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明珠的思想无论如何都要往这方面靠,羞得她简直抬不起头来。她睁着一双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萧世臻,眸光闪亮。眼神之中散发着极其兴奋而欢喜的意味,像是久旱逢甘霖一般喜悦。
“又想什么呢?”萧世臻被她双手捧着小胖脸的样子给逗乐了,轻弹了一下她的鼻尖,一触即离。
谢明珠心底的那股子欢喜又瞬间熄灭了,方才她都试探过了,很明显萧世臻是不会对一个小姑娘有兴趣的。
“我在想你是不是糊弄我?为什么要等那么久才谈婚论嫁,况且就算你本意如此,旁人也不会让你如愿的吧。”她撅着嘴巴,明显就是不相信。
“等着瞧好了,如果我五六年内成亲了,以后随便你怎么说!”他倒是有了心思逗她。
谢明珠依然不相信,坐在一旁嘀嘀咕咕地说着什么。看着过于较真的她,萧世臻的眸光一闪,嘴角噙着一抹狡黠的笑意。
或许他发现了一个不得了的事情,他的圆圆并不是直把他当做最好的兄长,而是掺有别的情感在里面。他方才就注意到了,谢明珠在提起谢明镜要成亲的时候,丝毫没有吃醋不高兴的神色。相反还是习以为常的态度,但是对他到了娶娘子的年纪,相反却透着焦躁。
作者有话要说: 待会儿还有一更,估计得等到凌晨了,所以大家还是先睡吧!
呜呜呜,让我懒这几天吧,下个月就不能偷懒了,因为我要拼全勤哒~
望谅解哈mua! (*╯3╰)
☆、第50章 050 先生捉/奸
那日的谈话最后不了了之,两人分别的时候,萧世臻忽然像是抽风了一般的高兴。竟然把她抱起来颠了颠,吓得谢明珠差点喊出声来。
因为谢明珠越长越大了,之前秦老替他们画画的时候,就是萧世臻说最后抱着她摆姿势。后来当真没有抱过了,不知道今日是怎么了,明明谢明珠很悲伤,方才那个话题如此令她恼火,萧世臻却笑得脸上都要出褶子了。
她正等着看萧世臻如何把自己的亲事往外推,不过几日就有消息传来了。
望京忽然传出一个消息来,说是宁息公子去明晓寺时,偶然被得道高僧瞧见,说他在二十四岁之前不宜谈婚论嫁。这个消息非但没有压下去,还有愈演愈烈的趋势。原本有看中宁息公子的官宦人家不少都偃旗息鼓了,不过想要送他侍妾的人,却丝毫不知收敛。
不能娶妻又不代表不能有侍妾通房,自家的嫡女庶女不能送去,那其他买来调/教的女子总行。也是难为他们,总是惦记着宁息公子现在还是处男之身的忧虑。
“今日先生留的课业可真多,要练好几页字,也不知道韩先生究竟怎么想的。我回去之后都不用睡了,还不许身边的人帮着写,他特地叮嘱了这句话,我估计要写到明儿早上了。”
等先生宣布可以离开的时候,钟毓秀就凑到了谢明珠和谢明颜的身边,嘴巴撅着,明显是一副非常不高兴的模样。她最近跟谢明珠的关系还算不错,对于先生留下的课业是最为不满的,每日都要来念叨几句。
谢明颜瞧了瞧四周,并没有先生们的身影,只有来回匆匆的同窗,遂放心地附和道:“就是啊,韩先生平时不会留这么多的课业,为何这几日跟要对着我们发火似的,不停地留课业。我昨儿手腕都写酸了,感觉快要提不起笔来了。”
她们两个的抱怨,谢明珠也是深有同感,她练了好几页纸。每日晨读时,韩先生必要挨个检查,好几个小姑娘因为字迹有些潦草都被勒令重新写,一个个被逼得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了。
“哎,那是你们府里的马车吗?怎么每回都没有谢侯府的标志啊?”钟毓秀的眼睛比较厉害,大老远就看到了停在外面的马车堆里,有一辆混杂在几辆谢侯府马车附近。
“最近总是瞧见这辆马车,接谁的啊?”她眯起眼睛仔细瞧了瞧,似乎想要看清楚里面坐了什么人一般。
