闵秀秀因生产已经几乎将身体内的力气用尽,此时看着她虚弱地道:“麻烦妹妹了。”
陆小凤将参片重新放到她口中,让她含住,然后接手产婆的工作。
等在屋外的四鼠及其他人均是焦急不已。
大约一盏茶的工夫,他们听到屋中传出一声响亮的婴儿啼哭声。
“生了!”
几人不由喜形于色。
可,他们却迟迟不见卢方出屋。
忧色不禁又挂上他们的脸。
等到卢方抱着儿子终于从屋里出来的时候,四鼠立时便围了上去。
“大哥。”
“你们大嫂没事,六妹还在帮她收拾。”卢方先汇报了情况,然后托了托怀里的婴儿,“这是你们的侄子,卢珍。”
“是个带把的啊。”徐庆不由咧嘴笑。
韩彰直接拍了他的头一下。
等到陆小凤终于自产房出来的时候,小禾立即迎了上去,伸手扶住了她,关切地道:“小姐,没事吧?”
“没事,去帮我准备热水。”
“是。”
“六妹,多谢。”卢方很郑重地向她道谢,妻子母子之命全赖这位义妹才能得已保全,产后大出血是极凶之势,若非她镇定自如,运针如飞,力挽狂澜,只怕纵然他得子,也必将失妻。
陆小凤冲他微微一笑,道:“大哥这话便见外了,都是一家人,帮忙是应该的。”
蒋平道:“对对,六妹说得多,都是一家人。”这位义妹果非常人!
陆小凤凑过去看了看卢方怀中的小宝宝,却并没有伸手去抱他,“我先去清理一下,换过衣服再来抱他。”
“好。”
看着她离开的背影,白玉堂由衷地说了句:“我一直以为她擅长的不过是堪察刑狱方面的事呢。”
蒋平直接一脚赏给了他,“你是有眼不识金镶玉。”
“四哥,这你不能怪我啊,她一个未出阁的姑娘,谁能料到她会接生啊。”
“那她堪察审案你就能料到?”
白玉堂哑口无言。
因着卢家庄多了一个小主人,五鼠情绪甭提多激动了,四鼠围着抱着卢珍的钻天鼠围观个不停。
陆小凤洗漱完毕,重新换过衣裙过来的时候,他们还在研究卢珍这个刚刚出生不久的婴儿。
小凤姑娘心里简直无语极了,这五只老鼠,一个皮肤都还发皱的小婴儿到底有什么值得围观的?
初生婴儿丑如牛,这是实话,要等婴儿一点点慢慢长开才会变得漂亮喜人。
但是血缘之亲,就算丑在他们眼中也是世界一流帅。
“六妹。”
“大哥,我抱抱他。”
卢方将儿子递了过去。
陆小凤手势熟练地抱起卢珍,看着闭着眼不住嘬嘴的他,忍不住笑了,“这孩子胎不饱,看着有些饿,再不给他喂些奶,只怕一会儿便会嚎啕大哭了。”
“奶妈,奶妈,赶紧叫奶妈过来。”刚刚荣升父亲的钻天鼠这才想起早就准备好的奶妈。
奶妈匆匆赶过来的时候,卢珍小少爷已经开始他的杀手锏——哭!
陆小凤去问从产房出来的丫环,“可帮大嫂都收拾妥当了?”
“回姑娘,产房已经收拾干净了,夫人也擦洗过,换了衣服,姑娘若要进去看夫人便可以去了。”
陆小凤扭头对卢方等人道:“我去看看情况。”
“麻烦六妹了。”
“应该的。”
陆小凤重新进入产房,果然屋内已经收拾好了,只余了仍有些残留的血腥之气,床上的闵秀秀也依旧在昏迷中。
她上前帮她探了探脉,心放下,脉象平和,没事了。
自古女人生产,便是在鬼门关前打转,她当年轮科室在妇产科,看到那些产妇们的情状后,感动佩服的时候同时也很敬畏,觉得最好还是不要生的好,太痛苦了!
小凤姑娘坐在床边的杌子上,有些沉思,其实,她也许不止是恐婚,恐怕她还恐生呢,所以,结婚之事还真是让她望而却步啊。
第70章
卢珍满月之后,陆小凤终究向五鼠告别而去。
小禾和冯四夫妇加那一辆太师爹为她特制的马车,便是小凤姑娘行走四方的标配,她终于开始踏上自己想走的路。
“小姐,下雪了呢。”小禾指着窗外飘风的细雪不胜欢喜地说。
陆小凤掩了掩身上的狐裘,微笑道:“是呢,咱们离开陷空岛的时候还是秋天,如今已经是冬天了呢。”
小禾趴在车窗上向外看着,“小姐,咱们还要这样继续走吗?天气会越来越冷,咱们不找个地方落脚过冬吗?”
