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玉香从没想到事情会发展这种地步,本想说出真话,但有些事情压根开不了口,只能颤抖的告诉钟家鸣,合约签成了,不过因为前一天喝了点酒太累,便寻个房间歇着了。
按理说,那知情的女同事辞了职,一切本该没有声息的过去,但偏偏,姚玉香又怀了孕。
算日子,姚玉香压根不知道这孩子是谁的,只能本着侥幸心理一天天的数日子,只可惜后来这事儿到底还是被那客户捅了出来。
钟家鸣交货那日,对方一阵挤兑。
甚至连日子都说的一清二楚,各种细节,气的钟家鸣当时便有些疯狂起来。
自己的女人被别人如此诋毁,他还如何能忍?只可惜他孤军奋战,自然敌不过别人有钱有势,当天进了警察局不说,还瘸了一条腿。
然而事情远远没有结束,最残酷的真想还是姚玉香承认了那个事实。
那一刻,钟家鸣头一回那么希望姚玉香继续撒谎逗着他玩,只可惜姚玉香没有,只是哭着道歉,二人感情很深,有那么一刻,钟家鸣是原谅她的,因为他的心里想到的是她的无辜,然而对方却送来了一系列的照片。
照片中,女人穿着优雅而妩媚,与那人吃饭时带着迷人的微笑,脸上精致的淡妆是他从未见过的,而后,更是她与那人肩并着肩一起走回酒店房间的场景,那样子看起来,完全像是自愿。
钟家鸣,连原谅她的理由都没有。
甚至还有孩子,连孩子的日子都和那一天脱不了关系。
不过这孩子最后终究是没了,毕竟姚玉香终日忧思,那胎本就不稳。
而从那以后,钟家鸣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二人住在一个屋檐下,却像是合租的舍友,住着两个房间,钟家鸣自此以后早出晚归,对付各种应酬,常常喝的烂醉回来。
此后生意越做越好,钱赚的越来越多,虽然用一些手段将那人从云端拉了下来,然而二人之间的感情再也没有恢复过。
钟家鸣不许她离婚,不许她单独见别的男人,每次公司宴会,他甚至选择孤身前往都不会再带着她出现在那些场合。
他更多的时候还会记恨,总是想着她那一日的着装,所以从此以后,每一个月的那一号,钟家鸣都会在外头带回很多艳丽妖娆的衣服,逼着她时时刻刻穿上,让他日日看着,更不能听见她任何一个谎言,一旦揭穿,哪怕是微不足道,也会暴跳如雷。
偏执到如此地步。
毋庸置疑,钟家鸣深爱着她,然而因爱而恨着她,怨恨她当年长着那么一张脸,怨恨她那时候如此不攻心计。
时青墨只觉得,这钟家鸣心里怕是明显知道对方的刺激他的用意,更知道当初这姚玉香是身不由己,只是即使如此还是无法将那些事情释怀,恨她的同时更怨恨自己,所以当她说他活不过四十五岁时,才会那样表情。
人生远比说书中人物还要可歌可叹。
时青墨轻呼了一口气,摸着腕上的手环,道:“钟太太,我很同情你的遭遇,只不过你想过没有,莫说是你丈夫,就是你,也没从那段往事中释怀,因为你内疚自己当初太单纯,所以眼下才会任由着你丈夫任何言行,但在我看来……你如此在意的态度,也许会更刺激他。”
“何况,人,是要往前看的,若是顺着你丈夫的思维,你们永远只能往后看。我想,钟先生已经很多年没有看到过你浓妆下的这张脸了吧?”时青墨又道。
这二人虽然是夫妻俩,可住两个房间,一个楼上一个楼下,就连洗手间用的都不是一个。
莫说是卸妆之后的样子了,就算只是清淡的着装怕是都没有很久没瞧过了。
“我这张脸……怕是永远都面对不了他了。”姚玉香苦笑道。
