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梦龙大半夜不睡领着人拦劫了他们。
真是图穷匕现节奏啊。
正在双方剑拔弩张,展昭一人独木恐难支的时候,一队人马出现了。
今晚赴同僚夜宴的庞太师酒足饭饱后打道回府,不巧正走了这条双方对峙的路。
耶律梦龙一见来者是庞太师,顿时是喜上眉梢。
素闻大宋包拯和庞太师不和,如今正好给他机会挑拨离间,混淆视听。
他确信,庞太师一定会如自己所愿。
“耶律梦龙叩见太师金安。”
庞太师笑容可掬地对对方道:“原来是王爷在此啊。”
耶律梦龙道:“梦龙逮获奸细一名,正欲送交官府,不料开封府的人拦路劫囚。”
庞太师一听这话立时一脸惊诧,“什么?”
然后走到队伍前面,一瞧,呵,熟人!
“原来是展护卫啊。”这话说得便有些意味深长。
展昭内心有些复杂,上前施礼,“展昭见过太师。”
“怎么回事?”
“启禀太师,此人张宏祖乃重要人证,奉包大人之命,要把他带回开封府问话。”
“张宏祖?”庞太师表示惊讶,这个名字最近真的是如雷贯耳啊,他心念一转,面色立时一沉,一挥手,道:“拿下。”
太师随从立时上前将张宏祖控制住。
“太师,太师,学生是冤枉的……”张宏祖连声喊冤。
“冤枉?”庞太师冷笑,“老夫接到秦彭年发来的八百里加急文书,指出你乃叛国奸细,你有何冤枉可言?”
展昭不由替他分辨,“启禀太师,张宏祖一案尚有诸多疑点,且此案丞相已交由包大人审理,请太师交出此人,让展昭带回开封府。”
庞太师十分不爽地一挑眉,“你拿开封府压人?”
耶律梦龙一见机不可失,马上近前挑拨,“包大人与秦大人素有旧怨,审理此案恐怕有所不便。”
庞太师心说:我大宋朝的事关你一个契丹人何事?但嘴上脸上却是半点儿也没显,继续做盛怒状。
“对,你说得没错。”话音微顿,庞太师继续往下说,“那秦彭年乃老夫门生,包拯处处与他作对,老夫早就满。”
展昭立时反驳道:“包大人秉公办案不偏不倚,朝野皆知,太师慎言。”
庞太师心里这个气呀,好你个展昭,你是在说本太师徇私,你个没眼色的混帐东西。
于是,庞太师更加怒气难歇,道:“将嫌犯给老夫押过来。”
展昭一急。
耶律梦龙赶紧火上浇油,“怎么?展护卫还想对太师动手?”
“展昭不敢。”
庞太师下巴高傲的一扬,冲御猫哼了一声,十分官僚主义地道:“这张宏祖本太师带走了。”
展昭欲言又止,面色很不好,他这老丈人真是太不会选时候跟他家大人做对了,这可是要案。
庞太师又哼了一声,一甩袍袖,道:“回去告诉你家大人,人我送刑部了。老夫倒要看看,他包黑子敢怎么样。”
展昭猛然间福至心灵,遂一抱拳,面上颇不情愿且生硬地道:“展昭告退。”然后兔起鹘落间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庞太师回了自己的轿子,轿帘一落下,脸上那倨傲不愤的神情就变成了一脸的冷肃。
哼!
契丹小儿!这样明晃晃的利用看轻他,会让他知道厉害的。
而且,他再看那只猫不顺眼,那也是他庞吉的女婿,断没有让外人欺侮的道理。
第211章
“庞太师这么说的?”公孙策听到展昭转告之语后如此问。
展昭肯定的点头,“是的。”
公孙策去看包大人,“大人,按理人送去大理寺似乎更合适,但太师却——”这里面有什么问题?
包拯缓缓捋着胡须,道:“刑部孙大人与我有些交情,倒是可以行事。”
公孙策做为包拯的亲密战友,默契程度自然不需赘言,点头道:“学生这就去准备。”
展昭面露不解,“大人?”
包拯道:“如今那张宏祖已然是众矢之的,对方断然不可能让他继续活着,在刑部我们尚能做些手脚,但若到了兵部,甚至是大理寺,只怕就……”
展昭懂了。
包拯道:“这次倒是多亏了庞太师,否则那耶律梦龙必不会如此轻易放手。”
展昭默然,有时候双方敌对关系反而倒是件好事了。
真是始料不及!
那耶律梦龙若是知晓真相,还不知要如何懊恼呢。
这么一想,御猫大人的心情顿时无以言状的愉悦。
其实,这就是典型的幸灾乐祸。
南侠虽然义薄云天,豪气干云,但是这毕竟涉及到了敢垂涎自家媳妇的敌国王爷,那就真的没什么心理负担了。
必须得幸灾乐祸!
