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三皇子生母却不过是个守着内务府库房的宫女,一次偶得隆恩雨露后怀得龙子,只是福薄,在生三皇子时因为难产留了病,不过两年就撒手去了,当年恰好郑皇后入宫,就将丧母的三皇子养在自己膝下,又过了一年大皇子的生母也病逝在宫中,大皇子也由皇后接到了身边,原本众人还担忧皇后诞下嫡子后会容不得大皇子,却不料这么多年过去了,皇后竟然一无所出。
众人暗暗松了口气的同时,却又觉得惋惜,国朝相继两位皇后,竟不约而同的一无所出,实乃憾事。
只是,也可见皇后娘娘和郑家的被动与无奈,圣上油盐不进,看不中大皇子,她们就不得不筹谋三皇子……想到这里幼清微微一愣,姑父是在担心太后娘娘那边吗?是怕太后娘娘得知大皇子要将随军调用,所以防备着大皇子因此得了圣心?
前一世她没有关心过这些,所以并不知道这个时候朝堂已经暗中风云四起,直到她嫁入锦乡侯府,才偶尔在徐鄂口中听到只言片语,圣上和太后娘娘既没有生恩又无养恩,且太后娘娘曾和圣上的生母荣德太后有过不和,所以圣上和太后娘娘之间关系越发的微妙,不过,不论是太后娘娘还是锦乡侯府,都对二皇子继位胸有成竹,可见太后娘娘在储君之事上,筹谋良久准备充足,她这个时候出手,倒不奇怪。
“阁老的意思,储君乃天下大事,不可主观臆断随意行事,几位皇子各有优劣,我们不可贸贸然示态,不如先留意观望些时日再做打算。”薛镇扬这是在和薛霭解释,难得说到朝堂说到储君之事,他顺势告诫儿子一番,“风云涌动,局势不明,你在外行走,切记注意言行,交友亦要谨慎。”
薛霭点头应是:“圣上既无意立储,儿子认为,阁老的态度乃是上策,若此时催促,只会令圣上厌烦,反倒适得其反。”
薛镇扬赞赏的点点头,道:“你初入朝堂能想到这些已是不易。”
薛霭没有说话。
“幼清和琪儿虽然在家里,可也要修正闺中仪态,若将来随你们母亲出门,亦要守得规矩,不可给人留下话柄笑谈。”薛镇扬视线一转,望着幼清和薛思琪。
“是!”幼清和薛思琪纷纷应是。
薛镇扬就露出俊容来,薛霭出声道:“父亲休息,我们就先出去了。”
“去吧。”薛镇扬颔首,目送几个孩子出门。
方氏听着薛镇扬方才的一番话,就想到了薛霭的婚事,等孩子们都出去了,她就坐在薛镇扬面前低声道:“原是不急,但是老爷刚才这么说了之后,妾身心里就没了把握,季行的婚事妾身心中有几个人选,现在也存了疑虑,还要和老爷仔细商量。”
“你这么想的是对的。”薛镇扬赞赏的看着方氏,“不如拟出来,我这几日正闲在家中,不如将季行的婚事定下来
浪漫传说之诸神黄昏。”
方氏点头应是:“老爷先休息,稍后药来了,您吃了药再睡会儿,妾身拟出人人名来再给老爷过目。”她说着给薛镇扬理了理被子,担忧的道,“您真的无事?”
“无碍,只是胸口有些闷躁。”薛镇扬说着阖上了眼眸,“我歇会儿,等药来了你再喊我。”
方氏应是,守在一边。
幼清和薛霭站在院中说话,她问起大皇子随军的事,薛霭知道幼清关心朝事,就将郑辕那日在书房的话转述给她听,幼清也是愕然的道:“他怎么会和姑父说这件事,似乎是有意示好似的。”今天也是他将姑父送回来的,郑家六爷什么时候这么热心肠了。
“郑六爷此人以前到不相熟。”薛霭道,“最近与父亲接触颇多,他是何意暂时不知,不过他毕竟是皇后娘娘的胞弟,我们与之相处不能过份热情,却也不好冷淡应之,留着余地尚可。”
幼清应是,想起圣上和皇后娘娘的关系,以及皇后娘娘和太后娘娘表面维持的和睦,宫中势力复杂,以静制动才是上策。
“那我回去了。”幼清说完和薛霭行了礼,薛霭微微颔首,“你去三井坊,大妹可还好。”
幼清点头:“挺好的,家中婆子丫头也很尊敬她,可见和姐夫相处的很好。”薛霭闻言放了心,道,“你也累了半日,早些回去歇着吧。”
幼清应是,带着丫头婆子回了青岚苑。
她一进门,封子寒就从一边跳了出来:“小丫头!”他笑眯眯的望着幼清,幼清想到封子寒和宋弈的关系,连着对封子寒也生了怨,她压着心里不悦,道,“您找我有事?”
