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心让人将韩嬷嬷送回了福音堂,自己则是到了温琼渊的书房,他和温子容已经等在那里了。莲心将结果告诉了他们,温琼渊面色巨变,目露羞愤之色,哆嗦着嘴唇久久不语。温子容只能无声的叹息一声,他对祖母的感情并不深,所以现在听到这样的事只是觉得祖父太可怜了,荣国公府运气太差了,这样的一个妻子,这样的一个夫人……唉,家门不幸啊!
韩嬷嬷回到福音堂之后一直魂不守舍,让温老夫人察觉出来了。
韩嬷嬷“噗通”的一声跪在地上用力的磕了磕头未语泪先流。
“你这是怎么了?有话好好说,你——”温老夫人沉着脸不高兴的说着。
韩嬷嬷大喊一声,打断了温老夫人的话:“老夫人,老奴对不住你啊!”
温老夫人心一颤,抖了抖面上的肌肉问道:“你做什么了?”
韩嬷嬷羞愧的低着头不敢望向老夫人,闭了闭眼,豁出去的道:“老奴将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三小姐了!”
温老夫人面色突变,猛的站了起来,踩着不稳的脚步走到韩嬷嬷跟前,瞪着她问道:“你告诉她什么?”
“老奴……三小姐已经查清楚了所有的事情,她已经查清楚了,老夫人!咱们再也隐瞒不了了啊!”
“不……不可能,她怎么可能查清楚呢,事情已经过去那么久了,知道这件事的人都已经死了,她还怎么查?你这个糊涂的老东西,就这么被她哄骗了,你、你太让我失望了!枉费我这么信任你,结果到了最后却是你这个老东西背叛了我!”温老夫人面容扭曲,目眦欲裂的指着韩嬷嬷怒声吼道。
“老夫人!您怎么还不明白,人做过的事情不管怎么掩盖都好,迟早有一天都是会被揭露出来的!您难道还想害了几位老爷,害了荣国公府吗?老夫人,您错了,您一直都错了!您当初就不应该那样做!”
如果老夫人当初没有行错那一步,今天又怎么会有这种事发生?如果当初老夫人能迷途知返,好好的做她的国公夫人,后面又怎么会闹出那样的事?今天又怎么会被三小姐发现了,用这件事来威胁她?三小姐说的那些话她知道是在威胁她,她也知道如果她不听小姐的话把事情说清楚,将来三小姐一定会像她说的那样子对待老夫人的,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相信三小姐会这样子做。
她不能让老夫人落得那样的一个下场啊,老夫人怎么到了这个时候还不能明白呢?
“你闭嘴!你背叛了我,现在还敢说出这样的话来,你这个贱奴!枉费我多年对你的信任,枉费我多年来对你这般的好,早知道又今天,当初我就应该连你也一起杀了!”温老夫人气不过的不停的用手上的手杖敲打着韩嬷嬷。那眼神像是要吃了韩嬷嬷一样。
韩嬷嬷不敢躲闪,只能咬牙承受着,可是几下之后她就听到了一声响声,抬头一看——“老夫人!”
原来是温老夫人气急攻心一下子晕了过去,头着地的摔倒到了地上,那声音正是她的头撞到了地上发出的响声。
“快来人啊,老夫人晕倒了,快叫大夫!”