谢明珠与谢明颜对视了一眼,两人的目光微闪。
“接我的,这天色快晚了,明儿早上韩先生还要检查呢!”她匆匆说了一句,就拉着谢明颜走了。
钟毓秀被她这么一提醒,脸上闪过几分懊恼的神色。想起丫鬟们捧着的那么多课业,她就觉得头疼异常。
车帘被掀起,谢明珠踩着凳子准备上车,车内早有一只手递到她面前来。当她抓住时,那只手立刻就包裹住了她的,轻轻用力,将她拽上车来,另一只手顺势摸了摸她的额头,似乎在检查她的体温一样。
“今儿出来得挺晚的,方才跟你走一起的是毓秀?”萧世臻替她整理了一下发髻。
谢明珠点头:“最后临走前,韩先生来布置了课业。明颜跟毓秀的关系挺好。”
萧世臻又替她抹平了衣袖,动作十分娴熟,显然经常做这种事情。等到谢明珠整个人都变得妥帖之后,他才罢手了。
两个人坐在马车内,她发现萧世臻今日异常的沉默,但是心情很好,脸上始终带笑。帮她整理完之后,就坐在对面,歪着头轻笑地打量她。
谢明珠忍不住红了脸,难不成今儿她变漂亮了?前几日她穿得正经贵重的去看他,结果萧世臻看一眼就低头了,怎么这会子倒是看得目不转睛了。
“这几日学馆里有什么趣事吗?我自幼就有文武先生在身边,并没上过学馆。挑几件事情说给我听听。”
萧世臻看着对面低头抠手指玩儿的小姑娘,就觉得自己的手指也跟着发痒了,总想抬手去摸摸她的头、捏捏她的耳垂,或者帮她整理整理衣裳,可是这些事情他方才都已经做过了一遍。索性就找了个话题,来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啊,没什么趣事的!”谢明珠猛地一拍手掌,撅着嘴巴像是受了诸多的委屈,转身翻找起东西来。
“我们都已经可以回府了,韩先生还跑过来要布置课业。要我们用小楷练满三大张字。不许偷懒,不许把字写得太大,不许笔迹潦草,不许让人代笔。他每次都要检查,一查到我的时候,还要盯着我看几眼,好像是认为我做了什么亏心事儿一般。”
方才在路上没来得及抱怨,现在见到萧世臻,就将最近的郁闷一股脑倒了出来。
萧世臻的眉头轻蹙,拿起谢明珠递过来了几张白纸。那白纸是学馆发的,比寻常用的篇幅要大,满满三页字写过去,估计得要好长时间。
“韩先生为什么要布置这么多的课业?你们年纪还小,吃不住如此辛苦的,就没有府里的长辈去找他?”
谢明珠摇头:“韩先生之前基本上不留课业,这几日忽然跟抽风了似的。至于府上的长辈,恐怕大多数人都不知晓。上回有个小姑娘调皮,没好好练字,弄得墨迹一团糟,韩先生直接把她写得那张纸给了那小姑娘的爹看。小姑娘过了几日才来学馆,拿东西的时候手哆嗦,听说是练字太久。”
她撇了撇嘴,韩先生这人一向不苟言笑,平时看着对她们这些女学生比较松散。不过一旦他发火了,有学生触及到他底线了,那么受到的惩罚绝对不会轻,也不知道这一次是哪个扫把星惹到了,竟然一连好几日这么折腾,绝对是罪大恶极,犯了什么不可饶恕的错误了。
“他是什么时候开始如此反常的?”
谢明珠歪头想了一下,拧着眉头道:“应该是你来接我的第二日,他就开始了。”
萧世臻的眸光一闪:“你们课室里的小姑娘,没有人惹到他吗?”
“没有,而且我打听了一下,润哥儿并没有这么多的课业。只有我们课室的人才要写。”
萧世臻苦笑了一下,他觉得自己找到了韩肃之发疯的理由了:“我有没有告诉你,我在望京的时候,韩先生是教我的先生,后来我去了临安,文先生才换成秦老。”
谢明珠愣了一下,几乎是瞬间,她也明白过来了。她连连摇头:“你从来都没跟我说过,难道是韩先生认出你来了?但是你从来没有出过马车啊,为什么?”
她一脸的疑惑,对面的萧世臻却只是苦笑不语。不过看着他那无奈的表情,谢明珠好像可以认定韩先生发火,就是因为他。所以那个被她们课室里的小姑娘,万千诅咒的扫把星就是臻臻?
