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羽终于点了点头,吩咐收兵回南郡,他带领一行人马,改路前往彝陵,争取先治好胳膊再说。
听到关二哥来了,王宝玉连忙出城迎接,看见关羽的胳膊上绑着布,脸色也呈现黑青色,不禁心疼的想要落泪。
“二哥,你这是怎么了?”王宝玉问道。
“无妨,中了毒箭而已。”关羽摆手道。
“快跟我进城!正好神医华佗在这里。”王宝玉顾不得隐瞒,连忙说道。
一听说华佗的名字,伊籍不禁一愣,在他的印象中,华佗早就死了,怎么也没想到就在这里?但是,有华佗在,相信关将军一定可确保无恙。
将关羽接到巴公府,王宝玉连忙派人去请华佗,老头很给王宝玉面子,急匆匆的赶了过来。
关羽和伊籍齐齐向华佗拱手,华佗根本顾不得这些,几步上前查看关羽的伤情,布条解开之后,只见关羽的整个肩头几乎都黑了。
华佗连忙用银针蘸取伤口处的毒血,仔细看了一会儿,王宝玉等不及,焦急的问道:“华老,这是什么毒啊?”
“此乃乌头草之毒,幸好关将军身体超乎强健,换做旁人,定熬不过三天。”华佗叹息道。
“老先生,关某能活几日?”关羽平静的问道。
第954章 刮骨疗伤
“不出十日!”华佗如实说道,在场之人皆心惊不已。
王宝玉脑袋嗡的一声就大了,催促道:“赶紧诊治啊!”
华佗忙从包中取出了一个黑色药丸,让关羽服下,随后又说道:“吃药虽然可化解此毒,只是拖延太久,毒已入骨,只恐这条手臂不保。”
“老先生的意思是?”关羽抬眼问道。
“最好除去。”华佗毫不犹豫的说道。
“不行,关某宁愿毒发身亡!”关羽说话也是斩钉截铁。
作为一名武将,失去一条手臂可不是小事,何况是关羽这样的大将?
王宝玉连忙恳求道:“华老,您一定要想个办法,保住这条手臂。”
华佗思索了片刻,说道:“也有一法,可将皮肉拨开,将附骨之毒刮净洗去,只是痛入骨髓,常人无法忍也!”
刮骨疗伤!王宝玉脑中忽然想起了这个典故,多少放了心,但他还是忍不住问道:“不是可以用麻药吗?”
“若用麻药,手臂灵活将大不如前,与废掉无异。”华佗解释道。
“大丈夫不惧生死,何况刮骨乎?只要不废掉关某这条胳膊就行,还请老先生尽管医治。”关羽坚定的说道。
“关将军神勇,老朽叹服,只不过用此法也不能保得万全。”华佗叹息道:“关将军中毒已有数个时辰,即便是刮骨去毒,怕也要落下阴雨天气有剧痛之感的病根,其程度不亚于切肤之痛。”
“哈哈,关某征战半生,身上之伤多得数不过来,何惧些许疼痛。老先生无需费舌,关某自有主意!”关羽豪气冲天的说道。
嗯,华佗点点头,“可需悬臂蒙眼?”
关羽摆了摆手,表示不需要,就在这时,马良闻信赶了过来,一见关羽受伤,脸上写满了忧虑,关羽笑呵呵说道:“宝玉,摆上棋局,我与季常战上一局。好酒好肉也要摆上助兴!”
王宝玉立刻派人布置,示意华佗可以开始,不用考虑其他的,而关羽则开始聚精会神的开始跟马良下棋。
华佗暗叹一口气,仔细清洗关羽伤口,然后取出一柄锋利的小刀,在火上燎过之后,在关羽面前站定。
关羽看了一眼华佗,微微点了点头,继续下棋,华佗手起刀落,关羽上臂的皮肉以最快的速度被割开,一股青紫色的脓血立刻涌了出来。
关羽感到了疼痛,举棋的手在空中略微停顿了几秒钟,却连眉头也没皱一下,随即又平静如常,继续专心下棋。
给华佗打下手的全换成了精壮的士兵,因为普通侍从尤其是女性,全都吓得面如土灰,傻愣愣的好像什么都听不见,帮不上任何忙。然而,即便是这些士兵,也全都屏住呼吸,不敢看一眼。
“妙啊!”
