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这群人离开,顾盼儿才踢了踢大黑牛:“还愣着干啥,回家去!”
大黑牛听话地走了起来。
顾大河看得满心羡慕:“这牛还真是听话,也挺聪明的,挺不错的。”
顾盼儿瞥眼:“要不把它送你?等开春的时候你就能使得上,凭着它的脚力,你再犁个十几亩荒田出来也是可以的。”
顾大河赶紧摇头,连手都挥了起来:“还是别了,这牛也就你能支使得了,就是咱跟清哥儿进城,这牛也不是一直都听话的,倔起来咱谁也弄不了它。”
顾盼儿闻言不由得看向顾清:“出过啥事?”
顾清嘴角抽了抽,略为无奈地说道:“碰到过几次母牛。”然后顾清犹豫了一下,才继续说道:“这家伙是越长越胖了,人家差点没找咱赔要母牛的钱。”
“呃!”顾盼儿满头黑线。
这不用去解释,自然知道是怎么个回事了。
那情景不用去想就能知道会是什么样子,要知道村长家的那头黄牛就差点没被这大黑牛给折腾死,听说愣是养了半个月才恢复了元气。
毕竟这家牛与野牛差别太大,愣是凑到一块去还是太勉强了点。
张氏也是听出来了,面色就开始古怪起来,狠狠地掐了一把顾大河,怪他怎么把这事给说了出来,这种事情自个夫妻俩关上门来说说就是了,拿出来说得多尴尬啊!
顾大河被掐得嘴角直抽,心道这婆娘下手还真是狠,估计都掐紫了。
不就是不小心说漏嘴了么?
顾清说起这事也不好意思,赶紧就转移了话题:“刚那是之前那群官兵吧?这脱去了官服还差点就没认出来,没想到他们竟然还没有回去。”
顾盼儿皱了皱眉,心里头是不喜遇到这群官兵的,说道:“谁知道他们是怎么回事,说不定留在这里还有别的事情,反正别到咱家来打扰咱们就行,不耐烦跟他们打交道。”
顾清却是好奇道:“莫非咱这镇上出了什么事情?”
“就咱这屁大点的镇,两三千人而已,要是出了啥事很快就能传到咱耳朵里,最近可是没听过出过啥事。”顾大河忍不住插了一句。
顾盼儿点了点头:“不管咋样,那是他们的事情,别来烦咱就行。”
几人闻言也点了点头,跟官兵可不是那么好打交道的,还不如远远避着的好。
(只是有些事想避就能避得了的?)
四人载着一牛车的东西进了村,看到的人自然又是一阵羡慕,村里头又开始议论起来,若非正是大冬天外头冷得很,估计这事早就传得沸沸扬扬了。
不管别人怎么说怎么想,两家都住在山脚,不出门啥也听不着。
转眼间就到了腊月二十九,一大清早两辆马车进了村子,都载了满满一车的东西,村民们有些好奇这马车是打哪来,又会停到哪,不少人顶着寒风跟在后面,想要瞧个明白。
马车一直行驶,直到顾盼儿家才停下来一辆,另一辆则驶向顾大河家。
院大门被敲响,顾盼儿打开门一看,便看到司管家一脸笑眯眯地从马车上下来,如果忽略那被寒风吹红了的脸,估计这笑容看起来会顺眼一些。
“顾夫人可否让老奴进去一下?马车里有些东西,是大公子让老奴亲自给顾夫人送来的,还望顾夫人不要嫌弃才是。”司管家估计脸被冻僵了,这笑起来的样子看起来有些别扭,说话的时候嘴唇都是僵硬的。
顾盼儿就好奇了,这一路上不是坐在马车里?咋还能把人冻成这样哩。
“进来吧,屋里头生着炉子,正暖和着呢!”顾盼儿身为习武之人,并没有感觉这天气有多冷,平日里把皮毛大衣穿上也是因为顾清的要求。
此刻见司家家冻成这样,倒有些同情对方。
司管家一听,赶紧就搓着手往屋里头跑,这一路上可是差点就把他给冻坏了。
司管家先进门,后面的车夫也将马车赶了进来,马车将雪压出一道深深的痕迹,能看出马车里应该装了不少东西,挺沉的样子。
不过虽然有所猜测,可当东西搬下来的时候,顾盼儿还是愣了一下。
怪不得这司管家能冻成这个样子,原来马车里都塞满了东西,直塞到了棚顶,别说是坐的地方了,就连一只小猫都难以塞得下。
“蛇精病这土豪又开始任性了!”顾盼儿无语朝天翻了个白眼,将司管家领进来以后就不管了,把事情丢给顾清去处理,自己坐到一旁玩儿去。
顾清白了顾盼儿一眼道:“人家有钱,就是任性,你又如何?”