“没事。”封子寒尾巴似的跟着幼清往正厅里走,幼清让主位给他坐让人上了茶,她在下首落座,问道,“神医去良乡何时回来的?”只当没有见过宋弈。
封子寒喝了口茶,不满意茶的口味,摆了茶盅朝采芩招招手,指着茶盅道:“我不喝龙井,帮我换个老君眉。”采芩就朝幼清看去,幼清点点头,采芩就端了茶出去给封子寒换茶。
“隔天就回来了。”封子寒翘着二郎腿看着幼清,道,“你身体好了吧。”说完想起了什么来,拿了个青花白瓷的圆肚瓶子摆在桌上,“这里是半个月的药量,我这两天研制出来的,你可要好好谢谢我才是。”说完昂着头。
堂堂神医,是大名鼎鼎封氏医馆的活招牌,这种制药丸的事封家的人怎么可能让他做,幼清才不信是他亲手制出来的,不过他的心意她是领了,就道:“怎么能让您亲自动手,您不如把药方和先后的顺序告诉我好了,往后也不必再麻烦您。”
“这怎么行,谁知道你会不会又用原来的旧药方。”封子寒不愿意,“还是我做的好,免得你又翻脸不认人。”
幼清被她噎住,回道:“那我还是用原来的药方好了,那方子你不也说是无可挑剔的嘛。”
“不行!”封子寒怒道,“那不是我开的,你以后都不能用。”话落,很不高兴的坐在椅子上生闷气。
幼清忍着笑,端着茶会盅低头喝着,悠悠的道:“我用了你又怎么会知道。”
封子寒瞪眼,满眼怒火……
“好了,我听你的
重生王牌特工。”幼清退了一步,封子寒顿时露出满意的样子来,幼清又笑道,“有件事我要问你。”
封子寒嗯了一声,正好采芩端茶进来,他接在手里边和边望着幼清,就听幼清语气不详的问道:“听说徐鄂好几日没有回家,你真对他下了药?”
“那当然。”封子寒摆了茶盅,得意洋洋的道,“我说了一个月就肯定一天不多一天不少。”
幼清皱眉:“你别玩出人命来了,他身体瞧着就不是那顶用的……”徐鄂再坏,可并未实质的伤害过她,她不想再和他有什么牵扯,可也不愿就这么伤了他的性命。
“放心,放心。”封子寒不以为然,“我手中只有救活人的事不会药死过谁,一个月,我保证他续着气呢,养个一年半载的他就没事了。”又掐着手指头,“就这么小小的教训他一下,替你出出气,也让你知道我的厉害,往后再有此等事,你尽管来找我,我替你出手。”
幼清满脸的无奈:“以后不会有这种事的。”封子寒摇着头,凑到幼清面前坐着,挑着眉道,“你快及笄了吧,这有女百家求,徐鄂不过只是开头而已,以后有的你受的。不过,你要是实在烦这些事又不想嫁人成亲,不如就跟我走吧,我带你游历大周各地,看遍河山美景。”
幼清瞪眼望着他,封子寒根本没有多想,扯着幼清的袖子:“你只管跟着我,我一定照顾好你,你不是想要去看你父亲嘛,我带你去啊,沿路两个月,出去了你就一定不会再想回来的。”
幼清叹气,好言劝道:“我若真去延绥,父亲见到我定是要生气的。”又道,“谢谢您的美意,我哪里也不去。”
“你要不放心我,还有九歌呢。”封子寒继续游说,“有他在,就是遇到山匪啊,水匪啊,就算是出关他也能摆的平!”