关羽突然大叫一声,屋内所有人都处于精神高度紧张之中,除了一丝不苟的华佗都被吓了一大跳,马良更是面色惨白,手中的棋子竟然不由自主的甩了出去,只得尴尬的报以一笑。
哈哈,关羽接着笑道:“我是说季常棋艺精湛,看似平常,实则攻杀凌厉,退路有余,难怪宝玉如此高看你啊!”
“将军说笑,无非是平日闲散之时自娱自乐罢了。”马良满脸淌汗的说道。
“哈哈,痛快!来,你我畅饮几杯!”
关羽说着举起酒杯,马良也颤巍巍端过酒杯,斜眼看着满盆的黑血,实在是一口都喝不下去,关羽却毫不在乎,一饮而尽,还单手割了块肉大嚼特嚼,然后接着下棋。
华佗换了好几盆清水,才把手臂上的毒血洗净,从翻开的皮肉看,里面的骨头有一处也呈现青黑色。
马良的棋艺堪称天下无双,关羽根本不是对手,但是,为了分散关羽的注意力,马良却迟迟不肯战胜关羽,一再走漏步给他机会。
华佗深吸一口气,凝神静气,锋利的小刀在关羽的骨头上刮了起来,此时在他的眼中除了这块中毒的骨头,再无其他事物。
很快,骨头上传来了让人牙齿发酸的声音,王宝玉听得毛骨悚然,回头看了一眼关羽,心里感慨万千,十分敬佩。
只见关羽的额头上青筋暴露,渗出了大颗的汗珠子,但是他依旧一声不吭,脸上带着笑意,继续跟马良下棋。
王宝玉脑门上的汗比关羽还多,连大气都不敢喘,唯恐惊着华佗,治不好二哥的伤。
足足过了半个时辰,华佗擦擦额头细密的汗水,终于停止了手术,骨头上的青黑之色已经全部消失了。华佗随即又在上面抹了一些药水,缝好伤口,这才小心的将关羽的手臂缠了起来。
“哈哈,季常谦让了。”关羽哈哈一笑,手起子落,赢了一局。
“马良惭愧!”马良由衷的拱手。
华佗也不由的赞叹道:“关将军真乃神人也!”
“华先生才是名副其实的神医!”
关羽豪爽大笑,刮骨疗伤已经结束,轻轻摇了摇手臂,感觉和平日差不多,非常满意。华佗一再叮嘱,手臂虽然能够保住,三个月内还是不要使用任何兵器,否则此番苦痛算是白受了。
关羽点头答应,就要打赏华佗,华佗没有接受,回去继续潜心研究药物。
“多亏四弟出手相助。”关羽感谢道。
“二哥,咱们是一家人,不用跟我客气,听兄弟一句劝,别跟襄阳较劲了。”王宝玉道。
关羽表示沉默,显然是没听进去王宝玉的话,随后,王宝玉又让关羽住下,关羽却不想停留,唯恐夏侯惇知道自己受伤,引兵来犯南郡。
关羽在彝陵停留了只有半天,就匆忙返回了南郡。襄阳的夏侯惇得知关羽受伤,哈哈大笑,果然起兵来犯南郡。只是到了半路,听说关羽伤势并无大碍,已经回到了南郡,他又把军队撤了回去。
“哎呀,若是关羽诈亡,定可大破曹军。”随后赶来的陌千寻,不禁遗憾道。
“你不了解我这个二哥,他太清高了,这种计策是绝不会采纳的。”王宝玉摆手道。
“嗯,以我与其相处来看,关羽定会再度起兵。”陌千寻点头道。
“水淹七军,名震华夏,这就是历史。”
“此又为何意?”陌千寻感兴趣的问道。
“还是不说了吧,天机不能泄露。”王宝玉道。
第955章 北山烧粮
陌千寻没有再问,继续去忙自己的事情,王宝玉呆愣愣的坐了好半天,心中的情绪非常复杂,根据他对历史的记忆。刮骨疗伤成就二哥英名,而自己这个好二哥,离陨落之日应该不远了。
从私人感情上讲,王宝玉很想救关羽,也曾经暗示过他,只是关羽的性格不同于旁人,根本听不进劝,历史的潮流难以改变。
唉,到时候再说吧!王宝玉只能如此安慰自己,不管怎么说,他都无法看着关羽死去,想到这些,眼眶不由的再度湿润了。
汉中那边,战火并未平息,曹操闻听关羽兵犯襄阳,当真有点坐不住了,只是有一点他想不通,关羽和夏侯惇一直互不侵犯的态度,怎么就一下子改变了呢?