温老夫人晕倒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各房的院子里,温琼渊只是冷冷的掀了掀眼皮子,说了句,让下人好好照顾老夫人,除此之外竟再无其他表示。
温琼崖和温琼海赶到了福音堂,久久不见温琼渊不由得问了句,听了下人的话温琼海一下子就怒了,只是温琼海却是神色一变,高大的身子晃了晃,倒退了几步,撞到了格子架上,将上面的一个琉璃花樽庄跌到了地上摔了个粉碎。
最后什么都没有说就匆匆离开福音堂了,让温琼海莫名其妙之余又满肚子火气。
大夫来看过之后说老夫人年纪本来就大了,这段日子身子又差了不少,突然受到这么大的打击,气急攻心,晕倒的时候头又撞到了地上,伤到了脑子,可能会昏迷一段时间,如果脑子里的淤血能散去,或许就能醒过来了,如果不能,那就有可能会一直这么昏迷下去。
有人松了一口气,有人叹了一口气。温老夫人突然成了这个样子,温琼渊什么都不能做,只能吩咐人好好照料她,希望等她醒过来之后再作打算,他总不能在她昏迷不醒的时候就将她撵出府去。
他已经想好了,她是他的母亲,不管她做错了什么,他都不能像一个无关的人那样让她得到应得的下场,只要他稍微做得有些不对劲,御史弹劾他的折子就会出现在皇上的案桌上,这样一来荣国公府的丑闻就遮不住了。所以即使他再恨他也得咬碎牙和着血将苦楚往肚子里吞。
等她醒过来之后他就让她自己提出来搬到庵庙去,对外就说是去为荣国公府祈福,以后会常年礼佛,只在过年过节的时候回府里看看,其余时间都不会在府里了。
他为人子不能杀了自己的母亲,又不能让她继续留在府里,因为这样的话,没见她一次他都会想起她做过的事,都会忍不住去恨,他怕自己有一天终究会忍不住而做出什么不应该做的事。
就送去庵庙吧!让她去那里忏悔,去为自己做过的错事负责,去祈求神灵的原谅,去净化自己的灵魂,免得来生也不能有个好结局。
温琼渊痛苦而无奈,杀了老夫人他做不到,他不是畜生,能够做出杀母的行为,可是就这样他又觉得对不起自己的列祖列宗,更加对不起自己的父亲。
最后莲心给他提了个意见,说既然不能杀了老夫人,又不能对不起列祖列宗和祖父,那就等老夫人死后悄悄抹去她在族谱上的姓氏,不让她葬入荣国公府的墓地好了。
温琼渊怔了怔也觉得只有这样子了。
大家都以为老夫人没这么快就醒过来的,可是出乎大家意料之外,老夫人隔天就醒了,虽然还不能坐起来,也不能说话,但是神智还是清醒的。
温老夫人一醒过来就看见守在床边的韩嬷嬷,立刻气不打一处来,想大声的让韩嬷嬷滚。可是事实上她发出的只是一阵咿咿呀呀的呜咽声,别说骂人了,根本连话都说不出来。
看到老夫人醒过来韩嬷嬷高兴万分,激动得老脸都淌下了泪水,“老夫人,您可算是醒过来了,大夫说如果您今天不能醒过来,那就有可能要很久才能醒了。”韩嬷嬷一边抹着泪,一边起身躯端放在一旁的药碗,想要喂老夫人喝药。大夫说了,这药在老夫人醒来的时候就要喝。
温老夫人睁大了眼,眼珠子仿佛都要跳出来了,眼里的愤怒之色并没有因为晕睡了一场而有所减退。
所以当韩嬷嬷想要喂药给老夫人的时候老夫人非常的不合作,屡屡想要打翻药碗,如果不是韩嬷嬷动作快,她手上的那碗药恐怕早就洒了。
“老夫人,老奴知道您在生气,可是您再生气也不能拿自己的身子开玩笑啊,您要是不喝药怎么能好呢?大夫说了,您年纪大了,情绪不要那么激动,这样会很容易中风的,老夫人,难道您想一辈子躺在床上吗?”韩嬷嬷苦口婆心的劝说着。
可是老夫人正在气头上,听到韩嬷嬷这样说不但没有消气,反而更加生气了,费力的抬起了手臂,硬是将将韩嬷嬷手上的药碗打翻了。
“老夫人!”
“韩嬷嬷,我来喂祖母喝药吧,你再去厨房煎一碗来。”温静雅突然出现在了屋子里。
“大小姐,您又来看老夫人了,那就有劳大小姐了,老奴现在就去再煎一碗药来。”韩嬷嬷福了福身便急匆匆的去了厨房。
温静雅站在一旁静静的望着床榻上的老夫人,面上的表情晦暗不明,眼眸里闪着难解的光芒。
半响后她才走到床边为老夫人拉了拉被子,又为老夫人顺了顺有些凌乱,掺着银丝的头发,就像往常一样,做个孝顺的孙女,可是她嘴上说出来的话却让温老夫人面色大变,呼吸急促。
“祖母,你说你为什么就不干脆死了算了呢?你这种人活在世界上难道不觉得耻辱吗?你曾经做过那样不要脸的事情,怎么还有脸活着享福呢?孙女真是恨你啊,你为什么要做出这种事情呢?你让爹怎么办,你让我怎么办?原先我觉得爹就算不是荣国公也没关系,可是爹怎么能是一个乱伦之下的孩子呢?这不是孽种吗?”
