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着家丑不得外扬的理念,此刻在德妃大帐的便只有宜妃、耿宁儿、完颜氏以及各自的贴身侍女。二妃对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也是十分清楚的,于是乎便出现了眼下这一阵沉默的场面。
德妃虽说并不待见耿宁儿,但她也绝不愿看到宜妃的人占了上风;反之,宜妃本就视耿宁儿为祸害,加之完颜氏对其的挑衅也是在自己的授意之下,自然她也是不能让完颜氏出什么差错的。再者,虽说完颜氏虽非嫡出,却仍是完颜家的人,老九的大事是少不得完颜家的支持的,这就更不能让她有什么差池了。
想起昨个儿傍晚,完颜氏跌跌撞撞的奔到自己的大帐哭诉,本就是一副倾城相貌,加之凄婉的诉说,着实让人我见犹怜啊。端起小桌上的茶杯,用杯盖撇了撇,轻瞟了一眼坐于下首的耿宁儿,眼中阴霾一闪而过。放下茶杯,宜妃用绢子拭了拭唇角,轻咳了下,“德妃姐姐啊,您一向是最讲究规矩的,怎么如今却调/教出这么个不分尊卑、不懂得规矩的媳妇啊?”
德妃脸上依然挂着甚是和善的笑容,只是这嘴角的微微一抽,仍是凸显了她的心境。侧身,一派的温和摸样瞧着宜妃,“宜妃妹妹,瞧您这话说的,您不是也调/教出个肆意动手的人来?”
“呦,德妃姐姐这理儿可不对。一个小小的格格,见着侧福晋连个礼都不行的?若真是这般,那敢情好了,这回宫之后啊,本宫见着个什么嫔啊,贵人、答应之类的就说,德妃姐姐心善,怕你们累着,以后这礼就免了。德妃姐姐看,可好啊?”
德妃敛眉,不禁狠狠的刮了一眼下首的耿宁儿。不过眼下是绝不能让宜妃骑到她的头上来的,所以她还是得护着她。将右手叠放在左手之上,德妃言笑晏晏的道:“这行礼到也就罢了,可怎么就动起手来了?难不成老九府里头的规矩竟是这般的?这威风可真是抖上天了,到是让本宫大开眼界了呀。”
“德妃姐姐,果然是巧言善变的呢,竟是拿歪理儿给说成了正理儿呢。”
“罢了,本宫瞧着这二人各执一词,这孰是孰非,一时半刻怕也难以分辨。不过,这耿氏的地位在怎么卑微,到底是老四府里的人;这老四啊,好歹也是万岁爷亲封的亲王,你说这亲王府里的人,可是想动就能动的呀?”德妃状似无心,却又将位份给摆明了。胤禛是亲王,而她宜妃的儿子不过是个贝勒,孰高孰低自然是一目了然的了。
这下德妃亮出了一把宝剑,宜妃这招儿也接的很是辛苦。暗自咬了咬牙,宜妃笑道:“德妃姐姐说的在理儿,这既然二人各执一词,孰是孰非,想要下个判定也是无从下手的呀。依本宫看,不如就这样算了吧,您看如何啊?德妃姐姐?”
德妃轻笑,眼角却没有丝毫的笑意,“宜妃妹妹的这个提议好,本宫又岂会不允?只是有一样,这完颜氏的的确确动手打了耿氏,到底是不成体统的,不如就让她给耿氏认个错?这样可好?”
柳眉一挑,宜妃摸着翠色的护指,瞧了一眼下首的完颜氏,道:“听见了?还不给耿格格陪个不是?”宜妃这嘴上虽是这么说的,可这心里就别提多不痛快了,不耐烦的给完颜氏使了个眼色。
完颜氏这心里就算有一百个一千个的不愿意,可这会儿宜妃都发了话了,她也不能驳了她的脸面,只好扯出一副甚是难看的笑颜,走到耿宁儿的身前,俯下/身咬牙切齿的道:“耿格格大人大量,想必是不会将我一时的冲动之举放在心上的,真是对不住了。”
耿宁儿一副谦逊的摸样,眼睛弯弯,面上尽是宽和,“侧福晋严重了,妾身怎么敢当啊?”
德妃心知肚明,既然自己已然占了上风也没必要在纠缠此事了。若是在这么继续纠缠下去,那这风向如何吹可就不一定了。
“行了,这事儿就这么过了,您看如何啊?宜妃妹妹?”
“德妃姐姐说的是,这事儿就这么过了。本宫也乏了,就不在此叨扰姐姐您了。”说罢起身给德妃行了个平礼,就出了德妃的大帐。
德妃扬扬手,脸上一派不耐的神情,“你们也退下吧,本宫也乏了。”
“是。”
“是。”
完颜氏虽说嘴上是给耿宁儿赔了不是,可这心里是怎么也过不去的。瞧着那渐渐远去的身影,眼中却飞快的闪过一抹厉色。耿贱人,既然你让我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出丑,我势必十倍奉还!
