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晞示意送自己进来的那人不必跟着自己,而她则是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下,没有雨任何人交流。
坐下后,元晞略略扫了一眼四周,清凉如水的目光却瞬间收囊所有。
以元晞如今望气术第二境界的水准,一眼望去,几乎所有人的实力都在她眼中无所遁形。
虽然她现在是才入望气术第二境界,但世间能够步入望气术第二境界的风水师,唯有几人,皆是风水界一等一的风水大师。元晞就算不比他们经验丰富,却比面前这大部分没有望气术、或者是那几位深藏不漏的望气术第一境界风水大师,要高出一截。
元晞虽然年轻,但若论实力,在这些人中,可是实打实的第一。
第144章 奇穴
袁海山放着一整个会客室的风水师们,迟迟没有出现的原因,不是因为他傲慢,而是因为他现在正在赶回家的途中。刚刚在香港谈下了一个合作案,谈判结束签了合同,他就立马坐着飞机赶了回来。
还在车上的时候,他就接到了电话。
“什么?祁家老爷子推荐了一位风水师来?”袁海山一愣,这才想起之前自己跟祁家老爷子说起这件事的时候,随口说了一句老爷子人脉深广,是否认识什么风水大师。
本来只是问一问,谁能想到老爷子居然就把这件事情放在了心上。
惊讶之余,又有些感动,祁老爷子居然还挂念着他家的事儿,果然是真心把他当晚辈看待的,就像当年他退出京城权贵圈子,一心决定从商,几乎所有人都跟他们家断了来往,只有祁家一如常态,从未变过。
这些,他都是念在心里的。
所以,就算现在成为首富了,成大人物了,也仍然没有忘掉那份旧情,对祁家老爷子也是一贯的尊敬。
这般想来,对此却是有些愧疚了,老爷子都介绍人了,肯定没问题,谁想到他办了件混事儿,砸钱请了这么多的风水师来,却是把老爷子辛辛苦苦为他牵线搭桥请来的人置于何地?
袁海山这个人重感情,能够顺利走到今天,也是因为他这个人讲义气,朋友都愿意帮他,所以在这个问题上,他也没有去问那位老爷子请来的风水师是个什么样子,也没有在意对方水平高低,只是一心相信老爷子。
他连忙给弟弟袁海成打了个电话,让他把这些风水师都请走,风水师的人选他已经想好了,不必再考虑了。
而身在袁家别墅中的袁海成,也听了下面的人说起那位祁家老爷子介绍来的人,大哥心里面拟定的人选,估计就是这位吧。
“是个小姑娘?才二十出头?”袁海成一听,眉毛就拧起来了。
这……实在是不靠谱啊!
要知道,这件事情可是关乎到他们整个袁家的身家性命的,就算是祁家老爷子介绍的人,可也不能随便交到一个小姑娘手上啊,那可不是开玩笑嘛!
犹豫了一下,他暂时搁置了自家大哥的话,亲自下楼去,见见这些风水师们。
袁家的会客室很大,平时还可以用来举办宴会的,所以二十多位风水师,还带着弟子,坐下来倒也显得稀稀拉拉,不是特别拥挤。
宽阔大气的二楼楼梯下走出人的时候,几乎所有人都在看。
不是袁海山?
“各位好啊,我是袁海成,是袁海山的弟弟,今儿个请各位来,也是劳烦了啊。”袁海成抱了抱拳,一开始倒是颇为客气,没有摆出什么有钱人的阔架子,在场不少风水师都很受用。
“哪里哪里。”一个年过七旬、满头花白的年老风水师,笑眯眯地开口,“袁老板能够给我们一口饭吃,是我们应当感激才是。”
“就是,哎,袁老板,您说说,这次让我们这么多人来,到底是个什么事儿啊。”有人问了。
袁海成却没有着急说:“今天呢,让各位这么多人来,一个是想先见见面,二来呢,各位也是知道啊,这次这个案子事关重大,我们袁家不敢轻慢,只能优中选优了。”
“合着袁老板还想搞个海选呢!”有人沉不住气,不满地说道。
但更多的人却是沉默。
他们更在乎的是袁海成刚才说的,袁家非常重视的事——定新居?迁祖坟?