温静雅面色淡淡的,语气也很平静,“祖母,你说你恶不恶心,跟自己的兄长搅和在一起,这也就算了,可是你怎么能在嫁给祖父——哦,不是,那不是我的祖父,因为爹不是祖父的孩子啊!原来我不是高高在上,尊贵的荣国公府的小姐,而是一个血统低贱的人。祖母,我真的不能接受自己的爹是乱伦产下的孩子,我更不能接受自己居然是这样的一个人的后代,祖母,你说怎么办呢?”
温老夫人睁大了眼,花白的头颅在枕上用力的扭动着,想要挣脱开温静雅的手,可是她现在这副模样又怎么能敌得过温静雅的力气?所以她只能心惊的听着温静雅以这种诡异的语气诉说着。
“祖母,你说怎么办呢?对了,祖母,你不知道吧,其实知道这件事的人不只只是我呢,还有一个人,你知道是谁吗?就是我的那个未婚夫啊!那天他到府里来,说是想送份礼物给你,我就带着他到福音堂了,可是那天不知道为什么福音堂竟然没有人守着,我们就自己进来了,没想到正好听到祖母和韩嬷嬷在说这件事。”
“我吓坏了,我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他也吓坏了,可是他说他不会将这件事告诉别人的,因为我即将是他的妻子了,夫妻是一体,我不好,他也不会好,叫我不用担心。可是我不敢冒险,不敢将荣国公府置于火炉之上,我怕将来有一天他会把事情说出去,为了荣国公府我只好学你一样,在他的马上做了手脚,一了百了……”
温静雅想起了那个温润充满了才气的男子,他是真心对她好的,她知道,可是她不能拿荣国公府来赌,她赌不起……温静雅眼睛湿润了起来,所以她只好杀了他,因为只有死人才能永远保守秘密啊!
“祖母,你知道吗?我其实是心悦他的,我想着以后嫁过去之后一定会好好帮你打理好后宅,给他生儿育女的,可是这些都被祖母你毁掉了。祖母你毁掉了爹,又毁掉了我,你毁掉了我们一家人,你知道吗?我们这种人怎么能活在世界上呢,太肮脏了……所以祖母,你放心的去吧,很快我们一家人就能团聚了!”
温静雅还是那样的淡雅高贵,可是她的手却紧紧的压住了盖在温老夫人头上的软枕,不断用力的同时还不停的说着话,好像她只是在和一个人正常交谈着一样。
很快老夫人就不动了,温静雅维持着动作不变好一会儿才松开了手,只见老夫人睁大了眼,最大了嘴巴,满脸恐惧,死不瞑目。
温静雅静静的看了一会儿才伸出手盖住了温老夫人的眼眸,“祖母,你有什么不能瞑目的呢,这都是你自己造成的啊!是你自己造的孽,你还连累了你的子女,你应该悔恨才对啊!”
移开手的时候那双睁得老大的眼眸终于还是合上了,温静雅优雅的从床榻边缘站了起来,给老夫人盖好被子,整理好她挣扎留下来的痕迹,又扫视了一番,确定看不出什么来才淡定从容的起身离开了,见到福音堂的丫鬟还说了一句,祖母休息了,我还有事就先回去了,改日再来看望祖母。丫鬟探身看了眼內间,见老夫人安详的闭着眼似乎是睡过去了,才将温静雅送出了福音堂。
韩嬷嬷煎好药回来后没见到温静雅愣了愣,听到丫鬟的话有些奇怪,但并没有多想就走了进去,一会儿后內间传出了韩嬷嬷嘶喊声。
“老夫人!”