顾盼儿说道:“不如何,就是想拿银子砸死他!”
顾清听了之后心底下不免嘀咕,这件事情才是自己做想做的,却被这疯婆娘说了出来。
再看司南送来的东西:上好丝绸六匹、软烟罗两匹、云锦一匹、上等细棉八匹、上等女儿红两坛……每一样东西都价值不低,而且看起来也都实用。只是看到那些布匹,顾清真心无语,这不愧是做丝绸生意的,这些价值不菲的布送起来还真是不手软。
“我去,这土豪竟然也开始抠了,别的东西倒是没多少,这布倒是多得就算拿来擦屁股也能擦到老了。”顾盼儿猜测得到,这里面最贵的应该数那一匹云锦了,不过这些布对司家来说却是九牛一毛,毕竟这司家就是做丝绸生意的。
司管家本来还有些得意的,听到顾盼儿这么一说,不由得僵了僵。
这上等的丝绸可不是普通商铺里的那些上等丝绸,就算是细棉也比那些商铺里的要好得多,可到了这黑妇嘴里头成了啥?擦屁股用的?司管家想骂人。
可还是扯着嘴角笑道:“顾夫人还真会开玩笑,呵呵。”
顾盼儿白了司管家一眼,她这是打比方,可不是开玩笑。
“行了,既然人家送来,也是一片心意,咱收下就是了。”因为这些东西价值不低,顾清原想着要不要退回去不收的,可听到顾盼儿这么一说,又想到被司南刮去的不少成药,便也不客气了。
顾盼儿却道:“这收了东西可是要回礼的,你打算回啥?”
不等顾清说话,司管家连忙摇头摆手:“不不,不用回礼,大公子说了……说了……”司管家噎住了,貌似大公子什么都没说,只让自己来送东西。
顾清皱起了眉头,瞥了司管家一眼。
司管家汗滴滴,哪里还坐下下去,如火烧屁股般站了起来:“那什么?老奴还有事,先行一步了!二位请留步,不必送,不必送!”说完赶紧就小跑了出去。
送司管家出门后,顾清走了回来,幽幽问道:“你当着人家的面这样说话真的好吗?”
顾盼儿耸了耸肩:“我这话没经大脑的。”
顾清:“……”
那边顾大河家也收了一车的东西,还是由大贵亲送来的,顾大河夫妇一个劲地推说不敢收,可大贵就如没有看到一样,笑眯眯地让人将一样又一样的东西搬下来,之后就打了声招呼直接出了门,留下夫妇二人面面相觑,一脸不知所措。
说来这大贵与司管家也算得上是一块出的门,转眼就碰到了一块。
那边顾大河夫妇俩收了东西,虽然有些东西看不出好赖,可靠猜的也知道价值不菲,便坐立不安起来,商量了一下就往顾盼儿家去了。
到了顾盼儿家,顾大河将这事说了一下。
顾盼儿听得一愣,倒是不知道司南竟还给包子爹娘也送了一车。看这对包子一副不安的样子,顾盼儿倒是好笑起来,说道:“东西收下便是,反正那些东西对他们家来说,根本不值什么。你们要是觉得不安,就回他们一车子青菜,反正他们家是什么都不缺,送啥也不怎么合适,这青菜倒是挺合适的。”
顾大河一听也觉得有理,与张氏商量了一下。
张氏觉得也行,可这光送青菜实在不好看一些,便说道:“除了这青菜,咱还得送点别的,要不然不好看,毕竟人家送来不少东西。给咱的感觉是,这随便一样都能顶得上咱一车的青菜了。”
顾盼儿听着便又建议:“那就送点他们家没有的,哪怕是普通人家的东西也行,至于别的就甭费脑筋了。我们家也收了礼,到时候也得回一些,东西就放在一起送去就得了。”
顾大河与张氏闻言点了点头,便回去商量去了。
不多时顾大河就带着四丫去了村边的河,打算在结冰了的河面上打个窟窿抓几条大鱼,三丫则在张氏的要求下写下酸菜鱼,还有水煮鱼的做法。本来三丫是不写的,想让小豆芽写的,可小豆芽也不知为何,就是个劲地让三丫自己写。
三丫才认字没多久,这字写得不好,有些歪歪扭扭的,不太好看。
写完以后,三丫看了一遍又一遍,面色阴沉了下来。
好难看,怎么见人?