开封府这边紧锣密鼓安排就绪,就等好戏开锣。
第二天,大理寺从刑部提走了张宏祖。
庭审过堂时,原本大理寺收到的线报说是张宏祖随着携带着辽国奸细都持有的信物一方玉佩,结果大理寺的人却没能在张宏祖身上搜出那东西,这堂一时便过不下去了。
至于那块经过耶律梦龙花言巧语让秦冰姬上当,使团出行前被她硬塞给张宏祖当做救命符用的玉佩,之所以未能在堂审时如耶律梦龙所期望的般发挥出它最大的功效的原因就在于南侠和北侠,甚至于锦毛鼠,这三人都曾收到小凤姑娘的交待,一定要将张宏祖身上的玉佩类东西全部摸走。
具体执行这件事的人是——南侠展昭。
没错,就是南侠。
锦毛鼠白玉堂是没机会。
北侠欧阳春同样,当时光顾着救张宏祖了。
也就是御猫大人在护送张宏祖回开封府的路上有机会动手脚,所以他十分听老婆话的就动手了。
小凤姑娘说过的,不管谁抓到机会一定要摸一遍,不怕重复摸,就怕没摸到!
关于玉佩的疑问,白玉堂曾经逮到机会问过自家六妹。
小凤姑娘给的官方说法是:因为围观耶律梦龙跟秦冰姬的戏太专心,所以不小心知道得多了一点。
白玉堂:“……”真是无法言表的心情。
那确实是因为陆小凤派人盯秦冰姬盯得紧,所以才发现的,因为她虽然不记得此单元剧的具体细节,但大体是记得女主蠢得帮男配插了男主一刀——真是蠢哭了。
像耶律梦龙这种货色,怎么也不可能成为国民好备胎的啊,秦冰姬真是太过单蠢好骗了。竟然会相信耶律梦龙是因为爱她,才决定把代表契丹皇族的玉佩送给张宏祖当护身符,以方便他在大辽行走。
这种伎俩如果把对象换成小凤姑娘这样的,百分之两百成功不了。
小凤姑娘看正常人都像在看嫌疑犯,更何况对耶律梦龙这样的大反派,当然会从头发丝里找疑点出来佐证此货到底想借她的手去干什么坏事。
她大抵会整个真假难辩的赝品出来试水,进而顺藤摸瓜,最后给他来个大翻盘。
这确实是小凤姑娘惯常的风格。
而张宏祖在知道秦冰姬送自己的玉佩竟然是契丹奸细的身份表征的时候,惊出了一身的冷汗。
昨天因为急于逃命,几时丢掉的他也不知道,没想到却是阴差阳错救了他自己一命。
可是,冰姬又怎么会拿这样的东西送他,还一再嘱咐他贴身携带?
张宏祖不由便想到了冰姬的父亲兵部侍郎秦鹏年的身上,他此次潜回大宋,便是因为知道了秦鹏年通敌卖国的事,并得到了确凿的证据,难道会是那秦侍郎在使团出发前就设计好了要陷害他?
这么一想,张宏祖简直遍体生寒,实在是太过恶毒了。
不得不说,尚未归国的秦鹏年替耶律梦龙背了好大一口锅。
没有那块足以确认张宏祖私通辽国的间谍玉佩,张宏祖通敌之罪一时之间因缺少关键性证据只能等兵部侍郎秦鹏年归宋拿出确凿证据方可定罪。
这就导致了张宏祖如今虽是嫌疑犯的身份羁押在大理寺大牢内,但他暂时却没有性命之忧。他不死,秦鹏年根本就不敢归宋,某些人为了自己的利益只好千方百计置他于死地。
所以,张宏祖死了。
死在了大理寺的监牢内,对外的说法是深夜自谥而亡,因其妹妹到大理寺哭诉,将尸体归还,让她领回家去入土为安。
此事结果实是令人吹嘘不已。
张宏祖死了,自责不已懊悔不已的秦冰姬以未嫁之身替未婚夫婿披麻戴孝,实是感人。
这妥妥就是火龙驹和大祭桩的即视感,父亲不慈,女儿却痴情无悔。
然后,三击鼓隆重登场。
秦冰姬至开封状告自己生父,指他才是通敌卖国,而张宏祖正是因为发现了父亲通敌的铁证才会冒死归宋。她一再在亲情和国家大义之间摇摆,如今宏祖身死,她也万念俱灰,只想还他一个清白。
父女亲情比不过家国大义。
儿女情长重不过山河社稷。
秦冰姬泪洒开封府大堂,字字血泪。
然而这并没有卵用。
因为关键的证据——羊皮书被人抢走了嘛。
嫉恶如仇,刚正不阿的开封府父母官包拯也对此事一筹莫展,爱莫能助。
一切事情都对秦鹏年有利极了,而一再滞留大辽的秦侍郎也终于在张宏祖身死之后启程归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