荣国公府的老夫人突然中风离世了,荣国公府为老夫人办了个风风光光的葬礼,让人大赞荣国公是个孝顺的儿子,荣国公更是伤心得病倒了,在床上躺了几天才好起来,出殡的时候大家都看到了荣国公哀痛的脸。
可是私底下老夫人只是一口薄棺材葬在了一个很平常的墓地里,那里埋葬的都是一些平常老百姓和无根之人,老夫人被埋在了这种地方意味着以后她都不能享受荣国公府后代子孙的供奉和香火了。而埋在了荣国公府先人墓地的只是一口空棺材,里面只是装着几件衣服而已,连里面的衣服都不是老夫人的。
温琼渊也命人在族谱上改掉了温老夫人的姓氏,从此以后再无温老夫人一人了,他们的后代也不会有人知道曾经府里有过这样的一位夫人。
第四十七章 大哥的亲事
荣国公府出了这种事情京都里的人自然是都知道了,就算不说荣国公府的地位,光是那场葬礼就已经足够引人注目了。京都里的人是看热闹,荣国公府里却差点没闹起来,闹的人就是温琼海。
温琼海并不知道其中的缘由,只是自己的母亲先是不知道怎么的就晕倒在地,磕碰到了脑袋,好不容易醒了,他还没得及高兴呢,母亲就死了,他都想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了,人好好的怎么就突然死了,连母亲身边的韩嬷嬷也死了,这整件事处处都透露出一股诡异的味道,可是大哥,二哥却是一副没事似的样子,怎么不叫他生疑。
可不管是温琼崖还是温琼渊都没有理会他,他们谁也没有那个心情,说起来最幸福的人还是他呢,至少他不知道自己母亲曾经做过多么让人不齿的事情,至少在他心里他的母亲还是那个记忆中的母亲,虽然有些行为很让人不解,但是至少还是一个合格的母亲,一个合格的国公夫人,一个合格的女人,而不是……
所以对于温琼海的闹腾,大家都选择了无视,温琼崖和温琼渊像是商量好了一般,对于老夫人的事都三缄其口,不愿多提,也不知道到底有没有怀疑过老夫人的死。
莲心倒是很惊讶,祖母怎么会突然就死了呢?那天她还收到消息说她已经醒过来了,虽然还不能流利的说话,但是神智还是清醒着的,既然是这样又怎么会突然死了呢?
莲心觉得事情有些蹊跷,就问了一问,结果福音堂里的人说在老夫人醒过来的时候韩嬷嬷去厨房煎药了,那个时候大小姐来探望过老夫人。
温静雅?莲心有些诧异,难道会是温静雅对老夫人做了什么?只是她为什么会做这种事?难道是她知道了大伯的身世?
莲心是那种心里有疑惑就一定要得到解答的人,所以她这么怀疑了就穿着孝服直接去温静雅的院子找她了。
大房里静悄悄的,不管是正院还是姨娘庶女的偏院,也没有什么奴婢仆人来往,感觉上一下子荒凉冷清了许多。
莲心蹙了蹙眉头,脑海里思索着见到温静雅后应该怎么开口问才好,不知不觉就到了温静雅的院子。
“是三妹吗?进来吧。”屋子里传出了温静雅淡雅的声音。
莲心推门走了进去,还是和上次她来这里一样,温静雅坐在矮几前动作悠闲淡然的泡着茶。她穿了一身素白的的衣裙,乌发上别着一朵白色的绢花,面容有些苍白,往日红艳的嘴唇此时唇色也是淡淡的。
看到这样的温静雅莲心眉心一皱,没有来的似乎感觉到温静雅的生命力在流失一般。
“三妹你怎么这样看着我?几日不见是不认得我了吗?还是我这几日太憔悴吓到三妹了?”温静雅淡笑着说道。
莲心坐了下来淡淡的道:“确实是憔悴了不少,虽然祖母走了我们都很伤心,但大姐也要注意自己的身子,别到时候祖母刚走大姐就病倒了。”
温静雅动作一顿,怔了怔,神情有些怪异了那么一会儿,像是想哭又像是想笑。
莲心眉头一皱,有些担忧的望着温静雅问道:“大姐,你到底是怎么了?有什么是不能解决的话就出来,能帮的我一定会帮的。”
对于温静雅她其实还是挺有好感的,即使现在知道了大伯不是祖父的孩子,她也没有因此而对温静雅有什么不好的看法。人不能选择自己的出身,只能选择自己的路怎么走,大伯一家或许说不上是什么大善人,但是至少没有做过什么害人的事,祖母造的孽不应该让他们来承担。
如果大伯一家真的是知道这件事了,那他们心里应该是一下子无法接受,非常的痛苦纠结吧?只不过她希望大伯一家能尽快想通了,不要钻进了死胡同。他们的出身已经成了既定的事实,不管怎么样总是要活下去的,日子也总是要继续过的。
温静雅看了眼莲心,面上露出了一丝怪异的笑容,“帮?你帮不了啊,谁也帮不了我。”
连老天爷都帮不了她了,三妹一个凡夫俗子又能做什么呢?
