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种情况下,只能速战速决,容不得有半点闪失。第二天一早,黄忠率领本部人马,向着北山高喊着冲了过去。
赵顒果然早有防备,立刻起兵一万,火速迎了上来,为首一员战将,名叫王平,二十出头,手中一柄大刀。
王平一看是黄忠前来,深知不敌,并没有列队与黄忠比试,一边吩咐不停放箭,一边让大军蜂拥而上,冲击黄忠的军队。
黄忠挥刀直奔王平,却没想到,王平始终躲在后面,只是命令士兵进行阻挡,黄忠杀了不知多少士兵,依然不能接近王平。
“王平,怯弱之辈,也敢领兵?”黄忠高喊道。
王平哈哈一笑,根本不中计,黄忠杀得身上都成了血人,还是不能靠近,眼看着兵马损失严重,只能郁闷的号令队伍撤退。
王平却率军追了上来,他心中有个想法,如果能杀了黄忠,非但可为夏侯渊报仇,他本人也可以落下一世英名。
第956章 铩羽而归
黄忠率军一路奔逃,最终隐没在一处山坳中,不见了踪影。此时在王平的眼中,却出现了一片营寨,正是赵云的安营扎寨之处。
王平连忙叫停了兵马,并没有马上冲进营寨,因为他发现了异样,这处营寨好像是空的,没有兵马走动,没有旗帜招展,只能看见做饭留下的火堆,隐隐的冒着几缕烟。
“许是有诈,大军立刻撤回。”王平谨慎的吩咐道,大军立刻调转马头,后队变前队,向着北山返回。
然而,就在他刚刚离开营寨不到几百米,鼓声突然隆隆响起,营寨被瞬间掀开,大量的兵马冲出,向着王平的大军突然袭来。
为首的一员骑白马的战将,相貌堂堂,威风凛凛,正是赵云赵子龙,他挺起亮银枪,催马直奔王平。
王平急忙调转马头,大刀迎上,然而赵云的银枪忽然调转了方向,王平瞪大眼睛,寻找银枪的轨迹,然后动作到底还是慢了一些,赵云的银枪唰的一下,准确刺中了他的手腕,王平一声惨呼,大刀脱手而出。
王平捂着鲜血淋漓的手腕,调转马头便逃。赵云冷哼一声,拨马贴了过去,王平手无寸铁,又受了伤,见赵云逼近,想着跳下马去,暂时躲过再作打算。
未料身子刚腾到半空中,突然像是被吸住一般动弹不得,回头一看,立刻吓得面如死灰,原来衣服已经被面如冷霜的赵云抓住。
赵云大吼一声,硬生生将他举了起来,随手向后一抛,将他扔入了大军中。
王平踉踉跄跄的刚刚爬起来,一队士兵瞬间涌上,将他捆绑的结结实实。赵云吩咐将他看管好,率领兵马继续向前追击。
主将王平被抓,群龙无首,曹军战斗力大失,赵云率领大军,宛如虎入羊群,直杀得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听到赵云已经得手,黄忠立刻率手下队伍,又朝着北上方向火速攻了过去,赵顒还不清楚战况,亲自带兵前来阻挡。
老黄忠根本不想跟他纠缠,拉动云雀弓,嗖嗖嗖一连放出三箭,赵顒本来就战斗力平平,左躲右闪侥幸躲过两箭,然而还是有一支箭正中他的前胸,一股血箭从口中喷射而出。
黄忠随即冲了上来,手起刀落,将表情呆滞仍然坐在马背上的赵顒斩下头颅。此时,赵云的队伍也一路杀奔了过来,两个人也不跟那些残兵败将纠缠,立刻冲进了粮仓,号令士兵们放火烧粮。
北山之上,顿时火光冲天而起,焦灼的火烧味道中隐隐可闻粮食的香气。从日暮一直烧到了天明,曹操的囤粮之所,在这场大火中,几乎颗粒无存。
赵云、黄忠的脸膛被火光映照得亮堂堂的,两人相视哈哈大笑,法正军师神机妙算,不战而屈人之兵,令人叹服!