殊不知她夜夜噩梦缠身,就是经期一年都不来一次,每日浓妆更是毁了皮肤,这样子,怕是会吓坏他。
时青墨却是一声冷哼,“若连你自己都这么说,那我就无能无力了,往后你也只能顶着这张假脸皮对着他,说白了,你这样,依旧如同说谎。”
姚玉香神色一震,唇色苍白。
她如今最懊悔的就是自小喜欢逗他骗他的习惯,若不是那些过去,如今家鸣也不会觉得她句句都是谎言。
“时小姐,如果我肯配合你,你能不能答应我治好家鸣?”姚玉香问道。
屋中安静空寂,而那双眼苍凉疲惫。
时青墨锐利的眸色慢慢收敛,柔和了几分。
望了她一眼,终道:“只能尽量……诊费的话……你的安眠药。”
“那药往后别吃了,我会为你们配制专门的香料,可以安神。”时青墨补了一句。
她这人最不喜欢柔情攻势了,想挣点财富值真不容易。
时青墨怕是连她自己都不了解自己,在她对自己的评价里头,有自私有阴毒,但偏偏没有良善这两个字,只是殊不知,这两个字是白瑾兰与时秉良夫妻俩用言行刻在她脑中的,连她自己都没有察觉。
若非如此,眼下的她怕是直接回绝,拿着六百万的诊费干脆回家。
此刻,在时青墨的要求之下,时青墨强行让姚玉香换下了那身花母鸡一样的昂贵衣服,跟着她去衣柜中翻了许久,竟是没有找到一件素淡些的服饰,一阵无语。
无奈之下,干脆让她将为家中长辈留宿准备的衣服拿了出来,直接套在了她的身上。
然而这搭配之下,一个三十岁的女人转眼成了四五十岁模样。
“我这样……能好嘛?”姚玉香一照镜子连自己都吓到了,压根不敢出门。
却见时青墨的态度不容置喙,直接道:“钟太太,我可是饿了。”
姚玉香为难的点了点头,“好……我这就出去……”
下一刻,姚玉香艰难的迈着步子。
但不得不说,心情畅快了很多。
这么多年以来,这件事一直没有和任何人说过,但不知道为什么,对着这个时青墨,却是一五一十毫无任何隐瞒,总觉得她不像是个孩子,完全忘了年龄之间的差距,不止如此,她那双眼睛带着一股吸力,让人容易沉迷其中,不由自主的表露心声。
时青墨与姚玉香同时出了门,然而迈出门的那一刻,莫说是钟家鸣,就是徐老头都吓了一跳。
片刻之后反应过来,这胡子都忍不住抽了抽。
时青墨到底搞什么鬼?这才多久的功夫?怎么就成这样了?!
这徐老头早就想走了,若不是想等着时青墨出来打声招呼,眼下怕是都坐上了回三清县的车,然而现在一瞧见钟太太的这副模样,好奇心驱使又多留了一会儿。
却见这一刻,钟家鸣眼中满是震撼。
面色微紧,目光如炬,原本还算镇定的神色也掩盖不住此刻的狐疑与惊诧。
当然,更多的,还是一股莫名的情绪。
在他的心里,姚玉香浓妆艳抹之下,还是几年前那张清丽可人的脸,然而如今一看,竟是布满了黑斑,眼角皱纹如此明显……
这是她吗?
钟家鸣根本移不开眼,怀疑、确认,再次怀疑、再次确认……
那脸上没有任何虚假,真的是她。
甚至那身上,穿着不符合她年纪的衣服,然而与她如今苍老的脸却相形益彰。
这样的清淡,他从很久很久之前就已经渴望见到,然而又害怕见到,总觉得曾经在他心中干净而清雅的女人早已消失,可如今才发现,不是她消失了,而是一直一直藏在身边。
她藏得那么深,深到内心深处都看不见她的存在。
身体某一处,痛了痛。
然而面上却还依旧那么冷淡,看着她,这么多年习惯了这副表情。
就像他说的,一旦习惯了某些事,想改就难了。
而姚玉香,是他最习惯的事,习惯到即便不想见到她也要留着她,要听到她的呼吸才会安然。
僵硬而冰冷,那眼神掠过,却终究转向了别处,看着时青墨道:“时医师对房间可满意?”