不过,闻听王宝玉并没有帮助关羽,曹操大感欣慰,觉得王宝玉够意思,念着旧情。随后,他又对夏侯惇不放心,如果夏侯惇一时鲁莽,冒然攻打了彝陵,让王宝玉搅入了战局,那胜败可就难料了。
为了确保万无一失,曹操飞书传信许都,让曹仁带兵前往襄阳,将夏侯惇换下来。同时命令于禁、庞德听从曹仁的调遣,绝不能给关羽以可乘之机。
刘备来到了汉中快一年了,尽管夺占了南郑等要地,杀了大将夏侯渊,但是想全面击败曹军,显然还很遥远。
经过跟法正商议,刘备准确采用蚕食汉中的政策,一城一地的去争夺,他首先锁定了骆谷城,徐晃经过跟张飞一战,只剩下了不到两万兵马,在曹军的汉中兵力部署上,应该是最弱的。
刘备亲自率领五万大军,法正跟随,带着赵云、黄忠二将,离开南郑向着东北方向挺进,准备横渡汉水,直扑骆谷城。
曹操身边的谋士贾诩和阎圃,早就料到刘备会有这一招,事先派出了郭淮率领三万兵马,挡在了汉水北岸。
在距离汉水二十里的时候,刘备听到了郭淮驻军北岸的消息,深感懊恼,照此看来,想要一举拿下骆谷,显然不可能。
“可曾探得郭淮在何处扎营?”法正问道。
“离北岸三十里处。”探马回禀道。
“如此一来,岂不是让我军轻易渡河而过?”刘备面露喜色。
“若是郭淮依汉水岸边扎营,倒有畏惧我军之意,此番看来,定有阴谋。”法正眉头一皱。
“郭淮只有三万兵马,其又非大将,有何惧哉?”刘备道。
“曹贼奸诈,不可不防,依我之意,放弃骆谷,回兵定军山。”法正建议道。
这,刘备有些不甘心,但他打心眼儿里还是非常信任法正的,稍作犹豫便果断放弃了攻打骆谷的计划,大军转头奔向西北,再度前往定军山。
曹操听闻刘备未渡汉水,不禁大笑道:“都言法正胸有奇谋,竟然被吓退,不过如此耳!”
“魏王,定军山乃要地,不可不防。”贾诩道。
“今派许褚把守,又有刘备留下的防御,固若金汤,万无一失也!”曹操自信的说道。
曹操确实小瞧了法正,刘备大军看似要攻打定军山,实则另有所图。法正经过仔细思量,要想退曹军,目前最好的办法,就是烧光他的粮草,没有粮草的供给,曹军定然不战而退,汉中之地也将尽皆收入囊中。
当法正提出这个想法之时,非但刘备犹豫,就连赵云、黄忠也觉得不可行。方法当然是好的,但是曹操何许人也,整天就想着烧别人的粮草,多半还一烧一个准,怎么可能对自己的不设防?所以,这个法子多半是不会成功的。
法正却坚持认为,正因为曹操觉得自己在这方面是行家,一般人都不敢打他的主意,所以才有机可乘。正所谓骄兵必败,曹操虽然老奸巨猾,但毕竟也是肉眼凡胎一枚,是人便有缺点,有疏忽。
曹操远征在外,急于求成,且本人又盲目自信,也许会有可趁之机,可以一试。
最终刘备选择相信法正,并采纳了他的建议,大军靠近了定军山。
曹军的屯粮之地,就在定军山和阳平关的中间,有一处山脉名叫北山,曾经担任益州刺史的赵顒,率领着两万精兵把守此处。
刘备装模作样的要打定军山,却悄悄派出赵云和黄忠,各自率领五千兵马,前去尝试烧毁曹军的粮草。
曹操确实就没往这块想,并非他不知道粮草的重要性,而是有些大意了。因为,无论是阳平关还是定军山,都可以轻松的起兵支援北山粮仓,且粮仓本身就有重兵把守,可谓是高枕无忧。
赵云、黄忠率军尽量沿着小路前行,悄悄的靠近了北山。远远望去,山坳中旌旗招展,士兵列队整齐,部署周密,距离超出了火箭的攻击范围,而且防范如此严密,连只耗子都很难混进去,更别说是人了,根本不可能有机会。
“早便说过,军师之计不可行也!”黄忠叹气道。
“既然来此,就要一试!”赵云道,随即扎下营寨,跟黄忠好一番商量,最终商定了一个方案,由黄忠前去挑战,诱敌出营,他则趁虚而入,争取完成任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