等到火光暗淡,火苗扑朔,胜利完成任务,赵云和黄忠便一刻不停的率军返回。
许褚、曹彰听闻有人突袭粮仓,惊出一头大汗,连忙率军急行赶来,但是面对他们的只有残余的灰烬和袅袅的黑烟。
历史上的很多大战,往往都是小人物决定了胜负,如果说王平不离开大营前来追赶黄忠,固守不战,等待援军,赵云和黄忠根本没有得手的机会。
王平贪功冒进,酿成大错,后悔莫及,倒也有几分骨气,宁死不接受军医治疗,任凭手腕鲜血一直流淌,而他本人也数次昏厥过去。
趁其昏厥期间,赵云便命人好生医治包扎,但是王平醒来便扯掉绷带,水米不进,一心求死。
赵云便与王平进行了一次推心置腹的长谈,亲自为他包好伤口,并将饭碗端至他面前。王平泪如雨下,叹息连连,经过激烈的思想斗争后,最终投靠了刘备,表示愿意追随明主。其实这也是无奈之举,反正他即便回到曹营,也定是死路一条。
阳平关中的曹操,得知粮仓被烧,胸口一阵剧痛,顿时昏厥了过去。一天一夜之后,曹操终于醒来,却整整一天都不说话,脸色十分憔悴,更像是一个迟暮的老人。
到了黄昏时分,曹操才勉强喝了一碗粥,终于叹息着开口道:“唉,千条妙计,竟让粮仓失守,败局已定也!”
“魏王,我等可倾起大军,与那刘备决一死战,胜负犹不可定。”贾诩底气不足的说道。
曹操摆了摆手,说道:“算了,军中无粮,如何对战?传令汉中诸军,放弃城池,回兵许都。”
“魏王,可将汉中百姓尽皆带走。”阎圃进言道。
“阎公之语,正合我意,依此而行。”曹操点了点头。
刘备是抱着试试看的态度让赵云和黄忠去火烧粮仓,没想到竟然真得一把火烧了个干干净净,乐得嘴都合不拢。之后刘备跟法正商议,是否趁机攻击曹军。
法正表示反对,理由是穷寇不可追,只会引起更大的反扑。于是,刘备的大军就停在了原地没有动弹,半个月后,曹军终于汇集一处,主动放弃了战场,携带百姓,铩羽而归。
“曹操就这么走了?”刘备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走了!恭喜主公,汉中全境已然归附。”法正绷紧的神情终于松了下来,长出了一口气。
旷日持久的汉中之战,最后以曹军粮仓被烧,黯然退去作为结束,刘备终于如愿以偿的占据了汉中,成为了最后的胜利者。
刘备欣喜若狂,眼前一黑竟然也晕了过去,和曹操一样,一天一夜才缓缓醒来,醒来后一言不发,心里五味杂陈。幸福来得太突然,怎么品味都有些怅然若失的感觉。
此战中立下大功的法正却根本高兴不起来,得到了汉中,可是却没有得到汉中的人口,绝大多数的汉中百姓,不是跟着曹军走了,就是主动离开了家园,经常是走了几里地,也见不到一个人影,说不出的凄冷。
从这一点看,虽然刘备赢得了此战,却根本没赚到太多便宜,反而因为战争拖累了经济发展,至少要休养生息好几年,综合实力才能得以恢复。
第957章 舔犊之情
在回返成都的途中,刘备又率领大军轻松夺取了上庸三郡,派刘封、孟达驻守此地,与荆州关羽遥相呼应。
征战了一年多,刘备终于回到了成都,群臣纷纷前来道贺,对于英勇救主,又机智过人的法正更是交口称赞,美誉如潮。