对于他们来说,事情越重要,袁家越看重,也代表他们能够获得更多的利益。
更何况,这么多人,总不可能大家一起解决吧,不选他们才觉得有问题呢!
真正的风水师,有点水平的,性情中总是少不了高傲,江湖奇人嘛。所谓卧榻之侧岂能容他人酣睡,无论是哪个风水师,都不会接受这种方式来解决一个风水案子的,还不如大家各凭本事,顺便把一些滥竽充数、鱼目混珠的家伙给剔除出去。
再然后,真正有水平的风水师,这会儿是沉得住气,不担心考验的。反倒是那些半罐子水响叮当,还有一些完全的骗子,这会儿才着急,担心自己被踢出局。
于是,刚刚沉不住气开口说话的那个人,已经被人用不怀好意的目光看过好些遍了。
这个人,恐怕就是个实力不行,要么是骗子的家伙吧。
哦,还有那个小姑娘。
以前跑这里来玩玩儿,就可以混着吃口饭呢!世上可没有这么便宜好玩儿的事儿!
一些人用恶意的目光盯着元晞,元晞却没有在意。
她的目光放在一幅画上,就是这个宽敞会客室中的一面墙壁上,挂着的一副水墨地理画,不说水准技巧有多么的高超,这幅画就是纯粹的写实,而真正吸引元晞的,是那话中的地形。
好奇特的地势!
元晞眯起眼睛,一眼就看出了其中的违和感。
但要说着违和感在哪儿,她又说不上了,便只得细细琢磨。
只是别人看她心不在焉,装模作样地欣赏一幅画,却只当是这个小姑娘的“临死挣扎”了。
这会儿,袁海成接了个电话。
“哦,各位,我大哥回来了,已经到了。”
说完不过十几秒的时间,就听到一连串的脚步声走进来,那个在电视和各类财经新闻,包括娱乐新闻上,都最容易看到的脸,出现在了那扇红木雕花两开大门之处。
而他的身后,跟了几个穿着西装的保镖,以及两个社会精英模样的秘书助理,而他本人也是一身考究西装,看起来风尘仆仆,却仍然不失社会成功人士的气势,看到他本人才知道原来首富这个名头并不仅仅是叫着玩儿的,而是真的有着震慑性的气场,在场一些稍微没见过世面的,都被镇住了。
哦,还有的开始心虚起来,都不敢对视在商海中磨砺数十年的袁海山,那锐利到好似能看破一切的目光,总觉得能欺骗他都是不可能的,因为袁海山这个人,不会被人欺骗。
“各位风水师,抱歉,我来晚了,临时去了一趟香港,实在是对不住啊。”袁海山笑着说道,大步流星地走了进来。
虽然是位高权重的大老板,但袁海山并没有摆高架子,和蔼亲切的笑容很容易让人心生亲近,但他那仿佛融入骨子里面的气势,却又让人敬畏不敢靠近。
果然不是一般人。
袁海山走到袁海成身边,压低声音对弟弟严肃说道:“我刚刚不是让你散了这些人吗?祁家老爷子亲自介绍的风水师,我袁海山难道要堕了老爷子的面子?”
“不是,哥,你看看,看到那边角落里面穿着青色衣服的小姑娘了吗?对,没错,那就是老爷子请来的风水师!”袁海成也是一脸为难,“你看这么年轻一小姑娘,你让我怎么放心啊!”
别说袁海成,就连袁海山自己也不太放心。
他的目光随之看向角落,果然看到了穿着青衫布衣、长裙风流的元晞,静静坐着,好似优雅又秀致的仕女图。
这是一个吸引人目光,而且非常漂亮的女孩儿,气质卓然,与众不同,在一众年龄普遍在三十岁以上老少爷们儿中,这样一朵鲜嫩的花儿,简直就是鹤立鸡群般打眼。
没错,作为女孩儿是很优秀漂亮,但是作为风水师……袁海山心里实在是打鼓得厉害。
他也有些无奈。
也不是说不相信老爷子会随便给他介绍一人,关键是,无论是谁看到这样一个年轻的女风水师,都会怀疑不放心的吧?