第43章 怀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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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师傅那近两月的木兰围猎,到了眼下这个时候也该到尾声了。于是乎,一大早,胤禛就起了身前去伴架,因着皇室的最后一次狩猎定在了今个儿。所以,一干子女眷也都跟着众位阿哥一道去了,眼下留在营帐区的,除了脚伤未愈的耿宁儿和墨玉,也就些个奴才了。
“格格,药好了,赶紧趁热喝了吧。”墨玉将药碗举到了耿宁儿的跟前。耿宁儿接过药碗,娥眉微蹙,脖一扬就将那些个苦汁子给灌了下去。拿过绢子压了压双唇,耿宁儿忙向嘴里扔了几颗酸梅子,轻叹道:“这苦汁子还得喝到什么时候?”
墨玉笑着接过耿宁儿递来的瓷碗,置于桌上,“格格您的伤什么时候好利落了,什么时候王爷就不会特意嘱咐奴婢给您送药了。”
因着墨玉刻意重读了特意二字,耿宁儿便挠她的痒,笑意盎然的道:“叫你编派我,叫你编派我。”
“哈哈……哈哈……,格格,您、您就饶了奴婢吧,奴、奴婢知道错了,哈哈……”墨玉忙闪躲着,一面求饶道。
“知道错了?”耿宁儿喘着粗气,笑着瞧着身前的墨玉,停了手。“奴婢错了,奴婢知晓是格格您臊啦。”
“嘿,墨玉。”耿宁儿就势又要来过,墨玉忙讨饶道:“好了,格格,奴婢不闹您了。如今,王爷待您那是极好的,奴婢瞧在眼里,这也是替您开心啊。”
听到这儿,耿宁儿反倒是敛了笑意,静了下来。若说胤禛当下如此对待自己,确是不薄了。可经过北树林的事情,她有幸大难不死,如今的她已经没了那份心思。经历了两死两生,她的心只剩下一个字,那就是恨!
“格格……”
“行了,这话头就过去吧,我不想再提及此事,以后,你也莫要再提了。”
“是。”墨玉恭恭敬敬的收拾好小桌上的药碗以及酸梅子,就退出了大帐。临出帐前,墨玉还是停下了脚步,深深的望了一眼耿宁儿。格格自打北树林回来后,怎么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
卧在榻上,耿宁儿静静的看着《千金方》。只要胤禛不在,耿宁儿便会拿出空间内的医书来瞧,也算是另一种解闷的法子。正当她瞧的入神之际,墨玉匆匆的进了大帐,走到耿宁儿的声旁,唤道:“格格……。”
耿宁儿仰首,看着一脸凝重的墨玉,起身将书搁在小桌上,“何事?”
“方才奴婢去领您的午膳,瞧见一宫女在您的食盒附近鬼鬼祟祟的转悠。正想询问之时,那宫女却慌慌张张的跑走了,所以奴婢担心这吃食……”将手中的食盒拎到耿宁儿眼前,墨玉满脸的担忧。
耿宁儿瞅了瞅眼前的红色食盒,嘴角噙着一抹了然的寒笑。到底还是不肯消停啊!那就瞧瞧到底是谁玩转了谁!
示意墨玉将食盒里的吃食摆在桌上,耿宁儿又向墨玉勾了勾手指,示意她附耳过来,耳语道:“可瞧见脸了?”
墨玉摇摇头,贴在耿宁儿的耳边,小声回道:“不曾瞧见,正巧着背朝着奴婢,所以……”
“嗯,这事儿莫要声张出去。”耿宁儿边说边抬手从头上拔下一个银质镂花底托着一个粉润的粉玉银簪来。捏着银簪,在青花瓷盘里随意的戳了几下,簪子微微的变了颜色。
“啊,有……”
耿宁儿忙抬手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墨玉一见,慌忙的用双手捂住了自个的嘴,将那个毒字吞回了肚里。
耿宁儿捏着银簪不停的在汤碗里搅动着,嘴角的寒笑更浓。上次的事不过一个小小的警告罢了,只是想告诉完颜氏,她耿宁儿并不是个软柿子,其实也是想借着她给宜妃传个信儿罢了。北树林的事儿她可是清楚的很,若是宜妃她肯就此罢手,她便算了,毕竟胤禟对她有救命之恩。但是如今看来,甭管是宜妃的意思也好,还是她完颜氏不肯就此罢休也罢,总之她是不会再顾念谁的情分了,扳不倒大的,这小的却是逃脱不掉的。
“格格,这是有人要毒害你,奴婢这就去禀报王爷去。”
耿宁儿拉住正欲向外奔去的墨玉,向她摇了摇头,拿起桌上的筷子,用起了她的午膳。
“格格!”墨玉吃惊的看着耿宁儿,一个箭步上前,想要夺去她手中的筷子,好阻止她继续下去。可就在她的手碰到耿宁儿手的那一刻,墨玉顿住了。瞧着她那绚烂的笑靥,墨玉忽的觉得背后一阵阵冷风吹过,竟使她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缩脖吞了吞口水,嘴唇微微的抖着,墨玉小声的询问:“格格,您这是……”
耿宁儿继续用着自己的午膳,冷冷的吐出了几个字,“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到此,墨玉终于明白了主子的想法,这脸上的忧色瞬间变成了疑惑之色。俯身贴在耿宁儿的耳边,小声嘀咕道:“格格,我们在自己的大帐内,您为何不把东西倒了?反而要以身犯险呢?”
“你觉得她们敢在御膳房的大帐动手,就不会监视我们大帐内动静?戏要做足才会好看。”
“可是格格,您也不能拿自个儿的身子不当一回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