“要不,你明儿就不要来接我了?我不想写那么多字,手腕都肿了。”
憋了半晌,谢明珠才开口建议道。她说这句话的时候,实际上内心十分纠结。自从她开始在学馆上学之后,每日与萧世臻相处的时间越来越少了,更别提独处了。而且她觉得这可能是最后几次能如此肆意的独处了,她真的要长大了。
萧世臻沉默了片刻,认真地看着她。半低着头的小姑娘,脸上带着几分烦恼的神色,他忽而笑开了。看她的小仙子,还是无忧无虑的年纪,只不过是这一点小事儿,就能让她皱起眉头。
“不,这几日我都会来接你。韩先生那边我去,保证你明日没有课业。”他还是觉得手指发痒,轻轻地拍了拍她的发顶。
翌日乘着萧世臻的马车去学馆的时候,萧世臻并没有像往常那样在马车里面叮嘱她,而是直接跟着她下车了。
“好好听讲,有什么不懂得把问题记下来,可以问先生也可以回来问我。”萧世臻并没有做特别亲密的动作,只是将之前准备的食盒递给了她。
里面装着小厨房预备下来的糕点和甜汤,谢明珠立刻就转手给了一旁的白薇,还想跟他撒撒娇再进去。结果萧世臻摆了摆手,冲着学馆侧门指了指。
她下意识地扭过头看去,当场吓得双腿发软。在侧门边上的廊柱后面,似乎躲着一个人,那人看到萧世臻指点的动作,便往侧边迈了两步,彻底露出他那张冷僵的脸。
谢明珠深吸了一口气,想必此刻脸上的表情跟那人是一样的僵硬。
要死要死,韩先生怎么躲在柱子后面偷看?自从萧世臻要送她上学之后,基本上都没走正门停下,不过韩先生埋伏在这里,显然是等着他们的。她立刻就确定了,韩先生这几日抽风布置了那么多的课业,还真的是因为臻臻来回接送她。
谢明珠跟只兔子似的,立刻提着裙摆往学馆里冲。到了韩先生身侧,匆匆行了一礼就跑了。
她的心跳加快,步伐很快,身后的白薇都险些追不上。
“姑娘,您慢点儿。”白薇急声喊了一句,就怕她摔着。
好容易等到了院子里,谢明珠才缓下脚步来,她跑得呼哧带喘的,脸色都有些发白。
一旁的白薇连忙给她顺气,只不过脑海里忽然冒出了一个想法,把她惊着了。
姑娘这副害怕的样子,怎么跟被捉奸到似的。
作者有话要说: 我饿死了,到现在只喝了一碗水,粒米未进。
_(:3」∠)_全家熬着,看谁熬不住了就去做饭……
也是大写的作死,不过我听到爸爸炒菜的声音,哈哈哈哈
☆、第51章 051 想离开我
“完了完了,我昨儿晚上实在困得很,就想着先睡一觉再起来写。没想到直接一觉睡到天亮,丫鬟们都说母亲心疼我,特地叮嘱她们,不让叫我起床。还说先生若是敢对我为难,她就亲自来学馆找他算账。”
谢明珠刚进课室的门,就瞧见钟毓秀苦着一张脸,着急上火地念叨着。
谢明颜正安慰她,不过看钟毓秀十分沮丧而懊恼的神情,就知道这几句安慰的话,并不能打消她的担忧。
钟毓秀的性格比较傲气,对上许凌然那样蛮不讲理的小霸王,她都能毫不退缩,直接动手。但是面对韩先生,她就觉得自己腰杆挺不起来了,再怎么性子厉害的霸王,到了严肃正经而且留课业多的先生面前,都要低下他高傲的头颅,弯下挺直的脊背,只求先生手下留情。
实际上不止她一人没写完,谢明珠一眼扫过去,就发现有许多小姑娘正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挺直了脊背,手里拿着毛笔,正按照平时韩先生要求的那样认真练字,生怕写的自己潦草,最后连一页纸的课业都赶不出来。
还不等钟毓秀发牢骚结束,韩肃之已经快步走了进来,他扫视了一眼周围,那几个补课业的小姑娘,连忙将纸笔收起来。还有一个小姑娘因为离得最近,手一抖不小心把墨汁洒到了白纸上,刚刚才写出来的娟秀小楷,就这么化为一团墨迹,模糊不清。她抬头看了一眼韩肃之,眼眶都红了,鼻子一酸险些要哭出来。