至此,他也不好对弟弟的行为作出任何置喙了。
“哥,到底怎么办?”
“那,还是按照原本的流程来吧。”袁海山顿了顿,又连忙添了一句,“还是尽量给那位放放水,如果淘汰得太快……老爷子脸上不好看。”
老爷子的面子必须要有,就算这个风水师水平不行,他也不能不管老爷子的面子。
袁海成点点头,表示懂了,又转头去给身边的那些人吩咐了几句。
不知何时,元晞的目光从那幅画上收了回来,直直地落在袁海山的身上。
她目光清淡,却带着一种不言而喻的冰冷与锐利,好似一柄锋利不可挡的锐剑,穿透空气,呼啸而至,扎得人心头一颤。
袁海山不知怎的就撞上了元晞的目光。
两人对视一眼。
袁海山位高权重之后,已经很少有年轻人敢与他对视了,连他的两个儿子都对他惧怕得很。可偏偏,那个小姑娘的眼中,却一点波动也无,淡定到仿佛袁海山只是她随意看到的一颗尘埃,微渺而不起眼。
这让袁海山不由得对这小姑娘有点刮目相看了。
不过刮目相看不代表完全信任,接下来的程序,该进行的还是得进行。
接下来,袁家方面,给一众的风水师出了个考题。
题目叫做——请点评此地的风水。
而题目,就在一幅画上。
没错,正是元晞刚刚看的那幅画。
这幅画长足够两米,也许作为一副水墨画作品来说,算不上是非常的优秀,但是作为一副地理画来说,却是无比的详尽,估计作画的人,对风水也是有一定了解的,几乎将地形风水上的所有特点,都凸显在了画上,让风水师一目了然。
至于那些骗子,自然是两眼一摸瞎。
这个考试的过程,是完全没有作弊可能性的。
首先,是袁家的下人,给每位风水师都发了一张纸,并要求在纸上署名,以便最后确认。
再来,估计现在每个风水师都是把其他人当成是竞争对手的,也没有谁,会愿意把自己的答案给旁人看的吧。
所以,袁海山一点也不担心,会有人鱼目混珠,也没有规定时间。
出题考验原本就已经有点强人所难了,性情高傲、脾气不好的大可以甩手就走,事后袁海山后悔也没有办法,如今这些人能够安安静静坐着答题,是放不下袁家这么大的一块蛋糕。
如果再要求个时间什么的,估计有的人就坐不下去了吧。
整个会客室安静了一会儿。
一个老者突然站起身来,不满地说道:“袁老板,你们做事未免也太不地道,我辛辛苦苦从粤省那边过来,难道就是为了受你这样的刁难?哼,抱歉了,告辞!”
他抱了抱拳,带着自己的徒弟就离开了。
没有人拦他,出于礼貌,袁家会派车送他回去。
有人在冷笑。
大家大体都心知肚明,刚刚那老者哪里是因为觉得袁海山刁难,才不满离开的?他分明是答不出来,只得用这种方法,发泄一下不满,然后离开,也算是保全自己的面子。
袁海山看起来很淡定。
他目光动了动,身边的管家立马就知晓,拿起笔在记事本上记载了一下。
这是袁家第一次接触风水师方面,经验不足,砸钱请来的,难免也会有名气虽大,但实力却不怎么样的江湖骗子来。
没关系,袁家不缺钱,这一次筛选,自然能为袁家选出真正有能力的风水师来,如今结下友好关系,以后总会有用得到的时候。至于那些骗子,上了袁家的黑名单,自然不会再有机会可以蒙骗袁家,如此也算得上是经验了。
此后,又有人效仿那老者的做法,陆陆续续离开。
只是,毕竟不是第一个,以此发泄都有些底气不足,离开的时候,看起来难免多了几分灰溜溜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