诸葛亮却非常平静,少言寡语,依旧整日忙碌一些实实在在的事情,对于此战并没有太多评价。因为,在诸葛亮看来,这场战争根本算不上胜利。
刘备对诸葛亮的表现很不高兴,觉得他这是在跟自己赌气,碍于面子,也没有怨责,只是越发觉得诸葛亮不可信任。
这晚,西川的夜空中突然出现了一场浩大的流星雨,光华璀璨,照亮了半边夜空,足足一个时辰,流星雨才停息下来。
谋士谯周推算,西川之地当出一王侯,于是,法正联合文武百官,借着天象吉祥的由头,上书刘备,恳请刘备自立为汉中王。
“曹操专权,百姓无主;主公仁义治天下,今已拥两川之地,可应天顺人,晋位汉中王。”法正郑重的说道。
“备虽是汉室宗亲,仍为圣上臣子也,若以此而行,岂非反汉也?与那人人得而诛之的曹操又有何异?”刘备装出惊恐之状,连脸色都变得有些苍白,真不知道他是如何做到的。
“主公此言差矣,王宝玉同为汉室宗亲,且只有彝陵小城,不也为汉兴王。”黄权道。
“不可同日而语,宝玉乃圣上钦封,若无圣旨,乃为叛逆自立也!”刘备摆手道。
“今天下纷争,群雄并起,各霸一方。若主公称王,则四海贤能之士归附,舍生忘死以建立功名。主公若避嫌守义,恐令众人失望,愿主公熟思!”法正说着便屈膝跪了下来,一众人也都齐齐跪了下来,恳请刘备自立为王。
刘备推辞了多次,有时还把自己关在屋里,谁也不见。但百官们孜孜不倦,反复上书,最终刘备长叹一口气,以天意如此,勉勉强强的答应了下来。
六月,刘备郑重祭拜天地,自立为汉中王,同时上书朝廷。曹操看到了这份上表之后,气得破口大骂,接着又是好几天的沉默,饮食也很少。
刘备的上表当然不会被汉献帝答应,但在刘备看来,这就是个形式,根本不管这些。
成为汉中王之后,刘备首先要做的事情,当然是调整领导班子。首先,法正被任命为尚书令、护军将军,黄权被任命为大理,许靖为太傅,李严为都尉,其余众人各有封赏,诸葛亮却还是挂着军师中郎将的头衔,位置有点尴尬。
同样不受待见的还有赵云,汉中一战,赵云从未有败绩,并且突袭粮仓立下奇功,刘备对此只字不提。后有人提及此事,刘备便把功劳全都扣在了法正头上,不停的夸赞法正奇谋妙计,否则不会有自己的今天。
对于屡立战功的大将,刘备也逐一晋升封爵,这就是赫赫有名的四虎上将,关羽为前将军,黄忠为后将军,马超为左将军,张飞为右将军,其中并没有赵云。
后世著书之人,将赵云也写在其中,合称五虎上将,也只是对赵云怀才不遇的怜悯而已。
却说曹操失去了汉中,回到邺城王宫,心情十分郁闷。然而,就在他前往汉中之时,王宫内却发生了一件让他恼怒的事情。
就在曹操外出期间,曹植这天喝得伶仃大醉,强行拉着杨修,乘坐王室车马,私自打开了王宫的司马门,在只有举行盛大典礼才可以行走的禁路上尽情驰骋,高声歌唱,根本将曹操立下的法度抛到了脑后。
杨修吓傻了,苦口婆心的不停劝慰,无奈怎么也劝不住曹植,哭死的心都有。曹植跑来跑去,折腾了一夜直到在马车上呼呼大睡之后,杨修才慌慌张张让车夫赶紧回去。
曹植借着酒疯抒发了满腔愤恨,睡了个天昏地暗。而被动牵扯其中的杨修,回到府宅后,却是终日郁郁不散:“我必死也!”