幼清心头一愣,来了兴趣,顺势套着封子寒的话:“宋大人这么厉害,他也有武功吗?还能出关,他对关外很熟悉吗?”
“有啊。”封子寒点着头卖弄似的道,“身手多好我是不知道,但是肯定很厉害的,九歌这个人,他但凡不做,只要做了就一定会是最好的,所以武功这事儿肯定也很厉害。”他摇头晃脑,好像宋弈是他最为得意可以拿出来得瑟的宝贝,“他长的又俊逸潇洒,这一起出去游走,是多有趣的事情,你只管跟着我们就成,保管你一路无忧。”
宋弈竟然也会拳脚,他一个文官怎么也懂这些?幼清越发对宋弈的身份疑惑起来,想了想她问道:“他这样的,就算遇到危险也不会出手的吧!”
“那到是。”封子寒掰着手指数,“有江泰和江淮,还有……”话落,他眼睛骨碌碌一转收了话头,“总之,你放心好了,保你安全。”
还有谁?还有周芳和戴望舒吧?!幼清腹诽,面上点着头:“我知道,我知道,但是我不想出去,我就只想待在京城,哪里也不想去。”
“没劲。”封子寒松开幼清靠在椅背上,“你们小女娃就是没志气,活在内宅里有什么意思,等你及笄了就嫁人了吧,到时候就更加无聊无趣了。”
这天底下女人不都是如此,还能有谁例外了不成,幼清不以为然,道:“你见得江湖儿女那是另当别论,她们不同。”
“有什么不同的,她们可潇洒多了。”封子寒见说服不了幼清,就坐不住要走,“我找九歌去
无良毒妃。”说完拔腿就往外走,幼清跟着送他,“你怎么出去?”他每次都是从正门出去,过一会儿就神不知鬼不觉的又回来了,幼清一直不知道他是怎么出去的。
“不告诉你。”封子寒神秘一笑,昂首阔步的出了青岚苑,幼清无奈让采芩跟过去看看,“别让他被府里的人瞧见了。”
封子寒径直去了宋弈的宅子,他站在门口喘了几口气,里头的人就听到了开了门,他扫了眼站在门口的江淮,道:“你完事回来了?”
江淮没离他,关了门转身就走了。
封子寒也不生气大摇大摆的进了书房,宋弈不在,书房里自然也没有别人,封子寒就靠在宋弈常靠的软榻上翻着宋弈翻的一本游记,看了几页就上下眼皮打架起了细微的鼾声。
院子里,江淮眉头皱的紧紧的朝书房里看了看,最后忍不住找了东西塞在耳朵里,这才觉得舒服了点。
封子寒一觉睡到天入黑,直到书房的门吱呀一声打开,宋弈步态流云似的进了门,封子寒这才打了哈欠起身,揉了揉眼睛道:“什么时辰了?”
“戍时正。”宋弈在椅子上坐下来端了茶,封子寒哎呀一声捂着肚子,朝着外头喊道,“江淮,让厨房做饭,你们主子饿了。”
外头没人理他,里头也没有理他。
封子寒就挨着宋弈坐着,将下午的事告诉宋弈:“看不出薛致远还挺忠心的,竟然累到中暑也不休息。”
“他这一病恰到好处。”宋弈淡淡的道,“大皇子要将八十随军借调给他用,他推脱不掉又怕太后娘娘做什么手脚,这一病到是什么事都推掉了。”
“我看郑六爷经常出入薛府。”封子寒念叨了一句,又没心思一直说这件事,就换了话题,“小丫头对我有敌意,她还试探我了,你是不是背着我做了什么坏事,让他连我也嫉恨了?”
