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小辙点头。
林越说,“是不是特想亲我?”
苏小辙噗嗤笑了。
他们的手握在一起,戒指相偎,散发淡淡银色光泽。
林越是苏小辙的。
苏小辙也是林越的。
就像这两枚戒指,永远都不会分开。
夜色中,隐隐传来雷声。
是春雷,已到惊蛰时节,万物蓬勃生长,寂静之中,仿佛听见草木抽芽的沙沙声。
林越被雷声惊醒,第一个反应是去摸身边的苏小辙。
苏小辙睡得很深。
林越放下心,把苏小辙圈进怀里,继续睡去。
曙色一点点涂亮锦山,便是新的一年。
为了成亲的事,范小桑和阿陆三天一小吵,六天一大吵,吵完了跑到又青跟前抹眼泪。
这回严重了点,范小桑一进门就说,“又青姐姐,这个亲不成了。”
又青开解,“等成了亲,你就是人家的妻子,再过几年有了孩子,更需稳重,怎么还跟小孩子似的。”
范小桑委屈道,“并不是我愿意跟他吵的。”
又青冲苏小辙使个眼色。苏小辙出门去找阿陆。
阿陆坐在山坡上,拣小石子扔出去生闷气。
苏小辙道,“阿陆。”
阿陆忙站起来,“林夫人。”
苏小辙道,“小桑去我们那儿了。”
阿陆低声道,“我知道,又告我的状。”
苏小辙道,“你做错什么事了,让她来告状?”
阿陆叹气,这才和盘托出。
依旧是喜宴摆桌的问题。范小桑想越热闹越好,阿陆却总是惦记这钱是问林越与涂世杰借的,不想太过铺张。
阿陆闷闷道,“小桑从小过的就是好日子,我不愿意她跟着我吃苦。”
苏小辙道,“你想让小桑一辈子跟着你吃苦?”
阿陆道,“当然不!我日后必定要像林大人涂大人一样闯出一番功绩来!决不让小桑吃苦!”
苏小辙道,“这些话,你对小桑说过吗?”
阿陆沉默。
苏小辙道,“那你不如当着她的面说说看,看她是个什么反应?”
阿陆犹豫道,“这样,能行吗?”
苏小辙笑道,“你不试一试怎么知道?”
林越敲了敲门,推开门,探头道,“又青,小辙在吗?”
又青道,“她刚刚出去。”
林越一笑,“多谢。”
说罢,回身往外走。
范小桑叹气,“阿陆若是能赶上林大人的一半,那就好了。”
又青看了一眼范小桑,“这话你当着阿陆的面说过?”
范小桑一顿,自知理亏。
又青却不责备,只道,“你若是还想嫁给林大人,倒也不是难事。而今林夫人很喜欢你,我如果给你做媒,林夫人必然是答应的。”
范小桑慌张道,“不不!我不要!”
又青道,“为什么不要?林大人武功又好,长得也好,虽有伤痕,你也不介意,而且极受慕容将军器重,将来飞黄腾达,指日可期。”
范小桑急起来,“又青姐姐!”
又青道,“你光是叫我,我不知道你是愿意还是不愿意。”
范小桑道,“我不愿意嫁给林将军!我只想嫁……”
又青微笑看着范小桑,道,“你只想嫁给阿陆。不管林大人多好,在你心里,阿陆也是最好的,是不是?”
范小桑沉默的点了点头。
又青道,“既然如此,你就应该让他知道。”
范小桑抿了抿嘴唇,小声道,“我试试。”
林越找到山坡上的苏小辙,两个人走回家中。
虽是中午,不过两人不饿,苏小辙弄了几碟点心,两人边吃边闲谈。
苏小辙问,“军营最近怎么样?”
林越道,“好多了。最近也羌的部队似乎在草原绝迹。小辙这个点心不错。”
苏小辙道,“我刚学的蛋黄酥,擦擦手。那就是都被我们打跑咯?”
林越接过苏小辙递来的手巾抹了抹手,“就是有点淡。也羌王死之后,诸多皇子抢夺王位,本来就乱,又被我们杀了其中两个王子,他们至少会消停好长一段时间。”
苏小辙道,“说淡那是因为你口重,以后咱们什么打算?”
林越道,“打算?”他想了想,“我改吃的清淡点?”
苏小辙道,“我是说,以后的职业规划。”
林越看着苏小辙一笑,“你有什么想法。”
苏小辙道,“如果万壑关太平了,我想,要么我们往王都去。”
“王都?”林越随口重复,翻了翻糕点,选了块山楂糕喂给苏小辙。
苏小辙啊呜一口吃了,一边聚精会神的说,“青州王如果登基,会不会有一朝天子一朝臣的局面?他如果需要有人辅助,咱们正好可以帮上忙。”
林越道,“你是打算演宫斗戏?”
苏小辙道,“怎么能叫宫斗呢,咱们这叫走上成为ceo,迎娶白富美的道路,想想心里还有些小激动的。”
林越再喂一口山楂糕,“来,多吃少说话。”
苏小辙道,“你不同意?”
林越道,“这个青州王,我们也就是跟他见了几面,不清楚他的为人性格。而且你别忘了,有句老话说的好,那个……”林越皱眉思索,“那个什么兔子打完了,狗也没用了。鸟打完了,弓也收起来。”
苏小辙同情的看着林越,摸了摸头,“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香港同胞要加强语文学习啊,乖。”
林越道,“所以我们现在是这样。”
他伸出四个手指。
苏小辙恍然,“混吃等死。”
林越一拍桌子,“静观其变!”
苏小辙故作惊讶,“大大你会说成语!”
林越弹了一下苏小辙的脑门。
还有一层原因,林越没有告诉苏小辙。
苏小辙听的多是八卦,与真正的大周王朝局势相比尚有一段距离。
而林越身在军中,慕容狄近年来对他颇为信任,许多事也与他一起商议,故此知道了一些别的。
大周朝虽有十几位皇子,皆不成气数。太子窦重望败德逆行,已失帝心。眼下有能力与青州王分庭抗礼的唯有二皇子窦崇安。
而今王都的那首朱破晓歌谣,慕容狄猜测是出自青州王妃手笔,既连民间舆论都开始摆布,想来京中斗争已趋白热。
果然,不出几天,二皇子窦崇安的遣使便来到万壑关。
好在林越早一步在金水镇外安置了哨探,遣使还未进入金水镇,消息便已传到了慕容狄的手中。
慕容狄看着信报,沉吟不语。
涂世杰道,“要我说,二皇子这回是傻了,明知道咱们是青州王的人,他还上门来碰一鼻子灰。”
慕容狄道,“事到如今,二皇子是个地方都要试一试,这也不奇怪。何况你就能担保这军中真没有愿意投靠二皇子的人?”
涂世杰默然。
林越道,“将军有什么想法?”
慕容狄道,“他若是私下结交,我倒不怕与他翻脸。他这么明着来,确是不好办。”
林越道,“这一次的遣使打着慰问我军的名号,的确不便拒绝。”
慕容狄用手指敲了敲桌子,苦思对策。
林越道,“除非。”
慕容狄道,“除非什么?”
林越道,“除非将军病了,见不了外人。”
慕容狄眼睛一亮,“我的确病了。”
林越道,“病得还很严重。”
慕容狄道,“下不了床。那你呢?”
林越道,“真巧,我也病了。”
慕容狄道,“林副将旧伤未愈,操劳过度,本将军特准回家休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