小豆芽一把将纸抢了过去,先是看了看,然后一把塞进张氏的手里,笑嬉嬉道:“娘,这鱼的做法三姐可是写下来了,你要拿好,千万别丢了,一会儿连鱼一块送到大姐那。”
张氏拿在手上看了看,满意地点了点头,便将纸张小心折叠好,又欣慰地摸了摸小豆芽的脑袋:“放心,娘绝对丢不了!”张氏因为有个秀才爹,是识得一些字的,虽然三丫这字写得不好看,可张氏也不认为难看,觉得能看得清楚已经很不错了。
三丫见状沉默了一会儿,没有了要回来的想法,只是面色依旧阴沉罢了。
“不知这司公子有没有酸菜,咱家今年的酸菜可是腌得不错,要不也给送上两坛?”张氏不由得再次琢磨了起来,嘴里嘀咕道:“就是这大过年的送酸菜,感觉寒碜了点,也不知道人家会不会嫌弃……”
三丫阴沉着脸道:“这蛇精病若敢嫌弃,咱让大姐收拾他!”
张氏:“……”
小豆芽:三姐威武,大姐也威武!
最终顾大河抓回来八条十斤左右的大鱼,再整理了大半车的青菜,又搬上张氏拿出来的两坛酸菜,与张氏一同送到了顾盼儿家。
乍一看到这菜谱,顾盼儿微微一愣,脑中似乎闪过些什么。
☆、包饺子
只可惜念头而是一闪而过,顾盼儿并没有抓住什么,让包子爹娘将东西搬到牛车上,打算今天就把这些东西送到蛇精病那里去。现在才刚刚到中午,来回一趟县城还是赶得及的。
张氏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大丫,你说咱送这酸菜跟鱼,合适吗?”
顾盼儿扬了扬手中的菜谱说道:“对于那蛇精病来说,能饱尝口服是人生一大美食,没有比这东西更合适他的了。”
张氏闻言不免有些放心下来,叹道:“还真是可怜那司公子,从小到大都没吃过什么东西,尽活在药罐子里了。还好这会他终于能吃东西,要不然咱也不知道该送他点啥,整得怪不好意思的。”
“那是他运气好,遇上咱了!”
顾盼儿却是在心里头嘀咕,这还是司南命好,生在大富人家,要不然哪能活到现在。刚认识那会是不知道,后来才知道南雨是怀着司南的时候被人给打了一掌,勉强将人生下来的时候,大人跟小孩都中了阴寒之气,那个时候司南才多大点?
当时司家还有一棵火笋,若是给大人吃的话,可能会刚刚好,给小的吃的话只需半棵,可这虽然能把阴寒之气给解开,却会留下火毒,为了解这火毒又服了不少药材,结果小小年纪就被药物侵噬,随着年纪增长,需求量就越大。
结果便是一个阴寒之气未解,沉睡整整二十年;一个被药物荼毒二十年,血能解百毒,肝脏却毒如蛇蝎。
不过也是这俩人幸运,要不然现在哪能好起来。
前几天司淮山传来消息,说南雨似乎有了一点知觉,这恢复得还真快。
不禁叹了一口气,好歹相识也近一年了,就如这蛇精病说的,咋地也算得上是个朋友,这对朋友自然不能忒抠了点。于是顾盼儿弄了十张上等毛皮、两坛青果酒两坛梅子酒、一筐拉腊肠腊肉、最后还加了一罐十斤重的蜂皇蜜。
这些东西看起来自然没司南送来的多且好看,可仔细算起来,并不比司南送的东西价值低,单单是这一罐蜂皇蜜就顶了司南那两车的东西。
“我这也算是大方了一回。”顾盼儿边装车边嘀咕。
顾清可是知道这一车子东西的价值,不过价值再高,都是自家不花钱得来的,送出去也没觉得多心疼。就如那蜂皇蜜一样,都说是皇室贡品,连皇后都舍不得多尝一口,可自家的蜂蜜不但人随便吃,就是大黑牛也能时不时喝上一点,就这样送出去还真不觉得有多心疼。
“是啊,就你最大方了。”顾清白了顾盼儿一眼,不以为然。
顾盼儿不由得斜了顾清一眼,什么时候开始小相公也变得大方起来了?之前卖菜的时候,可是一个铜板一个铜板数得眉开眼笑的,莫非那一副守财奴的样子是自己的错觉?
屁个错觉,明明就是这小奶猫,化成灰也认得。
“走吧,上车坐着去,赶紧把东西送了咱赶紧回来,要不然回来天都黑了。”顾盼儿将东西装好装稳了,便跳上车,伸顾清伸出爪子。
顾清朝顾盼儿爪子打了一巴掌,然后自己爬了上去。
“不用帮忙就拉倒!”顾盼儿白了一眼,将手收了回来。
顾清坐好以后,就说:“我都说了明天再回礼,你偏偏要今天就送去,回来的时候要是天黑那也活该。”
顾盼儿道:“明天就是年三十了,这大年三十的,鬼才乐意送礼去。”