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时今也不废话,拿了个量杯,又拔了根银针递给君郁,示意他刺破手指挤点血出来。
君郁接过银针,把针尖对准了自己的手指,银针针尖颤了颤,却终究没能刺进肉里。
陆时今看得直皱眉,不可思议地问君郁:“不是吧,你堂堂人鱼之王怕疼?”
君郁脸色黑了下,“我怎么可能怕疼,你是不知道人鱼血有多宝贵,我是心疼。”
陆时今:“……”
再这么磨叽下去,沈劭都快醒了。
既然君郁对自己下不去手,陆时今果断从他手里夺过了银针,再一手紧紧抓住君郁的手指,干脆利落地一针扎进去,伴随着君郁的一声“闷哼”,血珠儿冒出来了。
稀奇啊,人鱼血居然是银色的。
君郁的眉头紧紧拧着,好像在承受什么巨大的痛苦一样。
陆时今幸灾乐祸地说:“得了别装了,才针尖这么大点伤口能把你疼成这样?”
君郁冷淡地扫他一眼,“人鱼生活在深海,感官的敏锐程度是人类的几十倍乃至百倍。”
陆时今挤血珠儿的动作一顿,这么说痛感应该也被放大了,原来是真疼啊。
一看血也挤了有小半杯了,陆时今停止了挤血,拿纸巾轻柔地帮君郁擦拭掉指尖上的血迹,抬起手放到嘴边吹了吹。
“对不住啊,我不知道你们人鱼痛觉敏锐,我帮你吹吹,不疼了不疼了。”陆时今很认真地帮君郁呼了两下,君郁却像被火烫到了一样迅速地抽出了手,冷哼一声,背过脸去,“幼稚。”
陆时今对着君郁的后脑勺翻了个白眼,切,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陆时今把那小半杯珍贵的人鱼血喂沈劭喝下,算了算时间沈劭也该醒了,他便离开了诊疗室。
大约过了一刻钟,沈劭慢悠悠转醒,发现自己背上披了件衣服,而君郁在旁边收拾针灸器材。
“我这是怎么了?”沈劭晃了晃头,有些懵。
君郁温和地说:“你最近这段时间是不是常常感觉疲累?我刚刚给你的水里加了点帮助安神的药物,没想到你就睡了过去。”
沈劭慢慢从床上爬起来,活动了下上半身,发现并没有针刺过的疼痛感觉。
“那我们什么时候开始针灸?”
“已经结束了。”君郁双手插袋,语气关心,“你赶紧怎么样?”
“结束了?”沈劭一怔,他还什么感觉都没呢,就结束了?
君郁笑笑,解释道:“我用的针很细,只有针扎进去的一瞬间会有微弱的疼痛感,等针拔出来,不会有任何感觉。”
“是吗?郁大师真是医术高明。”沈劭慢慢穿上衣服,脸上带着敷衍的笑,显然并不相信君郁说的。
他又不是傻子,可以让人三言两语就蒙骗过去。
他就算再累也不可能趴下一会儿就睡过去,说是针灸,可他背上一点感觉都没,显然是在装神弄鬼。
沈劭心里有了考量,认定君郁是个骗子,但面上没立即表露出来,戳穿君郁的骗术。
君郁看出来沈劭对自己有所怀疑,面上仍很镇定,“这次是施诊完,你自己回去观察两天,如果感觉身体有好转的话,再来找我,我们商定一下诊疗方案。”
沈劭扣上最后一粒扣子,和君郁握了握手,不露声色地说:“好,多谢您费心了,如果您能治好我,将来我一定会重金酬谢。”
沈劭离开后,陆时今回到了诊疗室。
“怎么样?他信了吗?”陆时今关切地问。
君郁脱下了白大褂,换回自己的衣服,“你觉得他的智商得有多低才会相信这么漏洞百出的骗术?”
陆时今摇了摇手指,“我跟你说,有时候骗术越是简单越是容易上当,咱们不会针灸没关系,你不是中医大师也没关系,只要你的血对治沈劭的病是有效果的,我们的计划就成功了。”
“但愿如此。”君郁不抱希望地耸了下肩,换好衣服开门出去。
陆时今跟在他身后,顺嘴问了句:“你去哪儿?”
君郁高冷地回答:“与你无关。”
陆时今忽然想起了最近是人鱼发情期的事,揣测君郁大概是要回海里找雌人鱼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