韩肃之原本紧绷的身体稍微放松下来,他瞧着这一整间课室里的小姑娘们,脸上都带着战战兢兢的表情,不由轻叹了一口气。
“今儿课业不检查了,练字是持之以恒的事情,不是要先生逼迫你们才完成的课业。我也不想让你们以后每次写字,都想起有我这个让你们手腕写酸的先生。”他的语气缓和了不少,如果之前他布置堆积如山的课业时,是一副冰冷如霜的模样,那么现在他给人的感觉就是如沐春风。
谢明珠不由得悄悄抬头打量着他,恰好韩肃之的视线也扫了过来,四目相对。韩肃之抿了一下嘴唇,沉声道:“不过还请谢家六姑娘稍后将课业交给我,有人跟我说你的字写得很好,不必联系那么多,也超过其他许多同龄人。”
韩肃之的声音再次变得低沉了许多,那种浸染了风雪的感觉再次传来,硬邦邦的不近人情。
谢明珠的眉头一挑,她低下头去,都快把整张脸都埋到臂弯里了。她觉得丢死人了,就在韩肃之这么说的时候,立刻就有几道意味不明的视线打量了过来。毕竟这学馆里都是世家子弟相聚的地方,据她所知有好几位姑娘的长辈都是自带书法家的本事儿。韩肃之这句话真是替她拉仇恨了。
当韩肃之上完书法课,他拿着戒尺准备出去的时候,还冲着谢明珠抬了抬下巴。显而易见,他要检查她的课业。
“你的字是故意写成这样的吗?”韩肃之拿着她递上来的纸,仔细看了一下。
谢明珠诧异了一下:“故意?我就是按照字帖来临摹的。”
当然她的字帖是萧世臻写的,她从握笔开始,就是萧世臻教的。
韩肃之翻到后面的纸张,从中抽出两张来,手指着两处:“这两面是别人帮你写的吧?虽然字迹很像,他已经尽力模仿了,几乎可以以假乱真。若是旁人来写,或许看不出来,但是我一眼就能瞧得出。”
谢明珠沉默,她低着头继续抠手指,脸上臊得通红,心里也是一片着急。先生看得这么仔细作甚,还特地指出来质问她。难道是为了显摆他曾经是臻臻的先生吗?
“我所教出来的小兔崽子,应该是个胸怀天下的人,我不需要他做出什么丰功伟绩,至少他不能整日把所有的心思都放在小姑娘的身上。你是谢侯府的掌上明珠,却不是他的。本来我是气恼于他竟然每日都来接送你,有那么多闲暇时间,还不如去多看几本兵法,上回我和秦老见面的时候,他还说你是个爱腻着人的小丫头。”
韩肃之的表情十分正经,他的语气低沉。当他说出这番话的时候,谢明珠着实被吓了一跳。特别是头两句话,如果让别人听见,兴许会以为他要撺掇萧世臻谋反呢。
还胸怀天下,干脆子承父业,继续前太子未完成的事业好了,简直吓唬人。任何的男子都可以说他志在四方,胸怀抱负。但是偏偏萧世臻不能,他就算每日不说这些,都有无数双眼睛盯着,一旦有什么风吹草动,就要被扩大无数倍,然后他的言论就会被改得面目不堪传到今上的耳朵里。
以今上那种多疑的性子,恐怕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谢明珠也跟着肃着脸:“先生,您这些话当着我的面儿说也就罢了,以后还是藏在心里的好。就怕隔墙有耳,给臻臻惹来无数的麻烦。”
“强词夺理,我们现在说的是你让人代笔写课业的事情。”
谢明珠蹙紧了眉头,她总算是体会到了韩先生难缠的一面了。
“我错了,不会再让人帮我代写了。”她大方地承认。
谢明珠两世为人,对待各种脾性的先生还是非常在行的。像韩先生这样有些固执而严谨的先生,就是他说什么,直接认错就好。
韩肃之看着她,小姑娘撅着嘴巴,虽然始终低着头看上去好像是已经知错的模样。不过他再清楚不过,谢明珠的脾性可不是那么容易妥协的。
他轻叹了一口气:“公子他不像你有那么多的家人守护,一有什么风吹草动,就要引起八方人马的关注,生怕他惹出什么祸端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