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一阵破风声朝自己而来,还没来得及反应,一支黑羽长箭便擦着鼻梁钉入身侧的树干。
段微吟又是气,又是怕,哆哆嗦嗦的吼,“谁啊!不长眼啊!”
射箭之人提着弓,缓缓走来。
此人扎着黑发,一身劲装,半边面孔极其俊美,另外半面却有两道极深的伤痕。
肯定是传说中的锦山君林越!
林越径直走到树前,抬手拔出长箭,看了看箭头,再回头冷冷看了一眼段微吟,
段微吟当时差一点就尿了裤子。
从那之后,段微吟跟苏小辙说话都不敢抬眼。
苏小辙有些诧异,有些高兴,也有些遗憾。
唉,好不容易有这么一个粉丝,虽说是脑残粉,总好过没有。
林越推门进来,就闻见一股药味,“又鼓捣出什么?”
苏小辙道,“洗个脸过来坐下,新研发的面膜。”
林越洗了脸,扎起头发,坐在床边,闭起双眼,任苏小辙摆弄。
这回的面膜气味与之前不同,他随口问,“这回是什么成分?”
苏小辙道,“有枸杞,人参,苦蠪……”
林越没听明白,“苦什么?”
苏小辙道,“苦蠪。写成上头一个龙,底下一个虫字。”
林越好奇,“那是什么?”
苏小辙道,“癞蛤/蟆身上的皮……”
林越干脆道,“行了,不要说了。”
苏小辙耐心的抹脸,“你别怕,都是磨成粉,很干净的。”
林越现在觉得脸上的皮肤痒痒的,但苏小辙的意思,他又不能拒绝,无奈道,“你怎么想到这个的?”
苏小辙道,“段大夫呀。”
林越嘴角抽了一抽。
阿门,段微吟。
他淡淡道,“这个段大夫的医术如何。”
苏小辙道,“还行,跟崔大夫差不多。”
林越道,“若是不行,就换一个。”
苏小辙奇怪道,“不用吧?”
没多久,有士兵得了风寒。
段微吟开了方子,那名士兵的高烧却迟迟不退。
一直派人留意军医处的林越得到消息,心想,若是真的不济事,就立即换人。
当时的林越和段微吟都没有想到,这只是一个开始。
小石头玩回来,一进家门就打了个喷嚏。
邓大娘唠叨,“你如今都是女孩子了,不能总跟玉武他们黑天白日的玩在一起,知道么?”
小石头点点头,又是一个喷嚏。
邓大娘道,“赶紧换身干净衣裳,晚上喝点姜汤。”
小石头喝了姜汤躺下,第二天却发起了烧。
玉武他们来找小石头玩,被邓大娘统统轰跑。
小石头躺在床上,脸红通通的。
邓大娘掖了掖被角,“大娘去拿药,你在床上好好躺着,别乱跑,知道吗?”
小石头点了点头。
邓大娘到了军医处,没想到看到了一片忙乱景象。四下里都是被病痛折磨□□的士兵。
别说是段微吟,就连崔淡人也回来帮忙。邓大娘挤到崔淡人身前,“崔大夫。”
崔淡人忙得几乎抬不起头来。
邓大娘只得再道,“崔大夫。”
崔淡人这才抬头看了一眼,“啊,邓大娘。”
邓大娘道,“崔大夫,小石头着了风寒,想请您开个方子。”
崔淡人抱歉一笑,“您看这儿实在忙不过来。这样吧,我给你开了治风寒的方子,你先回去给她吃了,若是到了晚上还不好,你再来找我。”
邓大娘看了看四周围情况,便道,“好,你先忙你的。”
拿着治风寒的药回去,邓大娘给小石头熬了药喝下。
到了晚上,小石头的高烧反而越加严重。
邓大娘坐不住了,去找苏小辙。
苏小辙的家中没人。
邓大娘只得再找到又青家中。
还没进门,就听见一阵又青的咳嗽声。
邓大娘心中疑惑,敲了敲门。
苏小辙打开门,两人都是一愣。
苏小辙先道,“大娘,你找又青?”
邓大娘却道,“又青也病了?”
苏小辙一怔,“还有谁病了?”
邓大娘道,“小石头。”
苏小辙心下顿觉不妙,暂且嘱咐又青好好休息,便与邓大娘一同赶去看小石头。
小石头这会儿人已经烧糊涂了,浑身如同火烧一般。
邓大娘急的说,“怎么会这样,我刚刚走的时候还好好的。”
苏小辙把脉。
中医这一门学问,苏小辙一直认为高深得很,但经崔淡人教导,再加上她自己看书研习,大略明白了什么叫珠脉沉河,什么叫断复成热,小石头从体表来看应该是发高烧,但脉相却不是发热时应有的沉重粘滞。
邓大娘问,“小辙,怎么样?”
苏小辙把小石头的手轻轻放回被子里,“除了小石头和又青,还有谁病了?”
邓大娘一愣,“应该没有。”
苏小辙肃然道,“一定有的,只是病状不重,或者说当是寻常的风寒给忽视了。邓大娘,你现在就和我挨家挨户的去查。”
这一通查下来,竟是十有三户有人得病,或是咳嗽,或是发热,症状轻重不一,众人都当是入春之后季节交替引起,故此没有在意。
但苏小辙觉得不对劲。
尤其是今晚林越捎话过来,说军中出了事,不能回来休息。
苏小辙当即赶往军营。
天色漆黑,守卫一时没有认出,拦住道,“何人!”
苏小辙道,“是我。”
守卫忙行礼,“见过锦山夫人!”
苏小辙急道,“我要见慕容将军!”
守卫互相看了一眼,苏小辙道,“有军机要事!”
林越等人正在主帅帐中商量,苏小辙匆匆进门。
林越惊愕道,“小辙,你怎么来了?”
苏小辙看着慕容狄,“军中这几日是否有人得病?”
慕容狄看着苏小辙,却不言语,似在考量。
苏小辙急道,“你就别卖关子了!”
慕容狄道,“是。”
苏小辙道,“症状是发热,咳嗽,但却不是风寒之症?”
慕容狄微微点头。
苏小辙倒抽一口凉气。
林越握住苏小辙的胳膊,“难道村中也有人得病了?”
苏小辙点头。
林越立即道,“从现在开始,你待在我的帐中,哪儿也不准去!”
苏小辙道,“为什么?”
林越闭紧嘴唇。
慕容狄道,“锦山夫人心中已有答案,又何必问。”
苏小辙心一沉,她还希望慕容狄来否定自己的猜测,但现在看来,这个最坏的可能却成真了。
苏小辙说,“是瘟疫?”
慕容狄闭目。微微点了一点头。
当年的sars是瘟疫的一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