“房间很好。”
时青墨简单道了一句,随手将刚刚从姚玉香屋里拿出来的安眠药放倒了徐老面前,毫不避讳道:“这药她吃的时间太长,身体损伤太大,老头你明儿记得送些药材来,我替她配制安神香。”
这安神香时青墨自然有,只不过眼下懒得说。
“要付钱的!”徐老头哼了一声,瞧了那些白色颗粒一眼,随手便将东西扔进了垃圾桶,又道:“我瞧她这身子骨风一吹便要刮跑了似的,要不回头也送来些补药?”
“恩,人参就不用了,我有。”时青墨道。
老头一听,人参?大补的药她也敢给这女人用?能吃得下吗?!
殊不知,时青墨就是想让她吃不下。
这钟家鸣不是想折磨她吗?那她就好心帮帮忙,反正空间人参多的都吃不完,浪费一点也不心疼。
还有钟家鸣身上的怪病也是,原本她准备用最温和的药解决掉,但眼下,突然改主意了。
看着时青墨那双狡黠的目光,徐老突然觉得心里一抖,捋了捋胡子,顿时装着没看见。
反正这丫头也不是想对付她,只要她治了病,随她怎么折腾。
就是希望她可不要折腾的过火了,他之所以介绍这钟家鸣,可不只是因为钟家鸣的病,更是因为钟家鸣在玉同县和元青市都有一席之地,若是对他施了恩情,往后病人少不了了。
老头装傻之际,却不知有些话看似轻飘飘的从钟家鸣心里走过,却留下了深深痕迹,那眉头都忍不住蹙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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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四章 关门整修!
这第二天一早,徐老头便将所需药材全部送了过来,虽说时青墨空间中药材不缺,但都未经过炮制,有些暂时是不能使用的,所以倒不拒绝徐老头的好意。
清晨,时青墨开始配药。
钟家鸣身上的病虽然奇怪,但药方其实并不复杂,只需人参、白术半斤、贝母、白芥子、茯苓、生甘草、青盐各三两以及白矾和半夏各二两,配制成丸,下白汤五钱,早晚一次服用即可。
不过时青墨有意让这夫妻俩吃些苦头,眼下这药自然下的重了一点,再加上他本身五脏有损,又特地开了个方子,用作药浴。
这药浴看似轻松,不过因为药效很强,导致这钟家鸣浸泡时也要受些苦头。
钟家鸣与姚玉香这夫妻俩多年不曾同床共枕,眼下这钟家鸣的药浴虽然准备好,可最后这男人完全拒绝了时青墨的提醒,一个人进了浴室,直接忽略了一脸担心的姚玉香。
客厅里,姚玉香来回走动,一脸忧色,而时青墨坐在沙发上,悠闲的看着师父留下的手札。
嘴里甚至还悠哉哉的吃着零食,偶尔侧头,也只是露出一副神秘笑意。
钟家鸣不想让姚玉香照顾她能理解,不过只希望他真有那能耐从浴室里清醒的走出来。
她时青墨开的药,想让谁晕就让谁晕,还想反抗?
“时小姐,家鸣怎么还没出来呢……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啊,他身体能受得了那药力吗?”姚玉香接连问道。
手中的手札翻了一页,时青墨头都没抬,直接道:“不放心就进去看看呗。”
明明是夫妻俩,该瞧的地方恐怕早就瞧腻歪了,现在有什么好害羞的。
想到这里,时青墨也默默为自己头疼,她学的是医术,现在倒好,竟然为这种家务事操心!不过好在这次的治疗结束之后,系统财富值有所增长,也算是个安慰。
“算了……我再等等吧……”姚玉香踌躇几分,才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