“敌意?!”宋弈眉梢微微一挑,就想到今天上午幼清站在门口和他说的话,不由轻轻笑了起来,道,“一个小姑娘,她的敌意能耐你何。”
封子寒拍着桌子:“她一个小丫头能做到这些事,就非常不简单,你不能小看人。”又道,“我不管,我要和她玩,要是你得罪她了,你就去向她赔罪,她要是因为你吧理我,我就和你势不两立。”
宋弈就淡淡扫了眼封子寒。
“势不两立就算了。”封子寒立刻收了自己说的话,“但是我不高兴是真的。”
宋弈没有说话,面上看不出情绪。
封子寒却偷偷笑了起来,用胳膊肘拐了拐宋弈:“那小丫头年纪不小了,翻年就要及笄了,上次那徐鄂在他家堵她,把她气的发了病。她长的那么好看……”说完一副欣赏不已的样子,露出神往的表情,“我看她以后的烦恼不会少,要不然你借我个人,我摆在她身边去,往后这类登徒子来一个收拾一个,让她嫁不出去就不会入了俗了。”在他看来,女子一旦成亲就成了俗人,整日里柴米油盐,实在是让人打不起兴趣来。
宋弈撇了他一眼:“你要谁?”他话落,指了指外头,“进来!”
随即门被自外推开,江泰一手提着一个女子进来,右手边身材修长,左手边体型较小玲珑,两人一进门便被江泰丢在地上:“爷,人带回来了
东方特种兵。”
宋弈神色依旧云淡风轻,望着地上跪着的两个女子。
两个女子顿时跪在地上,“属下周芳……”另外一边的女子也跟着道,“属下戴望舒,参见爷!”
宋弈没说话。
周芳偷偷飞快的打量了一眼宋弈,额头上渗出汗来,垂着头道:“属下知错,甘愿领罚!”声音里满是惶恐不安。
“爷!”戴望舒昂着头望着宋弈,“就算领罚,属下也要说,卢恩充您明明知道是那什么方小姐劫走的,那天为什么不让奴婢逼问她们?奴婢心里不甘,所以才会对路大勇……”
“江泰。”宋弈看也不看周芳和戴望舒,“将她送楼里去,一年内不准她踏出半步。”是指戴望舒。
江泰应是,提着戴望舒就往外走,戴望舒不服气:“爷,是您说的做事只看利益得失,不分黑白!属下不服!”
“两年。”宋弈声音漫不经心,视线一转落在周芳面上,周芳脸色一白紧紧攥着拳头不让自己抖起来,戴望舒虽害怕可历来性子如此,她不服气张口还要说话,宋弈头也不抬,道“费了她的武功,五年内不准出来!”
戴望舒张口结舌。
周芳更加不敢开口,头垂的低低的。
戴望舒被江泰提溜了出去,门再次关上,宋弈就回头看了眼封子寒:“你觉得她可行。”
封子寒一愣,才想起来他刚刚说了一声,就上前就打量周芳,回过头望着宋弈:“小丫头见过她吧,我看大约是不行,那丫头谨慎的很!”
周芳浑身一怔,眼前立刻浮现出幼清的身影,爷的意思,不会是打算让她到薛府跟着服侍那位方小姐吧?
怎么会这样。
爷一向不管闲事,做事也从来不留情面,怎么可能为了一个小姑娘……
难道是……她想到了那位方小姐惊人的容貌。
爷看上了那位小姐?
周芳惊愕的脑子里一片空白,她自十四岁跟着爷,至今已有五年,还从未见过爷对哪个姑娘另眼相待的。
“你自己去吧,两年后再来见我。”宋弈不再说,摆摆手示意周芳可以下去了,周芳心头一怔,她不要去楼里,做些粗活累活她不怕,可她不愿意把年华耗费在那里,更何况,爷的身边不缺人手,她离开两年,谁知道等她们出来,爷的身边还有没有她们的立锥之地!
“属下可以。”周芳抱拳,“属下有办法让那位小姐接受。”
封子寒摇摇头,悲悯的看着周芳,那小丫头戒心那么重,你又把她的人打伤了,她要留你那就是怪事了。
周芳见宋弈不说话,立刻就道:“十日,若十日后属下不能留在那位小姐身边,就自动领罚,两年内绝不踏出楼里半步。”
这世上的事,只要有心便没有不可为的,宋弈端着茶盅慢条斯理的喝着,语气悠然的道:“去吧
网游之暴牙野猪王。”
这是同意了?周芳心头一喜,暗暗松了一口气,快速退出了书房,等一出门她望着外头的艳阳天,却觉得阵阵凉意袭来,仿佛重活了一回。
宋弈也放了茶盅,起身道:“薛侍郎生病,我当前去探望。”又望着封子寒,“你去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