王子犯法庶民同罪,曹操得知后立刻派人把曹植给押了过来,说是要重罚。不少人跪地求饶,其中就包括长子曹丕。曹丕哭得鼻涕一把泪一把,说是曹植年轻气盛,一时糊涂坏了规矩。
然而父王远征在外,都是自己这做兄长的没有起到作用,要罚就罚我吧。曹植对此嗤之以鼻,刚要反驳几句,却被父亲冷冽的眼神制止,不敢吱声。
曹操岂会真心处罚这个让自己爱恨交织的儿子?于是借着众人求情的台阶也就下了,曹植仅被罚去了一年俸禄。
而杨修聪明过了头,锋芒太露,到底被曹植连累,被曹操忍痛处死。
处死杨修总要有理由,杨修的罪名是私结党羽,要为舅舅袁术翻案,当然,这是莫须有的罪名。杨修得知消息后只言未发,遥遥叩拜曹操之后便走上了黄泉之路。
失去才觉珍惜,杨修死后,曹操隐隐有些后悔,觉得对杨修的处置太过严厉,于是给他的父亲杨彪送去了大量礼物作为补偿。
这天,曹操在路上遇到了杨彪,却见杨彪一脸憔悴,双眼昏花,瘦得皮包骨,宛如耄耋之年的老者,曹操问道:“杨公因何如此瘦弱?”
“愧无先见之明,犹怀老牛舔犊之伤。”杨彪道,老泪纵横,蹒跚离开。
曹操潸然泪下,惭愧不已,亲自带人隆重祭拜了杨修,只是杨修已经死了,这些做法都流于了形式。
这晚,王宝玉正搂着火丫睡觉,半夜时分,却被火丫的哭声吵醒。
“火丫,死爹了啊!哭个屁!”王宝玉睡得正香,忍不住恼怒的责骂。
“宝玉,我梦见义父杨修来向我告别,浑身是血,想必已经遭难了。”火丫含泪解释道。
王宝玉微微一愣,觉得火丫的梦境多半是真的,杨修可能没了。哎,火丫身世堪怜,如今连义父也失去了,于是心疼的将火丫抱住,安慰道:“杨修对你很好,可这就是命。”
“疼我的人都哪里去了?宝玉,你不会离开我吧?”火丫啜泣着问道。
第958章 断掌之痛
“唉,你跟了我这么多年,我怎么会负了你,别胡思乱想了。”王宝玉道。
火丫还是低声哭泣了一个晚上,搞得王宝玉也没睡好,几天之后,北方传来了消息,小管辂的预言成真,杨修果然遇害,年仅四十四岁。
火丫哭得死去活来,坚持为杨修披麻戴孝,还为杨修在彝陵城外堆砌了一座小坟,常常前去祭拜。只是大家对此都不以为然,觉得她无非是借此时刻提醒自己为杨修之女,抬高自己的身份而已,更没人能理解火丫孤苦无依的心情。
刘备自立汉中王的消息,传到了彝陵,王宝玉对此不以为然,这就是历史,刘备必定要走这一步。只有走到这一步,才是真正的历史,否则全都改变了,还能回的了家吗?
刘备倒也没忘了王宝玉,还专门给他来了一封信,写得非常煽情,说什么兄弟之情不可忘,再度邀请王宝玉入川,与他一道讨伐曹操,开疆拓土,今后就是他跟王宝玉兄弟二人的天下。
上次去西川就差点没回来,王宝玉怎么会再上当,推脱身体不适,回信婉言谢绝,只是他不知道,刘备来信只是为了安慰他而已,一场针对彝陵的阴谋正在进行中。
马良最近几天,始终一幅魂不守舍的样子,还出现了迟到早退的现象,这可不像是他的作风。其妻樊玉凤也是脸色黯淡,遇人眼光躲闪,欲言又止的模样。
王宝玉觉出了一些异样,陌千寻也来提醒,这天,王宝玉还是将马良单独叫到了府上。
“我觉得你这两天情绪不对头,咱们不是外人,不妨说说看。”王宝玉问道。
“唉,你我情同手足,怎忍相弃!”马良叹了口气,眼角瞬间湿润了。
王宝玉心中一惊,连忙追问道:“到底怎么回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