陆小凤沉默了一会儿,要不要找个地方过冬天?这个问题她还真是没有想过。
不过,既然小禾问了,她也正好考虑一下,冬日赶路确实是辛苦了冯四,不如便找处地方暂时落脚,等春暖花开的时候再继续旅程好了。
“先走着吧,碰到合适的地方咱们就留下来过冬。”
“真的?”
“当然。”
“这样,奴婢就可以为小姐重新缝制些随身衣服,也好帮小姐好好调理身子。”
“我哪有那么娇贵。”
小禾则不以为然,“总是这么风餐露宿的,到时候回京见到太师和夫人,奴婢可没法子向他们交待。”
小凤姑娘果断就沉默是金了。
冬日天短,眼见天色昏暗,冯四便早早驱车到了一处小镇落脚。
在镇上找了一处大的客栈投宿,要了一处单独的小院。
即使行走在外,小禾等人也是断不肯委屈了他们家小姐的。
入住小院后,小禾去服侍小姐沐浴更衣,冯四夫妇到院中小厨房生火做饭。
陆小凤一切收拾妥当后,冯四家的也将四菜一汤摆上桌,等候小姐进食。
“你们也下去用饭吧。”
“是。”
冯四夫妇应声下去自行用饭,而小禾则仍是选择留下来伺候小姐。
“小禾,你也同我一道吃些吧。”
“奴婢伺候小姐先吃。”
如果小禾这样说的话,陆小凤便知道是没办法改变她主意,索性就赶紧吃饭,好让小禾也早点下去用饭。
陆小凤吃罢饭,小禾将残羹收拾了,顺便到厨下去吃自己的饭。
而陆小凤在房中开始练字。
小禾去吃饭,此时便是冯四家的在一边伺候。
小凤姑娘练到第三张字的时候,客栈外面虽然一阵喧哗,她心神为之一扰,笔上的墨汁便落到了纸上,这张字显见是废了。
“外面可是出什么事了?”
冯四家的道:“老奴出去看看,小姐就呆在房中。”
“好。”
冯四家的出门察看,小禾此时也急匆匆赶回了房中,两人正好做了一个交接。
陆小凤从书桌后转出,走到外间。
小禾上前帮她掀起门帘。
主仆两个出门在房檐下站定,此时外面似乎有刀兵之声传来,两人不由对视一眼。
“小姐,我们还是进屋吧。”
“无妨,等李妈回来再说。”
冯四家的没一会儿便快步回到小院,看到自家小姐在檐下站着,便过去回话,“是捕快在捉拿人犯。”
“听动静可大啊。”
“小姐说得没错,我听外间大厅的客人议论,捕快要抓的这个人似乎是个义贼,名叫燕无双。”
“义贼啊?”义贼终究也占了个“贼”字,不过,在古代这种法治情形下,这样的义贼其实也有其存在的合理性。
冯四家的道:“老奴看那些官差好像不是那燕无双的对手。”十几个人围攻一个人都不见赢面啊。
陆小凤笑而不语,官差的实力有时确实是让人只能一笑置之的。
“他们打进来了……”冯四家的一声惊呼。
陆小凤和小禾也同时看到了被官差追缉而至的那个人——身材魁梧健壮的一个大汉,脸上略有胡渣,有几分江湖颓废的味道。
他手中一把长柄大刀舞得煞是好看,将一干捕快迫得无法近身。
冯四此时也早已护到了自家小姐身前,一脸警戒地盯着打进院子的那些人。
燕无双一记横扫将众捕快全部掀翻在地,回头看了一眼檐下站立的少女,不得不说他是有些惊讶的,她似乎并没有被眼前这场官兵与贼的打斗所惊,反而有几分看得津津有味的感觉。
燕无双回手一刀便要将地上不及起身的官差了结时,便听到一个清脆的声音传来,“你如果真是义贼,伤了这些官差也便是了,如何还要取他们性命?官兵抓贼天经地义,他们只是在尽自己的职责,脱下官服他们亦不过是些寻常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