莲心叹了一口气问道:“你是不是知道什么了?祖母的事是不是你做的?”
温静雅听到莲心的话没有丝毫惊讶,脸上的表情甚至都没有变一下,像是早就知道了一般。她端起茶杯浅抿了一口散发着清香的茶水问道:“你知道我为什么这么喜欢泡茶吗?”
莲心摇了摇头。
温静雅笑了笑道:“从小我就喜欢茶,我觉得茶道的一整套程序看似简单,实际上却是蕴含了无数哲理,就跟人生一样。我希望自己的人生也如同茶道一样,不需要太过璀璨动人,复杂精彩,只要像一壶沏好了的茶水简单却能散发出淡淡的清香就足够了。我也一直在努力的做一个符合自己身份的人,就算爹不是荣国公,但我也是这府里的小姐,我不能给咱们荣国公府丢脸了,我应该成为府里的骄傲才是。”
“过去十多年我以为自己成功了,最起码大家都知道荣国公府里的大小姐是一个端庄高雅,文采出众,贤惠大方的大家闺秀,都称赞荣国公府的大小姐是京都城里众多千金小姐的榜样。可是现在……都毁了!”
莲心沉默了一会儿才道:“你果然知道了,祖母是你杀的?”
温静雅微微偏着头,巧笑倩兮的瞅着莲心:“我一直都知道三妹不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大家闺秀,这么多的姐妹里只有三妹才是真正聪明的人,三妹永远都比我们走得快一步,想得也永远比我们要深远理智。”
莲心叹了一口气道:“你又何必去做那样的事?如果被别人知道了,你这一辈子也就玩完了。”
温静雅悲凉一笑:“我这一辈子在我知道这件事的时候就玩完了。”
她永远也无法忘记那天听到这个秘密的时候心里那种绝望的感觉,她的心里有什么东西轰然一声崩塌了。
如果只是她自己听到她还能找借口强逼自己去忘记,还能自欺欺人的说这件事不会再有其他人知道了,只要将来祖母死了,那么这件事就会成为永远的秘密,她还是可以像什么都不知道那样继续生活。毕竟她很快就要成亲了不是吗?
可是老天爷是这样的残忍,它毁了她的一切,她未来的丈夫也听到了这个不堪的秘密。虽然他脸上的震惊和嫌恶只是出现了那么一会儿,可是却像一把刀深深的刺进了她的心口。即使事后他冷静下来真诚的对她说这件事不是她的错,她不需要介意,更加不用因此而责备自己,他也不会对任何人说起这件事,不会有别人知道的。
可是她怎么能不介意,怎么能把这件事当做没有发生过,怎么能毫无心理压力没事似的跟他成亲?她做不到啊!这件事已经成了她的一个醒不来的恶梦了。
“大姐,你是钻进死胡同了,祖母已经死了,这件事也就过去了。爹已经说了,以后你们还是荣国公府的大老爷,大夫人,大小姐,一切都跟以前一样,你们看开点,不要把祖母犯的错揽到自己的身上。”
莲心感觉到温静雅浑身都充斥着一种绝望悲伤的情绪,这是很危险的。一个人如果被绝望悲观的情绪主宰了,那这个人极有可能会做出一些让人意想不到的事来。她杀了祖母就已经证明了这点,说不定她现在就处于崩溃的边缘了。
她对温静雅的印象还是不错的,所以并不希望这件事会给她造成毁灭性的的伤害,日后她还是可以嫁人的……莲心想到这点,心里都忍不住有些虚了起来。
古代不同现代,在现代不管一个女人经历了什么最后都有可能获得自己的幸福,就算是三四十了也一样能嫁出去。但是古代不同,古代的女人在适婚年龄没有嫁出去的话,那这辈子都极有可能是再也嫁不出了,更何况温静雅曾经还结过亲,又背上了克夫的名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