,请人帮忙,那是担了人情的,我哪回没还他这个人情,以后这话可不许胡说了,在外面也是,”木香急着道。她不是想要澄清什么,不管昨儿王阿婆有没有说出那番话,她都不想那些闲言碎语把她跟王喜牵扯到一起,免得日后产生不必要的误会。人言可畏,她不在乎,可也不想徒生事端。
赫连晟坐在带靠背的小板凳上,一手端着碗,一手握着鸡蛋饼,虽然是最平民化的吃相,可人家愣是可以将土俗的动作,做的无比优雅自然。
听着他们姐弟三人的对话,某人心里不痛快了,“不就是起鱼塘吗?我一个人就可以了,吃过饭,木朗带上铁锹跟我去。”不用征求意见,不用过多询问,平静的就像在陈述一件事实。
木香吃惊不已,“你会起鱼塘?真的假的,你要想帮忙可以让王喜教你,再说,你一个人也干不过来,很费事的。”起鱼塘不是小事,她家屋后的鱼塘虽然面积不大,可一个人干,那得干到猴年马月啊!
赫连晟冷俊的脸上,已经写满了不悦,“两天之内,保证给你起完!”他仰头喝完手里剩余的稀饭,剩下的鸡蛋饼也狼吞虎咽的吃完了,便招呼木朗动作快些。
木香咬着筷子,看他信心满满的背影,实在不忍心打击人家啊!
算了,等他真的干不完,她再去找王喜他们帮忙。
吃过早饭,木朗便带着赫连晟往屋后的鱼塘去了。赫连晟重新换上一身短衣,说是短衣,其实更像他平时练武穿的衣服,还是上乘的料子,只是款式上,更偏简单些,方便干活。
木香真没对他抱太多希望,于是吃过早饭,把锅碗丢给彩云洗,她便出门了。
昨儿答应王阿婆的事,得抓紧办了。她这个人,不喜欢把事情搁在心里,折磨自己,还不如先解决了。
天气不错,村里也热闹起来,该干活的干活,当然还有围着起鱼塘,挖马蹄,还有莲藕的。
马蹄是种在淤泥田里的,种起来倒是不麻烦,因为淤泥田很潮湿,挖的时候很麻烦,一般人家也就是种着完,没人会专门种来卖钱。
还没大梅家时,木香被不远处水塘边的吵闹声吸引,定睛一看,大梅也在那里,除了她之外,还围了不少人,老少都有,看样子是在起鱼塘。
大梅背对着她站着,没注意到她,倒是另外站在一边的苏秀,一眼就看到木香了。此时,她身边站着赵修文,两人站的很近,一看就是很亲密的关系,但是还有几个人也站在他们周围,这样一来,也不容易引起别人的闲话。
苏秀冲木香招手,故意大声喊她,“木香快过来!”她喊的很热情,脸上的笑意怎么藏也藏不住,身子有意无意的朝赵修文靠了过去。
她一喊,很多都注意到了,各人心思不同,看木香的眼神也就不同了。
只有大梅的眼神最单纯,笑呵呵的朝木香伸手。
木香找大梅是有私事要说,根本不想往人多的地方钻,可是避无可避,她也只得硬着头皮,走到大梅身边,顺势拉起她的手,小声的在她耳边说了句,“我有事找你,回你家说去。”
大梅心粗,以为她又想出啥赚的主意了,“先看他们抓鱼,我哥跟王喜哥都在,看完了再回去,不耽误功夫的。”
苏秀狡黠的笑了笑,直言不讳的道:“就是,急啥嘛,你家能有多忙,该不是看见我在这,心里不舒坦,才要避开的吧?”
大梅再粗心,也听出她这话意思不对,顿时火了,“瞎说啥呢,还真会往自己脸上贴金,你整天闲着没事做,不代表人家也闲着,真是坐着说话不闲腰疼!”大梅嫌弃的眼神在苏秀身上瞄了瞄。她说的也没错,苏秀就是闲的发慌,除了在家做女红,绣花之外,基本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闲是闲了点,可她也懒得往外面跑,地里的活,干着很累的。
苏秀冷哼一声,“我就是站着说话不闲腰疼,你不也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吗?我说她,又没说你,看把你急的,我在家忙着绣鸳鸯枕头,你连亲事都还没定呢,恐怕连鸳鸯是啥都不知道。”
赤果果的讽刺,苏秀平时也不这样的,主要还是看见木香了,一时没忍住,否则当着赵修文的面,她绝对不愿意做个善妒的女子。
大梅气的脸都红了,明明最厌恶别人拿她的亲事当把柄,没定亲又不是她的错,咋谁都能插一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